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宝莲夫人将他抱在怀中,凝望许久,终于轻轻叹息道:“我这孩子,三千年前便因痴心而堕红尘,不能随我夫妻参缘修道,不想三千年后,依旧这般脾气,当真令人担心……夫君,你说咱们若是飞升后,这孩子可不受尽人世折磨么?”
天籁子低首轻咳一声,却是无言。半晌方道:“夫人,宝物即将出事,眼下且先别理这些子小事。”
随着他的声音方落,仿佛印证了这一代正宗道家门派掌教的话语,那满天莲花忽然于四面八方一朵一朵渐渐聚集在一起,花香四溢而红瓣纷飞,将众人目光齐齐迷住,再也不见他物。
月光似是为了应和这一场莲开,蓦地散开,便只似水一般泻在众人身上,竟连众人护身的各色真气都消融而去。
无愁峰头一阵摇晃,自下而上发出一股沉闷巨大的声音,细听去却似是地底深处传来,便似要将此峰摇为一片平川一般。不消片刻,那峰头各块巨石纷纷化为石粉,铺开盖地弥漫开来,众人皆知这正是宝物含有凶气之预兆,不敢怠慢,各自纵起剑光飞到空中,将峰顶那逐渐陷下的一个古洞团团凌空围住。
那地心发出的声响愈来愈近,愈来愈大,只一瞬间便升到地表,无愁峰头巨石熔为粉末后露出的一个一个小洞便泄出各色的光芒来,一时间有红有紫有蓝有黄,便似无数柄彩剑自地心直刺上天空,仿佛带有质感,哧哧有声,几个道浅的探宝人一个躲闪不及,教那彩剑刺中,竟然全无变化防守的余地,立时化为一股轻烟散去,从此永无轮回之机!
宝莲夫人见了不忍,道:“都说机锋老人当年炼魔之心当世无匹,最是疾恶如仇,一遇妖魔定不能饶过,非得灰飞烟灭而不罢休,今日见他所炼宝物,果然凶猛霸道……只不过这宝物出世,于世间却是祸是福?”
天籁子沉声道:“从来上古神兵早有归属,咱们不过尽尽人事,哪能操心如此?”
葛生正迷茫无依间,背心忽然一暖,悠悠醒转来,却是那天花神尼一柄拂尘搭在自己后心为自己护法,当下心中一暖,忽然又想到水生惨死阴阳老祖腹中,又是一痛,两相夹击,只觉得世事浩如烟海无比渺茫,正自无所依凭,只见地动山摇,天花神尼才自携他飞起,漫天剑光便自地底刺上天来。
众人只留心着剑光,却浑未见着那遍天及地的莲花却一朵朵齐齐向葛生拥来。天花神尼只觉掌心一股热热的大力传来,身子一麻,登时退开身子,那莲花趁隙将二人隔开,单单将葛生围了个风雨不透。
葛生惊异中才自张口,便见那朵朵红莲化为一缕幽冷气流注入自己体内,一朵一朵渐次化入自己身躯,当下法由心生,盘膝而坐,灵机一动,暗参天数。
那各色异样剑光不过多时渐渐消解,露出一眼黑黢黢的丈许宽的洞口来。其上又有黑云弥漫,如一层薄帛覆于其上。
天籁子夫妇皆已看出那薄云乃是机锋老人设下的一层禁制,若不设法消除,万难取到宝物。莫看那只是一层不出奇的黑云,其间含有的生克变化与五行变数却是无穷无尽,若是一个不小心,便遭反噬,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再则那禁制本设有消蚀先天真气的作用,不得其窍,哪里能成?何况机锋老人当年封存宝物之时必已算及今日之事,宝物只是不知其归属罢了,更无强行动手的余地……
阴阳老祖似是看穿了他们夫妻的念头,冷笑道:“天籁子,你手中所捧丹书,乃是宇内独一无二的正气经书,正宗道统宝物,恰与机锋老人之禁制相生相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天籁子冷笑道:“在场各位高人哪个瞧不出贫道手中丹书?自不须你使这离间的法子!我只问你,你将阴阳山十万妖魂聚于此峰,只等你手中阴魂幡一招登时便可围攻上来,这又怎么说?”
