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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每天都是早早就回了家、陪伴即将临产的妻子。
而金熙除了二十天给方重天送一次香料,一个月左右给乔送一次精油和花水,其余下了学的时间也就乐得或陪陪老太太,或陪陪孙樱娘和小轩儿,要不就闷头在含香馆教丫头们继续学芳疗。
几个小丫头们早就背会了各种芳香植物的名称,以及精油花水的特性和使用方法,如今已经开始学习简单的香薰疗法了。还是老样子,每天只接触一种单方精油,等过些日子都记熟了、再学习复方和配方。
这天金熙才下了学,就见巷子里停着二嫂娘家的汽车。难道是二嫂快生了,还是已经生完了?早几天她就在劝金予辰,说如今也不比以前了,既然有洋人的产科医院,不如送到医院分娩更好。
谁知金予辰似乎对洋医院有了抵触,说什么也不愿送妻子去。也许是当初二太太第一次住院、在医院里又莫名的染了吗啡瘾,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大疙瘩。金熙也就不好再劝。
匆匆进了门又回了后院,随便拉了个老妈子问了一声,只说并没听说二少奶奶那边有什么动静儿。那就是韩二太太过来探望姑娘了,金熙放了心就一路回了含香馆。
不想才进屋放下书包,还不等换衣裳,俏莲一路小跑进了院儿,拉着春分就问六姑娘回来没。
金熙又披上大衣走到客厅门口:“我才到家,是你们二少奶奶找我有事?”
俏莲紧走几步到门口给她施礼,低声道:“是亲家太太叫我来瞧瞧,说若是六姑娘不忙,便请六姑娘过去说话儿。”
看看自己身上的浅银灰呢绒掐腰大衣,里面穿的还是女中的制服,见客不大妥当吧?可俏莲都到了门口,总不能再叫二嫂的娘在那边干等——这韩二太太哪是有什么闲心叫自己过去陪着闲聊啊,一定是叫自己去帮忙劝说哪个呢。
这么想着,金熙便随着俏莲出了门,因为不知晚饭在哪儿用,又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头出门前便给春分递了个眼色。春分紧着点头,六姑娘这是叫她们若等她等不回,就自己自习呢。
到了韩素芬这边儿,屋里只有韩素芬跟韩二太太娘儿俩,想必是金予辰还没回来。俏莲接过六姑娘身上的大衣挂到衣架上,金熙上前给韩二太太和二嫂问好。
问罢好笑着坐了,她便请韩二太太有话尽管说:“趁着我二哥没到家呢,咱们说起话儿来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韩二太太呵呵笑起来,这丫头真爽利,倒省得来来回回兜圈子了。其实还不就是商量素芬住院待产的事儿?自家那姑爷又死倔死倔的,这话儿说了有半个月了,也没商量通。
她倒想直接跟金老太太商量去罢了,只要老太太答应了,姑爷再不愿叫住院也不好拦着不是?可姑娘又不让,人家说了,小两口儿还要好好过一辈子呢,平常事儿娘家或者长辈插手太多了,难免积怨。
又听素芬讲,说她们这个六小姑子也很赞成住进洋医院去,韩二太太便紧着张罗把金熙请来商量个好主意,那丫头机灵着呢,没准儿就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来。
金熙一听是这事儿,免不了先替金予辰解释几句。二太太佟氏的事儿,其实一直也没瞒着韩家,可韩二太太却不知道,自家那傻姑爷当初竟然把错处全揽到了他自己身上,连带着对洋医院也憎恨起来。
“原来之前有这么一出儿啊还真是的,我说怎么就说不通他呢。那这接下来的事儿又该如何是好?” 韩二太太明白了姑爷是为什么拦着素芬住院,也就谅解了他之前那倔劲儿。可无论如何,这院也得住啊,生孩子可是如过鬼门关,住到医院里不是全家踏实么。
金熙眨了眨眼便笑起来:“其实这事儿也不难。如今整天讲什么新派洋派,又不时兴早早的请几个稳婆来家里住着了,怕是家里也就根本没准备这些,只等二嫂发动了、再开车去接接生的人呢。”
“可生孩子这事儿,哪里说得准?趁着我二哥眼下还没回来,只要我二嫂假装呼两声肚子有点疼,老太太不是得立刻叫人把二嫂往医院送啊?”
韩素芬扑哧一笑。怪不得她娘一来就张罗着赶紧请六姑娘过来商议,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儿,她娘之前和她通了半下午的电话,愣是说什么也没想出好主意。
如今这丫头一来,就教她编谎,又简单又好用……其实也怪她和她娘钻了牛角尖儿,只一心的想着怎么说服予辰,并没想过要从别处想想辙,比如趁他不在家就叫疼。
韩二太太一拍大腿,吓了金熙一跳。怎么又来了个爱拍大腿的?紧接着便听韩二太太笑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要我说啊,选不如撞,不如就趁现在吧?爷们都不在家,只要老太太点了头,喊上我们家那司机不就直接送进医院去了?”
不想韩素芬随即就捂着肚子低声呻吟起来:“哎呦呦,肚子好疼。”
韩二太太一边嗔笑女儿入戏太快,一边对金熙道:“你瞧瞧你二嫂,这般的说风就是雨。早怎么就没自己想出这主意来?”
