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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叶木萧萧!
这条唯一通往后山“达摩洞”的道路上,早已匍满了黄叶,那一片片黄叶,都如江湖人的生命一般默默地飘着,默默地埋藏,凄落而冷漠,孤寂而痛苦,充满了无限的辛酸与无奈。
李贤与满天星轻步而行,黑夜中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也看不见他们眼中的神情,心中除了警觉,还是警觉!
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还未断之时,他们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奇异的表情。
——无论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都绝不是欢乐的表情。
死一般的黑夜静寂中,远处忽然随夜风传来了一阵低沉凄凉哀怨的叹息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声音听来就仿佛未自地狱。
——来自地狱的声音,你听过吗?
地狱传来的声音——你听过吗,没有。
绝对没有人听过。
这是一个苍老而有劲的声音,“圣子,老头子可是等你多时了。”
李贤野兽般灵敏的嗅觉立即嗅出了一般危险的气息,同时也嗅出了空气中飘来的异香——丝丝烟草味。
李贤惊愕道:“张千芳?”
满天星的手很快地摸向腰间的箭袋,准备随时出手。
这人的身材本来应该很高,现在却已经像虾米一样萎缩询偻,满头头发已经开始泛白,脸上的皱纹,多得让你一时数不清。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沉醉着。此人正是“金烟袋”张千芳,烟雾正从他的鼻孔缓缓喷出。
张千芳忽然叹口气,用大拇指压了压烟斗里的残余烟丝,然后一口一口用力地吸着,本已快灭的火种,又重新亮了起来。他在颐心居为袭思诺守丧一个月后,听说龙一与鄢语凤双双失踪,而丁小刀一干人等也一去不消息,他便日夜兼程地特来少林寺查个究竟。
他怀疑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他现在的门主武光南!这一切只有他方能无声无息地做到。历经查证,武光南果然叛变!他实不相信武光南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恨不得将武光南碎身万段!
张千芳深深地吸了重新燃起的烟,道:“老头子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是向圣子借一个人。”
李贤惊道:“借一个人?”他委实不知张千芳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张千芳道:“对,就借一个人!”
李贤道:“谁?”
张千芳道:“你!”
李贤愕道:“我?”
张千芳道:“对,就是你!”
李贤拳头已捏紧,瞳孔聚然收缩,射出刀锋一般刺人的光芒厉声,道:“为什么?”
张千芳道:“有时候借人与杀人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
李贤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张千芳道:“能力不是用来说,而有用行动证明的!”
李贤一惊,他顿时已感到手脚麻木,头昏目眩,渐渐快支持不住,要倒了下去了。他看了看满天星,她已经倒了下去。他的眼前顿时也一黑,也倒了下去。他忘了这人是下毒圣手,毒无孔不入!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借人的能力。
张千芳道:“圣子,你这个人我老头子今儿是借定了!”说完他又吸了口烟,最后一口,残余的烟丝便被吸完了。
烟草味,绝没有半点杀人的声音!没有声息的武器,岂非正是最可怕的武器?就像看不见的危险,愈是看不见,才愈是真正的危险!
张千芳本人的危险看得见,躲得过,而他吐的烟味,是看不见的危险,故而难躲。
风在轻吹,是中秋的风。空山凄凄,冷落萧条,天地间一片死寂!
张千芳将李贤用布袋装好,要将他带走,从而用他要挟李雄风,交换丁小刀等人。
张千芳认为丁小刀一定是武光南向李雄风用以提升为护教法王的礼物,他便用李贤来交换丁小刀他们。
突然,身后一阵疾风袭来。
张千芳骤然惊骇,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传来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
张千芳本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可怕的敌人李雄风竟然在此。
李雄风虽能把真气完全收敛,但那种感觉比被他的火轮神功的热气压制至动弹不得更难应付,虽明明看到对手有所动作,仍像从阳光烈照的天地堕进暗不见指的黑狱,顿觉一切无从捉摸,其惊骇与震慑感直可令人发狂。
李雄风的右脚在上方迅速扩大,朝他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高下之别,不言可知。
张千芳无奈之下只好迎难而战。冷哼一声,转身硬往左移,以金烟杆为剑上挑,爆起漫天剑雨,往身在空中的李雄风下盘迎去。
李雄风右脚却原式不变地踩进剑雨去,平平无奇的一脚,显出干锤百炼的功力,先穿破剑雨,然后脚跟不动只以脚尖扫摆,靴子毫厘无误的命中剑锋。
张千芳立感全身经脉发热胀痛,竟生出无法运气吐劲的骇人感觉,虎躯剧震,横移之势变成身不由已地往旁跄跟跌退,失去重心,无法续施杀着。
李雄风木椿似的笔直凌空落地,两袖先后拂出,仿如一双追逐游戏的蝴蝶,却是气势慑人,不予张千芳丝毫喘息的机会。
际此生死关头,张千芳显露出多年苦修的成果,改跌势为大旋身,金烟杆分别点中两袖。
“蓬!蓬!”连声,张千芳往外旋开。
李雄风如影附形的追前,张千芳忽又回旋过来,金烟杆全力展开,把李雄风卷进惊涛裂岸的剑势中去。
李雄风大笑道:“没想到老烟鬼剑法也不错!”进退自如的以双袖从容应付。
张千芳命悬一线,只好心如止水的尽展所长,以命博命,希冀能创出奇迹。
蓦地张千芳的金烟杆破入毕玄的袖影中,眼看可命中这无可比拟的大对头胸口要害,但对方的胸口忽然变成肩膊,金烟杆入肉一寸即给反震弹出。
所有快速的动作如飞烟般散去。
紧接着透过金烟杆传来一股强烈的热流真气,经过手臂,刺进张千芳的右胸,张千芳顿时身子一麻,僵立当场,他那黑如夜色般深沉的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惊疑与痛苦。
张千芳显然已被李雄风以隔山打牛之法,以真气点了张千芳的胸前大穴,顿时之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人一旦达到了自己所要的目的,总会得意忘形,而人得意之后,紧跟的便是疏忽。疏忽便意味着失败,致命的失败!”那人得意地笑了笑,又道:“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意思。”
这人仿佛是被秋风吹来似的,来的毫无征兆,也很突然。
这人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种神光焕发的脸。
——他就是李雄风!
