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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珠打消了向他详尽诉说跟高文相识相居的详细经过的念头。
盛珠害怕讲着讲着他会从中岔出什么偏激固执的线索,使事情更加复杂。
“迪迪,”盛珠长话短说,“那时候你都能原谅我,这一次,我的迪迪还会原谅我的。算是我做错了,下一次……不,不是下一次,是永远,我永远也不会再跟高文……睡觉了。”
“不和那个作家——著名作家睡觉了?”
盛珠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北京往事》第十五章(2)
“你干吗老是作家、作家的。”盛珠说,“我跟他相识以来,从来也没有觉得他是什么著名作家。他这人一点架子也没有,非常平易近人,否则,我和他哪能相处这么久。”
“你爱上他了!”
盛珠倏然一惊,松开拉着柯迪的手:“没影儿的事。我怎么会爱上他呢,我和他悬殊这么大,我怎么会爱上他。”
“你在骗我。你是爱上他了。”
“我求求你,别瞎说。”
“就是因为他是著名作家,你才爱上他。你别想骗我。”
盛珠觉得大荒唐,不过柯迪知道妒嫉了,说明他确实好了,虽然有些偏激荒唐,但毕竟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盛珠说:“哟,我的迪迪也会妒嫉了,他是著名作家,可你也会成为著名画家的。”
接着,柯迪说了一句无比恶毒的话。跟他结婚这么多年,盛珠还是第一次发觉他是如此恶毒。
他咬着牙,狠狠地说:“你这个女流氓!”
盛珠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后来,盛珠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开了。
“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盛珠的声音颤抖而悲凉,“为了这一天,我从安徽跑到北京,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盛珠没敢说出为了他她卖身的事,尽管她情绪激动,但她知道何迪若知道此事,说不定会杀了她,“我盼来的却是你骂我女流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说我是女流氓,你捂着我的嘴,说我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纯洁的女人,可你现在……竟骂我是女流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盛珠没说出卖淫为他付医疗费的事,依然被他杀了。
谁也不知道,假如盛珠此时说出了这一事实.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柯迪后来在受审期间终于知道了这事的时候,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反应,而在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里,是不是藏着一根骤然被拨动的心弦?
如果确实有着这么一根颤动的心弦,那么它发出的一定是最凄凉最内疚的呜咽。
盛珠突然收敛了哭诉。她觉得自己跟柯迪计较太不应该了,他正处干“适应期”,为了他她几乎做了人类最丑恶耻辱的事,受他暂时的委屈误解,甚至憎恨,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珠重新拉着柯迪的手,柔声说:“迪迪,我知道你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我们回老家之后,你就会好的。我们回老家了,再也不会见到高文了—一就是你说的著名作家了。”
“不,是报纸上说的。”柯迪神情严肃地纠正道,“不是我说的。”
“不管怎么说,”盛珠,“我们不会再见到他,我们俩在里板镇好好过日子。我们开一个小饭馆,你当大老板。我当二老板,甜甜美美的在一起.这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心愿。”
“可你爱上他了。”
“我只爱你,”盛珠说.“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仅没有爱上他,我甚至想也没想过。”
“你还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告诉我实话吧,”柯迪的脸上陡然露出揪入心肺的哀求之色,“求求你告诉我实话。”
“什么实话7”
“你爱上他了。回到老家,你还会想他的。”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盛珠转移话题,说:“我去拿香蕉给你吃,在新疆的时候,你做梦都想吃香蕉,你还记得吗?”
盛珠转手准备去拿香蕉的时候,柯迪一把揪住她,依然满脸哀求:“说实话吧!”
“你要我说什么实话?实话就是我没有爱上他。”
盛珠挣脱开柯迪,拿了一把由于存放时间长而有些腐黑的香蕉,摘下一根,剥了皮,递给柯迪:“吃吧,是为你买的,放了好几天了。”
柯迪捏住香蕉一端,睁大眼仔细端详,盛珠在他端详香蕉的时候,在他的眼神里又看到了那种痴傻的东西。
盛珠随即忙说:“吃吧,迪迪。香蕉有什么好看的。”
柯迪大叫一声,把香蕉墓地砸在盛珠脸上,惊恐地嚷道:“狗鸡巴,是那家伙的狗鸡巴!”
《北京往事》第十六章(1)
小霞叩门进来拿化妆包时,眼前的情景让她惊愕瞠目。
盛珠满脸泪水,阿迪脸色苍白如纸,和上午出院时判若两人。小霞看到盛珠脸上沾着黄白色的香蕉的残迹,问道:“盛姐,这是怎么啦?啊?”
盛珠意识到了脸上的残迹,拿毛巾在脸上擦着,说:“没什么,无意沾的。你是拿化妆包的吧?”
说着,她把沙发上的小化妆包递给小霞。
小霞愣怔地接过化妆包,下意识地抱在怀里,说:“盛姐,你干吗哭?这是怎么啦?”
小霞转向柯迪:“姐夫,你怎么啦?”
柯迪没有吭声。他缓缓地走到床边,然后在床上躺下了。
盛珠瞥见插在床头大花瓶里的那束鲜艳娇嫩的玫瑰,扔掉毛巾,一下子抱住小霞,泣不成声。
小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霞回到饭店之后仍感到忐忑不安,便给盛珠打了个电话。
盛珠没有完全告诉她实情,盛珠觉得一切都是那样难以启齿,匪夷所思,盛珠只是说高文被警察带走了,她说她是为高文担心。
“是不是姐夫吃醋了?”
“他不高兴。”盛珠说得轻描淡写。
话筒一片静默,盛珠似乎看到了小霞那迷惘痛苦的眼睛。
盛珠感到一阵刻骨的辛酸,她强忍着眼泪,说:“小霞,你不要为我担心,姐夫过了适应期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还没想好。”小霞说。
“你有没有钱回家?”
