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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听着沈慕古自供王路受伤的原因,脸上并没有出现恼怒之色,只是冷静地问道:“你的感应能力是完全失效了,还是时灵时不灵?”
沈慕古连忙道:“我还是能感觉到丧尸的,只是有些丧尸我就感觉不到,以前这缺陷只表现在智尸、丧尸狗身上,可现在连一些普通丧尸也感应不到了。”
陈薇松了口气:“只要能感应到就行,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丧尸的大规模行动,单个丧尸感应不到并不是什么大事。小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不要背包袱,咱们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伙伴,只有齐心协力,每个人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才能活下去。”
陈薇话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小学女班主任教育调皮学生的腔调,可还别说,虽然这些说教的言辞很老套,但周春雨、沈慕古、钱正昂都冷静下来,陈薇身为王路的妻子,还能这样客观处理事务,三人因为王路受伤而互相埋怨的心理就淡了下来,的确,现在不是追究什么责任的时候,眼光要往前看,当务之急,一是守住崖山基业,二是全力以赴抢救王路。
细心的陈薇察觉了三人情绪的变化,在心中点了点头,刚进手术室时,她就已经发现了周春雨、沈慕古、钱正昂三人之间的对立情绪,以她多年的教师经验,立刻知道发了何事,说到底,男人和男孩子差不多,闯了祸后,第一件事就是互相埋怨推卸责任,接下来就该窝里斗了。
现在的崖山可乱不得,三个男人之中,只有周春雨是铁心向崖山的,沈慕古用王路的话说,就是墙头草,哪儿风大往哪儿摇,钱正昂是新人,远没到归心的时候,这时候如果三人闹起来,立马就是分崩离析的下场。
虽然现在崖山物资充沛,生活可以称得上富足二字,可要是人心散了,这基业再大,也是空中楼阁,说垮就垮。
陈薇快刀斩乱麻,三言两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清算”,她根本无意去追究王路受伤的责任,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既不能改变事态的现状,又无益于事情的解决。
象谢玲这样,一上来就把三人劈头盖脸骂一通,虽然解气,却反而在众人关系之间埋下一根不应有的刺,陈薇虽然知道这是出于谢玲对王路的感情使然,但还是有些埋怨谢玲毕竟年龄小,社会经验不足。
周春雨等三个男人年龄都比谢玲大,社会阅历也比她丰富,以往对她客气,那是看在王路的分上,现在王路这只纸老虎倒了,谢玲这只小狐狸还这样凭一腔意气行事,真真是糊涂了。
只是,陈薇心中虽然埋怨谢玲行事失当,但未免没有一丝暗喜,谢玲和崖山众人关系越是不好,越是突现陈薇自己超然地位。
陈薇转身钱正昂,深吸一口气:“钱医生,王路的伤到底怎么样?”
钱正昂早已经取了X光片和CT图出来,听到陈薇询问得客气,一句“钱医生”让他又找回了当年穿着白大褂坐在门诊室里的感觉,他咳嗽了一声,把X光片把灯光背板上一夹,指点着王路颅骨图道:“王哥一共有两处外伤,一个在额头,一个在后脑,从X光片来看,王哥的后脑外伤口虽然大,但骨头倒没骨折的痕迹,看起来又在流血又露出头骨很可怕,但我只要把外伤缝扎一下,就没事了。”
钱正昂又取出了CT图:“现在麻烦的反倒是额头的伤,外表只是团乌青,可在脑前额叶的位置,却有一团淤血。瞧,图中的这团小小的阴影,就是出血点。”
脑内有淤血!
在场的人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谢玲脱口而出道:“这淤血会不会让哥中风瘫痪?”
钱正昂摇摇头:“中风虽然也是脑出血造成的,但并不在脑前额叶的位置。”
沈慕古急道:“那这处伤到底会对王哥造成怎样的影响?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问题是大家都关注的,几双眼睛齐齐盯着钱正昂。
钱正昂有点尴尬,脸上甚至浮起一丝红潮,他咳嗽了一声,略有些结巴道:“那个,我是牙医,对脑内伤不是很了解,这淤血嘛对王哥肯定会有影响的,但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并不清楚。但现在看起来,分明是王哥摔倒时,脑前额叶部位有毛细血管破裂了,这才造成淤血,如果情况好的话,人体自然能吸收淤血,但情况不好的话,一旦淤血凝结了,那就——”
陈薇强自镇定,听着钱正昂一连串废话,以最大的努力才没有脱口而出让他说点正经有用的话——没办法,他毕竟是牙医,能说出个头头道道来已经算好的了。
陈薇对着钱正昂点了点头,尽量放缓语气道:“钱医生,有什么办法能治疗王路吗?”
钱正昂双肩垮了下来:“如果能做开颅骨手术的话就好了,但是我——”
这话又是白说,而且就算钱正昂敢动手,陈薇也不敢放心把王路的脑袋交给他,毕竟,那是大脑,不是牙齿。牙齿拔了,也就流点血,痛一点,吃饭有些隔应,这大脑伤着一点,王路就铁定嗝屁了。
钱正昂在大家脸上都看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沈慕古更是使劲拿眼瞪他,差点就指着他的鼻子骂蒙古大夫了,连忙道:“其实用保守治疗法也可以的,用一些化淤血的药,试试看能不能促进人体自然吸收。”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啊。
陈薇叹口气,回头看看王路:“王路他,会一直这样昏迷着吗?”
