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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白眉却伸手把她拉住,摇头笑道:“宇文姑娘不必去救冷姑娘了!”
宇文琪大惊叫道:“难道这蛇太毒,我冷姊姊已经没有救了?”
周白眉微笑说道:“该我来谈谈兵法!”
宇文琪顿足苦笑说道:“周老前辈,我冷姊姊多么危险,你还有心思谈甚兵法?”
尤南豹含笑向道:“冷姑娘虽然身处莫大危机之中,神情可曾慌乱?”
宇文琪摇了摇头!
周白眉笑道:“兵法有云,临危不乱,必有奇谋,故而据我看来,要倒霉的不是冷姑娘,而是那条‘双头玉带奇蛇’呢!”
宇文琪听周白眉说得有理,方才略解愁眉,但目光一注冷冰心,不禁又复双眉立皱!
原来“双头玉带奇蛇”,左头咬住冷冰心右腕,右头咬住冷冰心左肩,蛇身缠住挣冰心酥胸之后,双方便成了静止状态,人也不动一下,蛇也不动一下!
但在这种奇怪静态之中,却仍有一丝动态!
那就是冷冰心的一双妙目!
冷冰心虽然双目紧闻未睁,却有两行珠泪,自目中垂腮而落!
宇文琪眉梢深聚,悄声说道:“两位老前辈,我冷姊姊怎么流泪了呢?”
周白眉点头说道:“她应该哭!”
宇文琪愕然问故,周白眉长叹一声说道:“冷姑娘得邵含烟道友真传,驯蛇妙技,举世无双,平时她把普天之下的所有蛇类,都看成奴隶子弟一般,如今居然被这‘双头玉带奇蛇’反啮,心中惭愧,脸面难堪,怎不伤心,怎不落泪?”
周白眉说话之时,冷冰心依然一动不动,但那条“双头玉带奇蛇”,却全身皮鳞尽颤,抖动起来!
宇文琪此时方知冷冰心貌虽托大,其实已有戒备,不禁进出一口长气!
又过片刻,“双头玉带奇蛇”蛇身一软,自冷冰心胸前滑落,委顿在地,仿佛业已死去?
冷冰心也微开双目,举袖拭去颊上泪痕,满面羞赧神色!
宇文琪缓步走过,以一种异常关切的语音问道:“冰姊,这种怪蛇,定然极毒,你被它咬了两口,可碍事吗?”
冷冰心愧然答道:”幸亏琪妹及周、尤两位前辈,事先对我一再劝说,使我略减骄傲托大之心,暗暗加以准备,否则真成了所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擅于弄蛇,死于蛇口!”
周白眉含笑走过,为冷冰心一诊脉象,讶然说道:“冷姑娘对于克制蛇毒,真有专长,我以为你被啮的左肩部位,距离心脉太近,多少总要受点伤损,谁知竟出我意料,仍告安然无事!”
冷冰心苦笑说道:“晚辈师门克制蛇灵药,具有神验,冷冰心愿将秘方赠送周老前辈,俾可广收济世活人之效!”
一面说话,一面便自身畔检出一张素纸,向周白眉双手递上!
周白眉也不客气谦逊,接过纸来,看了一眼,便自揣入怀中,微笑说道:“冷姑娘此举,简直泽被苍生,功德无量!”
尤南豹指着地下那条“双头玉带奇蛇”,向冷冰心笑道:“冷姑娘,这条蛇儿,已死了吗?”
冷冰心摇头冷笑说道:“它若这样死掉?岂不耽误我们所谋之事,故而我要让它死在“金线白鳞四腮鳝”的口内!”
话完,伸手拿起“双头玉带奇蛇”的两个怪头,把它口中所有蛇牙,完全拔掉!
然后,取了两粒黑色药丸,塞入蛇口,略过片刻“双头玉带奇蛇”便缓过气来,蠕蠕而动!
周白眉一看天光,微笑说道:“如今时已交子,正是‘金线白鳞四腮鳝’,钻出潮心水眼的活动之时,姑娘便把这‘双头玉带奇蛇’,掷入潭内了吧!”
冷冰心点头一笑,折腰伸手,抓起了那条罕见怪蛇!
这时“双头玉带奇蛇”因毒牙已被拔去,哪里还敢逞凶?只得乖乖贴服,一动不动!
