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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家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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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你这孩子不会说话,”张侠返回沙发旁坐下,“你爸都上班走了,你还在家磨蹭啥呀……”

“去也没大事,就是我不在公司方圆也会替我签到。”他跟着走过来,就势坐在她身旁,“我刚才去楼上劝说了金枝,要她稳定情绪,安心养身子,别让那些小聪明从中做了手脚,只要能过这几个月把胎儿生下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刚才我不是求观音娘娘了,有我和观音在监护,哪怕他们钻了空子……”

贾二龙听到这,不禁一声失笑,“妈,你还信那个,她又不是请在家中的监护神,而是位静立在那里的一尊佛像,能帮你什么忙。”

“观音娘娘灵气得很,家里一有风吹草动,她会在背后指使我该怎么去做……”

说到这,贾二龙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妈,你可真有意思,那昨晚上李妈端给金枝喝的打胎药,观音不也没跟你打招呼。”

“你就会抬死杠,金枝她不是没喝下吗,这不正是观音娘娘在暗中保护着金枝哩!”

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一声不吭地溜到楼道口,扶着栏杆快步登上楼。她没有去金枝房里,直接进了雪妮房间。她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按动着雪妮手机号码,放在耳边听到对方正在通话,请稍候再拨打的话意。于是她搁下电话,蹲下身子打开床头柜门翻找着东西……

贾三喜和蓝青聊叙了近半个钟头,他扭头发现有一对打扮入时前来办理结婚登记的新人走了进来,主动站起身,“大嫂,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不影响你工作,我走了。”

蓝青起身送他到门口,劝慰地说:“三喜,你可要把心放宽一些,别当作一回事……”

他苦笑一声,“大嫂,面对眼前这些棘手的事,我心里能高兴起来吗,我成天稀哩糊涂地过日子,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没等说完,蓝青给截过来了,“三喜,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不必伤心。你得存住气,等等看,咱妈若再逼你不放,咱再想别的辙儿,呵!”

他边听边点头,然后说:“好啦,大嫂,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三喜,不送了,慢走。”蓝青送走他后,转身走了进来,边朝桌旁走去边同那对新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李保姆将床头柜里的东西一一翻动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她要找回的东西。她心急如焚时,对方按刚才手机显示的电话号码又拨打了回来。她听到电话铃一响,赶忙抓起话筒,笑着问:“喂,是雪妮吗?”

对方“嗯”了一声。

“哎呀,雪妮,你把那打胎药放哪儿去了,我在你床头柜里找了好大一会也没找到……”她用手擦一把额前的汗珠儿,听了一会,又对着话筒说:“我,我还想给金枝喝那打胎药……啥,你放床头柜里了,那我咋没找着。哎,雪妮,你记错地方吗?再好好想想……啥,往抽屉里找。好,知道了,你先别挂上电话,我这就找找看。”她将话筒搁在机座一旁,转身走到写字台前,拉开所有抽屉都仔细翻找了一遍,还没有找着,返回来抓起话筒,问道:“抽屉里我也找了一遍,咋还没见?它又没长腿,能是被人拿去了……”

贾二龙合上报纸,随手往茶几上一撂,接着说:“妈,你说这雪妮真是逞性妄为,怎么会想到给金枝买那打胎药,我想这事也离不了李妈。”

“她俩都是一样,半斤八两、包藏祸心,成天干不了好事。”

“妈,你把那打胎药又藏哪儿去了?”

张侠说:“要那干啥,留着也是祸害,我把它扔了。”

李保姆对着话筒说:“雪妮,那打胎药肯定是被你妈扔了,要不你晚上回来,咱再想别的法子……啥,你爸上午去团里接你了……就是嘛,你妈打你两下有啥呢,讲啥面子不面子的,回自个的家,又不是跟人家还要争出个鼻子眼来,晚上下班赶紧回来,呵!”

本来李保姆对这件事抱有极大希望,却一下子跌到了失望的深渊。因为那打胎药想找也找不回来,就这样白白地丢弃了,她感到很可惜。虽说药店还能买到,可自己身上分文没有,两手空空到哪去买呀,雪妮一时又回不来,唯一的灵丹妙药还是要动员金枝去医院打胎,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于是李保姆推门进了金枝房里,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她床前,坐下后故意问着:“金枝,你从乡下来这儿,感觉你姑母待你如何呀?”

金枝半躺在床上,认真地说:“姑母一心待俺,没两个心眼儿,真比亲爹亲娘待俺还好。”

“你姑母待你好,这我知道,那我待你咋样啊?”

“你待俺也好呀!”金枝望着她,十分坦诚地说。

李保姆笑笑,直截说道:“金枝,听李妈一句劝,还是去医院打胎吧!”

“不,俺姑母还有俺二哥都不同意俺去……”

“傻孩子,你年纪轻轻的,知道啥呀!”她禁不住伸出手摸过她那细皮嫩白的小手,“他们不让你去医院打胎,还不是在害你,毁你的名声。你姑母做事神一阵,鬼一阵的,老八板,你可不要听她的,要自个打定主意。”

“俺,俺也不想去那地方。”

“啾啾,金枝,看你又犯傻了不是。我是过来人,啥样的事没经过,人言可畏,唾沫腥子能淹死人……这事万一传到乡下你老家,你以后还咋有脸回去见乡亲们呀!”

金枝的心触动了一下,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直往下流,半天才说:“俺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是不去医院打胎……”

这句话,令李保姆顿感失望,同时也感到事情很难办……她起身,不禁长吁短叹,又一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编着瞎话,“金枝,你还不知道,我刚才上来时,你姑母就是想让我劝你去医院打胎……”

“姑母原本是不同意俺去医院打胎的,这会怎么……”她摇摇头,“俺不信。”

“你咋不信呀,你姑母还不是看你还是个大姑娘就抱出娃娃来,日后还咋活下去呀!”

