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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的人闻言之後,登时哄堂大笑。
小妮子戏谑道:“小红毛,难得你还记得咱们这个历代以来,最伟大的帮主是用混的,你真是太了解他了嘛!〃
小刀嘿笑道:“小混混不用混的,还能干啥?”
“他奶奶的!〃小混赏了亨瑞一个大响头,瘪笑连连道:“我刚才灌醉一只泄我气的笨狮子,怎麽换你让我吃瘪!〃
“吃鳖?”小红毛连忙摇手否认:“没有,没有请客,不吃鳖。”
小混哭笑不得道:“请客?你当我这只瘪是甲鱼做的?真是乱七八糟。”
他转头朝格瑞道:“我跟小红毛讲话,简直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还是直接和你谈,比较不那麽痛苦。”
其实,格瑞也不完全了解小混这句话的涵意,但凭他多年和异族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像这种时候保持愉快的微笑就没错了。
小混接着又道:“以我的意思呢?我是认为如果你和亨瑞冒冒失失地闯入中原,万一引起那个看不见的仇家的注意,你们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懂!〃格瑞颔首道:“你们有个成语,叫做……打草惊蛇,对不对?”
“答对了!〃小混呵呵一笑:“和你这种够程度的人说话的确有乐趣多了。”
他一顿之後,又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聪明的我,替你们想了个办法。”
“什麽办法?”小红毛兴冲冲地追问。
小混得意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不要入关。不过,如此一来,你们不就等於白走了一趟?所以我想,反正我正好打算再次入关,准备回江湖中游戏游戏,而小红毛既是狂人帮的正式成员,理所当然他该和我们一起去见世面。不是我夸口!
有咱们狂人帮替小红毛撑腰,就算那个幕後的隐形凶手想对他不利,可也先得三两棉花纺纺(访访)看,是否招惹得起我这个天才混混,和咱们狂人帮,因此……”
他歇口气,接着咂嘴一笑:“小红毛和我们在一起,我保证绝对安全。至於大红毛,可就要委屈你留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小刀也颔首道:“对,混迹江湖也正好易於打探消息,不管那个隐形凶手是什麽人物,既然他曾和江湖中人扯上过关系,迟早总会让咱们查出点什麽!〃
“没错!〃丁仔呵笑道:“以前咱们没查出什麽,那是狂人帮另外有事要做,所以不曾仔细调查这宗悬案。如今,既然小红毛这事的主儿跟着咱们闯了,咱们自然要为这件事多加把劲,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好让大小红毛兄弟俩,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亨瑞虽然有很多话听不懂含意,但是,他却明白小混要带他去闯江湖的意思。
想重新经历过去那段惊险刺激的江湖生涯,亨瑞兴奋地真想大叫。相形之下,报仇的事好象没有那麽重要。
格瑞仔细思考小混他们的意见之後,缓缓地点头道:“好吧,亨瑞和你们在一起,我放心。我也住在这里等消息,暂时的,过久一点,我会和波斯朋友先回波斯一下,然後再回来。”
小混想想,同意道:“这样也好。我们这一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查清楚事情的始末,总不能叫你在此痴痴地等。就这麽办吧!以後,我们以连云牧场为联络站,双方随时与牧场这边保持联系。这样,一但有什麽消息,或者哪边出了什麽状况,都能联络上。你们兄弟俩就不用为对方担心了。”
格瑞愉快笑道:“很好,我很放心。小混帮主真的很聪明。”
小混陶醉忘我道:“这不用说,你以为我曾能混是混假的吗?”
久未开口的孙浩文忍不住噗嗤失笑,他压低嗓门对格瑞道:“格瑞老哥儿,原来你是做帽子生意的高手呀!〃
格瑞会意地眨眨眼,轻笑道:“这是我的汉人朋友教我的,他告诉我,谁都喜欢高高的帽子戴,这种帽子不用本钱,我很高兴送,汉人也高兴收,大家笑呵呵,很好。”
“可不是!〃小刀凑上来道:“光瞧咱们这位混混头子,陶醉欲昏的德性,就知道这种帽子的媚力有多大,大红毛,我看你光凭这一手赚了不少银子吧!〃
“好说,好说!〃格瑞打着哈哈道:“这是你们捧场的关系。”
孙浩文暗自好笑地忖道:“这位大红毛不但帽子生意做的好,中国的太极拳打得也很妙。”
这时,忽然——
“当当……”“当当……”
牧场里的警钟蓦然惊响!
