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但这个还得慢慢和蓝晋开商量,看上去,蓝晋开并不愿意多管米八月的事情。 米臻想让爸爸在外面见面,可米八月说:“你还是回家一趟吧。外面喝茶是要花钱的。” 米臻很勉强地来了,她踩着垃圾堆的边缘进了院子,穿过一大片晾着的尿布,来到后面的小天井。米八月正坐在竹凳子上,修剪着花枝。那些花都是米臻卖剩下的,米八月要把残枝去掉,然后再卖给街头的小贩。只过了一夜,这些花就变得很贱,只有在情人节那样的日子里才有可能卖出高价。
看到米臻,米八月放下手里的活计,站了起来,好像在迎接贵客。米臻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米八月给米臻泡好了花茶,这茶是将玫瑰花和菊花瓣晾干,再加上绿茶泡的,非常鲜艳地盛在玻璃杯中,似乎是这个灰灰的院落里惟一的亮点。米臻从小就喜欢这样的茶,这是她妈妈发明的——她倒并不一定是喜欢它的味道,只是喜欢它的颜色。米八月看米臻喝了茶,才慢悠悠地问:“你和蓝先生是不是该结婚了?” “爸爸,你把我叫来就是问这个吗?”米臻不解。 “是啊。你嫁了,我就对得起你妈妈了。”米八月看着米臻,爱怜地说,“昨天晚上我做梦又梦到她了,她一个劲儿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男朋友。我没告诉她,等你结婚了我再告诉她。”米八月不自然地笑着。 说起这个,米臻不由得有些懊丧。她虽然已经和蓝晋开住到了一起,但蓝晋开却似乎没有结婚的意思,至少是不急于结婚。但米臻也没有催过他,一则是最近对他提的要求过多,二则是如果女方主动提结婚,显得有些不够矜持。米臻想搁搁再说,至少得蓝晋开有所表示才行吧。可是搬家过来以后,蓝晋开对她开始冷淡了,一个星期来一两次,就像皇帝宠幸一位妃子,剩下的时间则不知道在干什么。米臻不敢多问,也不想知道,免得自己徒生烦恼。
“快点办事吧,我看蓝先生人还不错,是个成功人士。虽然年龄大些,但懂得疼人。”米八月继续说。
米八月的絮叨(2)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米臻问。 “没什么。”米八月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右眼皮总是跳。右眼跳是主财,还是主灾来着?我老了。” “你别信那些,都没根据。”米臻觉得父亲有些不正常,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陪着他说了会儿话。 “过几天你该过生日了,23岁了吧?”米八月说,“要不要爸爸给你过个生日?以后再为你过生日,恐怕也不容易了。” 米臻摇了摇头,这个生日,她是想和蓝晋开一起过的。她还从来没有和男朋友一起过过生日呢。 “也好。”米八月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我给你准备了件生日礼物,现在先给你。万一那天见不着你,就给不了你了。” 米八月走进房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塑料袋出来给米臻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衣,非常漂亮。
“我会穿着它过生日。”米臻高兴地说。 米八月点点头:“对,这样就像爸爸总在你身边了。” 随后,米臻带爸爸出去吃晚饭。米八月走在街道上很小心,而且总是和米臻隔开一段距离,同时左顾右盼的。米臻从记事起,就知道米八月有这个习惯,他一直喜欢走在米臻的后面。 “后来我才知道,孔坚去找过我爸爸。”米臻垂着头说。 那天,米臻正在新店里坐着,百无聊赖。新店在新的楼盘附近,但这里搬来的居民还不多,生意比百花购物中心要差很多。即使是正午,店里也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米臻正看着一本杂志,突然觉得屋子暗了一下,抬头一看,蓝晋开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米臻觉得很意外。 蓝晋开神秘地坐在她旁边,说:“你爸爸找你了?”
“是啊,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米臻觉得这真是天给的机会,她正好把这个要求提出来。
“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蓝晋开说,“我想让你爸爸帮我做点别的生意,收收房租。这样他也轻松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也好啊。”米臻挺高兴,蓝晋开主动提出让爸爸为他做事,那就意味着他想和自己加深关系。米臻当然乐意。
“好,就这么定了。明天就不让你爸爸再送花了,我找人接替他。”蓝晋开站起来要走,突然又回头说:“还有,最近你不要回家了,好像孔坚他们找了人,要在你家门口截你。等我打听清楚了,再处理这事。” 米臻大吃一惊:“孔坚怎么会知道我家?” “跟踪你爸爸,这很容易。”蓝晋开冷笑道,“看来他对你还不死心啊,还想带着你去见他那个死鬼女朋友。” 蓝晋开说完就消失了,米臻愣愣地,一时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应该请我爸爸吃顿好吃的。”米臻说,“可那天我们只吃了米粉。吃完饭后我爸爸自己回去的,他一定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我只看了他后背一眼,就追末班车去了。”
洒上香水去见孔坚(1)
我现在开始同情米臻了。本来我已经对她很反感,觉得是她扰乱了我的生活,可现在我完全改变了看法。这个乖乖的女孩子,一直生活在鲜花的世界中,可连起码的幻想中的爱情都没有,就被卷入到阴谋和纷争里去了。她先是失去了爱情,然后又失去了父亲,接着失去了生命。她活着的时候,只是想以自己的身体改变命运,可越是努力,就越是向相反的方向滑去,厄运连连。 琢磨起这些事情来,感觉真是很奇怪,人怕鬼,但骨子里对鬼却有优越感。其实呢?做鬼比做人要简单得多,也轻松得多,至少用不着天天算计了。我看米臻这个鬼过得就挺不错,比她做人的时候要洒脱——只要能忍受孤独,还怕当鬼吗?这么想起来,在鬼面前,人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
