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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不离开月湖景区,不脱离市中心,无数潜伏着的丧尸,随时都可能蜂拥而上,把一家三口吃得碴得不剩,连想“复活”成为丧尸的机会都没有。
陈薇轻轻操起桨,坐在船中央神情忧郁的王路,勉强笑了笑:“我从小在月湖玩,对这里熟悉得很,上了岸后,借着周边建筑的掩护,总能找出一条生路来。”
陈薇下意识地接口道:“你小时候经常来玩吗?有没有钓过鱼?这湖里应该是活水吧?鱼多不多?”
王路强撑着道:“有鱼,柳条鱼特别多,站在岸边,撒把饭粒,都能引来一群群的柳条鱼。我经常拿个别针,弯成鱼钩,捡根树技,绑条粗棉线,用点面粉团当饵,就能钓鱼。”
王比安听得有趣:“这鱼能吃吗?”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轻声道:“当然能吃,我钓了鱼带回家,妈妈——就是你奶奶要费劲清理半天,才能把手指大的柳条鱼剖洗好,用油一炸,可香了。”
王比安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钓大鱼?月湖里没大鱼吗?”
“有啊,那些大人就用真正的钓鱼竿钓大鱼,还有人用鱼网捕。有时候,不用钓竿和鱼网,也能捕上鱼来。”王路接过王比安手里的桨,替他划着,一边随口说着。
陈薇知道,王路是以这种方式安抚王比安刚才受到的惊吓,也就没出声打断,边划桨,边静静听着。
“老爸吹牛,不用钓竿和网,怎么捕鱼?”王比安扁了扁嘴。
王路轻笑了笑:“我可没吹牛。这月湖啊,经常要放活水进来,把里面的脏水换一换,换水的河道直通奉化江,奉化江又通大海,如果换水时,正好碰上天文大潮,咸的海水就会倒灌进来。这湖里的鱼都是淡水鱼,被海水一灌,就会肚皮朝天飘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就有好多大人小人,拿着脸盆来捞鱼。”
王比安听得一脸新奇,正要说话,王路“腾”一下站了起来,势儿之猛让小船一阵晃悠。
“快!快!闸门!找闸门!”王路满脸胀红,急得话音都发颤了。
陈薇刚才被船一晃悠,船桨差点失手落水里,正想埋怨王路,又听到王路这翻摸不着头脑的话来:“什么砸门?”
王路已经扑到了她身前,一把搂住她的肩头:“闸门!闸门!老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笨蛋,我真是笨蛋!怎么就忘了闸门呢!”
陈薇还有些糊涂,但听到“有救了”三个字,也激动起来:“你想出办法让我们逃出月湖了?”
王路拼命点头:“没错,我们能逃出去了!”
半晌以后,王路已经冷静下来,他仔细给陈薇和王比安解释着:“月湖是全封闭的,只通过闸门和北斗河连接,北斗河又通奉化江。我们可以通过闸门,进入北斗河,再进入奉化江,只要入了江,海宽天空,我们就安全了。”
陈薇也很兴奋,但也有点疑惑:“我们以前也经常来月湖玩,可我明明记得,月湖旁边只有一条南塘河,哪有什么北斗河啊?”
王路嘿嘿的笑了:“那是因为你不是这里的老居民。25年前,北斗河就被改建成了暗河,上面盖上了水泥板,铺上了柏油路!”
陈薇“啊”了一声:“难道说药行街——”
王路手一挥:“对,现在药行街通向奉化江琴桥的那段路,就是早先的北斗河!”
生机再现!
