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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到这里,向祖斯基望了一眼,祖斯基站了起来,走近一个框子,打开框来,按动了几个掣,对面的墙上,有一幅巨大的银幕垂下,办公室中的灯光暗下来,银幕上立时出现了那枚戒指的正面,放大了六十倍的情形。那块红宝石,在放大了六十倍之后,即使是放映出来,也足以映得全室皆红,连人的肌肤,都成了红色。
我吸了一口气:“不错,这才是原来的宝石,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红宝石!”
祖斯基和连伦两人,都苦笑了一下,而我,则只在心中感到好笑。他们讲了半天,我对整件事,当然已有点眉目了。
这枚戒指,在进了保险库之后被人掉了包。换了一枚一文不值的,难怪他们紧张!我想整件事就是这样,而且,他们多半还怀疑那是姬娜的一种行骗手法!试想,如果姬娜这时忽然出现,说是不卖了,要取回那枚戒指,他们怎么拿得出来?这时,整家珠宝公司的名誉破产,他们自然心中焦急。
虽然我不见姬娜已然很久,但是我仍然无法想像,姬娜会是这样的一个骗子。所以,我心中尽管已经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并不出声,只是听他们如何下结论。
连伦又道:“当天,宝石进了保险库,我立即写信给你,卫先生,请你提供这颗宝石的来源,基度小姐作为公司的贵宾,住在酒店。”
祖斯基接下去:“你的回信久久不来,我们又打了一封电报给你,仍然没有回音,连伦先生已几乎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因为那颗宝石 ”
连伦道:“宝石实在太迷人,我每天都拿出来,审视一小时,还舍不得将它放回去!”
我忍不住“哼”地一声:“每天拿进拿出,自然容易出毛病!”
连伦胀红了脸,祖斯基道:“不可能的,你听下去,就会明白!”
我没有再出声,自然一副不屑的神色。
连伦注意到了我的神情,苦笑了一下:“后来,你的电话来了,我当然极其兴奋。在我告诉你基度小姐的电话之后,我也立即和基度小姐联络,可是发觉她已经离开了酒店!”
他讲到这里,气息急促起来,说道:“卫先生,或许这是我从事珠宝生意多年来的本能,一知道基度小姐离开酒店,就立即想到,那颗红宝石可能出问题!”
我听到这里,心中起了一股不可抑制的厌恶之感,所以我立时以十分不客气的语调道:“连伦先生,你这种本能,的确有异于常人,常人在这样的情形下,一定关心基度小姐的下落,而你却只关心那颗红宝石!”
连伦先生再度胀红了脸,给我的话,弄得出不了声。祖斯基则有点愤然道:“你这样指责不公平,事实上,连伦先生一感到事情有不对头之处,立即从保险库中取出那枚红宝石戒指来,戒指上的红宝石,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我霍然起立:“等一等,两位,你们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说明,是她在向你们行骗?”
祖斯基也站了起来:“如果我们只是像一般保安人员那样,草率地下结论,那就一定是这样,可是我们却十分详细地考虑过,所以,才冒认警方人员,请你来协助解决这个难题。”
我冷笑道:“我看不出你们有甚么难题,宝石是在你们的保险库中失去的!”
祖斯基挺了挺身:“宝石没有失去!”
我瞪著他:“没有失去?”
祖斯基道:“还是那颗红宝石,只不过它变了,从一颗稀世之宝,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我一听得他那样说,真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一看到他们两人严肃的神情,我知道他们必然有根据,才会这样说的,所以忍住了笑,想了一想:“是不是你们对自己的保安设施太有信心了?”
祖斯基道:“不是,现在,你已经了解了全部事态的发展过程了,请你比较这些幻灯片!”
他一面说,一面又按下了几个掣,银幕上,立时出现并列的图片,右半边,是我已经看过的,放大了六十倍的红宝石戒指。左半边,也是放大了六十倍,就是如今在盒子中的那枚戒指。
在我的想像之中,红宝石既然变成了石头,那么,一定是整枚戒指全被人换过了的,可是这时,我一看到并列的图片,就不禁吸了一口气。我自信是一个观察力相当敏锐的人,如今我看到的两幅图片,我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那实实在在,是同一枚戒指!
祖斯基不断地按著掣,幻灯片转换著,每一次,都是两枚戒指并列,由同一角度拍摄出来的照片。等我看到第六幅之际,祖斯基道:“卫先生,请你注意戒指上的那一根黑色的丝线。”
那是一根极细的丝线,其实也不是丝线,只不过是从丝线质的衣服上勾下来的一股丝,如果不是放大了六十倍,肉眼根本看不到。这股丝,嵌在戒指的“托”和宝石之间,呈弯曲形,而在两幅图片上,都有著同样的一股丝。这证明了祖斯基的话是对的,戒指并没有被掉换过,甚至戒指上的宝石,也没有被撬下来过,戒指根本没有动过,只不过是红宝石忽然变成了石头。
接下来,我又看了近十幅图片,图片上一切最细微的地方,完全相同,已经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等到图片放完,连伦和祖斯基两人,都向我望来:“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用力以手抚著脸,呆了好一会,才道:“是的,还是那枚戒指,没有换过,宝石也没有取下来过。”
连伦先生吁了一口气,神情疑惑之极:“但是为甚么价值连城的红宝石,会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我眨著眼,对连伦的这个问题,全然无法回答。
连伦的双手紧握著:“那……戒指上,本来绝对是一颗极品红宝石,一定是,别说经过仪器的详细检查,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为甚么会变?卫先生,这枚戒指的来历,究竟怎样?”
