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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结婚后,王路一时发懒,整整一星期没刮胡子,才被陈薇发现自己的老公居然一脸毛毛。
这还了得,虽然陈薇从没指望过王路到韩国整个小白脸出来,但也没打算和个猛张飞过一辈子。
于是买了一堆电动刮胡刀和吉利剃刀,逼着王路天天剃。光电动刮胡刀就买了三只,洗脸盆上一只,卧室床头柜抽屉里一只,客厅茶机下还放一只,一有空,就逼王路刮胡子。
生生刮出了半个小白脸。
从家里逃出来前,王路还用吉利剃刀干刮了一回。
在崖山安顿下来后,一则是没时间,二则是没器具,三则是根本顾不上。
王路脸上的胡子越来越长,络腮胡子都连上耳朵边的发根了。
陈薇摸着王路的脸,突然发现,老公原来厚厚的双下巴不见了。
老公,你辛苦了。
陈薇突然有点哽咽。
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陈薇虽然不知道,王路为什么会受了这样重的伤回家,但必定与丧尸有关。
陈薇对着昏迷中的王路默默许愿:
老公,等你醒来了,我再也不让你去镇上打丧尸了。
我们一家三口就守在崖山上过日子。
自己种菜种稻,养鸡养羊过日子。
咱们再也不下山了。
随山下镇子里的丧尸晃荡吧。
它们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去惹它们。
没有镇子里的物质,生活虽然苦点,但胜在活得安全安心。
只要有一口吃的,咱们就不下山。守着王比安安太太平平过日子。
不让你去冒险,不让你去拼命。
绝不再过你在山下打生打死,我们母子两个在山上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老公,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老公,你一定能活下来!
然而,短短二个小时后,陈薇失去了王路活下去的信心。
王路一直昏迷着,呼吸,越来越浅。
陈薇着了忙。
试着给王路的脸上擦酒精。
试着用温水擦他的全身。
试着用手掌拍打他的脸。
试着用指甲掐他的人中。
但哪怕把王路的嘴唇都掐出指甲血痕来。
王路还是没有醒来。
陈薇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但哭了没几声,又强自忍住——不能让在山道口守山的王比安听见。
陈薇强忍住哭声,肩膀一耸一耸,抽泣着,好一会才想起来,查看一下王路的伤口。
揭起盖在王路腿上的薄毯子。
陈薇的心就重重一沉。
王路腿上的伤口居然还在流血,血早已经把垫在上面的纱布都浸湿了,正一滴一滴落在床单上,洇湿了一大片。
陈薇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奔涌而出,流进颤抖的唇角,口里,是一片苦涩。
就这样完了吗?
自己一家人好不容易挣扎求生到今天。
如果王路不幸先自己母子而去。
一弱母一幼子,又能活多久呢。
也许,一家人同赴黄泉……
陈薇猛地站了起来,拼命摇着头,不,绝不能就这样认输!
陈薇扑到床前,王路,你一定要醒来!
陈薇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但这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陈薇飞快地揭开王路腿上的伤口上的纱布。
伤口果然在流血,把撒上的云南白药都冲掉了不少。
陈微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取过体温计,用酒精棉擦好,稳稳心神,手不带一丝儿颤抖——
一下,把体温计插入了王路的伤口。
捅了一下。
王路噢地惨叫一声,头一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随即又重重摔了下去。
陈薇飞快扑到王路身边,抱住王路的头,贴着耳朵大声呼唤:“王路!王路!醒醒!醒醒!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怎么办?!怎么办?!”
王路勉强睁开眼,嘟囔道:“云南白药……保险子,伤口,缝起来……”
头一歪,又失去了知觉。
云南白药,陈薇当然知道,保险子,又是什么东西?
陈薇抓过云南白药瓶,对着窗户的亮光,仔细看着瓶壁上细小的说明文字。
果然,找到了有关保险子的说明。
是内服的伤药,非重伤不用。
就是它。
陈薇打开药瓶伸进棉签一阵翻找,却没找到什么保险子。
焦躁之下,手一翻,把整瓶云南白药都倒在了桌子上。
药瓶里滚出一颗小珠子——红红的,很小,比一粒糖豆还小——想来刚才被自己翻找时,鼓捣到了药末里。
这就是保险子!?
陈薇捡起保险子,塞到王路嘴里。
王路一动不动。
陈薇略一思索,转身,出卧室,进厨房,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托起王路的头,嘴对嘴,把水灌进了王路嘴里。
水一半倒流了出来,另一半,却被王路下意识地吞进了喉咙。
陈薇不放心,又掰开王路的嘴张望了一下,太好了,保险子不见了。
陈薇才松了半口气,又提起了心——王路最后说了一句“伤口,缝起来”,难道……
伤口需要缝扎,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关键是,用什么缝扎?!
