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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昏沉沉的灯光,似乎还有一个黄色的身影!
郭晓涵感到眼皮子极重,看了一眼又无力的阖上了,他昏沉的脑海里,竭力在回想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片刻——
耳畔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关切的向他:“孩子,你醒了吗?现在觉得怎样?”
郭晓涵这时恰好想起被击的情景,突然从地上跃起来,睁眼一看,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于是——
内心积压的怒火暴发了,大喝声中,功贯右臂,呼的一声,直击向那人的前胸。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老人再想躲闪,已经不及了。
就听——
“蓬”的一声,郭晓涵的右拳,已着实击在老人的前胸上。
郭晓涵大吃一惊,一连倒了三步。
他击在老人前胸上的右拳。真如棉似絮,劲力全失。
而前面的老人毫不为意的笑了笑,依然亲切问他:“孩子,你是受了谁的委屈,在我的身上出气呀?”
边说边慈祥的笑了。
郭晓涵赶紧收敛紊乱的心神,暗中盘算,以他的动力和这个老人相比,不啻天壤之别,他暗暗警告自己,绝不可轻举妄动。
同时。
他认为只有这个老人的功力,始能一掌击毙父亲。
他读了揉眼睛,怨毒的望着身前的老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寿后如银,红润的面推上。闪射着祥和的光辉,一身黄袍。腰系丝带。显得超尘脱俗。
郭晓涵着后,觉得这个老人不像是恶人,心想,方才在自己后脑上击了一记的人又是谁?
他看了老人如银的白发,眼,心说:有些像。一定是他。
只是——
他猜不透这个面目和善,心地险恶的老人,将自己一击晕厥之后,为何不急于离去,尚敢等待自己醒来、”
他的灵智忽然一动,顿时大悟,这老人不走的原因必是等着诘问他横波姑姑的下落。
于是——
他暗哼一声,心说:你就是将我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告诉你!
黄袍老人见郭晓涵目光闪动,神色数变。
久久不答他的问话,忍不住呵呵一笑,又关切的问他:“孩子,你是被何人击倒在地上的?”
郭晓涵满腹怒火,他认为这老人的表情愈慈祥,声音愈关切,心地也愈险恶,于是怒哼一声说:“我被何人击倒在地上,你自己明白!”
黄袍老人听得一楞,寿眉一蹙,茫然望着郭晓涵。
良久。
似有所悟的莞尔一笑,忙岔开话题,依然祥和的问:“孩子,郭渭滨可是你父亲?”
郭晓涵心中充满了仇恨,他决心对这个伪善老人毫不稍假词色。
于是——
冷冷一笑,极轻蔑的说。“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哪!”
黄袍老人霜眉微蹙,郭晓涵如此蛮横无礼,似乎令他颇感意外。
郭晓涵自知功力不如黄袍老人,但他深信对方绝不会一怒之下,将他击毙。
他认为黄袍老人为了想知道小锦盒的下落和横波姑姑的现在在何处,势必要强行忍下这口怒气。
果然——
黄袍老人寿眉一展,怜悯的一叹,慈祥的说:“孩子,我了解体现在的心境,必是痛心父亲被害,因而情绪朱复,我不怪你,至于你父亲惨遭暗算的原因,我可能要比你清楚些……”
郭晓涵一听,愈加相信方才击晕自己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黄袍老人。
于是——
暗哼一声,心想:你是共谋,当然清楚父亲被杀的原因。
黄袍老人神色黯然的继续说:“唉1痛心的是我今夜来迟了一步,否则必可擒住暗杀你父亲的凶手……”
郭晓涵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好狡猾的老东西。
黄袍老人继续黯然说。“孩子,快将今夜你父亲被杀的经过,搏斗的情形,以及来了几个人,那些人的衣着相貌—一告诉我,也许我能助你找到那些人,将他们抢去的小锦盒追回来。”
郭晓涵冷冷一笑说:“被杀的经过,搏斗的情形,以及来了几个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黄袍老人一听,红润的双颊。微微一变,银须轻轻颤抖,老人显然已经有些不悦,但是他瞬即又恢复平静。
他望着郭晓涵正容说:“孩子,我不了解你这种近乎蛮横,毫无理智的冲动为了什么,须知你如此做只有坏事,与大局毫无补益,你应该节哀顺变,头脑冷静,要知道你的生命已危在.旦夕……”
郭晓涵未待黄袍老人说完,立即发出。声怒极大笑,接着恨声说:“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怕这时还有人怕我死呢!”
黄袍老人寿眉一蹙,双目冷电一闪而逝,似有所悟的抚髯颔首说:“唔,不错,方才我听到惨叫进入墓陵之际,发现那进矮瘦人影,直奔正北,快如电掣……”
郭晓涵“听“矮瘦人影”四字,心中不禁一动,顿时想起背后击晕自己的那人,正是个身材矮瘦的人。
于是——
再一打量面前的黄袍老人,虽然身躯并不高大,但若隐身石案后面,必被自己发现无疑。
一念至此。
郭晓涵又迷惑了,心说:方才击晕自己的莫非不是面前的这个黄袍老人?
继而一想。
即使不是他.也必是预谋暗算父亲的人,不然他又怎么知道那些人意图得到父亲那个小锦盒呢?
由此可见。
他也不是局外人,能找到这儿来的人,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虽然从外表上看,他是一个年高慈样的老人,但这个世界上,心地险恶,面带忠厚的人,可以说比比皆是。
思忖之间。
黄袍老人又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这时——
黄袍老人又关切的说:“所以你必须随我去‘丰渔村’暂时避一避,然后再设法去找那几个人,索回那个小锦盒。”
郭晓涵一听,知道黄袍老人确实进来不久,如果他听到自己已将小锦盒交给了横波姑姑的话,他当然不会再这样说。
可是——
他怎么会来迟了呢?于是不解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父亲隐居在此呢?”