全家人满含着得脱险地的希望,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仔细寻找着闸门。
有了明确的目标,闸门很快找到了。
说实话,如果不刻意寻找,还真难以发现这座闸门。
闸门和一座水榭合为了一体,高高的闸机绞盘被装饰成了碑坊,估计初衷是为了不破坏周边的景色。
王路盯着闸门,脸色有些凝重,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闸门的情况已经摸得很透了。
这是个有电动机助力的闸门,不过,现在肯定是用不了电动机了,幸好,闸门顶上还有手动绞盘。
暗河就在水榭下方。
暗河,顾名思义,是封闭的。
这可不比在河面或湖里行船,里面会不会遇上什么未知的危险,真是叫两眼一抹黑。
王路深吸了一口气:“陈薇,准备好了吗?”
陈薇点点头:“老公,我相信你!”
王路苦笑了笑:“我已经辜负了你们一次了,差点让我们全家陷入绝境。”
陈薇柔声道:“那不是你的错。我和王比安,一直相信,你是最好的爸爸。”
王路的眼睛有点湿,他掩饰地转过头,对王比安说:“王比安,等会儿进了暗河后,里面是黑乎乎的,你不要怕。你坐在妈妈前面,爸爸会坐在船头,给你们开路”
王比安点了点头:“爸爸,我不怕。”他顿了顿,“我坐在妈妈前面,会保护好妈妈的,有什么坏东西,我就用船桨打它。”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毅然转过身来,直视闸门水榭,好了,接下来,就该对付它了!
闸门旁的水榭平台上,一只丧尸正冲着船上的一家三口嘶吼着。
要爬到闸门上,用手动绞盘打开闸门,必须干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王路看向陈薇,陈薇点了点,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王路双手扒住船沿,腿一偏,骨咚一声,翻入了水里,他用手扒着船沿,深深吸了口气,头一埋,手一松,沉入了水里。
陈薇立刻和王比安一起划动了船桨,小船向水榭的另一端划去。
水榭平台上的丧尸追随着小船,沿着走廊跟了上去。
小船驶到水榭最左端,就不再划动,陈薇还站了起来,举着船桨,挑逗着水榭走廊上的丧尸:“来啊来啊!”
丧尸被挑逗得隔空又抓又挠。
在水榭的另一端,王路从水里冒了出来,顾不上抹一把脸上的水迹,挣扎着向水榭的右端游去。
水榭离水面有不少的高度,王路借着一块太湖石,才踮着脚尖够着了木制走廊栏杆的下部。
当王路顶着满肚子肥肉,好不容易抓着栏杆,翻进了水榭走廊时,他听见一阵尖叫,是陈薇的:“王路,快!快!丧尸来啦!”
王路一抬头,原来被陈薇吸引在水榭走廊左端的丧尸,已经发现了王路,它甩下陈薇,大步扑了过来。
妈的,拼了!
王路全身湿淋淋的,跑鞋进了水,显得特别笨重。
他一步一滑地向水榭走廊中央的闸门跑去。
水榭靠着湖边的走廊只有20多米长,王路根本没指望,丧尸会受到船上陈薇和王比安的吸引,而不会顾及同在走廊里的自己。
自己所要的,只是争取一点时间,争取一点让自己爬上闸门的时间。
只要自己比丧尸跑得快几秒就够了!
冲着王路跑过来的丧尸,是只很“健康”的丧尸,说它健康,是指它不象有的丧尸,缺胳膊少腿啥的,它四肢健全,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齐。看来,自从病毒爆发后,这位风雅的丧尸先生,一直被困在水榭走廊里。
所以,它足够饿。
所以,它向王路冲过来的速度也足够快。
就是一个瞎子也看得出来,王路绝不可能在丧尸之前,跑到闸门前,更不要说,他还要费功夫爬上去了。
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胖子从来就不是猪脚的命吗?
王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闪过这样古怪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陈薇的尖叫:“丧尸!丧尸!这里有好吃的!快来快来!”
