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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擅自出兵?”王居恼了:“你们是在巡逻啊!已经到了这里,见妖自然要捉啊!如何是擅自出兵?”
“那不同。”宋祖根脑袋摇得更厉害了:“反正没有大人的命令,哪怕那妖怪象你王大人一样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绝不动手。”
“他要是抽你呢?”王居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抽我也不动手。”宋祖根一脸老实:“要是抽一边脸不过瘾,我这边脸也伸过去。”
“哇呀呀!”王居终于气跳了。
宋祖根只是斜眼看着他,要说他的忍性就是比于异好,一张脸板得跟地主家的门板一样,心里笑翻了,脸上却是纹丝不动。
王居跳半天,真想拍屁股走人,可这是他的双阳县,回头看,不远处的街中心,于异站着,金迁躺着,快班傻着,地下彩泥摊着,整个就一烂摊子呢——还就得他收拾。
我再忍。运真气,压邪火,把牙齿磨了三磨,索性把身段放低,对着宋祖根一拱手:“那现在怎么办?”
“找人。”宋祖根非常干脆:“必得把我家大人找出来。”
“可是,到哪里去找?”
“这个好找。”宋祖根忍不住抬眼看一眼于异,忙又垂下眼光:“我家大人没别的嗜好,就爱喝个小酒,有时坐车坐得闷了,就会偷偷一个人溜下车,找路边的酒馆酒楼喝上一小杯,没事的,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们也习惯了。”
这都什么毛病,还不是大毛病?王居简直要骂娘了,道:“那是要到前路的酒馆中去找?”
“也不要。”宋祖根再摇头:“进城前大人还有吩咐的,所以应是在这城中喝酒。”
听到这话,王居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丁点儿,无它,双阳县城小,就一条十字街,酒馆酒楼也不多,加起来不过五七家,一家家全找遍,总能找出来吧!就不知那妖会不会逃,回头看一眼,到是咦了一声,原来于异不知什么时候搬了张桌子出来,就在大街上喝起了小酒呢,还拉了月儿给斟酒,其实月儿是自己过去地,不过王居没看到。
王居眼光只一扫就转了过来,嚣张有嚣张的本钱,这是块铁板,即然是块铁板,那就更要将就这该死的荡魔都尉,王居索性把身段再放低了,拱手对宋祖根道:“我这双阳不过就这一条十字街,酒家也不过五七家,应该好找,还请各位快快去把都尉大人找回来。”
“就这一条街啊!那应该是好找,咦。”宋祖根装做抬眼四顾,叫了一声:“这前面不就是一家酒楼吗?醉月楼,对了,我好象听我家大人说过,这家的酒不错,或许大人就在这家酒——啊!大人在哪里。”
他夸张的一声叫,飞步过去,到于异面前单膝跪倒:“小人拜见都尉大人。”
众神兵也跟了过去,同样是单膝跪倒的:“拜见都尉大人。”
本来众神兵参见于异,都只是一拱手算数,这会儿偏偏来个单膝下跪,当然是于异特意吩咐的,演戏嘛!戏台子要搭好,人物角色装扮,也要弄得似模似样,戏才好看啊!
