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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润波又复哂然一笑,冷冷道:“因为你这个护国副禅师,乃是个冒牌的货色,当然不够资格!”话声一顿,朗声喝道:“快唤那达圆大喇嘛出来!”
群豪闻言,俱是心头一怔,暗道:“这‘达圆活佛’,明明高踞在丹墀之上,为何朱润波却如此说法,难道是假的不成?那真的‘达圆活佛’,又在何处?”
不言群豪心头暗诧之际,只听一声震耳狂笑响处,但见又是一个身材魁梧,貌相威猛,身穿金线袈掌的喇嘛,自人头血塔中缓缓而出!
插中所有喇嘛,包括那高跨丹墀上面的“达圆活佛”,统统垂手肃立!
这喇嘛昂首阔步,走上丹墀,巍然登上宝座,面对人头血塔,狂笑道:“朱润波!算你好眼力,现在你见了本座,尚有何话说?”
朱润波含笑答道:“大喇嘛今日之举,无异代我先皇帝对武林同道,作了一次艰辛的考验,朱润波谨此致无上谢意!”
那真正的“达圆活佛”闻言一愕!说道:“笑话!本座何曾代你对这批酒囊饭袋,作什么考验?”
朱润波正色道:“恢复大汉河山,驱逐满虏的大事业,必须心怀正义,有血性,不怕死之人,才能担当得起……”话声微顿,伸手一指那小部分业已降顺之人,接道:“若非大喇嘛今日之举,又怎能将他们这班贪生怕死之辈,加以淘汰,从此我反清降满更为坚强,难道我还不应该谢你吗?”
这一番话儿,只听得那一批投降靠拢之人,个个愧颜无地,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穴,好钻了进去!
达圆活佛却狂笑道:“说得好!你这番谢意,本座受了!”笑声一顿,冷冷又道:“只怕你这个反叛阵营,今晚便要冰消瓦解,再也坚强不起来了!”
达圆活佛仰面发出一阵狂笑,然后厉声喝道:“朱润波!本座要你们的头颅,今晚便真的陈列塔中,你们趁早下来受缚,本座便给你们一个痛快!”
这时,芦棚上的忠贞群豪,方才恍然明白,为何“铁爪神交”等人进入塔中,顷刻便全数丧命之故,同时细审眼前情势,清廷方面,只有百数十名喇嘛,即使连同那一批投降的人算上,实力也似乎不见得怎样厉害,为何达圆活佛竟表现得极有把握?
莫非寺中另有埋伏?
他们的心中虽然有所疑惧,但是这时候,他们业已隐然默认朱润波为领袖,遂将目光,关切地朝朱润波望去,看他如何答覆。
只听朱润波晒然一笑,道:“大喇嘛以为寺外那一点小小布置,便能令我们束手就缚了吗,大喇嘛未免也过天真了!”
达圆活佛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掉头对那胖大喇嘛一使眼色。
胖大喇嘛立即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朝空一扬手,只听“嗤”的一声!一道红色旗花,冲霄直上数十丈,在空中“波”的散作百缕十道流星,分向四方飞去!
青松道长等群豪见了,情知各人所疑惧的果然不假,俱不禁为之一惊!
但是,那道红色旗花爆开以后,虽然照亮了黑暗的夜空,但被空中强风一吹,只划出了百数十道弧光,便忽然消逝无踪!
为群豪所疑惧,以为清廷必然在寺外布置了埋伏,但竟然不见有丝毫反应!
彤云依旧低压空际,寒风依旧呼啸掠过群山!
蓦听朱润波朗声长笑道:“大嘛喇不用劳神,你布置在‘顺天禅寺’周围的人,我们早巳替你解决了!”
达圆活佛蓦地又复发出一阵狂笑,并纵声喝道:“朱润波!本座佩服你颇有一手,的确是本座生平罕有的劲敌!”笑喝之声一收,更见严厉地大喝道:“老实告诉你,寺外埋伏之人被你等解决,早已在本座意料之中,但这紫盖峰下,这时却另有十万雄兵,严阵相待,朱润波!这一着恐怕你做梦也想不到吧!”