黄袍老人立即有些埋怨的说:“你这孩子,方才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
郭晓涵毫不隐瞒的说:“你方才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黄袍老人微一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重新说:“七年前,我曾见过令尊一面,是在华山的玉女峰下。
由于今尊给我的印象颇深,所以刚才我一进来便认出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就是昔年名满天下的‘金锥银弹’郭渭滨
郭晓涵一听,心痛如绞,不由转首看了父亲的尸体一眼,双目热泪,再度籁籁滚下来。
黄袍老人继续说:“我仅知令尊‘金锭银弹’郭渭滨,近年隐居在鄱阳湖附近,并不知道就在这座‘墓陵’中。
半个时辰前,我因事经过此地,忽然听到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嚎,心中一惊,立即循声奔来。
刚至前面残破的门楼,便发现群坟后面,一道矮瘦人影,电掣驰向正北,待我追至此地,始发现大坟后面有座圆门大开着,因而我便走进来了。
我第一眼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你父亲,伸手一摸,尸体已冷,早已气绝多时,刚才那声惨叫,似乎不是由你父亲口中发出的……”
郭晓涵本能的轻轻颔首,他知道黄袍老人听到的那声惨叫,定是被“金锥”透墙刺中的那个人口中所发出的。
因而——
双目忍不住膘了仍钉在墙上,闪闪发光的“金锥”一眼。
就听黄袍老人又继续说:“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游目一看,发现你倒在石桌夹缝间的暗影中,我过去一看,才发觉你并没有死。”
于是——
我先将你移出来,才知道你便是被震晕厥,这却令我非常不解,不知道掌毙你父亲的那个人为何轻易放过你……”
郭晓涵当然知道他没死的原因,只是他不愿说出来。
片刻——
黄袍老人又说:“这人为何没有杀你,目前我不得而知,不过那人觉得你仍有利用价值是无可讳言的,但最后他仍然要杀你。所以说你目前必须离开此地……”
郭晓涵未待黄袍老人说完,立即拒绝了:“不,我不离开此地!”
黄袍老人感到非常意外,不由惊讶的问:“为什么?”
郭晓涵剑眉如飞,星目圆睁,咬牙恨声说:“我要等那人回来,我要杀了他替父亲报仇!”
黄袍老人听得一呆、略一沉思,居然同意的说:“好罢,你在此地等吧!现在我必须走了,希望你凡事谨慎,量力而为。”
说着,举步向来时的隧道中走去。
郭晓涵冷冷望着走出去的黄袍老人,既不挽留,也不相送,因为他对黄袍老人说的那一番话。仍在怀疑。
黄袍老人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来,望着郭晓涵慈祥真诚的说:“孩子,如果有任何疑难,或者需要我帮助你,可到丰渔村,‘浪里白条’家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令尊被那些人追杀的真正原因。”说罢转身,黄影一闪。顿时不见。*****
郭晓涵看了这份骇人轻功,顿时惊呆了。
于是——
略一定神,心说:这些人俱是武功高绝之人,我要想为父报仇。看来势比登天还难。
心念之间。
不由悲戚的望了父亲一眼,热泪再度泉涌流下。
他缓缓走至父亲的尸体前,俯下身去,双臂运劲,正待将父亲抱起。
突然——
发现父亲右手食指下,画有一个模糊的花纹,似图案,也像字……
于是——
心情一阵激动,他断定这是父亲在气绝前利用仅余的一口真气,以食指刻在地上的。
郭晓涵智慧的眸子一阵闪动,忙奔至桌前,伸手将油灯拿过来,重新蹲在父亲的尸体前。
他举袖拭干了眼睛中的泪水,凝神细看,他知道这关系着杀父仇人的线索,和父亲被杀的秘密。
郭晓涵看了许多,发觉花纹散乱,似乎不像是图案,也许是个字,他又以字体的形状细加判断。
果然——
是个字,极像是“独”字。
他呆呆的望着那个潦草的“独”字,心里在想。这个“独”字很可能就是指杀害父亲仇家的绰号,当然是指那个人的姓名。
他竭力去想,父亲平素谈论江湖,是否曾提及一个绰号以“独”字起始,或者是姓“独”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
因为——
在他脑海里,竟无一丝这样人物的记忆和耳闻,而且他也不知世界上是否有姓“独”的人。
他将油灯放回桌上使劲儿将父亲的尸体抱起,平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望着面目悲忿的父亲,又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同时——
他不时向父亲哀祷着,让他早日找到这个姓“独”的人,或绰号以“独”字开始的人。
独眼!那个身穿黑袍,一脸青疤,两颗獠牙独眼人的影子,闪电掠过他的心头。
郭晓涵顿时不哭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恨恨的自语道:“不错,一定是那个独眼人……”
接着——
他又想起在自己悲痛晕厥时,搜摸他全身的那个人,他又是谁呢?难道他不是暗杀父亲的那人?
于是心中一动,他认为要想知道谁是杀父仇人,必须找到藏身石案之后,将自己击晕了的那个瘦削老人。
一念至此。
他猛的由床上立起来,飞身扑进了自己的石室中。
从石室的通风口,透进一丝日光,原来天已经亮了。
这一刹那,他忽然猜想独眼人将那个人掳走,不但怀疑此人身上藏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怀疑此人看到他击毙了父亲。
郭晓涵望着透过石墙的那半截柔软如绳,金光闪闪的“金锥”,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