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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就让彭无望做出了立刻启程的决定。
“大家的确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但是方姑娘说要走当然有你的道理,无望乃是愚鲁武夫,不能做到瞻前顾后,料敌在先,只有靠你多多提携。只要是你的决定,我一定支援。”彭无望的睑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沉声说。
方梦菁听到他的这番话,芳躯一颤,心中柔肠百转,感到一阵又一阵夹杂着苦涩和酸楚的甜蜜感觉,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般在胸中起起伏伏,脸上也发起烧来。
看着方梦菁红潮泛起的脸颊,彭无望奇怪地挑挑眉毛,用手挠了挠不断跳动的眼皮,接着问道:“方姑娘,我们是否现在就走?”'http://。wuxiawu。'
眼看着红思雪和贾扁鹊望向自己的表情颇为古怪,方梦菁如梦初醒,反身回房一把抓起自己的行李,冲出房门道:“立刻走。”说着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马匹。
彭无望点点头,用力挥了挥手,高声喝道:“兄弟们,大家上马,走。”
飞虎镖局的众人刚刚走到幽州南门外,就听到远处传来的滔天喊杀声和雷鸣般的马蹄声。
“果然不出方姑娘所料,敌人攻城来了。”彭无望当机立断,高喝道:“在春、无惧、一样、鸣弦、思雪,你们护送贾姑娘、方姑娘和李读先生先走。郑兄、雷兄、萧兄、连兄,我们去看看是否可以略尽绵力。”
“大哥,别去了,危险!”
“彭大哥,别去了,危险!”
红思雪和贾扁鹊同时开口道,话一出口才发觉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同时红了脸。
“彭大哥,去也无用,幽州都督定已将所有人马尽数丧在城外,幽州城空城一座,事已不可为。”方梦菁高声道。
“身为大唐子民,岂可坐看国家城池沦陷而毫无作为。无需多言,你们快走。”
彭无望看了红思雪一眼,扬起马鞭朝着洛鸣弦、赵一样、贾扁鹊等人的马后各打一记,这数匹快马扬蹄怒啸,朝城外飞驰而去。
红思雪看着彭无望,好一会儿,才坚定地点了点头,纵马向他们追去。
郑绝尘、雷野长、萧烈痕和连锋齐众到彭无望马前。
连锋简洁地说:“现在怎么办?”
彭无望戴上斗笠,沉声道:“先到北门,看看如何。”
几个人互望一眼,微微点头,一齐纵马朝着北门冲去。
北门已经洞开,城外败亡的五千人马潮水般朝着城内涌来,在他们身后紧紧跟随着如狼似虎的十数万突厥大军,无边的箭雨密集地落在北门周围,无数骑兵战马被乱箭射倒,尸体倒在城门之内,为关城造成极大困扰。
彭无望等人刚一来到城门前,就看到王君廓俯卧在马背上,在众偏裨将校的护卫下,朝着南门逃窜。
城内的守军看到主将不知生死,立刻乱了阵脚,纷纷逃离城墙,加入逃亡的浪潮。
“那不是王将军,他也完了?”彭无望大惊道。
“彭兄,幽州守军全线崩溃,事已不可为,我们快走。”连锋当机立断,厉声道。
“可是:这满城的百姓!”彭无望望着幽州城内四散逃窜的老幼妇孺,急道。
“快走!凭我五人能挡得住十万敌军吗?再不走,徒然害了我等的性命。”郑绝尘厉声道。
彭无望钢牙一咬,一挥手道:“我们走!”