此言一出,绰立塔顶的朱润波果然闭口不语!
青松道长等群豪见状,各人心中自然又复傍惶疑惧起来!不知对方的话是否虚声惊吓?
半晌,方见朱润波朗声一笑,道:“若以玄烨的毒辣手段而言,大喇嘛这话的确有几分真实,但若说这紫盖峰周围已布了十万雄兵,大喇嘛未免过甚其词了。”
达圆活佛一声狞笑,喝道:“无知叛逆,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本座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转对胖大喇嘛,大喝一声:“发令!”
胖大喇嘛应声举手一挥,顿时——
“咚隆隆!咚隆隆……”鼓声惊天动地,震得峰山响应,宿鸟惊飞,风云为之变色!
随着鼓声起处,紫盖峰周围十数里以内,陡地亮起了无数灯球火把,恍似一条巨大无朋的火龙,将紫盖峰围得水泄不通!
灯光如海,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灯球火把,光海以内,也不知隐藏着多少人马!
但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呼喊:“捉拿叛逆!”
在这种声势之下,群豪纵然平日过的是刀头舐血,剑底争雄的生活,人人有枧死如归的勇气,但此刻也都不禁为之凛然变色!
他们虽然都是武林高手,个个身怀绝艺,但究竟也是个血肉之躯,若要硬闯过这十万人马的重重包围,势比登天还难!
这时候,他们的一线希望,只有系在朱润波的身上!
绰立塔顶的朱润波,似乎也未料到这紫盖峰下,果然尚有许多清廷人马,只见他眉峰深聚,缓缓环顾一周,倏然纵声大笑……
达圆活佛怔了一怔,厉声叱道:“朱润波!你们命在俄顷,还有什么好笑?”
朱润波笑声一收,朗朗说道:“紫盖峰下,纵然当真有十万人马,但在我辈反清复明志士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堆土鸡瓦狗而已,何况你们这一班甘为鹰犬之徒,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我笑你这番心机还是白费了!”
达圆活佛“嘿嘿”冷笑道:“本座以为你有什么高明之计,原来乃是一条打算拼命的下下之策,嘿嘿!本座何等身份,岂能随便与你们这些叛逆动手!”话声微顿,右手倏地一举!
只见所有散立在广插上的喇嘛,齐地散身,退至丹墀下面!
他们动作如风,整齐划一,垦然早经过安排,只瞧得芦棚上的群豪,惑然不解对方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但听达圆活佛又复沉声喝道:“这座人头血塔与芦棚之下,本座早巳埋下了一粒‘乾天霹雳子’,你们有命逃过这一劫,再和本座拼命不迟!”
此言一出,芦棚上的群豪个个心头大震,登时一阵纷乱,有部份沉不住气之人,已然纷纷纵身而起……
达圆活佛纵声狂笑,右手猛然一落!
此际,连青松道长等人也无法沉得住气,各人尽展平生之力,纷纷飞掠芦棚……
但朱润波等一十三人,却依然绰立塔上,丝毫不动!
同时,那“乾天霹雳子”的惊天动地,威力无俦的爆炸,竟然毫无音讯!
青松道长等一众群豪,俱不由愕然沉身落地,只见那达圆活佛,也是一面错愕之色,显然这事情已大出他的意外!
就在这时候陡听芦棚上,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冷笑!
青松道长等群豪愕然掉头望去,发现芦棚上居然还剩下一人,大模大样地端坐席上,“嘿嘿”冷笑不已!
此人竟是那个面目生冷的中年汉子!
只见他笑声一敛,霍地站起身来,走至棚前,对着达圆活佛冷冷说道:“无知藏狗,你以为偷了我恩师的两粒‘乾天霹雳子’,便可以作威作福了吗,嘿嘿!这回便教你自食恶果地尝尝这‘乾天霹雳子’的滋味!”
达圆活佛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中年汉子冷冷道:“除了东极‘大荒岛’主的门下,世间尚有谁人能制得住‘乾天霹雳子’?藏狗!你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姓!”话声一落,仰面叫道:“朱峡主!时候无多,可以动手了!”
朱润波应了一声,大袖一展,自塔顶飘然降落地上!
