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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
可是,由于江海天没有防备,而敌人用的又是重手法点穴,因此江海天虽没受伤,但也感到浑身麻软,挣扎了好一会子,才爬得起来。那老婆婆见丈大被江海天震得发昏,救大紧要,哪里还敢再去惹他?待到江海天能够举步之时,那老婆婆早已背了大夫,跑得远了。
江海天调匀了气息,回转柴房,取回宝剑,背起行囊,这时已是天色微明,东方发白的时分。他那匹坐骑早已不见,大约是那马老大夜间骑去报讯,就没有再骑回来,江海天只好徒步登程。
旷野无人,只草地上留下许多凌乱的足印,江海天踏着那些人的足印,想起昨晚的种种怪事,恍如做了一场恶梦。自己和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大打一场,到底那些人为甚么要暗算他,兀自还是一个谜。
江海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外婆的说话对了,外婆说人心险恶,果然不错!”
但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爹爹的话也不错。他说人之初,性本善,人人本来都是好的。只要你拿出良心对人,别人也会拿出良心对你。那欧阳姑娘起初不是想害我的吗?到头来却还是她拿出解药,救了我的性命。”
江海夭初出江湖,第一次就碰上了这种怪事,几乎糊里糊涂的送了性命,究竟爹爹的话对?还是外婆的话对?或者是他们二人的话都有点对也有点不对?江海天越想越是迷茫,只觉得世问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了。
江海天不会饮酒,昨晚强饮了半壶毒酒,余毒虽已消除,酒惫还有几分,他想起了欧阳婉这样可爱的姑娘,却误入歧途,不禁为她可怜,也为她可惜。十六七岁的少年,本来易生感慨,江海天的性格,从他父亲那儿接受了善良和诚朴,也从师父金世遗那儿,接受了几分豪放疏狂,这时心有所触,浮想连翩,禁不住仰天长啸,朗声吟道:“任他浊浪高千丈,我自青莲不染泥!”
朗吟未已,忽有一骑快马奔来,骑者似是一个书生,听得吟声,蓦然将马勒住,拱手问道:“你可是江海天么?”
江海夭怔了一怔,心道:“敢情又是一个要暗算我的人来了?”立即戒备起来,朗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少年神色倨傲,井未离鞍,就在马背上冷冷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你可是个有肩膊,能担当的男子汉?”
江海天莫名其妙,皱盾说道:“我不懂你这话是甚么意思,我做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担当?”
那少年冷笑道:“哦,你还不知道么!有一个人快要给你害死了,你还这样悠游自在?”
江海天跳起未道:“胡说八道,我害死了什么人?”心想。“我才是几乎给人害死呢。”
那少年似是连他这句未曾说出的话也已知晓,立即说道。“你忘记了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么?你几乎给人毒死是不是?后来是她给解药救了你不是?你得了救,她可要给你害死了!她的师父知道了这件事情,现在正要把她处死呢,只待捉到了你就一并行刑。”
江海天大怒道,“好,不待她来捉我,我先去见她!她在哪里?”
那少年用马鞭一指说道:“她们就在前面山谷之中一座圆屋顶的堡垒里。你要友就得快去,免得欧阳姑娘多受皮肉之苦!”
江海天气往上冲,叫道:“好,我现在就去!”但他刚跑得两步,那少年又叫住他道:“喂,还有一样,你若果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可千万别泄漏了是谁指点你来的。”江海天道:“好啦,你这人好罗嗦,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连累你?哼,哼,你怕这些人,我可不怕!”这几句话未曾说完,那少年早已挥起马鞭,催赶马儿疾驰而去。
晓风抑面,把江海天有点热昏的脑袋吹得冷了下来,他蓦地想道:“奇怪,这人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又是一个陷阱?”江海天经一事长一智,这回可说是猜对了一半,这少年与昨晚那些人确是一伙,但也有一半未曾猜对,这少年激他前往,还有另外原因。
江海天虽然已起了疑心,但依然这样想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多我再受次骗,但倘若欧阳姑娘当真是为了救我而给她师父处死,我的良心怎得安宁?”
这么一想,江海天立即发力飞奔,进了那个山谷,果然见有一个式样非常古怪的大屋,椭圆形的屋顶罩下来,似个坟墓。山谷已经阴冷,再加上这个占怪的建筑物,更令人感到诡秘莫测!
在这种怪异的环境之中,江海天也自有点心怯,诅他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心下想道:“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他一闯!”鼓起勇气,仍然向前行去。
距离那怪屋大约还有百步左右,忽听得有人说道,“咦,是哪位师兄回来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不对,这是一个陌生人!”江海天定睛一瞧,发现那两个人原来是藏在一块大石背后,这时正自伸出头来探望。
江海天心想:“那少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且问他们一问。”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将话声远远送过去道:“喂,你们这里可有一位欧阳婉姑娘么:我名叫江海天,我是来访欧阳姑娘的!”他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不单是想说给那两个人听,估量欧阳婉如果在屋子里面,也该可以听得见了。
此言一出,便听得那男的一声骂道:“好大胆的浑小子!”霎然间“铮铮”两声,便是两枚鹅卵般大的铁胆飞来,江海天心中有气,说道:“你好生无礼,怎的一见面便拿暗器打人。”话声未了,已把那两枚铁胆接到手中。
江海天暗运神功,一手执一铁胆,猛地向天一抛,那两枚铁胆在半空一撞,登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裂成无数碎片,射出了无数火星。就在此时,那少女所发的两口飞刀亦已来到,听那飞刀破空之声,功力似乎还在那男子之上。
江海天有意逞能,吓吓他们,他身上穿有乔北溟三宝之一的白玉甲,刀剑难入,索性就让那两口飞刀砍中他的身体,但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那两口飞刀.被他护体神功听震,也断为四段。
江海天笑道,“有话还是好好的说吧,伺必见面就要打架?”活语无人回答,仔细看时,那两个人已不见了。江海天暗暗纳罕:“这两人武功平常,身法怎会如此快捷,什么时候溜走的,连我也没瞧见!”他哪知道,石头是中空的,里面藏有机关,那两个人见他厉害,早就从地道中溜回去报讯了。
江海天记起外婆给他所讲的江湖规矩。心想,“我还是正正当当的依着礼数以晚辈之礼求见吧。”走到那怪屋前面,意欲叩门,竟役发现门户.用手一摸,墙壁是坚厚的花岗石,只怕动用宝剑,要破壁而入,也得半个时辰。江海天踌躇了一会,便敲了敲墙壁,通名禀道:“晚辈江海天求见层中主人,请开门!”
