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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无望对四弟说:“老四,二哥不是给过你二十两黄金去买那个什么琉璃片么?可别忘了。”
彭无惧一拍脑袋,叫道:“是啊!这种好事,竟然忘了!三哥,咱们这就去,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永乐坊!”
永乐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穿着奇异的番帮外族的奇人异士,有大食商人,有南海的行脚商,有东瀛的浪人,也有波斯的行商,不少波斯商人从本国带来了妖冶迷人的波斯美女,正在奴隶市场上大叫大嚷,贩卖人口。而南海行脚商的货物更是引人注目,那是只有南海的采珠女才能够入海采获的南珠。大食商人的异国珍宝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给。
彭无惧早已经被波斯女的美貌钩走了魂魄,如果不是畏惧三哥的威势,又想起了大哥彭无忌的严厉,他早已经倾尽黄金去买上几名美女了。这时,眼明手快的彭无望已经截住了一个兜售奇异货物的波斯客商,生硬地用京城口音问道:“请问,你有没有紫黑的琉璃片买?”
那个波斯商点了点头,嘶哑着声音道:“有,十两黄金!”
彭无惧叫道:“没这么贵吧?十两黄金可是我们拚了命才赚得到。这样吧!五两如何?”
波斯商大怒,道:“五两?你自己留着吧!我们波斯人万里跋涉才千辛万苦地把货运到上京,我们也是拚了命挣钱。十两已经很公道了!”
彭无惧还想据理力争,彭无望出手一拦,道:“算了,四弟,十两无妨,给了他了事,这里不是青州,别惹出事来。”
彭无惧心中不愤,然而兄长的话不敢违背,只好将飞钱递到波斯商的手上。波斯商立刻眉花眼笑,飞快地收好飞钱,将货囊中藏在最深处的琉璃片拿了出来,道:“这块琉璃片是我珍藏的极品,你们只要找到巧手匠李读李先生,可以将它分成两片,然后做个白银架子,带在脸上,不但可以掩藏身份,而且有派头。”
彭无望连忙问道:“如何才能找到巧手匠李读?”
波斯商人四下里看了几眼,小声说:“李先生最近惹翻了青凤堂的杀手,正在东躲西藏,找他可不容易。”说完,一双贼眼飞快地翻转。
彭无惧岂有不知,立刻掏出一两银子,甩在他的手心:“快说!”
波斯商立刻笑眯眯地收下银子,道:“正好,我经常和他打交道,略微知道他的去向,如果风声不紧,他会在东市接些生意。”
“那如果风声紧呢?”彭无望问道。
“风声紧?那时候,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波斯商转身就走,却被彭无望一把拉住:“想溜,这会儿他被青凤堂追杀,还说风声不紧么?想白赚小爷的银子,做梦!”
波斯商人连忙赔笑:“大爷饶命,李先生神通广大,青凤堂普通的杀手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除非是……嘿嘿,除非是青凤堂的首席杀手,或者是四大元老,又或是青凤堂主。”
提到青凤堂主,众人都哆嗦了一下。青凤堂主是一个武功通神的神秘人物,曾经协助西凉薛举行刺过当时还是秦王的唐太宗李世民,在天策府众猛将以及随李世民出征的众少林棍僧的拼死护驾下,才功亏一篑,但是也让李世民身负重伤,以至于迎来了他生平第一次惨败。
这一役虽然是青凤堂主唯一的一次失手,但是,他也因这一役声名大振。为了安抚护驾的众将之心,唐太宗李世民严令史官不得将这一事件载入史册,但是江湖之中对于这一战的传说却沸沸扬扬。