大智上人等群侠也相继飘身落地!
本来,达圆活佛原先的打算,是凭着两粒“乾天霹雳子”的威力,最低限度也可以将群豪炸毙一大半,然后乘着群豪慌乱之际,率领手下喇嘛撤出寺外,命峰下的十万大军杀上峰来,他却以逸待劳,守住几条出路,就算朱润波等人能够闯得过十万大军的重围,也必然疲累不堪,那时,还怕不手到擒来,大获全功!
但没料到东极“大荒岛”的人会突然出现,将那两粒“乾天霹雳子”收去,顿令妙计成为泡影!
此际,眼见先机尽失,在这情形以下,只好一面令峰下的人马杀上峰来,一面严阵以待,与对方动手一拼!
于是,施展密宗“心声备语”,吩咐那名冒牌的“达圆活佛”与胖大喇嘛,照计行事!
这时,朱润波自然也对青松道长一干忠贞群豪秘语安排了一切应战的步骤!
只苦了那一班靠而未拢的投降分子,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达圆活佛将事情分派一定,遂霍然起身,厉喝道:“朱润波!你打算怎样拼法?是逐个较量,还是一齐动手?”
朱润波朗声笑道:“我乃何等身份,岂能与你这无鹰犬随便动手!”侧顾那中年汉子,笑道:“烦阁下让这些化外之人,先见识见识‘大荒岛,秘宝的威力如何!”
中年汉子冷然颉首,右手一扬,只见一缕乌光,疾如闪电,朝数十丈外的那座人头血塔射去!
达圆活佛不妨有此一着,不由急怒交进,厉喝道:“大胆叛逆,本座与你们拼了!”举手一挥,率领一群喇嘛,正待纵下丹墀,那知——
中年汉子左手又是一扬,另一粒“乾天霹雳子”已闪电般飞射而至!
那达圆活佛纵然功力盖世,也难以抗拒这“乾天霹雳子”的一炸之威,何况还有手下许多喇嘛,更是不堪一击,当下,顾不得与对方拼命,一隐身形,大喝一声“大家躺下!”
同时,双手一抬,迎着“乾天霹雳子”的来势,运足十二成功力,猛然向后一托一进!
一股奇强无匹的潜力,立将那“乾天霹雳子”托住,顺势越过丹墀,直向那大堆宝殿飞去!
说时迟,只听“轰”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起处,那座人头血塔以内,爆然出一团十丈方圆,耀人眼目的巨大火球,哄哄发发之声震耳欲聋,地皮晃动,无数砂石灰厚,冲霄直上半空!
那一座人头血塔,业已化为乌有!
又矗“轰”的一声巨响,那一粒飞落在大雄宝殿的“乾天霹雳子”,紧接着爆炸开来,轰声巨响,热风炙人,使得威势更为骇人,顿见火光冲天,令人目眩神摇,整座“顺天禅寺”立被砂石灰烟与炙人的热风所笼罩!
大雄殿已夷为平地,整座丹墀也倒翻过来,达圆活佛与一群喇嘛尽为灰烟所尽,只听惨叫呼号之声与哄哄发发的爆炸声混成一片!
其他各处道堂,也大半纷纷倒塌起火燃烧!
低压空际的彤云,顿时被染成一幅血红色的帐幕!
朱润波气聚丹田,猛喝一声:“走!”
群豪在两粒“乾天霹雳子”发出之际,便已准备妥当,掩蔽身形,闻声之下,立即纷纷纵起,冒着冰雹般落下的砂石,随着朱润波,飞越过围墙,朝峰下冲去!
刚一冲出了松林,但见灯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无数清兵像潮水般杀上峰来!
朱润波朗声长笑,身形疾掠而起,冲入大队清兵之中,双袖一挥,那当面的数十名清兵,连敌人也未看清,便为那猛卷过来的奇强劲风,撞得口喷鲜血,纷纷倒地死去!
群豪也各将兵刃撤在手中,齐声大喝,杀将过来!
那十万清兵,方自接得达圆活佛的密令,杀上峰来接应,却投料到刚冲上峰腰,“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