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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南宫凤姿一声惊呼,倏地扑进任逍遥怀中,惊悚万分的说道,“有……有鬼!”
任逍遥大觉诧异,顺着她站立的方向,凝神望去。
洞窟尽头的石笋旁,斜倚着一副骷髅骨,身上衣服已烂了七、八成,尚可分辨得出是个人形。南宫姐妹见状均个惊骇不已,芳心嘣嘣乱跳。
任逍遥久历江湖,自是不惧,示意南宫凤仪暂时照顾南宫凤姿,自己则走上前去,细细查探。
“逍……逍遥哥哥,咱们快出去吧,人家……人家害怕。”
南宫凤姿犹有余悸的低声道。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任逍遥恍如未闻,长叹道。
“任大哥,他……他……”
南宫凤仪的胆子虽较乃妹为大,但也不忍再看。
“别害怕,这位前辈和我们一样,也是遭奸人迫害,摔下山谷的。”
任逍遥柔声安慰道,“我想他的鬼魂应该不会出来骚扰我们。”
“你……你怎么知道。”
南宫凤仪轻抚酥胸,压制住紧张的情绪,小声问道。
“他的锁骨、肋骨、胫骨都有折断的痕迹,想来从峰顶跌落前便身受重伤。”
任逍遥说罢,从南宫凤姿手里取过宝剑,走到遗骸边,开始挖掘起泥土来。”
“逍遥哥哥,你要埋葬他么?”
南宫凤姿抹了抹眼角因惊吓涌出的泪水,略带呜咽道。
“是啊,这位前辈生前定是一代大侠,不知何以落得命丧荒山,死在这隐秘的洞穴中,我们做晚辈的总也该替他殓埋骸骨,寥尽人事吧。”
任逍遥神色凝重,肃容道。
“他会不会是二十年前,五云山正邪大战中牺牲的英雄?”
南宫凤仪幽幽问道。
“很有可能。”
任逍遥一边掘土,一边说道,“从骸骨腐烂的程度看,很可能是十五到二十年前遗留下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前辈他摔落山谷后,应该还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否则骨骼上的裂口不会有如此明显的愈合迹象。”
“叮”挖着挖着,宝剑忽然碰到了一件硬物,任逍遥拨开泥土一看,原来是块湛蓝色的透明冰玉。
“是块玉佩么,不对,不对。”
任逍遥捏住冰玉,但觉触手生寒,用力一拉,它却是纹丝不动,好似铸在石里一般。
“再挖挖看吧,说不定里面还有东西。”
南宫凤仪提议道。
任逍遥依言往下挖掘,竟然发现这是个以冰玉为材质的剑柄,不由兴趣大起,笑道:“呵呵,该不会又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吧。”
“拔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南宫凤仪美目流转,嫣然笑道。
任逍遥将手里的宝剑交给南宫凤姿,双手握住冰玉剑柄,迸力一拔。
“砰。”
剑柄犹在土中,倒是他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这……这玉冷得骇人。”
任逍遥皱了皱眉,失声道。旋又再度站起,右手抓牢剑柄,左手倚住右腕,开始缓缓凝聚真力。
嗤的一声响,长剑破土而出,亮盈盈的青芒登时填满了整个洞窟。
第十章 凌霄剑诀
这是把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绝世宝剑,通体由冰玉构成,宛若出水芙蓉雍华而清冽,飘渺而深邃。剑柄雕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一颗碧光流露的宝石镶嵌在龙首之上;剑身、青芒浑然融为一体,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剑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巍峨却又不失高洁。
“不知道这两把剑哪柄更锋利一些。”
南宫凤姿看看手中的宝剑,又瞅瞅玉剑,樱唇轻吐,娇笑道。
“试试看吧。”
任逍遥擎起玉剑,点头道。
“接招——”
南宫凤姿皓腕轻挥,宝剑当胸奔至。
任逍遥举剑格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南宫凤姿手中的宝剑登时只剩半截,弹出去的剑身撞击在石壁上,出人意料的激起阵阵烟尘。
“世……世上竟有如此神兵。”
南宫凤姿俏脸煞白,喃喃道。
