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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蓦然间……
“当!当!……”空际第三度响起了震山撼岳的钟声!
待得第一百零八响钟声尚自袅袅散入层霄之际,大雄宝殿以内,随即鼓乐喧天,震耳欲聋!
芦栅上一众群豪,俱不由自己地定睛注目,遥观这场开光大典,究竟如何进行……
但奇怪的是殿内敢乐之声尽管震耳欲聋,扰得人心烦意乱,而那八扇巨大的殿门,却仍然紧闭如故!
似乎这所谓“开光大典”,敢情是在大雄宝殿里面进行!
时间,在群豪烦躁和格焦急等待中,缓慢地过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大雄宝殿里面的鼓乐之声,依旧响个不停!
群豪当中,多半都未带干粮,此际,眼看午饭时间已过,差不多的腹中都有了饿意,但为了谨慎之故,面对着席上的茶点,个个空有暗咽口水,好不难过已极!
又挨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低低地哑声骂道:“他妈的!搞什么名堂,摆什么臭排场,把老子干耗在这里喝西北风!不要惹得老子……”
话尚未完,已有一个侍候的黄衣喇嘛,手持一本薄册,朝话声起处走了过去……
群豪自从听见话声,便知必有麻烦,是以大都将目光,转移向发话之处!
只见那说话之人,坐在无门无派的席位上,是一个浓眉环眼,神态粗豪的黑衣壮汉。
这是,那一个黄衣喇嘛已走到此人面前,单掌当胸,躬身道:“请问施主尊姓大名,在何方立万?”
黑衣壮汉环眼一瞪,道:“问老子干吗?”
黄衣喇嘛肃容道:“奉谕将不守规定的贵宾姓名登记,以凭按律治以应得之罪,尚祈施主见谅!”
黑衣壮汉闻言,登时勃然变色,一抬手,“叭”的一声,抽了黄衣喇嘛一个耳光,怒骂道:“妈拉巴子,凭你也配!”
喇嘛黄衣喇嘛不闪不避,挨了一个耳光,依然面不改色也不发火,且神态更见庄肃地又复说道:“贫僧奉谕办事,务请施主大发慈悲!”
黑衣壮汉大声喝道:“老子姓方,你只要打听一下伏牛山的‘无敌金刚’方天,方二大爷,哪一个不认得我!”
黄衣喇嘛低喧了声佛号,道:“多谢方施主!”将方天的名字记在薄册上,躬身退下。
棚中的群豪,静静地注视着事情的发展,到此,都不禁为这位‘无敌金刚’方天,捏一把冷汗,但另一方面,却又人人都心生希冀,希望能由这事情中,看一些想要知道的事。
就在一些群豪心怀希冀,将各人的目光又复移注大雄宝殿之际,那喧天动地的鼓乐之声,倏然停息!
大雄宝殿的八扇巨大殿门,适时缓缓开启!
只见殿门开处,缓步走出四队身穿黄色袈裟,手持法器的喇嘛,列队环绕着矗立在丹墀上的一座巨大石鼎,垂首肃立!
然后,从当中的殿门,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貌相威猛,身披一袭金线袈裟的喇嘛!
这喇嘛刚一出现,芦棚中忽然飘起一声轻微的诧呼:“护国副禅师!”
这诧呼的声音虽极微小,但听在群豪的耳中,却不啻如晴天霹雳,俱不由心头为之一震!
因为在上月初,清廷册封了一正一副两位“护国禅师”,正的是“红教”喇嘛“班嘉活佛”副的是“黄教”喇嘛“达圆活佛”。
在册封之日,清廷曾极为隆重地昭示天下,并对这两位“护国禅师”的法力神功,大肆吹嘘了一番,是以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
如今,这“顺天禅寺”的开光大典,清廷竟然差这“护国副掸师达圆活佛”前来主持,可见事情更不简单,恐怕并不仅只是将“丹心峡主”朱润波等一干反清志士的头颅,陈列于十三层宝塔以内便了事!
不言群豪心中震凛,忐忑不宁,个个聚精舍神地,将目光凝注大雄宝殿前面的丹墀上,静看事情如何发展。
且说郡“达图活佛”刚一走出殿门,那一群肃立在石鼎周围的黄衣喇嘛,立即一齐扬手,发出一点火星,射入石鼎之中。
只听“洪”然一声,石鼎中立时火焰熊熊!
