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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边第二只抽屉是空的,第三只抽屉中,有着大叠的美钞和英镑,都是可以绝对通用的,数字之大,十分惊人。而当我打开最后一只抽屉之际,我不禁为之陡地一呆。
其实,我的一呆也是多余的事了,因为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张小娟的一切罪恶活动,对于这件事,自然也应该在意料之中的。在第四只抽屉中,放着一只文件夹,文件夹内,夹着厚厚的文件,这正是我取自张小龙实验室中,后来压在枕下,又离奇失踪的那一束文件。
而除了那束文件之外,还有一叠纸头,一看便知道是从一本日记簿上撕下来的。我立即想起了张小龙的那才被撕去所有写过字的日记薄来,我连忙将这一叠纸取了起来,果然,那是张小龙的日记。
张小龙在日记中,所记过的事,最多的便是他如何克服心理上突然而起的犯罪冲动一事,并且,他再三再四地表示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何以会事事起这样的冲动。他并且十分庆幸自己终于未曾做出犯罪的事来。
张小龙不明白他自己何以会有这样的冲动,但是我却明白的。
那是因为,在张小娟进行着犯罪活动之际,他心灵上也受了感应之故。但也因为他得到了完美人格的一面,所以他更能克服这种冲动。
我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只见有的地方,用红笔批着“可笑”、“太蠢了”等字样,字迹十分娟秀,大约是张小娟披阅她弟弟日记时的杰作。在日记的最后部份,张小龙提到了他在好几个浓雾之夜,发现后院有神奇的“妖火”出现。
张小龙也记述了他自己去探索的结果,但是看来,在他就要弄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之际,他就被野心集团所掳去了。
我见到不能在张小龙的日记中,解决“妖火”之谜,心中不禁十分失望。
但是,张小龙的记载之中,几次都提到他看到“妖火”的时候,都是在有浓雾的夜晚。这倒给了我一个启示,因为我几次见到“妖火”,也是在有浓雾的夜晚,我相信浓雾和妖火之间,一定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虽然暂时我还不能确切地说出所以然来,但是,我却已经有了一个概念。
我放下了张小龙的日记,又翻了翻张小龙的心血结晶,他的研究资料,我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张小龙有了几乎可以改造人类的发明,但是野心集团却起而攫之,令得他丧生了。
这个发明,留在世上,究竟是祸还是福呢?我没有法子判断。
第二十章 真菌之毁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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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一会,将那束文件取了出来,迳自向浴室而去,我将所有的文件,一齐抖落在浴缸中。这真是许多野心家愿意以极高的价钱收买的大秘密,也是人类文明的巅峰。
我又呆呆地望了片刻,然后,“拍”地一声,燃着了打火机,点着了其中的一张纸。金黄色的火舌,迅速地蔓延。整个浴缸中都是火,我望着那些变幻无穷的火舌,直到眼睛发花。
半小时之后,火舌渐渐地弱了下去,所有的纸张,也都成了纸灰,我扭开水喉,将纸灰一齐冲了下去。张小龙天才的发明,如果公布出来,将是震惊全世界的一束文件,就这样被我烧成灰了。
我望着黑灰一点一点在漏水孔处流下去,想着张小龙短促的一生,我眼前像是又浮起了他那种坚强不屈的神情来。
同时,我心中又浮上了一个问题:张小龙在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中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令得野心集团陷入这样的混乱之中呢?
根据张小娟说,她感到在那时,张小龙的心情是激奋和愉快的,那么,他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我在浴室中这样想的时候,我便决定再到那海底总部去一次,以看个究竟了。
当然,我不能立即就去的,我必须和纳尔逊先生见了面才行。
我呆了好久,才退出了浴室。我将那张钢桌的锁都锁上,让所有的东西,都留在抽屉中。我知道,当张海龙知道他的女儿,将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时候,他会不许人动这屋内的陈设的。而张小娟在暗中进行着那么多,那么惊人的罪恶活动一事,根本是没有人知道的,那就让它永远没有人知道吧!
中国人有宽恕死人的美德,张小娟如今已等于是死了,又何必再令她出丑呢。
我锁上了所有的抽屉之后,拨乱了密码字母,再将那串钥匙,从厕所冲入了大海中。然后,我打开房门,召护士进来。关于毒针、谋杀,张小娟的身份这一部份之谜,我已经弄清楚了。我并且还可以知道,我之所以能几次逃脱毒计的杀害,这并不是我的“侥幸”,也不是我的身手特别矫捷。
那极可能是张小娟故意网开一面之故。张海龙说她十分的“恨”我,男女之间,“恨”和“爱”,本来只是一线之隔的啊!
我踱出了张小娟的房门,到了张海龙为我所准备的客房中,睡了一觉,等我醒来时,发现张海龙已经坐在我的床旁。
他整个人,像是石像一样,一动不动,连面色都像是灰色的花岗石。我吃了一惊,连忙欠身坐了起来,张海龙仍是那样地坐着不动,但是他显然觉出我已经坐了起来,他低声道:“谢谢你瞒住了坏消息不讲给我听。”
我吃了一惊,道:“谁?谁讲给你听的?”
张海龙道:“B医生,我打电话去问他小娟为什么那么久还不醒,他告诉我,小娟不会醒了!”张海龙的声音,平板到了极点,比新闻报告员还要缺乏感情。
我张大了口,不知怎样接他的口才好。
张海龙望了我半晌,道:“你以为我会受不起这个打击么?不,我心中虽然痛苦,但是我可以禁受得起。我虽然老了,但是还有许多事可以做,在我以后要做的事中,有很多可能要你帮忙,你答应我吗?”