任逍遥大笑道:“凤姿妹妹若是喜欢,尽管……”
“拿去”二字尚未出口,南宫凤仪忽然惊呼道,“快……快看。”
随着石屑不断剥落,洞窟的岩壁上逐渐显现出几行苍劲挺拔,飘逸俊秀的大字:“吾一生纵横江湖,快意恩仇,春秋三十载,沧桑一瞬。初,淡薄情念,不求神仙眷侣,但逢天赐良缘。如孤月当空,众星拱之,若寒山独立,百草附之。然吾一心为武,克以心计,终群芳凋零,难成佳偶。寒梅独秀,百花不依,青松傲然,连理难支,姻缘不成,剑道亦弃。然天弃天益,轮回无常,万江入海,回流一支。幸遇吾妻若雪,终成潇湘之礼,双福接踵,始悟凌霄剑诀,达至情剑合一之境。剑术至极,但求一败,五云一役,受祸奸佞。殒身山谷之中,自知气之将近。藏冰魄玄霜剑于足下,书十八式剑诀于石壁,望有缘人得之。尝有二言相告:吾平身了无牵挂,唯眷妻儿,望有缘人传之噩言,嘱毋挂怀;凌霄剑诀亦为义剑,望仗之荡平奸邪枭小,世间妄佞,吾当含笑九泉亦。情致与此,妻儿之影飘乎眼前,痛心之极,涕伺横流,身不由己。绝,任憔悴。”
“看来我们的猜想一点不错。”
南宫凤仪满脸崇敬之色,肃容道。
“任前辈真乃血性中人,濒死之际仍不忘妻儿。”
南宫凤姿感叹道。
“情致与此,妻儿之影飘乎眼前,痛心之极,涕伺横流,身不由己。”
任逍遥呆呆的望着石壁,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喃喃念道。他并不知道任憔悴便是自己的父亲,却也感到一种由衷的亲切,特别是这最后一句更令他想起了自己从小痛失双亲,孤苦无依的情境。
“照任前辈遗言所述,石壁左侧这几百幅密密麻麻的人形图谱,定是凌霄剑诀了。”
南宫凤仪一对美睁闪亮起来,欢喜道。
“可……可凌霄剑诀是任前辈与爱妻成亲后,悟出‘情剑合一’的要旨方才开创的,应该……应该不太适合我们女子习练吧。”
南宫凤姿轻咬樱唇,不无遗憾的说道。
“如果我们练不了,可以让逍遥哥哥练啊。”
南宫凤仪嫣然笑道。
“我对剑法一窍不通,如何练得成如此精妙的招式,还是你们先练练看吧。”
任逍遥苦笑道。
南宫姐妹闻言,开始仔细研读,只觉石壁上的剑法图谱与自己过去所学截然不同,非只别寻蹊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招招式式均同武学要旨背道而驰,就连调息运气的法门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唉,这等剑术,莫说我们姐妹,哪怕是爹爹亲临也……也没法子修习啊。”
南宫凤仪深吸口气,幽幽叹道。
“不行,不行,光是看着,人家就头疼的受不了啦。”
南宫凤姿流露一丝凄然无奈的神色,失望道。
“我瞧瞧。”
任逍遥听她们一说,反倒兴趣大起,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壁。
凌霄剑诀乃任憔悴倾毕生功力所创,既能令好称“天下第一邪派高手”的鬼冥神君数次含恨败北,当然不同于寻常剑法,人家是自易至难,它却自难至易,若是过不了入门一关,便是花上几十载功夫也休想学会,相反,一旦领悟个中奥妙,便能一日千里,进境神速。
南宫凤仪、南宫凤姿自小学剑,对剑招的演练和运用已经养成了难以改变的思维定式,突然让她俩更换门庭,转而修习另一种风格迥异的套路,一时半会哪能适应过来。更何况凌霄剑诀既有天下无双的威力,便绝非普通人所能领会,当今中原武林,怕是除了隐居衡山的独孤宇和避世海外的付龙渊,再也找不出第三个能够看懂它的人。
按说,以任逍遥现今的修为,断然是学不会的。但他天赋异秉,根骨奇精,资质天下无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更有琴棋书画四圣自小替他移穴换位,易骨洗髓,经脉窍络早已尽数成型。尤为重要的是,他从未练过任何剑法,惶若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恰好能够将凌霄剑诀篆刻其中。
任逍遥缓缓举起手中的冰魄玄霜剑,按照剑谱的指引,自顾自的开始舞动。初时尚还不觉甚么,很快回旋跌宕,转折起伏,刺打劈削间,精妙招式纷至沓来,层出不穷。看得一旁的南宫姐妹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许久……许久……
任逍遥收招而立,双目精芒烁动,状若天神,俨然一副睥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任大哥,你……你练成了?”