“俺都想过了,俺不在乎这个……”

“你是不顾及这个,可你姑母一家人的脸面往哪搁呀!你姑母家是个正派、体面人家,你姑父又是大公司的头头,在这市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啥事可不能太任性了,要前思思后想想,做事可不能自个砸自个的脚后跟,千万不能给你姑母家丢脸,你姑母家也丢不起这个脸。”李保姆又一次摸过她的手,“别舍不过了,生下来是罪孽,就趁早打掉吧……”

李保姆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如刀割一样难受,眼泪止不住“叭叭”往下落。

“金枝,你不听我的,还能不依你姑母的,要不孩子大了就难下手了……”

金枝那一向脆弱的心,经受了这场突变,却一反常态,性格变得坚毅倔犟起来。不管别人怎么劝说,她都坚持走自己的路。她这时听不进去李保姆的话了,起身将她往门外推,“俺谁也不听,俺就是死了也不会去打胎……”

李保姆被从椅子上拉起,还是不肯离开,“金枝,你就听我一句劝,不然你会后悔的……”

“俺绝不后悔,你走吧,走吧……”就这样,金枝硬把她推到门外,“叭”地一下从里锁上,而后跌跌撞撞地返回床边,身子趴倒在床上,难过得痛哭起来。

说真的,张侠为了保佑金枝肚里的胎儿不受迫害能顺利地生下来。她真是一天烧了好多次香,只要想起来,就连晚上也不会舍过。她这时丢下手中活儿,起身来到观音菩萨供桌前,取出香,点燃着,刚插进香炉里,恰巧贾三喜推门走进来,他低着头溜到楼梯处,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掉。

俩人坐下后,张侠尽量使自己的性格平抑下来,“这些天你在外过得舒坦了,可你知道金枝心里多难受,你也该为别人考虑一下嘛……”

他嗒然若丧地坐在那,一直保持缄默。

“三喜,妈还说什么好呢!这眼看金枝肚子一天天鼓起来,你再说没怀孕也说不过去呀!”她望着他那颓丧的神情,心里一下子松懈下来,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冲他发火。

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悄悄溜到楼上进了雪妮房间。雪妮躺倒在床上看到她走过来,起身叫着。李保姆顺势坐在床前椅子上,说:“雪妮,你这两天没在家不知道,你妈怕金枝肚里的胎儿出了差错,一天到晚烧了好几次香,求菩萨保佑金枝平平当当地将孩子生下来,金枝这两天吃饭还都不叫我管……”她见雪妮没吱声,又讨好地说,“晌午我找金枝可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一心想鼓动她去医院,可她死活不干。话太难说,一点儿也劝不她心里去……”

一直绷着脸的雪妮,终于发话了,“李妈,咱们再想想别的辙儿,这事可以变通着办,不要过于拘执,套死在那个框框里。”

张侠有点生气了,“三喜,你可不要死板固执,跟金枝成亲怎么不好啦,偏要去跟那个小妖精……”

“我心里爱的是南雁,不是金枝。”

张侠听他说这,心里的怒火一触即发,“可金枝怀了你的孩子,你到什么时候也赖不掉。”

“就是金枝真的怀孕了,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哟嗬,事到如今,你还真的想甩嘴呀!”张侠望着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气得浑身直哆嗦,“三喜,既然你把话撂出来了,你给我找出这孩子的亲生爸,要是头找出来了,我就放你这一马……”

李保姆一边剥着桔子皮一边说道:“雪妮,这胎儿实在打不下来就留着吧,也算这孩子命大。不过,我心里倒还有个主意,不知行通行不通……”

说到这,雪妮急着问:“李妈,你还有什么办法?”

她剥完桔子皮,掰掉一牙填在嘴里吃着,然后说:“我想给金枝在这找个婆家,趁早嫁出去得了……”

“这事急着办,一时也找不着合适的呀!就是金枝同意,人家也未必答应呀!”

“我心里还真有个主儿,这个媒保准一说就成。”

“哪家的?”

李保姆不停地吃着桔子,高兴地说:“就是那个胖妇女家的大儿子,那小伙子长得胖墩墩的,人高马大,强壮得很……”

雪妮又问:“哪个胖妇女?”

“卖肉的呀,我经常称她的猪肉,”李保姆边吃桔子边说着,“对啦,那个胖妇女还来过咱家求过你爸。她二儿子在你爸公司当工人,眼看着要下岗了,还是你爸将他留下的……”

是啊,金枝怀孕不会有假了,可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呢?绝不是自己的,三喜还是这样认为,但一时半会找不到真凭实据,是不能随便诬蔑人的,他不禁浩叹,竟无话可说了。

“怎么,这会哑巴啦,说呀,啥事别做得太过天了,光想着自个,不考虑别人死活,”她态度坚硬地说,“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就是拖到胡子白,也省不掉跟金枝结婚……”

“她赖给我了……”

他半天吐露一句,令她很气愤,“随你咋说,打这以后金枝就是你的人了……”

对她的无理要求,蒙昧无知,心里实感不公和凄恻。他不想再和她争执下去,干脆站起身,愤然离去。

“哎,三喜,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李保姆走下着楼梯,抬头看见三喜已拉开客厅门走了出去,便问:“大妹子,三喜咋啦?”

“他是王瘸子扭着筋了,想一赖到底。”

“要真是这样,你一句话,金枝不也就去医院打胎了,还省得你今后再为这事费心了。”

“打胎,他巴不得呢!自己沾上边的,就甭想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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