我站了起来,道:“张老先生,我很少对人说谀词,但是你是我值得尊敬的人。”
张海龙扶着手杖,道:“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这里找你,因为你正沉睡着,所以我说你不在。”
我急忙道:“是什么人?”
张海龙道:“我没有问,但是他说,是从你家中打来的。”我呆了一呆,立即已知道,那是纳尔逊先生打来的。他来得那么快,倒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我连忙道:“我要走了。”
张海龙并不留我,只是道:“你的事完了之后,你再来找我,我们合作,做一些对人类有助的事情。”我一面答应,一面已冲了出去。
到了街上,我截住了街车,向家中驶去,十五分钟之后,我到了家门口,首先,我看到老蔡正在门口张望。
我一个箭步,窜了上去,老蔡“啊”地一声,道:“小心,有几个洋鬼子,在等着你。”我不及问他我上次回家时,他在什么地方,只是奇怪“几个洋鬼子”这句话,我决定不从正门进去,我爬上了水喉,从浴室进了屋中,然后下楼梯,从暗处向客厅内张望,只见纳尔逊先生,面上露着十分焦急的神色,正在来回踱步,一个年纪较轻的警官,正在不断地拨着电话,显然是在追查我的所在。
和纳尔逊先生在一起的,另外有三个“洋鬼子”,一个我是认识的,他是本地警察力量的最高首长。另一个,则穿着某一个强国的海军少将的制服,还有一个更令我愕然,因为他虽然穿着便服,但看来竟像是更高级的将官。
我看了不到半分钟,便走了出去,道:“各位等久了么?”
纳尔逊倏地转过身来,以手加额,道:“上帝,你来了,我已经放弃了希望,以为你完了!”
我向前走去,道:“我完了,谁来向你讲几乎不可信的话呢?”
纳尔逊道:“好,不要继续幽默了,你究竟掌握了一些什么资料?”我笑道:“让我先发问可好?首先我要问的,是你以什么方法,从巴黎那么快地赶到此地。”
纳尔逊向那海军少将一指,道:“他以海军所属的最新型飞机送我来的。”我向那海军少将望去,他对我的态度十分庄严,举手致敬礼,道:“╳╳海军第七舰队副司令,随时愿意为国际警方服务。”
我吓了一跳,道:“阁下突然来此,岂不是要使世界上所有的政论家都忙碌一番,来猜测你的目的么?”海军少将笑了起来,向那个便装的老年人一指,道:“那么,这位联合参谋本部的将军的行动,将更其惹人注目了!”
我立即感到那人脸熟,他显然不是愿意多讲话的家伙,只是向我点了点头。
我道:“纳尔逊先生,这两位将军来到了这里,可是意味着整个舰队的力量,都可以调动么?”海军少将道:“不是全部力量,是四分之三的力量,我相信已经够了。”我道:“是不是够了,我还不知道,因为事情要就根本不必用武力,要就是贵国的全部军事力量都投上去还不够!”
海军少将略现窘态,纳尔逊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自然也不想多耽搁下去,立即将我的遭遇,讲了出来,到我讲到在我到达野心集团的海底总部的时候,海军少将按了按他身边的召唤铃,立即有一个海军中尉由楼上跟了下来,我的家,竟成了临时作战指挥部了!
海军少将传达着命令:“命令所有的搜索舰,进行深海搜索,注意一个庞大的海底建筑物,大约的区域是在——”他讲到这里,回过|奇|头来望|书|着我,我想了一想,道:“离东京之南,约四百浬。”
海军中尉不知道该不该再将我的话记下来,海军少将已叱道:“快去传达!”中尉狼狈地行了一个敬礼,便退了出去。
我继续着我的叙述,又讲到了我终于离开了那海底总部之后的种种事情。
等到我讲完,纳尔逊先生道:“先生们,你们可知道事态的严重了么?”
本地的警察首长苦笑道:“看来,我无可效劳之处了。”
的确,在那样的大事中,一个小地方的几千名警察,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纳尔逊先生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到舰上去,等候搜索的结果?”
我本来就准备再到那海底总部一行的,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立即站了起来,海军少将也站起身,警察首长要告辞,纳尔逊再三嘱咐他不可将我们的行踪,以及我刚才的话,向任何人泄露。
我们一起离开了我的家,一小时以后,我们便已在一艘全速前进的小炮艇上,而到了下午四时左右,我们一齐登上了一艘巨大的军舰,来到了指挥室中。海军少将开始下令巨舰驶向接近搜索的地区。
这艘巨舰以及整个舰队目的不明的行动,曾引起全世界政论家的揣测,又许多敏感的政论家们,以为是那个强国要干预东南亚某国的内战,并还作了像煞有其事的分析。
我事后补读当时世界各地的大报,当真有啼笑皆非之感!
搜索舰的报告,不断地传来,无线电报机的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电报生迅速地翻译著密码报告,海军少将接过报告来,看上一眼,便递给纳尔逊先生,纳尔逊先看上一眼,便递给我,我看了两次之后,便不用再看了,因无发现。
一小时很快地过去了。海军少将已不像开始时那样起劲。报务员送来的报告,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便递给了纳尔逊先生。
而纳尔逊先生,也照例向我苦笑一下。因为搜索的结果,仍是“并无发现。”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发现海军少将望向我的次数,显然地增加起来。在他望我望来的时候,我已可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