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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聂明帆拎着一包烧腊肉一壶酒来到门房,两巡酒过后,聂明帆达到了自己的想法。课堂上他和秀姑合用一本书,夜间他就偷偷地踡缩在文庙后台边睡觉,县城中学所在地是以前的文庙。孔夫子的塑像早已被推倒,但文章豪气尚存,冥冥之中有孔老夫子在醍醐灌顶,聂明帆的学习虽然丢了几年了,重新捧起书本竟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的身心完全钻进书本里去了。
五天时间里聂明帆就没有离开过县中的大门。每餐他啃着馒头,就凉水。
秀姑把糟辣椒罐推到他身前,“吃点。”
“不敢吃,这辣椒吃了肚量更大。两个馒头都抵不住。”
秀姑怜惜地望着他。课程越来越快,两天复习数学,两天复习语文,一天理化一天历史和地理,一天政治。秀姑听课时恍如读天书,聂明帆却沉浸其中、津津有味。
后来的学习中课本就移到了聂明帆的眼前,秀姑就偷偷地瞅着他。
下课后秀姑到食堂打了一份红烧肉,聂明帆用馒头醮着肉吃,吃到最后聂明帆把碗沿上的汤汁都卷裏进肚里。
他抬头感激地看着秀姑。“真香!”
秀姑扑闪着大眼睛,回报笑靥。
晚自习后,秀姑溜到文庙的后台来看望聂明帆。聂明帆白天的学习太累,躺在地板上居然睡熟了。
秀姑看着他的脸,有山里汉子没有的梦一般的白净又秀气的脸,此时正嘟着嘴唇,婴孩一般叉开手脚仰躺在地面,没铺没盖,却酣睡得这么沉实。不由得让秀姑痛在心尖尖上。她跑回宿舍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悄悄给聂明帆盖上。
聂明帆仍然没有醒来。
秀姑应该离开了。
她突然舍不得离开,突然迈不开脚步了,她管不住自己的腿和身子。咋办呢?山里的姑娘没有多想,她悄悄地蹲下来痴痴地注视着聂明帆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悄悄地踡缩进被窝里。她只会做想做的事,她只想与聂明帆挤睡在一起。
聂明帆醒来。先摸着被角,再摸到一双细腻的手。他没有翻身过来就知道是秀姑。
“唉,你不该来的。”
秀姑蜷缩在聂明帆的后背。她兴奋地说:“我愿意来!”
“明天要学习。”
“你不知道吧?庙外已经下起了小雨。我怕你着凉,明天学习就起不来。”
“我害怕同学们知道了,你就完了!”
“别怕,我愿意的事,完了就完了!我才不用怕。”山里姑娘回答得斩钉截铁。
“快回吧!”
“女生宿舍已经锁门了,回不去了。”
“哦,天亮早一点走。现在睡吧!”聂明帆的心思全部放在高考复习中,当他心无旁骛时,任何杂念都不会产生。聂明帆就是这样一个人。
秀姑在聂明帆的鼻息间也睡着了。聂明帆真是一个谦谦君子,秀姑心底好生钦佩他,她在他的鼻息中也睡得特别的安稳。
第二天,有人群冲进文庙,一把掀开被子。
“好哇!一对狗男女在此做得好事!”
“啧,啧,啧!不知羞!”
“捉奸在床,不对,是捉奸在野!在文庙上!”
他俩这才睁开眼,醒来。
啊,天已经大亮了!
第四十六章 逼婚
三十年前的风气不似今天,晚间青年男女同宿一被是多么严重的事!他俩被学校保卫室关着。让度罗汉来领人。
聂明帆蹲在屋角也捧着书本看,请的是名师,学校在喇叭里放出名师的讲解。看不到课堂,却能听到。
度罗汉一见到聂明帆冲上来就抓:“你这黑帮的分子的子女胆敢勾引贫下中农的孩子,你要翻天吗?”
聂明帆嗫嚅:“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
秀姑一把拉他在身后,“说这些,他们肯信吗?”
“是他要害你吗?”
秀姑头扬起:“他没有勾引我。是我愿意,我愿意!”
