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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开启,任逍遥默运玄功,试图看清里面装得究竟是什么,无奈木盒太厚且真宫寺龙炫只看一眼旋又合上,完全判断不出。
真宫寺龙炫将木盒放到身旁,不在理会,目光灼灼的望向桐瑚太子,以他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的声音昂然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真宫寺家近年来着力肃清忍术界,对朝廷并无多大贡献,这份封地诏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封地”诏书四字,全场再又鼓噪起来,这时候的扶桑仍是天皇当家作主,比不得群雄四起的战国,拥有直属领地的世家少之又少,即使是皇室宗亲平、源二氏,拥有的不过也才七八万石,朽木家和真宫寺家更少,分别只有不到五万石和三万石,远不比上五、六百年后动辄受封几十万石领地的大名。
桐瑚太子仍是好整以暇的闲适模样,微笑道:“宗主以七大派总掌门的身份统御武林,几十年来恪尽职守、殚精竭虑,为朝廷基业的安定和各项政策的实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功绩,论功行赏的怎么说也该封个几万石吧。”
真宫寺龙炫神情凝重的道:“可诏书里写的是几十万贯。”
桐瑚太子本已眯成两线的眼睛猛地睁大,射出锐利的光芒,朗声道:“对,丹后十二万三千石,骏河十七万二千石,合计二十九万五千石,其中四万五千石是朝廷的奉赠,剩余二十五万石则是本太子迎娶真宫寺美奈小姐的聘礼!”
第九章 比武夺妻
“什么?聘礼!”
这话一出,连任逍遥都站不住了。
“没错,本太子在此正式向真宫寺宗主提亲,希望能迎娶美奈小姐作为我的太子妃。”
桐瑚太子的神情居然一本正经,弯腰向真宫寺龙炫行了鞠躬礼,看来不像是有意戏谑,而是真的要把真宫寺美奈纳为私宠。
全场一片寂静,太子妃啊,太子妃是什么概念?天皇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蹬腿,桐瑚太子一旦继位,太子妃就是皇后,真宫寺龙炫也就成为正式的国丈了,加上二十九万五千石的土地,恐怕连圣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我不嫁!”
没等父亲开口,侍立在三皇子身后的真宫寺美奈激动的冲上前来,狠狠的瞪桐瑚太子一眼,娇叱道。她出奇地没有俏脸霞生,即使对眼前突然生出的变故感到惊讶和愤怒,玉容依旧静如止水,不愧有着忍者的修业。
“这种事情似乎轮不到小姐作主。”
桐瑚太子含笑打量着她在紧身忍者服的衬托下愈显玲珑有致、曲线凹浮的美妙膧体,眼中深藏的淫欲不自觉的涌现出来。
那时候的扶桑,婚姻嫁娶完全由父母作主,甚至公卿大臣们派个家臣过来传句话,说看上了你们家的某位小姐,连等待的权力都没有立时就要乖乖的把女儿献出,真宫寺美奈即使是忍者、即使是贵族的大小姐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当着在场诸位,本太子毫不隐讳的说一句,倘若美奈小姐肯委身下嫁,数年后为皇室诞下子嗣,那么……日后我一旦登基,孩子就是未来的皇太子,往日的误会也将一概抹去,普天之下的忍术同道依旧要奉宗主为尊。”
桐瑚太子泛起丝怡然自得的笑意,以其充满蛊惑性的语调朗声道。
他的这番话依旧有着三重意味:其一,以任何世族都垂涎欲滴的优厚条件诱使真宫寺龙炫将女儿下嫁予他;其二,不着痕迹的点出“要想外孙日后成为天皇,就要放弃对三皇子的支持”;其三,明确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众,倘婚事不成,‘反北辰一刀流联盟’绝不会善罢甘休。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桐瑚太子露出充盈信心的笑容。
得到二十九万五千石的土地,真宫寺家就将成为扶桑第一宗族。
女儿成为皇后,外孙则是未来的天皇,即使不在朝中为官,依旧位及人臣。
如果说这两样诱惑不足以让真宫寺龙炫点头,那么……
伊贺谷、甲贺谷等就此收手,一场腥风血雨的忍界大战就此化解与无形却是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条件。
“太子的设想的确十分周到,容不得老夫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真宫寺龙炫长长吁出口气,双眸精芒凝然。
宗主答应了!北辰一刀流人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却摆在眼前,真宫寺美奈俏脸煞白,娇躯不受控制的一阵激颤;三皇子额角额角渗汗,两手紧张的近乎痉挛;就连素来镇定自若得任逍遥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不过嘛……”
真宫寺龙炫忽然话锋一转,呛得窃以为诡计得逞、眼看着就此除却一切政敌,做着天皇美梦的桐瑚太子一口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不过嘛太子的提亲晚到一步,昨天我就已经为美奈选好了夫家。”
真宫寺龙炫牵出一丝怡然自得的笑意,旋即换成一副惋惜脸容。
“真宫寺龙炫,你不要不识抬举!”