“我早就把回家的钱准备好了,”小霞说,“你别为我操心。”
盛珠挂了电话,上楼梯的时候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淌了下来。
柯迪依然躺在床上,盛珠进屋前把脸上的泪水擦净了。她来到床边,见柯迪睁眼盯着天花板,不知他脑子里又在寻思什么,她战战兢兢地说:“迪迪,你看这玫瑰多漂亮!”
盛珠把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在何迪的眼前晃了晃:
“九十九朵玫瑰,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玫瑰呢。小霞真是一个好姑娘,以后我好好跟你讲讲她的事。小霞就是等着你康复出院,陪我一道把你接回来,她才回老家。她老家在四川,她天天想家.可是……”
柯边翻了一个身,把背对着盛珠。显然,他对盛珠的话不感兴趣。
盛珠把玫瑰插进大花瓶——这是施大爷的遗产之一,盛珠不知道施大爷从哪儿弄来这个古色古香的大花瓶的。
盛珠在床沿上坐下了。
柯迪弯曲的侧形倏然让盛珠感到一阵心跳,她已经有好几年未和柯迪正常做爱了。柯迪今天虽然表现得很反常,但盛珠还是觉得他确实康复了,这就意味着他俩可以重新做爱了。
盛珠不知为什么,非常激动。她扳着柯达的双肩,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然后在他的身上到处亲吻着,盛珠没有忘记柯迪的敏感区是在耳后根,盛珠一边吻一边说:“迪迪,你想吗?”
柯迪似乎真的有了反应,脸上现出了潮红,任盛珠在他耳后根用舌头舔着。
“你这个见到我就没命的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啊?”
盛珠张大嘴,把柯迪的左耳吞没在嘴里,舌头在他的耳廓内搅着。
“迪迪,你快活吗?”盛珠含混不清地嘟嚷着,手在他的下身轻轻地抚摸着,“我很快活,我好像不配这么快活,这事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生?”
盛珠继续嘟嚷道:“我要好好补偿你,把你这么多年失去的都夺回来。”
盛珠完全进入角色。自从得了性病之后,盛珠一直没有接触过男人,盛珠难以自制。可突然,她感到柯迪萎缩了。
正在盛珠莫名其妙之际,柯迪翻着眼,说:“公安局到底为什么抓他?”
盛珠吐出柯迪的耳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求求你,别再提高文了。”
“真的不是因为跟你睡觉?”
“求你了。”
“那到底为什么抓他?”
“公安局只是找他了解情况,”盛珠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要逮捕他。他与那件事无关。郝青不是他杀的。”
“他杀人了?”
“他没有杀人。”盛珠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不仅是因为性欲突然受到遏制,而且也为高文的处境忧虑,她知道高文那种脆弱的性格是经受不住这种折腾的,这种突如其来的忧虑使她对柯迪产生了厌恶,“你为什么老是纠缠不放?”
柯迪被盛珠再次激怒,他又一次“啊——啊——”地大叫,嘶哑的叫声停息之后,柯迪跃身坐起,凶狠地瞪着盛珠。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你是不是想杀了我?”盛珠愤愤地说。
柯迪用双手卡住盛珠的脖子,叫道:“我就想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盛珠扳开他的手,说:“菜刀在厨房,你去拿来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盼来的这一天竟是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去拿刀来吧,拿刀杀了我!”
盛珠扑在床上,嚎陶大哭。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盛珠是在熟睡中被杀的。盛珠被杀时身上一丝不挂。其实,盛珠是在做爱时被杀害的。
柯迪当时也赤身裸体。柯迪赤身裸体地跑到厨房拿来菜刀的时候,盛珠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盛珠发觉他的神色不像开玩笑时,连忙打开箱子,拿出那件黄呢大衣,她以为柯迪又犯病了,她记得有一天晚上她没给他盖上大衣,他也是跑到厨房拿来菜刀。盛珠抖开大衣,断断续续地说:“这大衣是在石河子广汇大厦买的……不是从家里带来的。”
《北京往事》第十六章(2)
柯迪依然举着菜刀,不为所动。
盛珠突然想到了后面一句,即补充道:“谢校长已经知道了。”
柯迪依然不为所动。盛珠害怕了,她想到了刚才的一幕,盛珠骑在他身上活动时,柯迪倏然惊叫,一下子把盛珠推跌在床头,显然盛珠骑在他身上活动的情形和他脑子中的那幅画面叠印了,他就是在这时候跑到厨房拿来菜刀的。
骇人听闻的惨案就是这样发生的。包括高文在内,谁也不知道这起惨案发生时的具体情形。
柯迪在盛珠的头部和脖子上连砍数刀,盛珠的反抗由于过分惊愕而丧失了应有的力量,柯迪残忍而疯狂地挥动着菜刀,一下又一下地劈向盛珠,盛珠在有限的躲闪之中打碎了花瓶,略已枯萎的玫瑰上溅满了肉末和鲜血……
有一点调查此案的人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些散落一地的画面相同的素描画上的血迹不是溅上去的,而是凶手用手指涂抹上去的。
盛珠倒在血泊中之后,柯达从包里抽出那些画。直到此时.柯迪脸上的疯狂与仇恨之态还没有消散,他捧着这沓画,翻看了几张,然后沾着渐渐凝固的盛珠身上的血,狠狠地涂抹着……在他把这些画抛散在空中的时候,他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脸上的疯狂与仇恨荡然无存,与此同时,他再一次疯了。
他抱起血肉模糊的早已停止了呼吸的盛珠,南响自语:
“带我回家,我要你带我回家。”
这大概是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