“达图活佛”走至距石鼎四丈之处,便自悠然停步,从大袖内取出一封金黄色的表章,合在双掌当中,遥对石鼎微一躬身,掌中的金色表章,便冉冉飞出,矗立空中,四平八稳地缓缓飞投入石鼎以内!
这一封表章,见火立燃,“达图活佛”待整封表章着火,而尚未化为灰尽之际,又复合什一拜,那一封火焰熊熊的表章,便自石鼎中冉冉飞起,笔直上升人空中!
芦棚中群豪的目光,这时已尽为“达图活佛”这一手罕绝的奇功所吸,不自禁都随着那一封尚在燃烧的表章,朝空际望去。
这时,那一封表章上升约十余丈,“达图活佛”口中喃喃祝告了几句,待得火焰倏地熄灭,又复遥空合什一拜!
一阵罡风卷处,那一封表章的余尽倏又“呼”地腾空而上,直飞入低空的彤云之中,方始化灰烟而逝!
“达图活佛”神态庄肃,举手一挥,登时,鼓乐之声又复大作!
鼓乐声中,只见两个黄衣喇嘛离队而出,双双对“达图活佛”合什躬身一礼,便并肩朝大雄宝殿的殿檐下飞去!
那殿檐下面的当中殿门以上,原张挂着一幅三尺宽的数丈红绸,那两个黄衣喇嘛并肩飞抵距红绸约有一丈之遥,便双双扬手作势,同时,二人的足尖互相一点,身形更快地左右一分!
那一幅红绸立为两股无形潜力抓住,随着两个黄衣喇嘛左右一分之势,倏告揭开,现出一块上刻“顺天禅寺”四个金色大字的朱漆巨匾!
鼓乐之声也同时停止!
至此,“顺天禅寺”的开光大典,似乎已经完毕,芦棚上群豪的紧张心情,总算暂时一松,但那座十三宝塔的塔门,仍然紧闭如故!
那么,这十三层塔门,将在何种方式之下开启?塔当真陈列着“丹心峡主”朱润波以及一班反清志士的头颅?
群豪刚刚松驰的心情,马上便随着“达图活佛”的举动而又告紧张起来!
只见又有一队黄衣喇嘛,扛抬着一张巨大的金黄色本椅,放置在石鼎前面,两个手执黄绫华盖的小喇嘛,并肩肃立椅后。
第三次鼓乐之声又起,“达图活佛”便在鼓乐声中,昂然在金交椅上落座!
原先在寺门迎宾的胖大喇嘛,此时又告出现,朝“达图活佛”合什敬礼过后,便转身面对芦棚,洪声说道:“敕建‘顺天禅寺’开光典礼巳毕,镇寺塔的塔门,亦将开启,但在进门之时,须按敝寺仪式,用一活人头颅祭门……”
此言一出,棚中群豪不禁愕然相顾,“嗡嗡”耳语之声又复大作……
胖大喇嘛语音微顿,打了肃静的手势,沉声续道:“适才开光典礼进行之际,有一位贵宾故违禁例,口出不敬之言,冒渎佛祖,按律应头颅献祭塔门,以求我佛慧……”
话尚未完,棚中已有人破骂道:“放你妈的臭屁,老子的头就长在脖子上,瞧你们这班秃驴有何本事来取!”
说话之人,正是来自伏牛山,号称“无敌金刚”的方天!
胖大喇嘛听得双眉一竖,厉声喝道;“执法弟子何在!”
话声一落,立有两名黄衣喇嘛大步走了过来,双双躬道:“敬候法谕!”
胖大喇嘛沉声道:“速将那位贵宾请来,命他献上头颅!”
两名执法的黄衣喇嘛方自躬身领命,那“无敌金刚”方天已敞声大笑,恍似一团乌云,众芦棚中飞掠而至!
此人虽然个性鲁莽,说话粗豪,但轻身功夫却颇为不弱,他笑声未歇,人已纵落丹墀下面,狂笑连声道:“不用你们来请,老子人在这里,秃驴有什手段,尽管划下道来!”