第084章 灰飞烟灭(修订版)
李雄风赤手空拳,一身灰衣在秋风中飘拂,他虽没有带任何武器,但他身上的每个部位仿佛都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因为他全身上下发出杀气一样的神情,很冷,冷的犹如天际天山,万载不融的冰雪。
张千芳凝视着李雄风,深为自已的大意而悔恨。这个后山还有一个强敌,他竟然大意!然而,悔恨无用,因为他已彻底失去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致命一击!
李雄风缓步走到张千芳身前,摸出一个药瓶,然后目空一切地走到李贤与满天星旁边,解了他们的毒。
李贤与满天星不一会儿先后醒来。
李雄风的眼光变得柔和,道:“贤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李贤抖擞一下精神,道:“差不多没事了。”说完站了起来,拿起钩,倏然朝张千芳缓缓追去,就像是老鹰戏弄小鸡一般,脸上带着得意而残酷的笑容,道:“张老头,你还是借不走我!借不走,当然就只有一个结局:死!”他抡起钩猛地砍了下去。他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张千芳,简直大容易了。
张千芳闭上眼睛,黑暗中忽然看见一口棺材,而且正在呼唤他。
“慢着!”李雄风手一拂,无比强劲的气力将李贤的“离别钩”拂开。
“爹,这是为何?”李贤不解地问。
张千芳心里忽地升起一线生机,惊诧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李贤风,道:“你不杀我,要想怎样?”
李雄风冷酷地道:“借你几十年的内力一用!”这次借,要轻松容易的多!
张千芳怒不可遏,骂道:“你们父子不得好死!”
李雄风点了他哑穴,对李贤道:“你运功,护住心脉!”李贤依法坐好,行功。
李雄风则将手掌猛地在张千芳后背上一拍,将他身子坐好在地,随即催劲将他几十年的内力摧至李贤体中……
天地间陡地沉寂下来!
张千芳仍坐在原地,他那双充满仇恨与痛苦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内力转眼间荡然间无存,而且免费“送”给别人。
——恨!
——痛!
死亡也随即而来!
——但这又无可奈何!
张千芳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英雄末路的凄凉与遗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痛苦与无奈。
张千芳又闭上眼,他已彻底绝望。清醒的死亡无疑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
李贤运功调息完毕,满意而兴奋地站了起来。
李雄风道:“你运功照我教你的火轮神功中的‘法火无边’,试试看!”
李贤心领神会,立即照法门,运气行功,向张千芳猛地推出一掌,阵阵阵炙热的火红气流送一代豪侠张千芳上了路。
死亡天使怜悯地在他苍桑的脸上画了一个“十”字。
可惜一代义盖云天的豪侠就这样如流得般坠落了,凄惨,悲凉。
——生命竟会如此脆弱!
一阵风吹过,骨灰纷飞……
叶落人亡,天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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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红,从东方刮起的微风升到了层,它吹灭了天空中的最后一点星火。
正是八月初六的清晨。
嵩山脚下,这条街本是城里最繁荣热闹的地方,现在也正是这地方最热闹的时候。“望月楼”却是这街上最热闹的早点楼。
一个老头站在“望月楼”下,金字招牌的阴影,恰巧盖住了他的脸。
他的脸仿佛永远都隐藏在阴影里。他身上穿着件宽大而破旧的蓝布道袍,非常宽大,因为他必须在袍下藏着他那对沉重而又锋利的软剑。
没有人能想象到他杀人时的动作是多么迅速,多么准确。
他若要刺瞎你的左眼,他的剑就绝不会刺在你别的地方。
但锋利的剑尖正顶着他的肋骨,那件白府绸的内衣早已被冷汗湿透。
这次要杀人,他觉得很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目光从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过去,就看到了对面快马赶到的两名女子。
“瑶瑾双婢”两人终于赶到“望月楼”,却不见丁小刀他们。
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会去哪里?他们为什么不等?怎么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留下?
两人焦躁不安,不知如何之好时,忽然一个老头慢慢走了过来,低声道:“两位快跟我走!”
“瑶瑾双婢”见到眼前这老头又惊又疑。
老头低声道:“我是武光南武大哥。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去一个地方。”
“瑶瑾双婢”大喜,毫不忧虑地随他而去。
三人行了一会儿,来到嵩山脚下,武光南忙脱下外装,喜道:“你们总算到了,小龙与鄢姑娘他们在哪?”
闻瑾眼泪夺眶而出,道:“少爷与鄢姑娘……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下面怎么样了?”
武光南假装吃惊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扶瑶含泪将事说了一遍,接着道:“都是我们不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