“闪开,秀姑!别胡说,看我怎么收拾这坏分子!”
“你闪开,告诉你,是我愿意!是我在勾引他!”秀姑尖厉地嚷起来。
围观的人全都哂笑起来。更加激怒了度罗汉,他咆哮:“老子把你也一起给灭了!”
“你敢!用不着你灭,你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先把自己灭了。”
“你真要这样?”
“你要试一下吗?”秀姑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小刀,这是山里的女子走山路时常备在身边的防身物件。她拿了出来,打开,利刃架在脖子上。寒光闪闪。
山里女子多是烈性子!度罗汉逼视着她,她也扬头瞪着度罗汉。最先把目光软下来的是度罗汉。
围观的人们才发现这事情闹得有些大了。纷纷劝说:
“你们回去解决吧!免得血溅在大家的身上来。”
“度罗汉,你就服了吧,谁让你养这么个膻味猛烈的女子。”
“领回去,拜堂呗。”
“只好这样,生米都成熟饭了。”
说得度罗汉悻悻得拉扯起秀姑就走。
秀姑告诉他:“你先回,我们随后就来。”
度罗汉咬牙切齿地气咻咻地走在前头。秀姑昂首挺胸地走在中间,只有聂明帆如霜打的茄子,头颅低垂着走在最后。一路逶迤着回到度家寨。
到了上山的分岔路口时,聂明帆想回到雪宝山上的知青屋。秀姑拉住了他,“你想溜走吗?这是度家的地盘。”
“咋样?”
“你不怕他们一根绳索把你捆了,打山鬼一样打折你!”
“凭啥?他们凭啥?我们做过什么吗?”
“你能与他们说得清楚吗?这帮人!”
“那,咋办呢?我出来一周了,没有与相瑛打个招呼。”
“你先活出来再说吧。跟我走,他们不敢把你怎样。”
聂明帆只好乖乖地跟在秀姑的身后进入度家寨,来到了度家的天下了。
度家的长辈们都聚集在大队部,准备议秀姑和聂明帆的事。秀姑的妈妈跌坐整个大队唯一的砖房的门坎上,一个劲地抹眼泪,照惯例呜呜哇哇地哭诉,“我啷个养了不要脸的女子嘛!这杀千刀的浪荡的外来人,果然是黑帮分子的子女,欺负我们老实的贫农女子吔!”
度罗汉在老辈人的劝导下在厢房里喝包谷酒,闷酒,喝得两眼通红。口里仍然是要打要杀的骂人,骂的当然是聂明帆。
在堂屋的角落,聂明帆蹲在地上。而秀姑站着,环抱起手臂冷眼地瞅着房里的一干人。
主事的是叔公。他一拍桌子:“孤男寡女,如何睡到一个被笼里的?着实招来。”
聂明帆咬定:“我们什么也没做。”
“没做?”
秀姑插话:“就是这样!我见天下雨,怕他着凉,抱来被子给他盖上。把时间耽误了,宿舍已经锁门。只好在庙台上将就一宿。夜凉露寒,不睡一个被笼,怕是要冷死一个人!学校杀千刀的酒糟鼻的门卫,嗅到一点味就赶来作怪,他是见不得一点好事情,狗门卫!”
“所言是真话?”
“句句属实!”聂明帆回答。
“以为聂明帆如你们这样的人吗?他是做大事的男人!”秀姑称赞他。
“放肆!不得胡说!”叔公拍起了桌子。
家族的长辈们宽心一些,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即如此,青年男女野庙荒地滚作一堆,成何体统?我们也得从长计议。”
“丢脸丢到县城去了,让县城的人以为山里人都是在荒坡上野合的!呸!”
“度家寨多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羞死先人!”