众神兵都着半身甲,太阳光一照,明灿灿的放光,再加上刀枪鲜亮,阵形整齐,这一跪,还真给人一种森严凛冽的气势,把于异整个儿给托了出来。所有眼光齐崭崭落在于异身上,然后所有人都傻了,包刮王居在内。
145章 马蜂的厉害
于异还装模作样哼了一声:“就喝个小酒,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无趣。”
宋祖根道:“禀大人,非是小的们敢叼拢大人,乃是双阳土地王大人有妖情上报,说这儿有一个黑水河妖,兴风作浪,现有首告,王大人率快班缉拿不下,请我等相助呢。”
“哦?有这等事?”于异仿佛把前面的事整个儿忘了,站起身来,道:“即有妖怪兴风作浪,自当即刻缉拿,这酒到是不急着喝了,来呀!服侍本官更衣。”就在大街上,把官袍换上,众神兵簇拥着过来,上了车子,这会儿不打帘子了,帘子高高掀起,向下一看:“这位便是王大人吧!到底是何妖事,便请细细道来。”王居就仿佛先前的那些财神菩萨,呆呆地看着于异换上官袍,一路过来,再坐上车子,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直到于异出声,宋祖根叫他:“喂,王大人,我家大人问话呢。”
他这才清醒过来。
原来他要栽赃的黑水河妖就是荡魔都尉,于异先前不说穿,纯粹是逗他玩,然后众神兵还装模作样,现在于异又装傻充愣——这纯粹就是在逗二傻子呢。
王居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于异装得傻,他却退不得步,但他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这土地也当成精了,立即时转身瞪着渔阿七,厉声喝道:“你是首告,本官也只是听了你一面之辞,现在当着荡魔都尉大人的面,你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
只这一句话,他就把自己摘出来了,告状的是渔阿七,他身为土地,有护民之责,得渔阿七举报出而捉妖,不说有功,至少无过,至于对错,不是还没审吗?或许他一审,就能明白渔阿七是污告了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没错。
渔阿七可也不是傻的,他也是眼睁睁看着于异这个他要举报的黑水河妖摇身一变成了荡魔都尉大人的,这会儿还能说什么?
“小人——小人。”眼一翻,晕过去了。
“装死?”宋祖根手中刀一扬,一刀背敲在渔阿七背上,渔阿七啊的一声惨叫,醒了过来,趴在地下不绝叩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于异一呲牙:“你不是有妖事首告吗?说。”
“说。”众神兵齐声一喝,恰如打一个炸雷,便是王居也惊得腿弯一软,渔阿七更差点儿吓尿了裤子,叩头不迭道:“小人认罪,认罪,小人不是渔阿七,小人本名马七,是马大富马老爷府上佣人,受马老爷指使,污指大人是河妖及周店东与河妖勾结。”
“马大富你个王八蛋。”周店东一听就骂了起来:“我与你何怨何仇,要这般害我。”
于异道:“马七,周店东问了,何怨何仇,你要无端构陷他人为妖。”
马七道:“不是小人要构陷大人和周店东,是我家老爷,因前几日大人在醉月楼喝酒,打了我家少爷,还剥光了我家家丁游街,我家老爷心怀怨恨,所以想出这一个计策,本不想大人今天会来,只想买通了黑水河妖,决了河堤,然后借这一个名目,抓了周店东父女去,屈打成招,要他们污攀大人便是黑水河妖,然后便可通过荡魔都尉府借神兵之力缉拿大人,却不想那日打少爷的,就是大人,小人句句是实,望大人明察。”
马七复又叩头,不等于异开口,王居已怒叫起来:“原来你们纯是诬告,好大的狗胆,金迁何在,速与本官去拿了马大富父子那对狗头来。”
金迁给于异放开后,也傻在一边看戏,这会儿慌忙上前应命:“遵命。”偷眼看一眼于异,见于异并不反对,这才率快班飞步去了。
于异为什么不反对?因为反对没意义,他略略想了一下,确实拿王居无可奈何,王居虽然是给马大富买通的,可没有直接的证据啊!正如王居先前说的,他是因马七首告而来捉妖的,一句话摘得干干净净,即便有马前子马七等人作证,甚至有马大富直接作证,都没用,王居一句诬攀便可洗脱。