当时,青凤堂主青衣青袍,用一块青色的手帕遮住面容,手里握着一柄青虹剑,犹如魔神降世,出剑犹如奔雷驰电,其快如风,其狠如虎,其准如量,其稳如山,天策府众将之中,只有卫国公李靖,红拂女张氏,程知节和秦叔宝能够在交手时勉强挡住他的一招半式,其他人都是在浦一接触,就败下阵来。
幸好少林棍僧结成棍阵,将他困在当中,无量大师以一柄紫竹棍和他奋力周旋,卫国公李靖则以长枪为辅,攻他身后。十三棍僧和李靖各奋平生之力,才阻住了青凤堂主的锋锐攻势。但是,青凤堂主的剑气已经穿过所有高手,击中了秦王李世民,从而令他吐血受伤,无法指挥军队。
青凤堂主施完剑气,知道大事不成,立刻从容退却。但是,十三棍僧已经有三五人伤在他的剑下,而天策府猛将也死伤无数。而这只是青凤堂主众多杰出事迹之一,江湖草莽中人听到青凤堂主的名字无不色变。市井之中曾有闻青凤堂主之名可止小儿夜啼之言。可见他的威势。此时波斯商提到这个名字,仍然令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想不到,你个波斯外族竟然也知道青凤堂主的名字。”彭无惧清了清喉咙,道。
“嘿嘿,小人在上京已经居住了数年,乐不思蜀,天朝的文化已经深入我心,深入我心。”说完,波斯商人忙不迭地转身走了。
“大哥,怎么办?”彭无惧问道。
“没办法,只好到东市看一看。”
东市的繁荣更加令人心旷神怡。不但各式的稀奇古怪的物品应有尽有,而且还有来自各地的著名小吃和专门供应各地名菜的豪华酒肆。实在是有钱人的天堂。彭无望拼命按住彭无惧双手,防止他胡乱花钱。但是,手下的镖众已经无法抗拒各种诱惑,大把大把的银两纷纷丢在了这个长安城最大的销金窟。
众人在东市转了好几个圈子,始终打听不到李读的消息,直到太阳西沉,才打道回府。正在彭氏兄弟闷闷不乐地走出东市的时候,忽然一个干瘦矮小却有一个累赘的大肚腩的汉子来到他们的身边,悄声道:“各位可是在找李读?”
彭氏兄弟猛然回头,一齐望向这个男子,不禁暗暗惊叹:这个家伙好大的头。原来,这个汉子身材虽然矮小,但是却有一个南瓜一般硕大无朋的脑袋,颇为显眼。
“你是李读李先生?”彭无望连忙问。
“不错,这些等会儿再说,这里耳目众多,到我的地方详谈吧。”李读急匆匆地说。
彭氏兄弟令当地的常驻镖师带领镖众们回长安分局,兄弟两个带领着得力手下夏彪,刘劲松跟随李读飞快地在人从中穿行。
“我们这是去哪里呀?”彭无望连声问道。
“待会儿再说,待会儿再说。”李读不耐烦地说。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长安西南角的永阳坊,坊内有不少酒肆,但是商户很少,大多数是住户,一片鸡鸣犬吠的市井之音。李读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院前种了几棵参天的白桦,显得十分幽静。李读在院门前站了片刻,大家都以为他要推门进去,谁知他一侧身,走进了紧靠着这个院落的矮屋。矮屋内摆设十分简陋,完全不象是名震天下的巧手匠李大师的住处。
“李先生,你住这里?”彭无惧满脸不可思议地问。
“怎么,有问题么?”李读立刻吹胡子瞪眼地问。
“没有,没有,嘿嘿。我们只是想请你为我们做个白银架子。”彭无惧那里敢得罪李大师,连忙转移话题。
“白银架子,嗯,多大?”李读摆出了大师的架子,“我看你们锲而不舍地找了我一整天,精诚所至,我才出面的。想来,这个白银架子一定有很大的用处。你放心,我李读并非刁钻之人,如果用于急难,我可以酌情减少费用。”
彭无惧连忙从彭无望手中夺过紫黑琉璃片,递到李读手里,道:“李大师,我希望你能够切开这个琉璃片,做成两片,然后做个白银架子,使我可以带在脸上了。”
李读脸色一变,道:“就这些?”