这时候,突厥轻骑的钢铁洪流已经势如破竹地冲进了幽州城,挡在他们面前的零星守军被他们砍瓜切菜般地砍倒。
数千匹战马耀武扬威地在大街小巷上放蹄奔跑,将来不及逃跑的无辜百姓狠狠地踏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泥。
城内哭喊连天,大批逃难的城民涌到南门,把偌大的城门挤得水泄不通。来不及逃出幽州的彭无望一行五人和最先入城的数十名突厥骑兵遭遇,双方刀来枪往的混战在一起。
大火开始在幽州城的各个角落疯狂地燃烧,曼陀麾下最嗜血的部队开始执行首领下达的屠城命令。
在野地里赶了七天七夜道路来到幽州的军队就在盼着这一天,面对着满城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欣喜若狂地举起了手中锋锐的屠刀。
老幼妇孺的哭喊声、涉死士兵的惨嚎声、突厥战士狂野凶残的笑声,在浸满了鲜血的幽州城上空交织在一起。'http://。wuxiawu。'
眼看着数百名男女老幼在突厥人的屠刀下被斩成肉泥,而自己却被十几名凶悍的突厥战士团团围住,来不及救援,彭无望只感到肝胆俱裂,双目泛出慑人的血光,一把将和他纠缠最烈的突厥士兵一刀砍成两截,抬起一脚,将他的战马踹倒在一旁。这批高头大马身子一倾,给他淌出了一条血路。
彭无望怒吼一声,纵马跃出重围,朝着那群肆意杀戮的突厥士兵冲去。
数十名突厥骑士再次将他团团围住,在他们身后,一栋栋民房被突厥人的火把点燃。
一个青年妇人抱着小孩从冒火的房子中冲到街上,却被一名突厥将领将她连同孩子一枪串了起来,朝着熊熊燃烧的房中掷去。那妇人和孩子涉死的惨嚎声,随着风声清清楚楚传人彭无望的耳中。
“畜牲!”彭无望狂怒地暴喝一声,将手中的单刀猛的用力飞出,长刀在空中划出一条笔直银线,端端正正射中那名将领的胸膛。
这个时候,雷野长奋力几棍杀散了围困他的骑兵,纵马来到彭无望身边,道:“总镖头,你再不走,便是死在这里,又如何为这些百姓复仇?”
彭无望发狂地连杀十数名敌兵,听到他的话,幡然醒悟,咬牙道:“好,我们冲出去,有朝一日,我定会为他们报仇雪恨。”
两个人并肩杀退数十名敌军的围攻,来到连锋、郑绝尘和萧烈痕的身边。
连锋三人乃是至交好友,互相甚有默契,这时候已经开始并肩向外冲杀,五个人合兵一处,纵马齐头并进,穿街越巷,杀人城中的突厥人无人能在他们面前撑过二口。
重新回到北门之时,北门的百姓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大半。剩下的人哭天喊地地四外奔逃,在突厥人铁蹄下苟延残喘。
彭无望等五人多番苦战,杀死杀伤百余人,自己也浑身挂彩,将要脱力,无力再去救援那些在城外旷野之地逃窜的城民,只能够靠着本能催动坐骑,朝着西南方向仓皇奔去。
第十四章河东血战
朔州城中喊杀声震耳欲聋,三四千名从栗末难民营中杀出来的凶悍武士,蚁集朔州北门和护卫北门的大唐官兵展开连番血战。
城外十数万塞外各族的联军在东突厥二王子锋杰的率领下集中所有精锐部队全力攻打北门,和里面作内应的突厥人遥相呼应。
唐人、突厥人、室韦人、回鹊人、靺鞨人和契丹人在朔州北门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战成一团。
城上城下的箭雨没头没脑地漫天飞舞,在人群如此密集的地方,只要拉弓放箭,必有所中。
数十架云梯密密麻麻地搭架在朔州城北面城墙之上,灰黄色战袍的塞外各族战士冒着唐朝官兵的滚石檑木、枪林箭雨,潮水般涌向城头。
腹背受敌的大唐官兵浴血奋战,殊死抵抗,死死守住朔州城头,寸土必争。秦武通砍卷了两把大刀,浑身溅血,大汗淋漓。
这个勇悍的武人脱掉了披在身上的盔甲,精赤上身,挥舞着身边仅剩的武器……随身佩剑,双目赤红地疯狂砍杀围上来的突厥战士。
在如此腹背受敌的被动环境下,他率领着全城三万将士殊死拼杀,令本该一边倒的战事呈现出胶着的状态。
