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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见小红抖手一扬,立刻就看出她所发的是一枚子午问心钉,这种暗器每次可发三枚,小红只发一枚,就更是平常不过,是以毫不为备,待那点寒光射到胸前数寸时,方才伸指一挟,轻轻接下来。
殊料就当他甫行接住那枚子午问心钉后,却遂感心窝一麻,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载了下去。
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连纪昭洵也不禁为之一呆。
神戟魔尊连忙俯身忙叫道:“傲物徒儿!傲物徒儿……”
殊料娄傲物已经一声不响,四肢冰冷,面目黧黑,呼吸也早已停止,竟然已经中毒而死。
神戟魔尊啊了一声,面色微变,道:“他……怎么死了?”
小红凑上前去,朗声叫道:“是弟子杀了他,请师父治罪……”
微微一顿,道:“当初师父收我为徒之时,曾答应过弟子准我报仇!”
神戟魔尊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为师的是说过这话……不过……不过……为师并不追究这些……只是……他是怎么死的?”
小红坦然道:“师父已经看到了,弟子是以一枚子午问心钉射死他的!”
神戟魔尊茫然不解地道:“子午问心钉是本教独门暗器之一,方才你发出暗器之时,为师看得清清楚楚,那枚问心钉已被他挟于指锋之中,怎的会突然死去!……”
目光紧盯在她的脸上又道;“何况,就算被你射中,按说他也绝不会立刻死去,子午问心钉虽然也淬有毒药,但却是子不过午,午不过子,不会立刻毒发死亡!”
小红从从容容地道:“不错,子午问心钉纵然能够射中,也不会使他立刻就死,那么,师父绝不会见中毒欲死不救,则弟子报仇之事仍然成空,何况,他是收发暗器的能手,只要在他有备之中,只怕任何暗器都伤不到他!所以弟子索性采用本门中最平凡的暗器子午问心钉,以减少他的戒备之心。”
神戟魔尊急道:“为师只问他是如何死的!”
小红不疾不徐地道:“子午问心钉后端有四枚倒钩,弟子在上面系上了四根发丝,发丝上系上了一枚见血封喉,中人立死的凤尾针!”
“凤尾针?……”
神戟魔尊微怒道:“你竟用本门最毒的暗器凤尾针杀了你的师兄?”
小红昂然朗声道:“他正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至少,我已经为我的父母报了血海深仇啦!”
她含泪强笑了一声道:“师父,弟子还没向你说完呢,子午问心钉发出之时,在一—缕闪光掩护之下,根本看不到那枚细小的凤尾针,他虽接住了子午问心钉,但系在子午问心钉尾上的凤尾针去势不衰,那四根发丝长及一尺,足以把他的心脏整个刺穿!”
神戟魔尊惋惜地望着娄傲物的尸体,叹口气道:“这样说,你是有意致他于死地,早就计划许久的了!”
小红颔首道:“不错,若不如此无法杀死娄傲物,也就报不了我父母家人之仇,使我永远不能安心……”
突然双膝一屈,道:“如果师父认为不当,尽管依律治罪,弟子绝无怨言。”
神戟魔尊忽然纵声大笑道:“好孩子,快些起来,看起来你比为师还要机警聪明,凡事谋定后动,别具心机,当真不愧为师神戟魔尊一统教主的衣钵弟子!”
说话之间,无限疼爱地把她一把拉了起来。
场中气氛顿时沉闷得令人窒息。
神戟魔尊笑意盈然地抚弄著小红的满头长发,目光四外一掠,道:“把他抬下去掩埋了吧!”
似是因小红的才智表现,使他对娄傲物的惨死已完全置诸脑后,这也是邪道人物的一贯作风。
陆定拱肩缩臂立于一旁,面部表情十分复杂,似是激动、快意、畏怯、感慨之情兼而有之。
纪昭洵与慕容筠冷眼旁观,不赞一词。
在神戟魔尊喝叱下,两名一统教徒迅快地奔了过来,抬起娄傲物的尸身,一溜烟地退了下去。
神戟魔尊目光再度一转,道:“还有谁有难安于心之事!”
