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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主人用殷切的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夏风。夏风犹豫起来,对方提到杜马斯的时候,他的眼里闪出难以掩饰的仇恨火焰,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弱点。即便没有对方的请求,在得知杜马斯要去亚特兰迪斯冒险后,他也必定会去。所以他最后点头说:“好!我就做一回傻瓜,不拿报酬让你利用一次!”
“太好了!”主人击掌而起,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立刻让秘书跟你详细讲解利用作弊代码‘偷渡’进入‘真实幻境’的办法,然后把你送进去。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件‘真实幻境’的超级装备‘隐身披风’,希望它可以帮到你。另外你要记住,虽然我有直接进入‘真实幻境’的作弊代码,可它使用一次的代价十分巨大,同一个人也不可能靠它骗过系统两次。因此你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珍惜你的游戏生命!咱们这次行动,就叫‘终极猎杀’!”
“这次行动由我来掌握,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排!”这是夏风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夏风被秘书带出门去后,主人脸上那可怜巴巴的表情才蓦地褪去,代之以一丝隐隐的得色。房中静了半晌,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怎样?”
“一个幼稚!一个奸诈!就像是狐狸与小羊之间的合作。”幽暗角落里立刻响起回答,“尤其那个关于赌局的谎言,居然也能骗得他相信。还引得他善心大动,不要报酬都干!”
主人得意一笑,“这个你就不懂了,像他那样出身豪门的富家子,根本就不把钱放在眼里,咱们若跟他谈什么报酬,反而让他给看轻了,只会自讨没趣。只有违反常理不给任何报酬,才有可能引起他的好奇心。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能保证他真正为咱们做事了。”角落里那人有些担忧。
“那又如何?”主人嘿嘿一笑,“咱们原本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只不过是个遮掩的幌子、替罪的羊羔而已,再说咱们的目的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我也是临时决定不把咱们的计划对他透露一丝半毫。正好现在半路上又杀出个杜马斯,就让他去跟杜马斯死磕吧。”说到这主人目光转向那个角落,“你也该准备一下了,这次行动你才是我真正的主角。”
一直缩在角落那个黑影终于走到稍亮点的地方来,只见他一身黑衣,身材瘦削笔挺,个子中等偏矮,却给人一种挺拔孤高的感觉。窗帘缝隙中恰好有一缕阳光漏进来,刚好落到他的脸上,把他那张瘦削的脸映照得越加苍白惨淡,就像终日不见阳光的活僵尸,尤其他那双暗黑幽寒的眸子,隐约闪烁着一种妖异的冷芒。最让人看不透的是他的年纪,谁能准确判断一个僵尸的年纪?
“可惜那三件顶极装备让杜马斯给抢去了,”主人一脸遗憾,“为了把幌子做得像一点,‘隐身披风’又给了那小子,现在你只有‘天眼’和‘夺心符’了,这增大了你行动的难度。”
“你该把这两样也给那小子,”黑衣人淡淡道,语音中透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你清楚我并不需要这些。”
主人凝神目视他片刻,眼里渐渐露出欣赏和信任之色,然后缓缓向他伸出手:“祝你好运!”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砰!”地一声巨响,夏风感到自己身子终于落到了实地,狠狠地砸碎了什么东西,全身骨骼像散了架一样的痛。静静地躺了几秒钟,待晕眩感终于过去后,他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只见自己四脚朝天地躺在一间不到半人高的篱笆房子中,房顶已被自己完全砸烂,露出纤尘不染的蔚蓝色天空,几只鸡鸭正惊惶失措地从屋顶破碎处飞逃出去,留下一路叽叽嘎嘎抗议的惊叫。房子外面有几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他们还没到知道害怕的年纪,所以脸上只有惊讶。他们的衣着打扮夏风从来没见过,像是古装电影里的小龙套。
“这是哪里?”夏风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全是鸭毛鸡屎。
“这是我家的鸡窝!”一个最大的孩子抢着回答,另一个小些的孩子疑惑地抬头望望天空,再望望从鸡窝里挣扎着爬出来的夏风,然后嫩声嫩气地问:“你是怎么上去的?可不可以把我也带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上去。”夏风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然后习惯性地摸摸左边的衣兜,这一摸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跟过去完全不同,是那种袖子宽大的袍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衣兜,当然也没有自己片刻不离的口香糖。
“你这家伙都干了些什么?”一个穿着对襟短褂和鼻椟长裤的汉子虎吼吼地冲过来,顾不得理会夏风就先去追捕那些四下逃逸的扁毛逃犯。边追边高叫:“快来帮忙啊!要跑丢了你得赔我,一只鸡可要九十个铜钱!”
夏风见那些小孩子都参与了围追堵截,只得放开步伐向那些鸡鸭追去。他这一出手,那些鸡鸭就成了瓮中的王八,根本逃不过夏风闪电般的追拿,片刻间就被一个个抓了回来。那汉子傻愣愣地望着行止如风的夏风,半晌才吐着舌头喃喃道:“乖乖!你这身手要去做信差,一天起码能挣到两个银币!”
“这是哪里?”夏风边问边帮他把那些鸡鸭塞入笼子。那汉子答道:“这是迦贡县的海鄞村,是有些偏僻,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
“迦贡县?海鄞村?”夏风皱起眉头,这是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离它们最近的城市叫什么?”