冷冰心身形飘动,连转两圈,方把“双头玉带奇蛇”脱手掷出,化为一道墨红,直向潭中射去!
“双头玉带奇蛇”刚刚吃了大亏,何况冷冰心掷蛇之时,又暗中把手一紧,加上了些内家真力,故在“吧”地一声,全身入水之际,竟被震得晕了过去!
但这所谓晕了过去,只是片刻光阴,转瞬间,“双头玉带奇蛇”的知觉便复,对着与冷冰心等人所立之处的相反方向电疾遁走!
宇文琪’哎呀”一声,失惊叫道:“冰姊,这条蛇儿,要逃走了!”
冷冰心尚未答言,周白眉已微笑说道:“宇文姑娘英要担心,它大概逃不走的!”
话方至此??尤南豹忽然手指潭心,含笑叫道:“周兄,冷姑娘,宇文姑娘请看,天生仇雠,气机相引,那条‘金线白鳞四腮鳝’出水面了!”
周白眉与冷冰心、宇文琪二女,凝目望去,果见一条银白色的水线,自潭内上升,向那“双头玉带奇蛇”,如飞急赶!
“双头玉带奇蛇”是陆地怪蛇,不是水蛇,它在水中行动,自然不及“金线白鳞四腮鳝”那等快捷!
刹那之间,后追水线便即赶上前光水线,潭中立告波浪翻天,一蛇一鳝,展开了拼命恶斗!
尤南豹目光微注周白眉,含笑说道:“周兄,‘双头玉带奇蛇’的口中毒牙,业已拔去,恐怕支持不了好久,你应该及早准备了呢!”
周白眉点头一笑,自身边取出一叠黑丝细网!
冷冰心讶然问道:“周老前辈,这一蛇一鳝的力量,颇不在小,你这面网儿的网丝甚细,能够禁得住吗?”
周白眉微笑说道:“冷姑娘放心,我这面网儿,是用苗岭野蚕丝所制,除了怕火以外,再快刀剑,都难斩断,何况要等‘金线白鳞四腮鳝’极为疲累之时,才下手呢!”
尤南豹道:“周兄,我们且去潭心,早早准备为妙,万一被那鳝儿,逃回水眼,便告遗憾终身的了!”
周白眉点头微笑,遂手提着那叠黑丝细网,与尤南豹施展绝顶轻功,双双提气踏波,向潭心缓步走去!
冷冰心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周白眉、尤南豹显出神功,不禁向宇文琪低声赞道:“琪妹,前辈盛名,绝非幸致!我们虽然根骨不俗,悟性亦高,但要想把功力练到他们这般火候,却还早得很呢!”
宇文琪双眉紧蹙,默然不答!
冷冰心看出她神情有异,骇然问道:“琪妹,你怎么了?”
宇文琪苦笑说道:“我忽然心惊肉跳,像是有甚大祸临头模样?”
冷冰心“哦”了一声笑道:“这个理由简单,琪妹是因眼见‘金线白鳞四腮鳝’,即将就擒,只等饮了鳝血以后,不仅内功真气立可恢复,并必大大加强,弥补先天缺陷!故而又觉高兴,又觉紧张,才有这种奇异感应!”
宇文琪摇头说道:“我和冰姊的看法不同,我不会为我自己担心,我只怕龙哥哥有甚祸事?”
冷冰心微笑说道:“琪妹,我们邀游八极,仗剑江湖,阅人既多,总也略通相法!龙哥哥气宇堂堂,英挺浑厚,显然福泽无边,前程似锦!慢说他不会有其灾祸,便算略遭险厄,我敢担保他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样的呢!”
宇文琪听冷冰心这样说法,也觉岳龙飞貌相福厚,心地光明,不应有什么重灾大劫?遂把一颗正在腾腾跳动的芳心,慢慢沉静下去!
这时,周白眉与尤南豹二人在“白龙潭”心,业已向那“金线白鳞四腮鳝”出手!
原来“金线白鳞四腮鳝”是通灵异物,一见周白眉、尤南豹双双踏波走来,便知不妙,竟欲逃回潭心水眼!
但那条“双头玉带奇蛇”因毒牙被拔,无力抗敌,此时早已遍体鳞伤,既知生命难保,自然凶性大发,拼命似的把条“金线白鳞四腮鳝”,缠得紧紧!
如此情形之下,“金线白鳞四腮鳝”除了赶紧弄死“双头玉带奇蛇”以外,根本别无脱身妙策!