米臻一直沉浸在对过去痛苦的回忆中,我就劝慰她:“你也别想太多了,我看老天还是公平的,孔坚、蓝晋开还有杨梅,他们现在的日子未必就过得好。” “老天不公平!”米臻反对我的说法,“天如果是公平的,为什么坏人总活得长一些?为什么他们还能害人?为什么谦和质朴的人得不到该得到的,而那些跳梁小丑却总是风风光光?天不公平!天如果公平,就不会让好人受委屈。” 米臻还是有怨气,但我还能劝她什么呢?我自己不也鼻青脸肿地躺在这儿吗?我挨的这顿打,怎么也和公平沾不上边。
我不想再和米臻讨论公平不公平的事了,我说 :“还是继续讲你的事吧。你还没说清楚,孔坚和蓝晋开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呢。” “我猜,他们一定是共同发现了什么。孔坚不肯吃亏,蓝晋开想教训他,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我觉得是他们害了我爸爸,然后又为了灭口,把我也弄死了。” 我糊涂了。米臻是蓝晋开的情人,米八月是蓝晋开情人的爸爸,怎么说弄死就弄死了?我不解地问:“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仅仅就是这么想的?” 米臻反问我:“鬼说话需要证据吗?” 她把我问住了,我转悠着眼睛,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疙瘩。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米臻说,“你也歇会儿吧,我猜孔坚该来找你了。” “等等,等等!”我赶紧说,“你把我裹得这么严实,得给我解开啊。我总不能被这么捆着,想上厕所怎么办?” 米臻笑了,她把头凑过来,轻轻说:“你想让它解开的时候,它自然会解开。” 她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我打了个寒战。再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耳朵上透心的一股冰凉,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醒过来,感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外面的阳光刺眼,天气好得让人振奋。我伸了个懒腰,突然“哎呦”一声,这才想起昨天挨了一顿暴打。我勉强起身,看见米臻裹我的被单掉在地上。我坐起来,悲伤地意识到,杨梅已经离开我了,是她让人对我下的手。 我强撑着到卫生间里照镜子,我的脸已经有点变形了,好像是下巴被打歪了。仔细闻闻,身上的臭味并没有减少,而且夹杂着酒精的味道,越发浓重。我想洗个澡,可又害怕伤口沾水,只好拿毛巾沾水,一点一点擦。越擦我就越难过,最后不得不停下来,蹲在地上小声地哭了一会儿。我失去她了,这是现实,我得接受这个现实。 哭完了,再重新照镜子,看见耳朵上有一小块伤疤,有点坏死的样子,灰灰的。下次再见到米臻,得让她离我远点,否则东亲一下西亲一下,我这皮肤还能要吗? 收拾完了,我坐在凳子上,看着一片凌乱的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突然发现手机扔在地上,上面是一堆未接电话。我睡得这么死,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一看号码,果然,孔坚在找我。 回过电话去,孔坚冷冷地说:“你没听我的话。” “你是我爸爸啊?我听你的话!”我最烦别人无缘无故地用居高临下的口气跟我说话,“又要警告我了吧?”
“没错,我还得给你做做思想工作。你恐怕是中了女鬼的毒了。” “我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我已经不在乎杨梅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其实,我心里挺想见孔坚的,可嘴上不能服软啊。 孔坚“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压低了嗓门说:“可你自己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你闻闻自己,要是身上老有这么一身味儿,恐怕你真的就得和女鬼谈恋爱了,人都没法近你的身。” 我在身上洒了好多香水才敢出门。香水是杨梅的,一个男人弄得满身脂粉气,的确别扭,但这也比臭哄哄的要强啊。我没敢坐公交车,怕我身上这股味道会吓着群众。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下,司机就打开了窗子,他对我说:“哥们儿,你这是怎么啦?”
洒上香水去见孔坚(2)
“我掉洗涤灵瓶子里了。”我胡乱解释着。 我和孔坚讨价还价,我拒绝再去他们那个可怕的破村子。孔坚最后妥协了,他似乎也不愿意让我再和蓝晋开见面。所以,我们约在了动物园。那地方有味道,我就不会那么显眼了。我还是小时候去的动物园呢,转眼也20多年没看见那些动物了,它们一定也认不出我来了。 我们的约会是在象舍,也是我选定的。在那么个大家伙面前,我的心可以稍微塌实些。我按时到达,站在一棵大树底下,饶有兴致地看大象吃草。可奇怪的是,大象一顿饭吃完了,孔坚还是没有露面。我仔细打量周围,只有几对男女在大象的屁股前后转悠,好像都是外地来观光的。正迟疑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拍我肩膀。 我一回头,看见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一边嘟囔着一边伸着手对我笑着。我遇到丐帮了。 我从兜里找零钱给了他,他接过钱,笑眯眯地对我说:“跟我来吧。” 听了声音我就认出来了,这老头是孔坚。
第六章 人性,在暖风中腐烂
就这样中了孔坚的圈套(1)
孔坚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他走得很快,我几乎追不上他的步伐。我们走着走着就远离人群了,道路很窄,树阴也越来越浓,路两边高大的槐树在空中弯曲,枝干搭在一起,好像是树叶形成的顶棚,光线也暗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半天,我终于不耐烦了,我说:“我浑身都在疼,可你却把我叫出来拉练,你安的是什么心?” 孔坚依旧不说话,很坚定地走着。我的脚步开始踉跄,然后是一阵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