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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太奇,心中害怕,便格外痛得厉害些。
六翼血婴蚊只是在他身上叮了一口,于异嘴中出声,六翼血婴蚊便飞起来了,于异又踩住一人,有了前面的例子,那人到是不挣扎了,不过看着六翼血婴蚊飞到身上,一针管扎进去时,还是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全场虽有八九百人,可实在太静,他这一口吸气声也就格外的响,于异瞟他一眼,嘿然一笑,那恶人与于异眼光一对,竟又打了个冷颤,谁是大恶人,要由这八大恶人来评的话,他们一定说冤死了,在他们心中,于异才是啊!
两只六翼血婴蚊在八大恶人身上轮番叮过,于石砚收了蚊子,道:“不要担心,蚊子叮一口,不会死的,但我的小威小武记下了你们的血的味道,千里之内,任你们藏到哪个角落里,小威小武都能把你们找出来,所以。”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眼光逐一从八大恶人脸上扫过:“有种你们就逃,不过给小威小武找到后,我会让它们吸干他的血。”
小威小武,显然是这两只蚊子的名字了,蚊子威武,听了他的话,八大恶人个个脸色惨白。
“你们八个便是队长,选你们出来的十个人便是什长。”说到这里,于异看向边上的八十个恶人:“你们到犯人中,每人挑九个人,组成一什,犯人逃走一个,什长抽五十鞭,逃走两个,对不起,小威小武会吸干他的血。”说着他又转向那八大恶人:“每个队长负责监视手下的十个什,逃走一个犯人,队长抽二十鞭,逃走两个犯人,队长抽五十鞭,逃走三个,对不起,我也会让小威小武吸干他的血。”
没有一个人吱声,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怀疑他的话,那八十个人恶人各挑了九个人,组成八十个什,八个大队,八大恶人分任队长,由队到什,由什到人,八百犯人刹时间给梳理得清清楚楚,而限令起行的日期也到了。
于异去跟于石砚辞行,于石砚却是喝醉了,高卧不起,本来这种事情,是要由于石砚这个主官亲自主持的,这会儿却是完全撒手不管了,好在于异跟他是兄弟,一干佐吏也是老人,到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张妙妙心下担忧,道:“小叔——一路当心。”
“嫂嫂放心,送几个犯人嘛!没什么了不起的。”于异大大咧咧,一脸轻松。这段时间,张妙妙心里一直就象压着块石头,这事明显就是巴太守的阴谋,于石砚沉醉酒乡纯粹就是自暴自弃,她一个女子,虽然心忧如绞,又有什么用,但这会儿看了于异的笑脸,一颗心突然就落了下去,若在平日,或换了于异是不相干的人,张妙妙会看于异不顺眼,于异地笑,说得好听点,是自信,说得不好听点,是狂野或者说轻浮,明摆着的阴谋,这么重大的事,生死悠关,居然笑得如此云淡风轻,不是轻浮是什么?不知死啊!可换了于异,不知如何,张妙妙就是觉得安心。
“嫂嫂保重,三郎去了。”于异一抱拳,转身自去,那步子,跨得又快又大,野,横,嚣张,张妙妙想挑几个好词儿,可想到的就只是这几个词,但看着那狂野甚至是嚣张的背影,她的心,却越发的安稳了,轻轻地哼起了小曲:“男儿自古重横行,侠风傲骨无柔情,拔剑独闯江湖路,血雨腥风罢不能。”
八百犯人,于石砚一百营兵恨少,于异却是嫌多,只挑了平日相中的二十来人,便就上路,而在路上,这二十营兵也几乎没什么用,于异更是极少操心,他就冷眼旁观,八大大恶人管八十小恶人,八十小恶人管七百犯人,竟是比牧羊狗看羊儿还要严实,稍有半点儿不对,这些大小恶人比恶狗可凶多了,还不等于异张口,早已摆布得妥妥贴贴。
