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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必要这样盯着我?”
“一分钟也不给你离开我视线。”
“这实在是有一点……可怕的不方便。”
“虽会有一点可怕的不方便,”我问她,“结过婚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
我说:“好,这样好一点,至少受得了。就当我是你丈夫好了。”
她神经地大笑:“真要这样吗?”
我老实告诉她:“那倒不必。”
电话录音机在40分钟内送到了。我们去美容院。我坐在椅子中看玛莲洗头,吹风,做头发,修指甲。很多人以为我是她拖车或是圣诞老人。店里的人都注目看我。
我们回到公寓,我把录音机装到电话上,大概20分钟之后,电话铃声又响起了。
玛莲点点头,我把电话拿起。
“哈啰,”我说,“我希望没有令你久等,刚才我们出去了一下。我们不在没有使你不便吗?”
对面没有说话。
我说:“你上次来过电话后,我发现把这件事交给联邦调查局,会比我们自己处理好得多。当然,他们叫我们保守机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觉得该给你一个公平的警告。你是一个新手。事实上你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中。”
我停了一下,听对方的呼吸声。
我又说:“把你电视机打开,你可以看到很多广告,对鼻塞鼻窦炎都有用,你可以买一点,免得呼吸如此困难。”
“事实上我想你是装出来的。你站在镜子前做鬼脸,心里想怎样吓这个女人。”
我大笑。呼吸声继续了一下。对方又先把电话挂了。
“他又挂了?”玛莲见我把电话挂起,主动地问。
我等了几秒钟,拿起电话拨报时台。
一个女声报告:“5点——17分——10秒。”又接着:“5点——17分——12秒。”
我把电话放回,自己也把表对好。
“这是干什么?”玛莲说。
“录音机?”
“不是,指时间?”
“我只是计时间。很多情况下,时间因素还是很重要的。”
“我不懂。”她说。
我说:“这是警察的标准作业。当他们有一连串小偷案件的时候,他们把大头针一个个插在地图上有案子的地点。用不同颜色的针尾表示不同的作案时间。最后,经研判可以知道罪犯的个性和习惯。”
“但是,我看不出时间和我们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只是做个记录,”我说,“我也要一个呼吸声音的记录。我们吃饭怎么办?”
“我带你出去吃饭,”她说,“我有开支钱。再不然,为你面子起见,我也可以把钱交给你,由你去付钱。”
“你付,”我说,“这样列你的开支账,免得你列支多少钱给我,我再列开支。夜班的9点接班。我们必须9点回到这里,再不就通知她到吃饭的地方来接班。”
“喔!我不在乎早吃饭,”她说,“不过,问题来了。我要冲个凉,换件衣服。”
“那扇门是卧室,浴室在里面?”我问。
“是的。”
“公寓只有一个出口吧?”
“是的。”
“你尽管去冲凉,门不要关,我保证不偷看。你要有事可以叫,我就在这里。我不希望有人爬防火梯来捣蛋。”
“我告诉过你,除了限时专送和电话,从来没有其他骚扰。”她说。
“当然,我知道。但是这并不表示绝对不会发生,”我说,“我是你的保镖。”
“我懂了,”她说,“我的身体是镖,你的力量是保。”
“差不多就是这样。”
“看起来关系亲切,”她说,“不过,老实说,过习惯了我就会喜欢这种关系的……我朋友少,又孤单一点。现在你在这里,我……我觉得你很称职,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谢谢。”
“你的合伙人是怎样一个女人?”她问:“有同情心吗?”
“没有。”
“没有?”她惊奇地问。
“白莎不太相信那一套。”
“她相信什么?”
“行动、效率和现钞。”
“她多大了?”
“差不多60,也许55。”
“很棒?”
“像一捆带刺的铁丝网。”我说。
“壮?”
“像条公牛。”
“唐诺,告诉我,她和你处得来吗?”
“她有时候喜欢我,”我说,“有时候又恨死了我。我给她刺激太多。”
“为什么要刺激她,唐诺?”
“因为,”我说,“她的作业方式死板,我不喜欢被牵住。”
“听你讲来很有意义。我已经感到兴趣了。我也不太难过了。”
“快去洗澡。”我告诉她。
15分钟后,电话又响了。玛莲在浴室。
“怎么样?”我问,“要我来接吗?”