叔公与几个人咬咬耳朵后。把所有的人召集拢来,然后唤聂明帆过来。
“小子,你一个黑帮分子的出身敢调戏贫农女儿,你知道有什么后果?这山高皇帝远之处怎么弄你都不为过!看秀姑可怜你,给你一条生路,你娶秀姑为妻。野合之事也是顺理成章。别傻楞着,听好!娶秀姑为妻。”
秀姑听此言,害羞得窜出门外。
聂明帆懞了,脑海里闪现出相瑛。相瑛还在山上等着他。
旁边有人说:“算你命好,秀姑是本队最漂亮的姑娘,对你也有点意思,现在是你跟了她,对你只有好处。你可以今年与秀姑一起考大学、大学如果没考上一起去参加招工。不然,这一辈子把你丢在雪宝山上,让山上的大太阳把你晾得干瘪,你还想考大学?告诉你吧门都没有!你永远留在这里吧!”
“真是傻小子有傻福咧!别福在手中还不知道拣起来!”
叔公摆摆手,制止众人的嫉妒。“这是他的命,让他想一想吧。明早来听他的回话。他是聪明人,应该晓得好歹。”
其实,聂明帆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他到底会作出哪样的选择呢?
第四十七章 成亲
选择总是痛苦的。聂明帆举棋不定时秀姑进来了。
秀姑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雪宝山的连绵的阴影。背对着聂明帆说:“你不用发愁。他们逼你,我可没有逼你。”
“你是没有逼我,我怎么办?明天就是高考报名的最后一天。”
“你去报名吧!”
“去得了吗?”
“我已经在窗户外打开了。你跳出去后,一路小跑回县城,不耽误报名。”
“没有介绍信,到县城也报不到名。”
秀姑扬起一张白纸,盖着大队鲜红的公章。“我已经偷偷地给你准备了。填好你的名字,走吧!”
聂明帆上前拿过这张报名表,揣在身上。他翻上窗台回头一瞥,秀姑已经退守在门边啜泣。
山风摇曳的小油灯也摇曳了秀姑的身影。她的白衬衫上两条辫子从小山峰般胸前垂落下来,她正用嘴唇咬紧乌梢蛇般的辫梢,强忍着声息,眼泪如小溪静静地流。秀姑抬头无声地看着他离开,她真是雪宝山里最漂亮的妹仔!她有比相瑛还要大的眼睛,只是没有相瑛那么细长,此时扑闪着泪光,透过眼泪的目光罩着聂明帆更显得楚楚动人!她交叉站着的脚上穿着绒布面的红布鞋,盘扣已经松脱,可能偷偷地钻进窗户时沾染了黄泥。
聂明帆的心旌摇动。他的脑海没有再闪现相瑛的样子。他的心里充满怜惜与感激。他从窗台上退下来,走到秀姑的身前。
“我不走了。”
“复习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去考?”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报名。然后…我们一起再回来。”
“真的?”
聂明帆点头。
秀姑破涕为笑。笑靥上还挂着泪珠。
聂明帆其实心里很沉重。他把秀姑搂在怀里时,心底才浮现起相瑛的样子。他很深地叹息。
第三天,相瑛在山上望到坡下有人影缓缓地走上来,最初以为是聂明帆,说是到县城送信,却用了八天!等来人走过半边岚桠时,才看清是刘羊倌上山来。
相瑛并不知道聂明帆到县城读书和与秀姑的事。这八天里她一个人在雪宝山上也经历了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急着给他说,等着他主意。
刘羊倌满嘴的酒气走过来。对她说:“这山上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
“聂明帆呢?”
“入洞房。好欢喜的事!”
“什么?他要结婚?”
“男大当婚。结得!该结!”
“他要结婚,是聂明帆?”
刘羊倌有点醉迷糊了,坐下来打盹。相瑜摇醉他,他哼哼地挥舞着手臂阻拦。
“和谁结婚?”
“当然是度罗汉的乖女儿。”
“和谁?”
“与队长度罗汉的女儿——秀姑结婚!”
“啊!他与秀姑?结婚?”
“当然,杀了猪放倒了牛,好久没得这种喜事情。寨子里好欢喜,摆席,二十桌,每家每户满满地请上座。肉哇、酒哇,随便吃放开来…喝!好酒醉倒无数英雄汉咧!”
“你喝糊涂了吧?他怎么会与秀姑结婚?”
“他当然和秀姑,雪宝山上最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