王路匆忙中看到,站在船头的陈薇突然举起手指,往嘴里一咬,又快速把咬破流血的手指在船桨片子上一阵乱抹,然后举起船桨,冲着丧尸挥舞。
血,永远是丧尸的最爱。
这是永恒的真理。
扑向王路的丧尸猛地顿住了,它一转身,半个上身都扑出了水榭栏杆,向陈薇的船桨挥舞着胳膊。
陈薇强忍着恐惧和反胃,伸长胳膊,尽量让船桨靠近丧尸。
丧尸一把抱住了船桨,张开大口,冲着抹着血迹的木制船桨就啃了起来。
它那极度的贪婪,甚至把带血的木头都啃了下来。
咽了下去。
陈薇吓得手一松,船桨被丧尸夺走了。
陈薇转过眼时,王路已经爬上了闸门顶端,正在费力地转动绞盘。
一把一把,绞盘吱吱嘎嘎响着,缓缓升了起来。
闸门越升越高。
陈薇觉得脚下的船一晃,开始移动起来。
她仔细一看,倒吸了口气。
月湖里的湖水,正在向打开的闸门狂泄,小船被水流带动,正在自动向闸门下的暗河飘去。
陈薇冲着王路大喊起来:“王路,快跳,快跳!”
王路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使劲又转了几下绞盘,尽量让闸门打开得足够高,这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王路的落点离木船还有一点距离,再加上船正在飘动,陈薇一下子找不到王路的影子。
陈薇抢过王比安手里仅剩的船桨,正想把船桨伸到水里找找王路,又怕万一桨撞到王路的头,反而把事弄糟,正在患得患失间,小船随着水流越飘越快,船头已经进入了暗河。
陈薇眼一闭,扑嗵把船桨捅到湖里,一阵左右乱划拉,船桨突然一重,哗啦一声,王路抱着船桨冒了出来。
把呛了水正在咳嗽的王路拉上船,陈薇不无忧虑地道:“老公,这湖水是怎么回事?”
王路咳嗽着,断断续续道:“没事,咳,咳,这段时间是落潮,咳,咳,月湖的水位比北斗河的高,所以水向外流。”
王路抹了把眼睛,安慰道:“这样也好,本来我还担心暗河里不好划桨行船,现在有水流自动带着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北斗河了。”
陈薇突然想到一件事:“王路,你说,这闸门要是没人关,月湖里的水会不会流光啊?”
王路一愣,不知道陈薇为什么在这样紧要的时候问这样古怪的问题,他心不在焉地道:“没准吧,月湖是人工开挖的湖,地势比天然河道高多了。”
陈薇眯起眼,似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月湖里的水都没了,丧尸没有湖水阻碍,想登上湖心岛,一定很容易吧。”
王路一愣,猛地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没了湖水,丧尸啥时候想上湖心岛就能上。”
他看着陈薇,两人眼中是大仇得报的爽快。
陈薇抿嘴一笑:“那个湖心岛上的男人——”
王路手一挥,就像赶走一只苍蝇:“管他去死!”
第二十二章 要活下去啊
奉化江是条繁忙的水上交通要道。
在一些水深较浅的航段,设立有浮筒式的航标灯。
航标灯是用电池和太阳能双重供电,换一次电池,可以用上一年多。
所以,现在,航标顶上的红灯正在一闪一闪的。
照亮了一条栓在航标浮筒上的小木船。
这是条公园内湖惯常见的7人小船,以往,在奉化江里,根本不可能看到它的身影。
江水还是很急的,经过的大型运输船又多,掀起的尾流,轻而易举就能把小船打翻。
这条小船,出现在航标旁,可以想见,经过了怎样的风险。
船内,裹着睡袋裷缩在船舱底的,正是王路一家三口。
加绒的双层睡袋,勉强能抵御江上的夜风。
一个睡袋动了动,探出一个头来。正是王路。
王路呆了半晌,才记起全家在哪儿。
一时了无梦意,他轻轻拉开睡袋的拉链,坐了起来。
王路小心地伏身看了看陈薇和王比安,两人睡得很沉。
被月湖的水流带着,一家三口很顺利地冲过了北斗河的暗河,进入了奉化江。
一家人没敢多停留,也不敢上岸,这段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