桐瑚太子怒极不语,身旁跪坐的藤原道隆却“霍”的站了起来,戟指喝道,“太子殿下肯自降身份,迎娶你的女儿,是给真宫寺家、是给北辰一刀流天大的面子,你想拒绝也就算了,为什么拿出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推托之语的说辞来唬弄殿下。”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执掌七大派二十五年,素来言出必行、行则必鉴,你不妨问问这里坐着的数千忍术界同仁,老夫生平可有说过一句假话。”
真宫寺龙炫狠盯着藤原道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同时悄悄的向任逍遥打了个手势。
藤原道隆被看得心中发麻,强辩道:“是……是又怎样,现如今……现如今皇太子发话要娶你的女儿,难道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胆敢觊觎未来的太子妃。”
“咳咳……”
关键时候,会意的任逍遥站了出来,淡淡道,“不瞒太政大人,您口里那个不开眼的就是在下了。”
“你?你一个江湖草莽,一个小小的使臣,也配和太子争……”
藤原道隆本想说“争”女人,忽然想到提法不雅,赶紧刹住。
“任教主统御的天极教乃大宋国教,教众分布全国四百军州,单是精锐士卒便有十万之众,任教主本人更是朝廷御封的冠军候,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在宋庭的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真宫寺龙炫的言语虚虚实实,不乏几分吹捧得意味,但在对大宋境况并不了解的众人听来就和真的一般无二,“众所周知,在护送三皇子归还奈良的途中,任教主为保护小女得罪了不少忍术界的同道,还差点把命赔进去,既然两家门当户对,老夫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他的提亲。”
真宫寺龙炫似要非笑的盯着藤原道隆,续道:“更何况数百年前,朝廷与大唐一直交好,通商贸易往来频繁,直到唐朝覆亡不得已而中断。如今宋室承继大唐基业,一统中原,和我扶桑恢复邦交指日可待。美奈蒙任教主不弃,委身以侍,既成全了北辰一刀流上下的报恩之心,往后又可以冠军候妻室的身份为两国友谊牵线搭桥,实在是利国、利民的壮举,老夫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藤原道隆气得吹胡子瞪眼,愣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北辰一刀流这边当然不会就此干休,三皇子附和道:“美奈姐姐远嫁中原,虽然要吃不少苦头,但她肩负的是维系两国友好、开拓睦邻邦交的重担,作为真宫寺家的女儿,作为一名合格的忍者,即使个人牺牲一点有什么呢……哈。”
说到后面,他几乎笑了出来,“邦交”、“友好”、“利国”、“利民”几顶大帽子一扣,就算桐瑚太子不是太子是天皇没有什么好说的。
桐瑚太子出人意料的再又一笑,不是怒极而笑的笑,倒像是真宫寺龙炫和三太子的言语应证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测:“好好好,真宫寺宗主和皇弟确是忧国忧民的典范,看来无论我怎样说项都改变不了这桩已经定下的亲事。”
朽木式康出来打圆场道:“是啊,若是太子早到几日……”
桐瑚太子脸上突然泛起冷酷的神色,双目杀机大盛,语气却仍保持着令人心颤的莫名平静:“既然说得不行,那就只好用打得了!”
“唰”“唰”“唰”他话音甫落,全场立时响起一片太刀出鞘的声响。
双方忍者神谷活心流、直心影流、镜心明智流、雾隐示现流、枥木松本流、甲贺谷、世鬼流、柳刚流、户隐忍者流、羽黑忍者流等的带领下齐齐擎刀在手,唯一还能沉住气的只有北辰一刀流、飞天御剑流和伊贺谷。
“怎么,太子提亲不成就要强抢?”
任逍遥早便料定今天少不了刀兵相见的场面,却没想过“争端”会被这样挑起。
“各位,你们这是作甚么。”
桐瑚太子环目扫过众人,眼神严峻深遂,精芒电闪,嘴角飘出一丝冰寒的笑意,“我说的‘打’是和任教主遵照武士之间争夺妻妾的旧制,一对一的单挑决出胜负,由取胜的那方迎娶真宫寺小姐。怎么,你们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还是早就准备,打算在真宫寺宗主的寿宴上大闹一场啊!”
大冢周夫急道:“太子,杀……”
桐瑚太子厉叱道:“收回去,我的话你没听见么!”
眼见“首领”发火,众忍者哪个还敢多言,纷纷把武器收回鞘中。
真宫寺龙炫、任逍遥、朽木白哉全都懵了,桐瑚太子非但不趁势招呼“反北辰一刀流”开始进攻,反倒摆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对他们大声呵斥——要知道,从方才的形势看来,双方的实力对比是1:3,若是抓住机会骤然猛攻,说不准支持北辰一刀流的流派还没反应过来就要折损大半。
“任教主……”
桐瑚太子收敛怒容,仰头看了看天上炽热的骄阳,旋即望向左侧的任逍遥,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对于比武夺妻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太子不是说笑吧,以您现今在扶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竟然打算和我——一个小小的使臣……未免有些……”
任逍遥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比武?放眼全场,三千多名忍者中堪与他一战的不会超过十个人,有可能取胜的至多也就真宫寺龙炫和向龙菲芸提供情报的神秘高手,桐瑚太子的武功固然不错,但和自己比起来至少还差一大截,就算久保功介、吉弘统幸等暗中帮手,取胜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他是聪明人、智计谋略都不下于自己的聪明人,为什么明知必败无疑却仍提出要和自己比武,其中有诈,其中一定有诈!
“是,我是当朝太子。”
桐瑚太子逸出一丝笑意,立即把他冷酷的神情和眼中的怒气溶解,徐徐道,“但同时我也是一名武士,一名真正的武士,为了武士的尊严和荣耀,即使战胜你的机会微乎其微,我也要力拼倒底!”
第十章 其中有鬼
各派人众纷纷散开,宗近广场中央顿时空出一块方圆三十丈的空地。
武士之间比武夺妻的规矩在扶桑古来有之,但只限于地位不高的中等或下等武士,像今天这样堂堂太子和外邦使臣为了争个女人不惜自降身份在数千忍者面前公然较技,那可真是扶桑过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桐瑚太子褪去光鲜华丽的朝服,换过一身轻便的箭衣,缓步走下高台,他容色平静,一派高深莫测的从容姿态。
任逍遥虽对桐瑚太子的动机心存疑惑,但对方既已提出比武夺妻就容不得他有任何退让,明知其中必有阴谋,也只能出阵应战。
诺大的宗近广场霎时鸦鹊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