两名执法黄衣喇嘛齐声怒喝:“施主在佛爷面前,竟敢这般放肆,还不快将头颅献上!”
方天狂笑道:“你两个大概吃了灯草灰,放的尽是轻巧屁,老子可没有闲工夫和你们穷扯蛋!”说完,掉头便走!
胖大嘛喇沉声道:“施主请留步!
方天闻言回身喝道:“秃驴还有什么屁放?”
胖大喇嘛冷冷一笑,也不开口,双目中却暴射出两道以胁人心魄的光芒,凝住在方天的脸上!
方天被瞧得一怔,道:“你……”但仅仅说了一个字,便嗫嚅着开口不得,两道眼神,如磁引针一般,再也离不开对方的目光!
半响,方天的一双眼皮,仿佛甚为疲卷地缓缓一垂!
胖大喇嘛适时用一种深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已知罪了吗?”
说也奇怪,那么鲁莽而且桀骜不驯的方天,闻言以下,竟然顺服地把头一点!
胖大喇嘛沉声又道:“你既然知罪,便应向佛祖忏悔了!”
方天又顺服地点了点头!
胖大喇嘛微一摆手,有一名执法喇嘛便从袖中取出一柄尺许长的戒刀,塞入方天的手中!
胖大喇嘛跟中的光茫骤盛,缓慢而有力地说道:“你快去跪在宝塔门前,自己将头颅献上,求佛祖慈悲于你!”
方天手执戒刀,点了点头,便自默然朝宝塔走去!
当他和胖大喇嘛对话之际,是背向着芦棚,因此群豪没有看见他的神态,此时转过身来,他这种茫然失神的神情,竟使群豪瞧得大吃一惊!
须知“无敌金刚”方天的名字,在江湖中虽然算不上一流人物,且武功亦不尽与他绰号相符,但“伏牛山中四大金刚”在河洛一带,也颇有名望,如今和人家连手都未交,便乖乖地甘愿割下自己的头颅,这般怪事,怎不教群豪为之失惊!
忽听有人低声叹道:“好厉害的密宗‘制心’大法!”
群豪当中,有几个与方天颇有交往的人,闻言立时醒悟,正待提声呼喝,企图喝醒方天被制的神知……
可是,已然慢了一步,他们喝声还未出口,那方天业已走到宝塔门前,“卟”地跪下,右手一挥,刀光闪处,竟将自己的头颅砍了下来!
“砰”然一声,一颗斗大头颅,直飞落第一层塔门之下,接着“呼”的一声,颈腔中喷出一股血泉,将塔门染得一片腥红!
一条绿林好汉,便糊糊涂涂地惨死在黄教喇嘛的“制心大法”之下!
群豪目睹互情,除了伪装清廷鹰犬以外,莫不勃然变色,一股悲愤之情,打从心底翻腾而起!
蓦闻一声怒喝,“好个狠毒的藏狗,大爷倒要瞧你的‘制心大法’,能否制得了千万大汉子民的人心!”
喝声中,一条身材魁伟虬髯大汉,已纵落棚下,话声微顿,霍地转对棚上群豪,激动地大声道:“诸位同是武林一脉,难道眼看方朋友糊涂惨死而无动于衷,不对这藏狗同声讨伐吗?”
此人乃是黄河两岸的水道大侠,复姓呼延名霸,人称“铁爪神蚊”,与“伏牛四大金刚”平素颇为交好,此刻心痛好友惨死,又恐人单势孤,遂打算呼吁群豪,联手对付这一干黄教喇嘛。
在他的意料中,群豪纵不全体响应,但着于平日互通声气的黑道人物,必然会出头相助,可是,天下事毕竟未能尽如人意,当他话说完之后,棚上群豪竟无置罔闻,一个个只将目光凝注在塔门之上,并无一人出声相应!
“铁爪神蚊”呼延霸不禁气为之结,忿忿地掉头也向塔门望去!
原来,就在“无敌金刚”方天的一腔热血,喷洒在第一层塔门上之际,那两扇紧闭的塔门便自缓缓开启!
群豪目光触处,俱不由自主地心头大震,是以再也没有一人去听“铁爪神蚊”呼延霸慷慨激昂的呼吁了。
但见第一层塔内,当门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放了一只朱漆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