朝庭修的这一段边墙在定胡郡,浣花城过去,一千五百多里呢,于异率八百犯人走了近两个月,到地头,一人不死,一人不逃,定胡郡太守得报,大为惊奇,朝庭发五万犯人大修边墙,各地押送的过程中,多有逃散死亡,朝庭的规定,最多百不可失七,实际上几乎没有一地做到,一百失十已经算好的,很多都只来了个七八成,有的甚至是中途全伙溃散,象于异这样,实在是闻所未闻,于是亲自召见,听于异以打斗之法恶中选恶,然后以大恶制小恶,小恶制人犯的法子,那太守连连击节赞叹,当场便委了于异一个参军之职,请他做修边墙的总监事。
第008章 休书
州郡参军可是正七品,比于石砚从七品的牢城营都管还要高上半级呢,于异又是个没功名的,一下子居然就连升数级,可见太守对他的看重。
于异功名心不重,但能做参军,管数万犯人,也是个倍儿有面子的事情,便就爽快地答应了,让二十营兵回去,自己留了下来。
于石砚本自等死,不想营兵回报,于异不但将八百犯人成功押到地头且得太守看重还骤升参军,一时惊喜交集,竟又大醉了一场,到第二天清醒过来,又大哭一场,对张妙妙道:“这是神佛保佑啊!你求的符,果然是灵的。”
这些日子,他没少埋怨张妙妙,好好的,求什么鬼符,这一连串的祸事,不都是她去求符引出来的吗?这会儿却又说符灵了,张妙妙也只有苦笑,脑中却不自禁浮现出于异的影子,那笑起来咬着牙齿的怪怪模样,那走起路来横着膀子的嚣张情形,竟是加倍儿的亲切。
祸事一了,于石砚顿时便又收拾起心情,说起来他可不象于异那么跳脱,乃是一心要求上进的,纵酒买醉,是实在没了法子,这会儿祸事过去,便求自新,当下将牢城营事务整顿一新,只仍是担心巴太守,想想无法,咬牙搜罗家底,又重重地送了一份礼,巴太守收下了,他这才安心,却又想:“也许是我想岔了,这事只是凑巧,并不是巴太守有意为之吧!各地都押了犯人去修边墙不是。”
发遣犯人大修边墙,确实不是巴太守做得了主的,但五军都督府原给浣花郡的配额只有三百人,因为于石砚的牢城营里押着的犯人就是三百人啊!添加到八百,是巴太守在中间使了力。
巴山樵这人,外表清廉儒雅,翩翩有古君子之风,内里其实阴暗狭隘,呲涯必报,明面里,他极重家风,书礼持家,绝不许巴虎子乱来,甚至巴虎子瞒着他乱来,他也非常生气,知必重罚,可暗下里,他却又极为宠纵,谁若给了巴虎子难堪,他必报复,哪怕巴虎子做下的事再是欺男霸女天怒人怨,于石砚这件事,虽是巴虎子有错在先,可在巴山樵看来,于石砚把巴虎子喝退就算了,于异居然还在巴虎子屁股上画一只绿毛乌龟,这算什么?巴虎子是乌龟,他这当老子的岂非是老乌龟?在巴虎子屁股上看见乌龟那一眼起,他便种下了报复之心,只是他为人阴狠,明面不上声张,反是训斥了巴虎子一顿,又给了于异一个押司的名额,似乎是给于家的补偿,暗里却留着心,逮到朝庭发犯人修边墙之事,一举发力,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叫人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是他的风格,于石砚之所以自暴自弃,不是他没出息,实在是巴太守这一招太辣,无论如何也翻不出去,再不想碰上个于异,轻轻一脚就把他的阴谋踢得粉碎。
换了其他人,自己儿子有错在先,绊子也下过了,事后于石砚不但不敢吱吱歪歪,又还送了礼来,该就可以收手了,可巴山樵不,他的性子极为阴舛,一口气若是出不了,只会越憋越狠,当面收了于石砚的礼,于石砚背影消失,他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便换成了满脸乌云,牙关紧咬,眼珠一转,便又想出一计。