“不要,万一是我妈,而一个男人去接,我要花好多时间才解释清楚。等着……我自己来接。”
电话不断在响,我听到光脚走路声。她经过我前面,除了一条毛巾匆匆自胁下包住,身上什么也没有。她用右手努力抓住毛巾不使它落下。
她说:“哈啰。”然后我看到她僵在那里。她向我点点头。我看一眼录音机,确定它在自动录音。我把话筒接过。
话筒对面呼吸声沉重地响着。
我说:“你今天真忙呀。鼻窦炎好一点了吗?我刚才骂你,你急着想报复,是吗?但是你没有种,不敢出来面对现实。所以又搞这种不值钱而下流的电话把戏。”
稽玛莲完全被现行的方式吸引住了。忘记了没穿衣服。听我说话,仔细看看录音机操作的情形。
我把录音机拨到发声位置,使她也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我说:“你的声音吓吓女生和小孩还可以,但是对我这样一个男人就没什么意思。你敢不敢站出来,胆小鬼?也许你是个女人,一个从没人关心过的女人?从来没人提起过你的名字,所以妒忌每一个漂亮女人,尤其是那些有正常女人样子的女人。你一定是女人,或是胆小鬼。你……”
一个男人的声音自对方传来:“你!自以为聪明的王八蛋,你要被我捉住的话,我……”
电话自对方砰然挂断。
我拨电话,报时台。
小姐的声音说:“6点——5分——40秒。”我挂上电话。
“好了玛莲,”我说,“我们现在知道这是个男人。我们知道他有个缺点,他经不起激。”
“唐诺,”她说,“你真王豆腐。”
突然她发现目前穿的样子,叫了一声天,一溜烟经过卧室回进了浴室。
我把自己手表与报时台报的时间比较,差不了一、二秒。
我们出去吃晚饭。8点3刻回到家。一封限时专送在等着。
我把整封信在灯光下一照。里面信纸上一块块大小不同的,一定是报上剪下贴起来的东西。
“这一封,”我说,“我们不要去拆它。”
“不拆?”她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拆?你知道里面说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想看……也许,你可以找到线索……”
“倒也不是,”我说,“到最后也许我们要告这家伙……利用邮件恐吓。假如我们拆了这封信,他会说我们自己寄个空信封给自己,诬陷他寄这里面的东西。目前我们不拆封的话,封口上看得到有邮戳,信封上有邮票,邮票上有邮戳,都看得到上面的日期。我们将来把原信未拆地交给地方检察官。地方检察官交给陪审团,陪审团看过封口后选一个人把它拆开来,念里面的内容。
“这是最好的证明,证明这东西自邮件而来。”
“唐诺,你什么都知道。”
“这些是我们这一行常规工作而已。”我说。
几分钟之后,门铃响了。
“恐怕又有限时专送了?”我问。
门铃一长二短。
“喔,是丘先生。”她说。快步向门,把门打开。
“喔,丘先生,我们有不少进展。我看我们有成绩。唐诺装了个录音机,把对方激怒到开了口。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声音。现在我们知道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丘家伟看了我一下。“你怎能办得到的,赖?”他问。
我说:“我只是不断刺激他,不管他是什么,骂他一些男人受不了的,又骂他一些女人受不了的。然后说他,不是这一种就是那一种。”
“你确信这是个男人。”
“我想没错。”
“这是什么,是电话录音机?”
“是的,”我说,“我已把他声音录下来了。”
丘说:“我只是来看看一切有没有问题。再看看你的合伙人会不会来。我希望稽小姐今天晚上不会没有保镖。”
“白莎会来的,”我说,“事实上,这一定是她。”我听到门铃声加了一句。
玛莲过去把门打开。白莎说:“我想你是稽玛莲。我是柯白莎。”
白莎把玛莲向边上一推,自己已跨进了房间。看看丘先生,她说:“喔,你在这里干什么?”
“只是来确定一下,你会不会准时来这里。”丘说。
白莎不客气地说:“我说过会来,当然会来。又不是玩家家酒。”
“我只是希望你能来。”
“这不来了!”
丘说:“对这件事我不希望大家有误会。柯太太,卧房里是两张一样的床,稽小姐睡惯那一张,另一张我要你晚上睡。我要你每一分钟都陪着稽小姐直到明早唐诺来接你的班。”他转向我又说:“唐诺,明早你来的时候应该自己已经吃过早餐了。稽小姐和柯太太也吃过早餐了。然后你们交班,白天由你负责。”
丘先生把肚子一缩,一付发号施令的味道。
我对白莎说:“电话录音是自动的。拿起话机,双方的对话都进去了。对方不讲话就录他呼吸声。每次录完就打电话报时台录个时间。”
“你搞这些干什么?”白莎问。
“证据,”我说,“还有,假如再有限时专送来,不要打开它。留着做证据。在信角下记下了收到时间,你签个字。不要把封口打开。”
“可以。”白莎说。
玛莲伸出手来说:“唐诺,我们明天早上见。”
“明天见。”
她有信心地向我笑笑。眼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三、四秒钟。
我说:“大家晚安。”走了出去。
3
我走出公寓,进了公司车子,沿着耐德路要找一个可以观察耐德公寓出口的停车位置。
我找到一个很合适的位置,把车倒退到路边,停车等候。
我等了30分钟,才见到丘家伟走出来。
他很快地走了半条街,到他停车的地方。他的心里有事,所以对四周会发生什么完全没有注意。他望也没有向后望一下,但看过两次手表,好像和某人有约会已迟,不知对方会不会继续等他似的。
他发动车子,我没有开灯跟了他一条半街。冒一点被警察捉住的危险,但我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也许根本不必如此小心,但谨慎总是好习惯。
丘先生把车开到好莱坞大道之北,拉布里雅路之东,新开的一个酒吧。把车停进这酒吧专用的停车场。他走进去停留了20分钟。
出来的时候,一个40才出头的宽肩男人伴着他。那男人把自己体型保持得很好。他是有权力派,说话时手势强调得厉害。
他站在丘的车旁,和丘谈了一分钟的话。明显的都是他在讲,因为,'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不时地会用食指戳向丘家伟的胸口,而丘只是小心地听着点头。
然后,他们握手。丘进入自己的车子开走。
我不敢太紧跟丘家伟开着的车,另外那家伙会看到有车子在尾随他。但是我也不愿追丢了他,他已经离开我有半条街远了。我把车子慢慢前进,故意左顾右盼望向两旁街上,像在找一个地址,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