四处一片沉寂,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一直未曾开口的“惊神鞭”崔九龙赴前一步道:“在下可否妄言一句!”
神戟魔尊眉头一皱,道:“在本教之中,你自称在下,是何道理?”
崔九龙方欲开口,陆定却忙着抢上一步道:“崔大侠原是娄傲物堂主的生前好友,来到本教虽久,但却未曾授职,只是一位客卿身份!”
神戟魔尊冷冷哼了一声道:“本教光师在即,教中怎的还能容留客卿?”
崔九龙强颜笑道:“在下原是娄兄知交,不幸娄兄惨死,在下……就此告辞了……不过,在下尚有一件不情之请,希望盖教主垂允!”
神戟魔尊大笑道:“崔大侠不妨说来听听!”
崔九龙呐呐的道:“在下与终南纪瑶屏是青梅竹马之交,而后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但在下无时或忘,差幸天赐良机,纪瑶屏复到我手,月前应娄兄之请,携来此处,此刻娄兄既死,在下还要携之而去!……”
神戟魔尊大笑道:“够了!够了!崔大侠不必说下去了!”
崔九龙焦灼地道:“那么,盖教主是……”
神戟魔尊微笑道:“倘若本座早知有这么一段情由,那纪瑶屏自应留与崔大侠,但……”
目光一转,接下去道:“本座应天一神僧之请在先,答允纪昭洵少侠在后,已将地牢图形,及放人令箭交与了纪少侠,眼下奉座已是无能为力了!”
崔九龙目光一转,瞄了纪昭洵一眼,但却没表示什么,又复转向神戟魔尊,双拳一拱道:
“既是如此,在下就要告辞了。”
神戟魔尊微笑道:“本座已下令毁弃此处,不时就要兴师,崔大侠何不与本座等同行?”
崔九龙强笑道:“在下所行道路不同,还是先走的好!”
神戟魔尊忽然面色一沉道:“一统教难道是道旅客店,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崔九龙怔了一怔,道:“依盖教主之意,欲要怎样?”
神戟魔尊大笑道:“这倒不劳你担心,本座自会替你好好安排的!阁下只是一人在此么?”‘崔九龙忙道:“还有小女崔家凤,此刻却不知去了何处?”
神戟魔尊笑道:“这很好,只要是在本教之内,大概丢不了她,本座立刻派人好好招待于她,先把她请到本座另布的一个安全处所,待你襄助本座完成林林霸业之后,再回来父女团圆!……”
说话之间,举手一挥,两名随侍的一统教徒立刻应声而去。
崔九龙见状大惊道:“盖教主,你……”
神戟魔尊大笑道:“崔大侠是不相信本座么?”
崔九龙呐呐的道:“在下不学无术,对盖教主不会有丝毫之助,还请……”
神戟魔尊接道:“堂堂的‘惊神鞭’崔九龙,在中原道上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正是本座争霸中原所要竭力争取的人物,怎会没有丝毫之助!……”
声调一沉道:“府上还有别人么?”
崔九龙呐呐的道:“还……还有……”
神戟魔尊大笑道:“不必说下去了,陆总护法!”
陆定一急步上前道:“属下在。”
神戟魔尊道:“崔大侠府上的情形,大概你清楚无比,派人去把他府上之人俱皆招待起来,使崔大侠没有后顾之忧,大概就可安心为本教出份大力了!”
陆定一阴阴一笑道:“教主放心,这事下座一定办得使教主满意。”
崔九龙啼笑皆非,欲抗不敢,欲顺不甘,忖思良久,方道:“但盖教主必须先答应在下一个条件!将纪瑶屏……”
不待他说完,神戟魔尊沉声喝道:“在本座面前,难道还想讨价还价么……所谓不准,陆总护法,把本教戒律细细告诉于他!”
陆定一朗声道:“下座遵命!”
显然因为他是娄傲物之友,心中对他十分不悦,正好借题发挥,伸手一搭,落在了崔九龙的肩头之上。
崔九龙微嘘一声,并未抗拒,随着他向后退了下去,显然在神戟魔尊威力之下,已经完全屈服了。
神戟魔尊志得意满的向四外一掠,忽的大声道:“准备工作可已就绪?”