南宫凤仪秀眸深注的凝视着他,流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低喘道。
“不,只是依样画葫芦,将凌霄剑诀的前十招施展了遍,至于……至于剩下八招,我暂时还……还看不懂。”
任逍遥似乎仍沉浸其中,过了好半晌,才喟然应道。
“反正我们得在山谷中带上一段日子,任大哥你也不用操之过急。”
南宫凤仪看出他的神态、语言略带一丝遗憾与沮丧,柔声安慰道。
“‘剑术至极,但求一败’不知何时可以达至这种境界。”
任逍遥向她投去个感激的眼神,喃喃道。
第十一章 朝夕苦练
三人在谷中寻了块僻静宁和的风水宝地将任憔悴的遗骸好生安葬,掩上最后一层浮土,任逍遥跪倒在墓前,虔诚的行毕三拜九叩之礼,朗声道:“弟子任逍遥,今日有缘习得凌霄剑诀,必日夜苦练,朝夕不缀,决不辜负前辈所托。”
“任前辈在遗言中,多次提及他的妻儿,回家之后,定让爹爹派人助你寻访。”
南宫凤仪柔声道。
“但愿……但愿他们都还活在世上。”
任逍遥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沉声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任逍遥与南宫姐妹已经在山谷逗留了小半个月。这里虽无食粮,但野果遍地,湖中白鱼更美味多脂,鲜嫩爽口。
事实验证了昔日琴棋书画四圣对孟飞的庄严承诺,不到半月功夫,任逍遥已将凌霄剑诀的前十招运用自如,融会贯通,进境之速怕是九泉之下的任憔悴也料想不到。南宫姐妹自然也没闲着,间或单独演练,间或相互拆招,雪映红尘剑和烈火擎天剑的修为均各也有不小进境。
任何武功的修炼总会遭遇瓶颈,凌霄剑诀讲究剑由意动,意由情生,任逍遥风流倜傥的脾性虽不减乃父当年,但对真情挚爱的领悟委实远逊,因此剩下七招“春心莫共花争发”“相见时难别亦难”“唯有相思似春色”“多情却似总无情”“在天愿做比翼鸟”“曾经沧海难为水”“身无彩凤双飞翼”虽然练熟了剑式,却对剑意一窍不通,自然也就无法运用到实战当中。至于最后一招“千古风流谈笑间”更是除了名目外,连图解都未记载,只留下了“情之所钟,至死不渝”的八字释义。
可别小看区区几式凌霄剑诀,三人彼此切磋时,任逍遥站立不动,只用一根柳枝便能轻而易举的抵挡南宫凤仪、南宫凤姿双剑合壁的猛攻,若是配合飞仙化羽全力进击,姐妹俩不出十招就得缴械投降。
这日清晨,三人开始商议起出谷的事宜。
“我和姐姐好长日子没有回家了,爹爹他一定担心死啦。”
南宫凤姿蹙起秀眉,双眸透出复杂伤感的神色,轻轻道。
“别着急,只要能够顺利攀上峭壁,出谷并不困难。”
任逍遥安慰道。
“任大哥,南面的山势较为平坦,不知以你的轻功能否一试?”
南宫凤仪神态平静,语气轻柔的问道。
“悬崖高逾百丈,不是单凭飞仙化羽……”
任逍遥说道一半,颓然叹道。
“难道我们真得一辈子呆在这里。”
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