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个散仙闻言冷笑道:“原来都是各有打算,咱们也不过来瞧瞧热闹罢了,就看你们怎么个处置之法?”
阴阳老祖笑道:“原来昆仑掌教却是对老夫幡上十万妖魂放心不下……”
宝莲夫人厉喝道:“妖人住口!你只道咱们只为自己打算么?若不是顾及这些旁人受了毒害,你只试试十万妖魂可能伤我半丝半毫?”
半雪老僧朗宣佛号,道:“两位掌教也不必再行争论了,老衲窃以为不如由得昆仑掌教出手破去这一层禁制,大家再行设法如何……时机稍纵即逝,宝物若是见着了烈日之光,必又要深藏地心三千年方能出土,阴阳老祖如真愿意见着宝物出世,便将招魂幡交由老衲保管一段时间,成也不成?”
天籁子大喜过望,道:“大师毕竟了解贫道不愿无辜之人受到牵连的本心,贫道就此谢过。”
宝莲夫人冷冷道:“能将那害了人间无数生灵的妖幡放在大师手中,当真再好不过。”抬头看看天色,问阴阳老祖:“你怎么说?”
阴阳老祖面色木然不动,呆了良久,方才冷哼一声,手掌摊开,喝一声“疾!”便有一面青色小幡泛光溢彩飘到半雪老衲袖中。
天山双鹰见着那面妖幡,双目一动,身子便略略移了一移。
阴阳老祖有意无意笑道:“老子这面幡收发由心,旁人若是起了贪心,老夫意动之下伤了人,那可作不得数。”
葛生只觉那些朵红莲无穷无尽只往自己体内溶入,许久也不见半朵减少,心念一动,顿感机识微妙,返照空明,历历旧事一幕一幕如潮涌来复如潮涌去,丝毫痕迹也无,一些世事倏忽万变,只是过眼云烟,方知定虑清神之下已偶得道家神妙,当下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将那漫天红莲尽行隐于胸中,清啸一声,立起身来,足踏一朵莲花,大踏步走向众人。
天籁子夫妻方才一心挂念宝物,一时倒没留心葛生,此时抬头见着葛生重新走出来,虽依然是先前那个六七岁粉妆玉琢的赤身小娃娃,但眉目愈见清朗,更有一股天真烂漫之气息随着身子散发出来,似是尘世所无,当时大为惊讶。
转头再看时,天花神尼不知何时却已弃下真身,似是悟彻大是大非,只凭元神不知隐于哪般风月去了。
第九章
天籁子夫妇方自又惊又喜,半雪老僧朗宣佛号道:“宝物厉气已泄,不久又将封存,道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应着这老僧之言,洞口那层薄帛也似的黑云转瞬间因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乃至无穷无尽,生生不已。密密实实的黑云愈积愈厚,宛如实质,隐隐散发出乌亮光泽。
天籁子心知此层禁制乃是天界“归一云层”,最是神妙万方,再迟上片刻,凝结成实物,无论有多深道行,亦休想再破裂分毫!
当下不敢怠慢,将正气经书托起,定心静虑,手挽灵诀,口颂真言,将经书放起。
那经书甫一离手,便散射出万千道金毫,照耀大地,众人只觉温暖和熙无比舒畅,心神顿爽。独独阴阳老祖以手掩面,如临大敌,以一道青色光圈挡住金毫,竟不能正视。想是道魔功法相克之故。
听得哧哧数声,宝莲夫人面色遽然惨白,失声道:“夫君速速住手!”阴阳老祖却面带讥嘲之笑,袖手旁观。说时迟那时快,昆仑掌教夫妇哪里来得及收回来?一册经书所有灵符法字已然纷纷飞离,一阵金光乱晃,与那黑云相触,发出轰轰隆隆的震天巨响,每一次巨响便将黑云炸裂一层,化为轻烟散去,而经书灵字也同时不住地消隐。
那黑云生生不息,灵符也源源不绝,炸裂之声也不知多久,便似万千颗雷同时爆开,而在这雷声之中,忽耳又传出一声震荡天地的霹雳巨响,将一众雷声俱压了下去,有几个道行稍浅的,禁受不住这天雷之声,竟然口吐鲜血,一个筋斗栽下身去,遇上那雷火,立时化为乌有。而雷声附近山石竟在这巨响中熔为鲜红的岩浆,四处奔溅……
众人虽是有数的剑仙,何曾见过这般惊天动地的局面?皆知乃是这层禁制因与天籁子的道家至宝正气经书起了冲突,终至引发了地心深处的极阳地火,这一番倾泻已不知何年何月方得收场?方圆数百里仅余的人烟立时便要毁在这一场火劫之上!