在近前的十余名堂主地位的教徒,同声朗声道:“俱已准备妥当,只候教主令下!”
忽然——一声天山崩地裂的大响传来,震耳欲聋,较之先前“千仇崖”崩坍时的情形有过之而无不及。
吕雪庵急步赶了上来,叫道:“教主,此处最多只能再支持盏茶左右,就要化为灰烬了!”
说话之间,只见一派火光冲天而起。
神戟魔尊仰天纵声大笑,随口朗吟道:“自禁深谷四十载,眼见蛰龙又升天,雄师过处腥风起,会教血流成河尸骨堆山!
哈哈哈哈……“
笑声一落,大叫道:“祭旗!……兴师!……”
原来在不远处早已备就了酒礼三牲,神戟魔掌一声令下,四名手执钢刀的赤膊大汉立刻手起刀落,将备就的三牲一刀刺死焚香化纸,祭了插在正中央的一面骷髅黑旗。
这些祭礼不过极短的时间就已完成。神戟魔尊一直放声大笑不已,待祭礼完成,大步当先向前走去。
慕容筠悄声向纪昭洵道:“那地图呢,快与我看上一下!”
纪昭洵毫不怠慢,立刻探手把袖中的地图递了过去。
慕容筠略一审视,颔首道:“这地方不远,咱们快走吧!”
忽然——正当两人意欲举步之际,却见小红急匆匆地奔丁过来,颤声叫道:“纪叔叔!”
纪昭洵黯然摇摇头道:“小红,恭喜你已报了大仇,不过……”
小红拦住道:“纪叔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没有办法,至少在此时此地,我不能背叛了他!”
纪昭洵叹口气道:“你可知道他这样率众一出,会有什么结果么?眼见血腥处处,江湖中即刻就要掀起一场血腥大劫!……”
“我知道,在力量能达到的范围之内,我会尽量谏阻师父,少造杀孽,不过,还要靠纪叔叔想办法!……”
微微一顿道:“譬如说请出几位能言善辨之士,把他说服,请出几位武功高强之人,把他打败!”
纪昭洵颔首叹道:“我知道,我会为此尽力,小红……你去吧,自己保重……”
小红含泪点首,终于娇小的身子一转,疾驰而去。
慕容筠眸光不停四转,道:“快走吧!吕雪庵之言不错,这里不久就要化为一片灰烬了!”
于是,两人就在人声吵嚷,火光烛天,纷纷攘攘之中,跟随着一统教中之人,向前走去。
不久,就已到了鹰愁谷外。
谷外,并没有多么险峻之处,只见一道斜坡绵延而下,枯木萧萧,竟然是一片不小的森林。
举目看时,早已不见了神戟魔尊,以及陆定、崔九龙等人的踪影,眼前所见,只有络绎而行的一统教中之人。
慕容筠悄悄一拉纪昭洵道:“咱们向另一条路上走吧!”
纪昭洵微嘘一声,双肩晃动,当先向另一条路上驰去。
他对眼下情势十分清楚,与一统教之人同行无益。除不了神戟魔尊,就消灭不了一统教,也就挽救不了这一场无边杀劫!
何况,眼下他急于要做的事是找到一统教的地牢,早些救出母亲纪瑶屏以及三湘杨家之人。
慕容筠已经自后面追了上来,与他并肩偕行。
纪昭洵轻声道:“姑娘可看清了那地图上标的路线?”
慕容筠颔首道:“由此南行,绕过一道山坳就是,但如那地图记载实不实,可就难说了!”
说话之间,两人风驰电掣,向前行去。
不过眨眼之间,已到一座山坳之中?耳际间只听一串隆然大响不停,使入耳鼓之中,显然鹰愁谷内真的已经完全爆炸了开来。
两人伫立移时,待那山摇地动的爆炸之声略停,方才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纪昭洵悄声奇道:“此处可是地牢附近为向前面有人?”
慕容筠已看得清楚,在一座山壁之下。但见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