忽听得屋子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你自己不会进来吗,难道还要我去接你不成?”声音刺耳之极,宛如金属敲击。震得江海天的耳鼓嗡嗡作响,而已突然心头一震,“灵魂”好像就要出窍一般!
江海天听师父说过,邪派中有一种“呼魂唤魂大法”,能以怪声扰人心神,令人昏迷,心里想道,“原来这里的主人果然是一个邪派高手,只不知是不是欧阳婉的师父?”他所练的奇门玄功已将到正邪合一境界,真气一聚,护着心头,立即精神复振。
但见一幅墙壁忽地左右移开,现出了一道门户,原来是一道可以活动的石门。江海天大踏步便跨进去。有个声音轻轻说道:“这小子倒好胆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里面是条雨道,幽冷阴暗,四面无人,江海天行到尽头,又是一道铁门,里面的人似有神眼,对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刚走到门前,正要扣门,那门又自己开了。如此这般,经过了三道门户,走进了最后一道铁门的时候,江海天突然眼睛一亮!
只见那是一间像是神殿般的屋子,四角四张香案,每张香案上点着四根粗如几臂的巨烛,耀眼生辉。但那烛光却是非常奇怪,绿幽幽的如同鬼火一般,令人感到寒意。
屋子的正中坐着一个白发垂肩的老妇,鹰鼻阔目,额义凸出,相貌甚是丑陋。左手边立着两个少年,右手边立着两个少女。江海天认得其中一个少女就是昨晚曾与他交过手的那个欧阳婉的师姐。
江海天心想,“这老妇想必是欧阳婉的师父了。那少年说她要杀我,但亦未可就信以为真,我还是以礼相见,先问她一问。”
当下,江海天就跨上两步,屈了半膝,向她请了个安,说道:“晚辈江海天参见前辈。”
那老妇人冷冷说道:“你是金世遗的徒弟,这礼我受不起!”江海天忽觉膝盖似被人一拍,不许他弯下,但江海天早已有运功防备暗算,当下立即用上了千斤坠的重身法,仍然行了后辈参见前辈的请安礼。
那老妇人双目一张,脸上现出几分诧异的神情,随即便阴恻恻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欧阳婉?”江海天道:“欧阳姑娘于我有恩,我是来找她道谢的。”
那老婆婆龇牙咧齿笑道:“你这小子倒很有良心,好,就让你见她一见。”
只听得当啷啷一片声响,那是铁链拖地的声音,欧阳婉戴着手镣走出来了。江海天个由得心头一震,仅仅一口之隔,那明艳动人的欧阳婉,现在已是憔悴得像枯萎的花朵一般,脸上苍白无神,一对惊惶失色的眼睛,偷偷地望着江海天,却又害怕和他的眼光接触,似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似的,眼光里含有羞惭,含有惊恐,但也含有令人心醉的关切情怀。
江海夭不禁起了怜惜之念,心想:“我只道天下的师父,都是像父母一样爱惜徒弟的。怎的她的师父却这般恶毒?”
那老婆婆冷笑一声,盯着欧阳婉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敢骗我说未曾把解药给这小子吗?”这声音冷酷得难以形容,只听得“卜通”一声,欧阳婉跌倒地上,浑身颤战。
江海天忍不住大声道:“欧阳姑娘犯的什么罪?就是为了把解药给我吗?救人性命,这是应当嘉奖的事情,怎可以反而将她处罚?这岂非颠倒黑白,没了是非了!”
那老婆婆哈哈大笑道,“你们听,这小子倒教训起我来了。好像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还不懂得为师之道似的。欧阳婉,我问你,本门的第一条戒律是什么?”
欧阳婉颤声说道:“欺师灭祖者死!”那老婆婆冷冷说道:“你既然记得,为何明知故犯?我叫你用毒酒将这小子捉来,你却反而给他解药!”
江海天这才知道,暗算他的那些人连欧阳婉在内;都是这老婆婆指使的,不由得又惊又怒,急声间道:“老前辈,我从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请你给晚辈讲出一个道理来!”
那老婆婆嘿嘿笑道:“个把人命算得了什么,这也要讲道理么?哈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未曾碰过要和我讲道理的人!”
江海天怒气上冲,大声说道,“好,现在不必你再费心机,我自己上门来了,你待将我怎么样,要杀呢,还是要剐!”
那老婆婆淡淡说道:“你急什么,还未轮到你呢?婉儿,你过来?”
欧阳婉直打哆嗦,但却不敢不爬起来,走到她师父面前。那老婆婆又冷笑一声,说道:“婉儿。你很喜欢这小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