宝莲夫人内心殊为郁结,苦笑道:“何苦来哉?何苦来哉?!”暗运本门心法,指使本门众弟子速速放下手头要事,赶到各处救助一众无辜山民。
峨嵋山念南尊者与悬玉崖悬玉老人齐声道:“罢罢罢,不想此宝出世端的霸道十足,咱们也不过想来瞧瞧热闹,如今无数生灵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危机,咱们还是救得一个是一个的要紧,只好先行一步了!”
天籁子面露惭色,又悔又痛,作揖道:“贫道哪里料到这前辈仙人的禁制竟是如此厉害,不仅生灵涂炭,竟将正气经书这道家至宝也一并毁去了?若说离去,也算上贫道夫妻的份儿……”
东海凡丹岛“丹月三子”纵上云头,转头道:“这倒不必,咱们几人分头行动,料无大碍,倒是道友今夜有一场死生大劫,却是躲不过去,全看造化了。”
天籁子知道三仙意有所指,垂首退开,望了阴阳老祖一眼。宝莲夫人与他同心,过去拉住他的双手,亦是无言。
几个邪派的妖人,自恃魔功深厚,哪里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得宝之机?再不肯走开半步。白发先生瞧在眼中,喃喃自语道:“峰头一片月,可怜白发生……”
葛生微笑道:“先生既知白发已然先生,何必再在此逗留?”
白发先生听得一震,望了掌教夫妇一眼,突然彻悟,大笑道:“不错!不错!世间种种各有前定,我这是何必?”向天籁子长长一躬,笑道:“贫道也只得先走了!”
宝莲夫人正容道:“师兄只管去。”话音未落,白发先生已然化为一片月白色的光芒,飞离峰顶不知所终。
白发先生方才离去,便见得那册经书又飞回天籁子手中,只是再无半点毫光,内页一片空白虚无,竟已化为一册凡纸。天籁子又痛又愧,将经书收好。瞧那洞口,果然一丝黑云也无,这道家至宝果然已与归一云层同时烟消云散了。
阴阳老祖木着一张脸,嘱咐门下三大法师各守其位,当先走到洞口,往下探望,只见无数各色气流在洞内上下窜突,便似要出世一般,心下大喜,却又猜疑昆仑派坏了自己的好事,梗梗于怀,转身果然见着天籁子夫妇已然到了洞的另一侧,亦在盘算,当下嘎嘎怪声道:“天籁子!你与我的约定还算不算数了?”
天籁子冷冷道:“我与你又有何约定了?”
阴阳老祖望了葛生一眼,道:“我也不须你诋毁……咱们这便两人同时入洞,各显神通,各取所需如何?”
宝莲夫人显是不知天籁子与阴阳老祖竟有此约定,不由惊疑道:“夫君,你身为正派领袖,怎可与这妖人一般的心思?”
天籁子苦笑道:“当时他拿咱们孩子的本命荚衣威胁于贫道,贫道知你爱子之心千年愈切,有何办法?!”
宝莲夫人心下剧痛,退后两步,哽声道:“原来你……”
葛生听得此言,心下一阵绞痛,踏上前来,强笑道:“原来爹爹竟是为了孩儿的性命,却拿俺家水生哥哥的性命做了个交换?”
天籁子垂下头去不语,宝莲夫人静定心神,上前握了葛生的小手,柔声道:“孩子,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儿,无论如何……总归不能让你受了半点伤害……”
葛生猛地一挣,离开宝莲夫人身子,呛道:“原来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水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