彭无惧道:“没错。”
李读气得捶胸顿足,大叫道:“这种小手艺你们找个平常手艺匠就行了么!找我干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显身相见要冒多大的危险。我现在可是在被青凤堂追杀,你们叫我出来做一个墨镜,不不,那个,呵,琉璃镜?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轻重的。”
彭氏兄弟面面相觑,被骂得目瞪口呆。
“十两黄金,一口价。”李读愤愤地说。
“好。”对上了这位大师,彭无惧也不敢还价了。
“你们明天来取,琉璃片先放在我这儿。”李读一脸的不耐烦。
回到长安分局,已经是二更时分,长安本地镖师正在大摆宴席,庆祝这次天下第一录护镖成功,这一次参与护镖的镖众围坐在中间,唾沫纷飞地大讲彭氏兄弟的英雄业绩,长安分局的镖众个个听的入迷。见到这种热闹的场面,彭氏兄弟那有不兴奋的,彭无望连忙抢过说书的角色,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这趟镖的所见所闻。而彭无惧则据案大嚼,穷形尽相,见者绝倒。正在众人狂欢痛饮正酣之时,突然一向安静而秩序井然的长安城忽然象炸开了锅一样,到处都有惊慌的呼喊声:“失火啦!失火啦!”
更有夜巡的士兵在大声呼警:“青凤堂入城了,青凤堂入城了!”然后,在城的西南角,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惊人的火光照进了长安分局,满堂明亮的烛光立刻黯然失色。
“李先生出事了!”彭无望猛地站起。
“三哥,怎么办?”彭无惧连忙问。
“李先生可能被青凤堂的人袭击了,也许和我们有关。李先生是个好人,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去。”彭无望抄起一把单刀,冲出了门口。彭无惧连忙插上双刀,跟了出去。
永阳坊一片火光,李读的矮屋已经成为火海。而在矮屋旁边的院落里,十几个黑衣人尸横就地,身上不是中了数之不尽的飞箭,就是口吐白沫,满面铁青,显然是中了剧毒。不少巡夜的士兵正在一名身材魁梧手持双斧的将领的带领下,和几十个武功精强的黑衣夜行人拼命死战。
“听着,青凤堂在此办事,不相干的快快闪开,否则剑下无情。”一个看来象是首领的黑衣人厉声喝道。
“日你鸟个青凤堂,想在长安惹事,无法无天,还以为这是乱世之时吗?今天老子让你尝尝你程爷爷的三板斧,咱们新帐老帐一齐算。”领头的武官粗声喝道。
“好,看你还倔强!”领头黑衣人怒喝,“七星剑使,七剑齐上,先了结了他。”立刻剑光大盛,七个黑衣人围住了这个武官。
只见这个武官怒喝一声,竟然不管满目凛凛的剑光,忽然板斧一招“力劈华山”使了出来。这招力劈华山看在彭无望眼里,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顾天涯以柳枝使出的那一招类似的招数。这招斧法果然凌厉威猛,只一招,就将一个七星剑使劈成两片。这位姓程的武官半步不停,又接着左斧护住胸前,右斧前伸,斧柄上挑,仿佛是剑法里的一招“羚羊挂角”,刺向另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长剑一封,欲将此招挡在外门,但是却扑了个空,被斧柄刺中了咽喉,当场毙命。众七星剑使震惊于这名武官神奇的斧法,纷纷舞剑护住周身要害。那武官得势不饶人,双斧齐举,当头照一人劈下,招到中途,忽然健腕一抖,双斧奇妙地改变了方向,直劈化为横扫,成了拳法里的双峰贯耳之势,斩向黑衣人的脖颈。只听噗地一声,一颗斗大的人头被砍了下来。
“好厉害!”彭氏兄弟立刻对这位武官满心钦佩,“好俊的斧法!”
但是,这名武官又将双斧狂舞了一阵,没过一会儿,就又将这三招使了出来,再过一会儿,又使了一遍。开始的时候,这三招确实神妙,但是,不久之后,众黑衣人已经留意了这三招,令其无法奏效,这名武官立刻陷于困境。
“我们去!”彭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