陈薇深吸了一口气,视线转向桌子的抽屉,那里,有个小小的针线包。
王路经常从山下的镇上带些衣物来。
但不一定合身。
陈薇就又让王路找了针线来,自己动手改衣物。
一开始缝得针脚象蜈蚣一样,渐渐得就像个样儿了。
然而,这是缝伤口,不是缝布料。
陈薇光是想想,用针扎进王路大腿上的肉里,就禁不住打哆嗦。
而且,用这种不干净的针线来缝扎伤口,能不能起到闭合伤口的作用,而不是引发进一步的感染。
实在是不靠谱的一件事。
绝望,就象一座山一样,沉沉地,向陈薇当头压来。
第五十四章 抉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薇跪在床头的水泥地上,望着越来越模糊的王路的脸,愁肠百结。
有一个救王路的办法。
但是,非常非常危险。
崖山下,沿着江边公路,绕过鄞江镇,走左侧的快速道,前行300米,就是镇卫生院。
在卫生院里,轻易就能找到用来缝合王路伤口的手术器具。
但是,那简直就是孤身入虎口。
平时,听着王路闲聊,吹嘘自己在山下打丧尸的事,曾经提起过卫生院。
那个地方,连王路也不敢靠近。
生化病毒爆发时,肯定有大批病人前往卫生院求医,现在卫生院绝对是丧尸密度最大的地方。
王路曾经远远的用望远镜观察过卫生院,能隐约看到卫生院的门诊大厅里,有影子在晃动。许多的影子!
只是奇怪的是,卫生院的大门虽然开着,里面的大量丧尸却没有跑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不愿离去。
不出来就好。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王路不但自己远远避开卫生院,也禁止陈薇和王比安不准接近——这是自然的,母子两人除了偶然下山摘菜,基本不外出。
想救王路,就要去丧尸成堆的卫生院。
然而这对陈薇来说,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先不说王路杀丧尸的大杀器兽夹不见了踪影——陈薇不知道被王路遗落在镇里了——就是学王路用栓了钓鱼线的血石子“勾引”丧尸,再用弩箭射杀,陈薇也不知道,凭自己打小连弹弓也没玩过的准头,能不能杀得了丧尸,搞不好,自己反而成了丧尸的美食。
好吧,就算自己非常幸运,能照着王路说过的办法,依样画葫芦,把卫生院清理干净——可那得花多长时间?!
一星期还是一个月?
反正王路是肯定等不住的了。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王路死吗?!
陈微打了个寒颤,从地上撑了起来。
紧紧握住双手,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去卫生院,自己是九死一生,最可怕的是,一旦自己惨遭不幸,既救不了王路,又把王比安孤身一人扔在这个世界上。
王比安能活下来吗?——陈薇想都不敢多想。
可不去卫生院,王路死了,自己母子两人,又能在这末世支撑多久。——可是,可是,这毕竟给自己和王比安留下了一点希望,万一,两人真能活下来呢?!
为了自己和儿子渺茫的生存之路,就眼睁睁看着放任王路去死?!
放眼望去,两条路,都是绝路。
陈薇的思绪陷入了死胡同,越想越迷惘,两难的取舍像毒蛇一样,啮咬着她的心。
去卫生院!死就死吧,大不了,全家一起死!
放弃王路吧。让王比安活下去!一定要让孩子活下去!我们夫妻俩挣扎求活至今,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孩子吗!
有一刹那,痛苦、绝望、自责、无助、悔恨一股脑儿涌上陈薇的心头,她双膝一软,重重摔倒在地上,双手搂住自己,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牙齿磕破了舌头,嘴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一阵腾腾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是王比安!
陈薇立刻恢复了清醒,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飞速的抹了一把脸。
不能让孩子看到自己无助的一面。
自己已经是孩子最后的希望。
王比安拎着弩探进身来,轻声道:“妈妈,爸爸的伤怎么样了?”
陈薇挤出一个笑脸,柔声道:“你爸爸没事,他——正睡着呢。”
王比安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王路,轻轻吁了口气:“太好了。妈妈,我刚才一直守在山道上,没看到有丧尸上来。你安心陪着爸爸好好了。”
陈薇走过去,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自己小心……有危险,就叫妈妈。”
王比安一举手中的弩:“没事,妈妈你放心好了,我的弩比爸爸还射得准呢,上次乘爸爸不注意,我还偷拿他的弩去射过癞蛤蟆,一射一个准。”他吐了舌头:“这事你可别告诉爸爸。”
陈薇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王比安扯进自己的杯里,紧紧搂住,哽咽道:“你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放心,爸爸妈妈永远保护着你,永远在你身边。”
王比安有些发愣,想挣扎,又放弃了,在陈薇怀里闷闷道:“妈妈,我等会儿就回去守山道。家里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
陈薇这才想起,中午做了汤面,等王路带客人回家一起吃。没想到,出了一连串的事,全家到现在一口热食都没进肚。
陈薇放开王比安:“厨房灶上有汤面,你去自己捞一碗吃吧。”
王比安答应一声,刚要出门,陈薇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给妈妈也捞一碗来,要大碗的。”
没有大碗,王比安干脆用一个小不锈钢锅盛了锅面条,给陈薇端来。
汤已经凉了,面却还很筋道。
这是陈薇用王路从山下找来的高筋面粉,加上酵母,自己发的面。
不会拉面,做的是刀削面。
撒了葱花,还加了一点点用肥腊肉熬的猪油。
陈薇呼啦啦把一大锅面都吃了,根本没留意面的味道。
要吃,还要吃饱。
凡有大事临头,能吃,能吃得饱的人,才有希望。
陈薇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小时候,经常在她耳边念叨一句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就算天下塌下来了,也总要吃饭。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想事情,去做事情。
王比安已经吃完面条,又去守山道了。
陈微放下不锈钢锅,抹了抹嘴,无声地打了个嗝。
她瞅了瞅床上,王路依然纹丝不动地躺着,很久,才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很好。陈薇站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