浣花城因城外的浣花江而得名,浣花江奔流千里,四通八达,浣花城的繁荣,有七成要归功于浣花江,城中所需的重要物资,几乎绝大部份都是经水道而来,这么重要的水道,朝庭当然设有关卡,一为查禁违例物资,二为收税。
牢城营因为地位特殊,经常要押送犯人啊!所以但凡打上牢城营旗子的船只,关卡通例放行,从来是不查的,巴海樵的计策,便从这上面来,他派人找来白规理,让白规理暗里买通了牢城营中日常押船的一个姓金的班头,许诺只要听话,于石砚一倒,便让金班头做押司,高官厚禄动人心,对没功名在身的金班头来说,有品级的押司已经是足以出卖祖宗良心的高官了,一口应允,收罗几个相好的营丁,偷偷装了一船盐,便往关卡来,关卡通例是要放行的,白规理却在那里守着,当下就要查,一查就查出一船盐,盐铁从来都是朝庭专卖的,没有盐引,便是私盐,朝庭规定,贩私盐过百斤者斩首,五百斤以上者籍没全家,这一船盐,又何止五百斤?而金班头当场便招供,是受都管于石砚指使帮私盐贩子运送,而且不只这一船盐,几年来,于石砚都利用关卡不查牢城营船只的便利悄悄贩运私盐,这还了得,巴山樵一得了供词,立即便派人去抓于石砚。
于石砚这几年都管,到也不完全是白当的,随船的几个营丁中,有一个竟就偷跑出来,先一步通报了于石砚,于石砚一听,当时就眼前一黑,仰天一跤栽倒,醒过来时,一眼看到张妙妙正流泪满面叫他,张妙妙这张脸,平日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真是笑有笑得媚,忧有忧的美,但今日见了,却觉一股火从心底从烧上来,猛地一挥手,一巴掌就把张妙妙打倒在地:“滚开,都是你个狐狸精,若不是你,巴太守何止于三番五次设计害我。”
“官人。”张妙妙痛叫一声,跌翻在地,心底委屈,但看于石砚暴怒的样子,却是不敢叫唤,只道:“都是妾身的错,官人,快想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于石砚一脸暴怒,团团乱转:“巴太守这是存心要我死啊!还能有什么办法?”一时心伤,不免号淘大哭起来,哭得一回,脑中突地灵光一闪,看着张妙妙道:“娘子,你去求求巴衙内,或可饶得一条生路。”
最初那一刻,张妙妙误会了于石砚的意思,以为于石砚是怜惜于她,要她去求求巴虎子,得一条生路,不免一咬牙,胸膛一挺,便要表明态度,是生是死,都要与于石砚在一起,于石砚生,她便生,于石砚死,她也绝不独活,谁知还没张嘴,于石砚竟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了,泪流满面道:“娘子,现在只你能救我了,只要你去找巴衙内,遂了他的意,巴太守必然不为己甚,放过为夫,娘子,看在我们数年夫妻情份上,求求你了。”
张妙妙明白了,于石砚不是怜惜她想她活下去,而是自己怕死想要把她推出去以求独活,看着于石砚泪水横流的脸,张妙妙一颗心刹时冷到了极点,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夫君恩重,妾身惟命是从。”
于石砚狂喜,急跳起来:“多谢娘子,快,快,若巴太守发了衙役,便就迟了。”
推自己妻子入他人怀,竟是惟求不快么?只是张妙妙心中已是痛到了极点,却已是不觉了,缓缓地道:“但请官人先写一纸休书,如此,则不至辱及于氏家门。”
听到这句,于石砚泪脸一呆,仿佛竟还有两分羞愧,但随后便拿了纸笔来,一言不发写了休书。
张妙妙接了休书,薄薄一页纸,却似有千斤重,轻叹一声,道:“官人,此计为巴太守所设,只怕巴衙内的话未必肯听,官人可去外地暂避,到妾身哄得巴衙内递话,息了风声,可再回来。”
“娘子说得有理,娘子说得有理。”于石砚连连点头,急入内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