我也无法回答连伦的这个问题,因为要详细说这枚戒指的来历,实在太花时间!我只好反问道:“请问,你在怀疑甚么?”
连伦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祖斯基道:“在这些日子内,我已经请教了不少专家。我问的问题是:红宝石是不是在某种的情形下,会变成普通的石头。”
我吸了一口气:“在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有可能的,例如碳,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会变成钻石,钻石在某种巨大力量的冲击下,自然也会变成它的同位异素体。可是这种变化,只能在巨大的原子反应炉中发生,你们的保险库 ”
祖斯基道:“是的,你的答案,和我所得到的专家答案是一样的,这些日子来,红宝石显然没有发生变化的条件,一点也没有!”
祖斯基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地盯著我:“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甚么了,因为根据逻辑来分析,的确是只剩下这一个可能了。
我没有出声,祖斯基道:“剩下来的唯一可能是,这戒指上所镶的,根本就不是红宝石!”
当祖斯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反应十分坚定,因为我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反倒是连伦先生,发出了一下呻吟声。
祖斯基提高了声音:“那不是红宝石,只不过是极度类似红宝石的一种东西,卫先生,你知道它的来历,这样说法,是不是对?”
我深深地吸著气,思绪十分混乱。祖斯基的话,简直已十分不客气,指责我在用一种极类似红宝石的东西在欺骗他们!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应该为自己辩护!
但是我立即想到那枚戒指的来历,这枚戒指原来的主人米伦太太,坚持她由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上起飞,去实行探索太空的任务,结果她回到了她出发的地方,可是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甚么都变了。我曾和很多人研究过,有的人说,米伦太太可能是地球上几十万年,甚至几亿年前的“上一代”的人。也有人说,她可能是地球上几千年几万年之后的“下一代”人。
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说法,提出这个说法来的,是一个天文学家,他说,宇宙是对称的,有正反,或阴阳两面,每一个星球,都有和它本身完全相同的“影子”,wrshǚ。сōm就像是人在镜子前一样,而米伦太太,就是从地球的“影子”中来的。
最后一个说法,自然玄妙得令人不可理解,但不论如何,米伦太太的来历是一个谜,这枚红宝石戒指的来历,也是一个谜。
戒指上所镶的,是不是真是一颗红宝石?我也不能肯定。可能它和地球上的红宝石完全一样。但也可能,在种种方面都十分相似,但有一点不同,而就是这一点不同,使它会在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祖斯基一直望著我,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在想了好几分钟之后,才道:“我非常佩服你的想像力,你所想的有可能!”
祖斯基像料不到我会有这样的回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连伦大声道:“那是红宝石,毫无疑问,那是红宝石!”
我摊了摊手:“连伦先生,红宝石不会在保险库中,变成一块普通石头!”
连伦惊讶得瞪大了眼:“卫先生,你不知道,如果那根本不是红宝石,你……你……”
我很镇定,如果那不是红宝石,我当然可能犯上欺诈的罪名,但是我早已想妥了解决的办法,是以我不等他说完,就道:“整件事中,你的公司究竟损失了多少,我全部负责!”
连伦和祖斯基互望了一眼,祖斯基道:“这个问题不大,问题是如果基度小姐 ”
我挥了挥手:“我保证基度小姐决不会再来麻烦你们!在我付清了钱之后,你们公司和这枚戒指,不再发生任何关系。”
他们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已取出支票簿来,道:“我应该付你们多少?”
连伦先生喃喃地说了一个数字,我签好了支票,将支票交给了他,同时,取过了那枚戒指,放进袋中,站起身来:“事情告一段落了?”
连伦道:“是的!是的!”
祖斯基皱著眉,没有表示甚么。我向外走去,一面走,一面道:“我去找寻基度小姐,我想你们不会再对她有兴趣!”
祖斯基和连伦没有说甚么。我走出了珠宝公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正在考虑该怎样采取步骤去找姬娜之际,祖斯基忽然追了出来,来到了我的身边。
第三部:失踪小女孩写的怪文字
我望了他一眼,他道:“我在学校,学的是化学、物理。而我的业余兴趣是天文、写作。”
我没有反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忽然对我这样说是甚么用意。他继续道:“所以,既有科学知识,又有丰富的想像力!”
我笑了一下:“现在你在想甚么?我已成功地制造出了一种极像红宝石的物质,将它冒充红宝石,到处去招摇撞骗?”
祖斯基的神情,在刹那之间,变得极其尴尬,那自然是由于我说中了他心里话的缘故。他有点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请原谅,这是我职业上的怀疑!”
我有点讥嘲地道:“一个有想像力的保安人员的职业怀疑!”
祖斯基道:“事实上,你愿意用这样的方法了结,也很使人怀疑!”
我叹了一声,想了一想:“祖斯基,我需要你帮助,如果我告诉你这枚戒指的来历,那是一个极其奇异的故事,你愿不愿意相信?”
祖斯基的态度十分诚恳:“那要看你的故事怎么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要找一个地方休息,而且,要和警方取得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