“双头玉带奇蛇”尚未完全绝气,周白眉的手中那叠由苗岭野蚕丝所制的黑丝细网,业已洒出!
周白眉双手收网,“金线白鳞四腮鳝”一阵倔强挣扎,居然力猛无穷,拖得周白眉双足陷水,直到膝部!
尤南豹见状,急忙相助,联合了两位盖代奇人之力,方把这条罕见怪鳝,拖向潭边,但一路之上,却仍波浪狂翻,水在滚滚!
直等拖网上岸,任凭“金线白鳞四腮鳝”,在网中拼命跳掷,周白眉方吐出了一口长气!
冷冰心、宇文琪双双走近观看,只见“双头玉带奇蛇”已死,“金线白鳞四腮鳝”则是条长约六尺,精如人臂的奇巨怪鳝,从头至尾,满布银光闪闪白鳞,生具四腮,臂脊上交有三根极细金线!
周白眉取出一柄小小玉刀、及一只玉瓶,向冷冰心含笑说道:“冷姑娘,那座小岭以下,景色甚佳,你不妨陪同宇文姑娘,过去眺赏眺赏!”
冷冰心知道周白眉是要杀鳝取血,深恐宇文琪见状不忍服用,才饰词示意自己,引她走开,遂点头微笑说道:“那条挂壁飞泉,垂空百尺,喷珠散玉,清丽绝伦,确实应该过去看看!”
一面说话,一面挽着宇文琪的纤纤素手,缓步走过去!”
五色鹦鹉灵儿,更会凑趣,用极为纯热流利的人言叫道:“姑娘,那边有好果子,我替你采果子去!”
话完,振翼而起,当先向小岭飞去!
冷冰心笑道:“琪妹,灵儿实通灵可爱……”
宇文琪接口笑道:“冰姊若是爱它,我把它送你好吗?”
冷冰心微笑说道:“我今后打算与琪妹相依为命,永世不离,你的我的,均是一样,难道还要分甚彼此?”
宇文琪听她这样说法,目光凝注冷冰心,满含感激神色,微笑说道:“冰姊,你对我真好!”
冷冰心脸上,苦笑说道:“琪妹,你若这样说法?简直比骂我还要使我难过!我把你的绝代容光,害得这般模样,还能说是对你好吗?”
宇文琪微叹说道:“此事只怪欧阳平心狠手辣,哪里能怪冰姊?何况人生祸福,似有前定?小妹对自己容貌被毁,并不十分难过,只觉冰姊不应诙也复引刀自残,这样做法于我何益?对你却又是件无法弥补的终身恨事!”
冷冰心凄然说道:“手狠的虽是欧阳平,心辣的却是我冷冰心,我若不照样自毁容貌,怎能心安?怎能再腆颜与琪妹同处?”
说到此处,摇头一叹又道:“琪妹容貌残毁,是被我所害!我引刀残颊,是罪所当然,故而此举虽求心安,却仍难安心……”
宇文琪摇手截断冷冰心的话头,蹙眉叫道:“冰姊……”
冷冰心凄然笑道:“琪妹,你不必过分宽仁,对我安慰,最好能把我狠狠打上几顿,咬上几口!”
宇文琪听得方一顿足,冷冰心继续说道:“人贵知过能改,更贵知罪能赎,我已经决定了尽我心力的赎罪办法!”
宇文琪生恐冷冰心心有甚不祥拙见?不禁柳眉探深蹙地颤声叫道:“冰姊,我……已经一再由……由衷声明,对此事,绝无芥蒂,你千……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冷冰心摇头一笑,轻拍宇文琪的香肩,缓缓说道:“琪妹放心,我不会寻甚短见?只是决定倘若你容貌无法复原,我便与你终身厮守,寸步不离,尽心尽力地,加以照拂!倘若苍天有眼,你容貌竟能恢复?我便……”
宇文琪急急接口问道:“冰姊,你便怎样?”
冷冰心双眉一轩,目中神光湛湛地,朗声笑道:“我便等亲身参与你和龙哥哥的嘉礼之后,远去‘仙霞岭’,在我师傅墓旁,结庐以尽天年,不使她老人家泉下过于寂寞!”
宇文琪摇头笑道:“冰姊不要这等想法,我们金兰姊妹,情如骨肉,祸福与共!我若能恢复容貌,你自然也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