“那就是东边的东陵城了,离这儿有将近一百里,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东陵城!东轩国东面最偏僻的一座城市?这儿就是‘真实幻境’?这儿就是亚特兰迪斯大陆!”夏风心情一阵激动,不由摸摸身旁的破鸡窝,再捏捏自己的脸,都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完全没有一点虚幻!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存在于自己的头脑中!他不由张开双臂,热泪盈眶地向着四周高叫:“亚特兰迪斯!我终于来了!”虽然以前也来过这个虚拟世界,并且走完了从诞生到成长到衰老到死亡的全过程,可每一次都迷失在这个世界里,从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其实叫夏风。只有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到这儿来!以及清楚知道这次生命的目的。这个世界里的芸芸众生,有几个能有这样的特权?
就在夏风激动得有些失态的时候,那汉子好奇地打量着他,就像看疯子一样审视着这个外乡人,然后突然问:“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从哪儿来?干嘛一来就毁了我的鸡窝?”
夏风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也想上天的小孩立刻指着天空抢着说:“他从那上面来!”
“别胡说!”那汉子扇了儿子一巴掌,然后瞪着夏风说,“我不管你从哪儿来,你弄坏了我的鸡窝就得赔我!垒这鸡窝可花了我半个月的功夫,你至少要赔我六个,不!七个银币!”
夏风慢慢从激动中冷静下来,摸摸自己身上,除了贴身穿的袍子和披着的一件白色披风,什么也没有。他只得抱歉地对那汉子笑笑,“对不起,我好像没钱。”
“没钱?那可不行!”那汉子一把抓住夏风的衣襟,“没钱就把你这件披风脱下来赔!”
他一提到披风,夏风立刻得到提醒,心中暗道:还没试过这玩意儿,也不知管不管用?就拿他试试,最多被他当成疯子。这样想着夏风立刻格开他的手,闪开几步半蹲下来,然后把披风拉过来罩住自己头脸和全身,同时默念那句咒语:呃呢吧哈嘛啦哒隐!
披风比较薄,透过它可隐约看到外面情形。只见那汉子脸上蓦地显出惊讶之色,跟着变成一脸的恐惧,对近在咫尺的夏风视而不见,只惊惶地向着空处喃喃道:“怪事怪事,莫非他是······”说到这他脸上显出更大的惊怖,跟着“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高叫,“大法师,小民不小心冒犯了您,请您千万不要生气,小民给您磕头赔罪!”
说着把头磕得“咚咚”直响,片刻间便头破血流,可他依然磕头不止。披风里的夏风看着有些不忍,便念动咒语收起隐身披风现出身形,对面前的汉子笑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干吗磕头啊?”
夏风的突然现身把大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匍匐在地呜咽起来:“大法师,我······我不是有意冒犯您老,求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不是什么大法师!”夏风赶紧说明,然后摸摸自己的脸,“再说我很老吗?”
大汉傻傻地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着夏风,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夏风心中一动,生怕他再为赔钱的事纠缠,忙对他挥挥手:“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起来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生怕那大汉再作纠缠,他一路急走,直到出了村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出村一看,四周都是山地丘陵,漫山遍野开满从未见过的鲜花,把山水妆点得异常美丽。夏风先在小溪边把自己彻底清洁后,这才踏上了自己的冒险之旅。
深吸一口山花的馨香,夏风心中回想着关于亚特兰迪斯的一些基本情况,知道这儿是东轩国的东北端,临近东大海,属于非常偏僻的山区。东轩国人也被称为东轩人,大都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因此夏风在他们中间显得还不那么特异。亚特兰迪斯大陆上主要有三个不同肤色的种族,除了数量最多的黄皮肤东轩人,还有白肤色的大西人,他们占据了最大的平原和最富饶的土地,建立了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大西帝国。另外就是黑皮肤的塞姆人,他们被大西人赶到最西端的戈壁荒漠中,他们没有统一的国家,只有松散的部落联盟。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各种族的混血儿,人数自然就更少了。这个大陆东南端的荒漠沼泽中,还有少数各种族的流民,他们因各种原因不容于自己的族人,只得逃到恶灵凶兽出没的南荒,成为远离人类文明的野蛮人。
想象着杜马斯可能去的地方,夏风估计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大西帝国!不过自己靠脚力肯定去不了那里,所以只得先到东陵城弄到坐骑代步,从这儿到那里有一百里山路,这对一个优秀的极限飙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不知道游戏中的“里”和现实中的“里”是不是一样?这样想着,夏风便迈开大步顺着山道向东而去,一路上只觉得山花烂漫,空气清新,天空澄蓝得不染一丝尘埃,这虚拟的世界比现实世界可漂亮多了!
同一时间,大西帝国的都城波塞东,海神波塞东大神庙最高的祭祀塔内,负责观察天相的司神官浑身一颤,几乎把眼睛完全压到观天仪上,奈压不住心中的惊恐喃喃自语:“灾星降临!灾星降临!一、二、三,足有三颗!足足三颗!不对,还有一颗,暗淡得几乎都看不到。它还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邪恶和血腥!这个天堂般的大陆啊,将要天下大乱了!”
一旁的侍从忙躬身请示说:“法师,要不要报告帝君,让大家好早作防备?”
“没用的,完全没用的!”司神官失魂落魄地离开观天仪,眼神空洞地望向虚空,“这四颗灾星、乱星、杀星、死星,坠落得都是前所未有的突然而迅急,简直毫无征兆,可见它们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咱们根本不知该如何防范。可惜史丹玛大法师的天眼尚未练成,不然还可以请他看看那四颗灾星的模样!”
“那······”侍从犹豫了一下,“今天所观察到的异常天相要不要记录下来?”
“当然要记下来!还要用永不褪色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