人群惊扰的喧哔声甫起,阵阵闷雷也似的铁蹄逼近之声,也在警钟急响中,震天撼地般地传来。
望英杰一闪而入,冲着小混急声高叫:“小混,外面来了批想吃生米的家伙,是“四十响马”那群杀胚。”
“四十响马?”小混哼了一哼:“就是“血煞人熊”巴大酋所率领的那票关外老横?他们以为这里是鹿谷吗?居然敢来此“找碴”。” (注:鹿谷茶叶,颇为有名。)
牧场外。
四十乘铁骑,在一名粗壮如牛,长相暴戾的魁梧巨汉率领之下,彪悍又狂野地朝连云牧场急速卷至。
牧场大门和四周,专为御敌所备的双层粗木厚实栅墙,已在警钟初响之际,便已完全封锁。
喧腾的贺寿人潮,在望家迅速应变的引导下,全都躲入安全隐秘的地方,刹那之间,人声俱寂。
此时,偌大的连云牧场,除了大门两侧的了望台上犹见人影之外,已然变做一座空荡沉寂的坚固堡垒。
四十响马来到牧场近处,为首的巴大酋看见了望台上,有人大剌剌地卓立相候,似是有些意外。
他在马背上抬了抬左手,这四十骑令关外老民谈之色变的响马爷们,齐齐勒住了奔马之势。直到距离牧场大门前尚有十丈之遥,{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四十响马方始住马停止前进。
大门右侧的了望台上,候立之人,除了连云牧场当家主事的望老爷子和望大爷之外,便是狂人帮的众将官。
小混睇眼打量着这拨恶名昭彰的关外土匪,只见他们四十人一式的黑甲银锥,血红披风,黑靴黑护腕,背後交叉斜背着大砍刀和马牙刺。
光看他们一个个横眉竖目,满脸凶残的模样,就知道这帮人绝对没有一个好货,更没有一个好缠。
巴大酋也同样逐一打量着了望台上的众人,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望老爷子和望大爷,却在瞥及小混那张似童稚未泯的孩儿脸时,嘲笑般地撇了撇嘴角。
显然,巴大酋并不认识小混,只将他当成个爱看热闹的无知小辈。
“上面是姓望的老寿头吗?”巴大酋阴森森地开了口。
小混脸上堆起一抹天真的笑容,温吞吞地反嘲道:“下面是巴大酋那只老狗熊吗?”
此言一出,四十响马爆出一阵威吓叱喝的咆哮。
巴大酋耸动着他那个朝天鼻,桀桀怪笑道:“小畜牲,你约莫是被巴大爷的名号吓昏了头,竟敢对你家巴大爷如此说话。”
“我呸!〃小混轻蔑至极道:“你这个老狗操的,少爷看你真他妈的,武大郎当知县──不知自身的高低,就凭你姓巴的这麽点的名头,听进本帮主耳里还算是种污染,你还想吓唬你那个爹呀?”
巴大酋两眼凶光顿露,恶狠狠道:“小子,听你这人五人六的口气,想必也是道上闯的角色。巴爷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太多。只要你叫姓望的老鬼交出一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白面三千袋、牛马羊各五百头,巴爷今天破例不见彩收红,回头就走。”
小混忽然呵呵有声地笑了起来,他笑得还真愉快。
巴大酋怒然道:“小畜牲,你笑什麽?”