如果王居只是马前子甚至马大富这样的普通百姓,于异可以刀棒齐下,不怕他不招,可王居是官,正七品的正印土地,可不说打就能打的,再一个,荡魔都尉是直辖官而土地是府道官,王居便把天戳了个窟窿,那也不归于异管,于异硬要管时,便是犯了天条,他这荡魔都尉的帽子也就岌岌可危了。
于异当然不在乎这顶帽子,他甚至就是来闯祸地,但为了区区一个土地把帽子摘了,那就太不好玩了,要玩,就要玩大的。
即然不想动王居,王居又想竭力撇清,那就任由他去唱戏了,于异只要看着就好。
没过多久,金迁便押了马大富父子来了,马二少脸上糊着膏,一只手还吊着,吓得蔌蔌发抖,再无往日的骄狂,反到是马大富较为镇定,他五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头,单单瘦瘦,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肉,不认识的,很难想象他就是双阳县的首富马大富。
马大富父子到王居面前跪下,王居狠狠地看着马大富的眼睛,厉声喝道:“马大富,你勾结妖怪,构陷他人,甚至想污陷荡魔都尉大人,真真好大的狗胆,你可知罪。”
马大富即是金迁押来的,自已得到警告,与王居目光一对,低下头去,道:“小人知罪,禀大人,这一切,都是小人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干,小人之所以污陷荡魔都尉大人,实是因荡魔都尉大人打了小儿,虽是小儿无行,但做爹娘的都一样,别人打了自己儿子,总是要想办法报复过来,只是没想到却是荡魔都尉大人,小人有眼不识大人,这里给大人陪罪了。”他说着,冲于异叩了个头,忽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来,一刀捅在自己心窝上。
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当街自杀,一时惊呼声四起。
马大富自杀,不是怕于异的刑责报复,而是一条以进为退之计,本来这事因马二少而起,马二少又是著名的纨绔,哪怕马大富再自承这事与儿子无关,于异要灭了他父子,别人也无话可说,但他这么当面认栽,当街自杀,无论任何人,到这时候都会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而且他又说明了这事完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那么于异再要杀他儿子,旁边人就会有想法,便是于异自己,也不太会下得去手。
自己死,换得儿子生,这就是他这一刀的意义。
而于异只是略略一想,便也明白了马大富的意思,这人到死仍在设计,再联想到他先前的计策,不由暗暗点头:“好心机,好手段,是个人物。”
马大富这么一弄,于异也没多少心思玩下去了,喝道:“把黑水大王押出来。”
几个神兵押了黑水大王出来,于异喝道:“这黑厮,还不显出原形。”
黑水大王胆战心惊,显出原形,却是一条大黑鱼精,足有一丈多丈,众百姓见了,个个惊呼。
于异亮出打魔鞭,祭在空中,叫道:“此为打魔鞭,乃斗神宫所赐,专打妖魔鬼怪,本官得鞭,还未曾用得,今日就拿你这黑厮开市。”
随着他话声,打魔鞭变大,有五六尺长短,发一圈青光,太阳一照,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圈。
“是斗神宫赐下的打魔鞭。”
“专打妖魔的宝贝呢。”
围观的百姓惊呼声中,纷纷拜倒。
黑水大王在地下乱跳,给擒魔网网住了,哪里挣得脱,口中叫道:“我不服,不服。”
于异到笑了:“这黑厮,话也不会说,你不甘就死也算了,不服是什么意思?”
黑水大王道:“不是我不会说话,我是真个不服,黑河只是小河,我决了黑河河堤,也不过就淹了几亩田地,人都没淹死几个,甚至可以说,有些田干的,还要谢我呢,如此这般,却就要我一条牲命,而那南湖老怪,把半个庆阳淹做南湖,却日日逍遥快活,不服,实是不服。”
“南湖老怪?”于异皱眉,他是真不知道,吴承书不可能跟他说这个,这几日闲聊,何克己宋祖根也没说,他扭头看宋祖根:“南湖老怪是什么玩意儿?”
宋祖根脸上却有些变色,低声道:“大人,容后细说,且先除了此妖。”
这中间有猫腻,于异点点头,厉声道:“不论是何妖,撞到本都尉手里,都是一个死。”
叫声中打魔鞭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