钱正昂道:“那倒不会,王哥现在的昏迷是因为撞击时的脑震荡造成的,脑前额叶的淤血并不会造成长期昏迷,我估计着,明天王哥就能清醒了。当然,刚醒来时脑震荡的后遗症少不了会让他感到恶心呕吐,搞不好还会有些意识模糊和失忆等现象,但这些都没关系,只是让他情绪不能太激动,情绪波动太大,血压升高,会加剧毛细血管的破裂,那样的话这脑内的淤血就会进一步扩大,那就麻烦了。”
陈薇点点头,钱正昂说得委婉了,何止是麻烦,丢条命都有可能。
她对钱正昂道:“钱医生,咱们这里专业医学知识就你最丰富,该用什么药,你到药房里去找,尽管用,我就陪在王路身边,等着他醒来。”
钱正昂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拿手术器械,缝扎王路的后脑外伤,听得陈薇要陪着王路,顿了一下,期期艾艾道:“陈姐,你要守着王哥,不是不可以,只是王哥他——如果能绑一下,就好了。”
陈薇听得莫名其妙,混不知钱正昂说的是什么,旁边周春雨恨不能给钱正昂一个耳光,这个大傻帽,难道自己此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确——绑不绑王路,那是陈薇才有权决定的,周春雨自然会挑个时间委婉地向陈薇挑明,你急吼吼个屁啊。
沈慕古一下子就跳了出来:“陈姐,姓钱的不是个好东西,他居然要把王哥绑起来,还胡说八道什么王哥感染了生化病毒。”
陈薇惊叫一声,她可不相信钱正昂会拿这样严重的事来胡说八道,必定事出有因,可王路头上的伤口她也看过,并没有丧尸啃咬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薇直视向周春雨,颤抖着声音道:“小周,你哥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你瞒着我什么?”
周春雨叹了口气:“陈姐,我并不是想瞒你,只是一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钱正昂也只是在猜测,王哥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所以我想等会儿——”
谢玲听得周春雨婆婆妈妈半天没说到正点儿上,急得大叫一声:“到底出了什么事?说!”
周春雨苦着脸:“王哥受伤后,曾和丧尸近距离接触过,虽然当时丧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咬他,但我们担心丧尸的口水或尸液会碰触到伤口,所以,需要陈姐要做个决定,是不是先把王哥绑起来,以免他万一变异——”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陈薇的身体摇摇欲坠,这时,只听得哗啷啷一片响,只见旁边的谢玲一个踉跄,立足不住手撑在旁边放器械的桌子上,把器械碰得摔了一地。
王比安抢上前来扶住陈薇,赤红着眼睛嚷嚷道:“你们胡说,我爸爸不会感染生化病毒的!他,他上次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都活过来了,他有免疫能力的!你们——都怪你们,爸爸受了伤你们都没保护好他!”
周春雨、沈慕古、钱正昂面对着王比安愤怒的眼睛都不敢对视,说起来,王路这次受伤三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王比安看着几位叔叔,其实自己也知道,爸爸曾经再三说过,伤口直接接触病毒是最致命的,就算是有免疫能力,也是死定了。
陈薇撑着王比安的肩膀,哑声道:“王比安,不要说了。”她顿了顿,咬着牙道:“有感染生化病毒的症状,就要隔离。这是王路当初自己定下的规矩,每一个上崖山的人,都知道这条规矩。这条规矩,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王路既然定下了规矩,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既然现在他昏迷着,小周问我的决定,我的决定就是,绑上!”
听到陈薇同意将王路绑上,原本最急切的钱正昂反而迟疑了,他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命令虽然是陈薇下的,但如果当真由自己来动手,在场的人非把自己恨死不可,别的不说,光谢玲和王比安看着自己的眼睛都是血红的。
是啊,这一绑,就是无形中判决王路是丧尸了一样。
陈薇是何等聪明之人,她立刻就看出了钱正昂纠结之处,她摆脱王比安的扶持,走到手术床边,亲自动手,将王路的手给绑了起来,她的手在颤抖,打结时,一时使不上力。
陈薇转过头,道:“王比安、谢玲,来绑我一下忙。”
王比安一动不动,谢玲急道:“姐,凭什么啊,哥身上根本没丧尸咬的痕迹,就他们几句话,就得把哥绑起来啊。这算什么啊,这崖山,是哥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哪里轮得到他们指手划脚的。”
陈薇沉声道:“不要说了,把你哥绑起来的决定是我下的,你不来绑,难道还让别人把你哥绑起来不成。”
谢玲一愣,是啊,就算要绑王路,那也是自己一家人来绑,还轮不到外人来动手。
除了陈薇、王比安和自己,谁都没权利动王路一根毫毛。
第三百三十九章 是他不是他
陈薇、王比安、谢玲,三人含着泪细细把王路的手脚都绑了,可还真是绑得结实,事情要嘛不做,做就做得实在,让别人无从挑剔。有疑似生化病毒感染的人就要隔离,这是王路定下的规矩,维护这个规矩,就是维护他的威信。现代人说以身作则,古代人玩割发代首,都是同一个道理。
在陈薇等家人绑王路时,周春雨细细把在银河供销大厦发生的事都说了,陈薇听了暗中点头,这完全是件突发事件,倒也怪不得任何一人,要说,就是王路运气太差了,当时如果他没摘下头盔的话,压根儿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陈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哑着声对钱正昂道:“绑好了,缝扎伤口吧。”
钱正昂早就备好了一应器械,这时应了声就上来,取过一筒针管就要给王路的头皮注射,不经意间看到守在病手术床边的谢玲瞪着自己,又迟疑了一下,转身对陈薇道:“陈姐,这是麻醉药,你看,要不要给王哥局部麻醉一下?等会儿缝扎还是很痛的,虽然王哥在昏迷中,可万一动了一下,还是很麻烦的。”
陈薇有些奇怪,钱正昂你好歹是医生,动手术要不要打麻醉药是常识,牙医也经常用到麻醉药,你也不是新手,还用得着来问我?想了想:“这伤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