“他奶奶的!〃小混以指遥点巴大酋鼻头,吃吃笑道:“姓巴的狗熊,你不去打听打听少爷是什麽人物?我不去你家贼窝扒你的裤子,刨你的老根,他妈的就算你姓巴的八字生得巧,祖上烧了高香!你居然敢打劫,劫到我老婆的娘家来。你可应了那句买“卤鱼放生”的俗话,真是个他妈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好好好!〃巴大酋怒极反笑,暴烈道:“想不到我巴大酋在关外横混了二、三十年,卖了一辈子狂妄,今天是碰上个比老子还要张狂三分的後生晚辈。小子,你报上名来,巴爷倒要瞧瞧,你这个模样长得嫩生生,活脱像个小媳妇似的龟儿子,会是吃哪门子生米的角色。”
“我不说!〃小混眨眨眼,促狭地呵笑道:“我怕本大帮主一旦报了名号,会把你这个老狗操的给吓跑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好玩啦!〃
巴大酋身侧,一个铜铃眼,血盆口,满脸胡碴,长得活像是猛张飞的彪形大汉,恶声恶气道:“老大,何必和这个满口喷粪的小畜牲罗嗦。让我上去摘了这小畜牲狗头,咱们好早些杀进去,血洗望家连云牧常”
巴大酋略一沉吟,随即颔首道:“也好,你自己小心点,依我看,这小子明知咱们是什麽路数,却敢在那高台上和咱们如此嬉笑怒骂,也必有所依恃,你放机伶些,别着了他们的道。”
“老大,你放心!〃
这名猛张飞圈马上前两步,戟手叫战道:“小畜牲,老子“混世太保”雷仲,来取你狗命。”
小混啧地撇嘴嘲弄道:“奶奶的,在本帮主面前,那有你混世的馀地。来人呀,本帮总护帮何在?”
“总护帮在此。”丁仔呵呵轻笑地踱前两步:“帮主有何指示?”
小混背着手,大剌剌道:“这头老狗熊的名号,令本帮主听了不爽,你去把他的脑袋给我摘下来当球踢。”
“遵旨!〃丁仔凑趣地朝小混拱手呵腰,一副唱戏般的领命架式。
他们在高台上一搭一唱,雷仲在下面看得也听得一清二楚,更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雷仲愤怒地哇哇大叫:“无知小辈,老子叫你们狂。”
“狂”字出口,他人已离鞍,直朝了望台飞扑而至,原本斜背在他背後的大砍刀和马牙刺,也在他一个滚翻之际俐落地抽握在手。
丁仔嘿嘿怪笑:“我们若不狂,还混它个鸟的江湖?老小子,你真辣块妈妈的,有够孤陋寡闻呐。”
他亦由了望台俯扑而出,宛若攫兔苍鹰般声势惊人地扑向仰面上冲的雷仲。
雷仲不料对方动作如此迅捷,只见人影微闪,劲风已当头罩落。更令他心下大惊的是,他的经验告诉他,当头而至的这股凌厉劲风,绝非泛泛之辈所能出手。
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辈,竟会是个功力非凡的一流高手。
现在,他可知道人家之所以敢卖狂,原来凭的是真材实料的功夫。
但是——
雷仲知道的太晚了!
他和丁仔二人,一个由下朝上蹿,一个由上往下扑,双方的接触自是急速而且毫无转圜的馀地。
当雷仲发现丁仔竟是高手之际,丁仔的“擒魂手”已如带着阿修罗咀咒的魔手般,来自幽冥、现於虚无,封死了他每一处可退的生路。
雷仲双目暴瞪如铃,充满野性地开声虎吼,手中刀刺全力抡挥,硬接丁仔的攻势。
双方劲道接实,轰然一声巨响。
雷仲暴腾的身形猛朝下坠。
丁仔却借力反弹再升七尺。然後身形甫升之际,他微一闪晃,空中突地出现七个丁仔排成一列,流光般射向雷仲下坠的身影。
“迎风七闪!〃巴大酋意外的喝吼刚刚传来。
丁仔在空中的幻影也倏闪而逝,人已诡异地来到雷仲面前,雷仲惊怒地狂吼一声,拚命地扭身挪移,朝左横出三步,但是……
“太晚了!〃
丁仔龇牙一笑,话声中,一抹银光乍现即逝。银光过处,雷仲那颗惊悸犹存,突目龇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