看着城头秦武通奋勇杀敌的身影,安坐高鞍上的锋杰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他回过头,对身边的左先锋将铁汉汴宏道:“看那唐将秦武通确实很有两下子,如此艰苦的情形,竟仍能让他坚持到现在,好样的。”
汴宏躬身道:“三殿下,让我率人突上去,必取此人首级,献于马前。”
锋杰笑着摇摇头,道:“不急不急,算起来,唐人代州都督的兵马就要到了,到时候再说。”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探马飞起来到他的马前,翻身下马,伏地高声道:“启禀二王子殿下,唐代州都督张公瑾率领四万精兵杀到了!黑水靺鞨首领铁弗由依计诈败而回,代州兵马长驱直入,朝着我军本阵冲杀过来了。”
“好!终于来了。”锋杰振奋地一拍手,转头对汴宏道:“立刻率领后阵隐伏的五万精骑,从代州兵马侧翼掩杀过去,截断他们的后路。”
“是!”汴宏精神大振,猛一点头,纵骑而去。
锋杰将身后的突厥名将纳古獭叫到身边,低声道:“现在派出最精英的火焰教众突击北门,记着,让昆仑二十四天骑围射秦武通。”
纳古獭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翻身下马,带上数十个随从,朝着攻城前线奔去。
正当朔州官兵百姓看到来援的代州救兵,举城欢呼之时,一群黑衣黑袍的突厥武士仿佛鬼魅般出现在北门的数十架云梯之下。
这些人轻身功夫都十分了得,不必用手,只靠双腿使劲,身子便腾云驾雾般沿着云梯台阶冲上城楼,双手挥舞盾牌马刀遮挡箭雨,将自己的周身护卫得滴水不漏。
转瞬之间,这些勇悍的猛士就攻上了城头,挥舞着马刀,朝着四周的唐人兵将冲杀而来。这些人刀法精悍简洁,杀气逼人,数十人紧密配合,只在数息之内,就杀死杀退了数百名合围上来的唐兵,令攻上城楼的突厥人马占了绝对的上风。
秦武通眼看援军在近,更不容得城池有失,大声呼喝,率领上千将士朝着不断涌上城头的黑衣火焰教众冲去。
就在双方人马混战在一处的时候,十数声拉弦声四面响起,十几枝快若闪电的鸟羽箭朝着秦武通的全身要害射去。护在秦武通周围的亲卫闻声知道不好,拼命拦在他的身前,用身体挡住了这些冷厉的箭矢。
但是,这些冷箭的冲力实在太强,锋锐的箭枝如穿腐土般透过这些亲卫的身体,仍然笔直地射向秦武通。
秦武通也非等闲之辈,奋力挥舞佩剑,连挡数箭,终于被一枝暗箭射中脊背,他那历经一昼夜的血战,早已经摇摇欲坠的身躯一下子垮了下来,沉重地摔在地上。
一阵黑甜的倦意泉水般涌上心头,他勉力撑起身子,不甘心地看了看四周围陇上来的突噘战士,喃喃地说:“要是我再年轻十岁……”
这句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刚刚说完,他就昏死了过去。
就在秦武通颓然倒下的时候,在万众围攻下的北门轰然倾倒,城内城外的各族战士会合到一处,一同涌进朔州城中,塞外胡儿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代州都督张公瑾虽然心中觉得擅自出关救援秦武通有些过于莽撞,不是智者所为。
但是,上一次因为晚了两日发兵救援朔州,被当今皇上罚俸一年,责其暗藏争功之意,如果这一次再延误出兵,恐怕皇上会有更加严厉的责罚。
历代君王开邦立国,往往都会有杀戮功臣的举动。
张公瑾都督曾经在玄武门之变中独当一面,立有大功,谁能保证李世民不会因为这些理由怀疑他恃功自重,有叛逆之心而生杀机。
一生谨慎果断的张公瑾这一次一听到朔州急报,粗略算出突厥人不会有多于五万人马之后,立刻尽起雁门关四万雄兵,星夜兼程,朝着朔州赶来。
锋杰派遣黑水靺鞨铁弗由率领的靺鞨兵马对全力扑杀而来的代州兵马进行拦截,诈败引诱唐军陷入锋杰暗布在朔州城外的伏击圈。
黑水靺鞨兵马虽然装备精良,但是战斗经验不多,并不适合承担诱敌之任。因为诈败诱敌的行动有很高的难度,非常需要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