金熙忙站起来凑过去:“伯母您先别笑话我二嫂了,你快来瞧瞧吧。我怎么瞧着她不像是装的?额头都疼出汗了。离着正日子不是还有十来天呢吗,怎么这么快、说疼起来就疼得这么厉害?”
她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早都忘了。不是她说的,生孩子这事儿没谱儿?不定什么时候就疼起来?韩二太太心里笑着到底是个孩子,急急忙忙问韩素芬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提前发动了。
韩素芬吃力的点头:“可能就是刚才扑哧笑了一声,笑得有些抻到肚子了。一紧一紧的疼,真要命。”
韩二太太立刻满脸是汗,听闺女这话儿的意思,这是真的要生了啊。金熙连忙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二嫂你先忍忍,我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去,咱们立刻就往医院去吧。这里就劳烦伯母您喊上几个下人,把那要带着的东西整理整理,一会儿好带上。”
从金予辰小两口儿的小院儿到老太太那里,原本要走三五分钟的路,由于金熙跑得急,也就用了一分钟。老太太瞧着风一样冲进屋来的六丫头,皱着眉笑道:“慢慢的慢慢的,跑这么急做什么,身后有狗追你啊?”
真是个个不叫人省心就在六丫头才冲进来前,她才接了三丫头从天津打回来的电话——二太太佟氏真的不行了,三丫头在电话里大哭,说无论你们应还是不应,我不能叫我娘孤单单死在医院里,我要带我娘回京城回金家待听到六丫头说,予辰媳妇要生了,肚子已经疼起来、疼得满脸是汗,老太太赶紧下了罗汉床:“那都别愣着了,赶紧找车往医院送现找稳婆也来不及了,还不如送到医院去踏实”
就在这个傍晚,一个将生,一个将死……怎么她们金家,总会遇上戏里唱的、评书里说的那些事儿,真真是人生如戏。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中呜咽
南教堂不远处,玛丽产科医院。挂着淡蓝色门帘的待产室里,此起彼伏传出产妇们呼痛甚至是嚎哭的声音。
而走廊尽头的分娩室,偶尔会有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或嘹亮,或柔嫩,给了在外等待的人们无数振奋和期待——又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韩素芬虽是初产妇,却发动得很是迅速。据她自己说,其实从打昨天后半夜她便开始腰疼,那白俄护士长听后笑得胸脯乱颤,笑够了就用拗口的汉语说,恭喜夫人,腰疼的生得快。
所以她来的虽然比另几个待产妇还晚,如今却已经被护士们抬上担架车推往分娩室。就在分娩室的大门即将要关上时,金予辰匆匆跑上楼来,只来得及远远地看了一眼妻子的头顶。
送韩素芬过来时,虽说只有韩二太太和金熙以及几个下人老妈子,好在韩素芬的两个嫂嫂接到了金熙打过去的电话,没多久便从韩家赶过来。得知有这么多妥帖人跟着,老太太便听了金熙的劝,并没跟来医院。
待金予辰到了家,自己的小院儿里已经没了妻子和下人们的影子,只剩一个看门老妈子,说起话来又慢又结巴。
随后跑到老太太那里,便听老太太跟他说、素芬已经发动了,说是万幸万幸、多亏他岳母正好在,又有他六妹妹帮忙,赶紧把人送到了产科医院。
金予辰听罢,不由冷汗淋漓。他本来以为妻子还有十来天才能生产,还打算再过个六七天便接个稳婆回家来呢。别人笑话他老套又如何,他总不能等到媳妇快生时、再手忙脚乱四处找人接生不是?
可结果怎么着,就因为他的敷衍了事,差点耽误了大事,多亏还有产科医院能救急,也多亏岳母在、不用现找汽车往医院送。想到这儿,金予辰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就想赶紧去医院瞧瞧才对。
老太太本来想再叫住他,跟他学说学说金子琳的电话。再一想,素芬本就送到医院生产去了,正是着急较劲的时候,跟予辰学说了又能如何,倒叫他两头都操心,甚至还不知顾哪一边了,便打发他叫他赶紧走。至于三丫头那通电话,等他爹回来再说吧目送着韩素芬进了分娩室,金熙便带着老妈子们去病房收拾衣物行李,以免二嫂生了之后被推出来,一切还乱糟糟不像样子,想找什么都找不到。
金予辰陪着岳母和大舅嫂们在产室前坐等,心说多亏还有六妹妹在,否则素芬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姑娘生孩子,等在门外的都是娘家人,怎么说怎么不好听。
再想起自己的母亲,本来马上就要做祖母了,多美好的时刻可她不但不在,还是那么一种状态,心头不禁又是一阵烦乱不安。
韩素芬她娘却不这么想,不但一点都没怪金家有什么礼数不周,反倒看着坐在身边的姑爷,怎么看怎么欢喜。这满医院里生孩子的女人也不少,有几个是丈夫跟着到医院来、又能塌下面子来坐在产室外头等着的?
尤其是素芬那六小姑子。才十几岁的姑娘家,还没定下亲事,就跟着来产科医院跑前跑后,一点都不忌讳。这也是自家姑娘的福气啊,有这么个小姑子来来回回出主意和稀泥,少受多少罪。
这时韩家又来了个司机和老妈子,专门来给自家姑奶奶送鸡汤的。这是韩家大舅太太临往医院来时专门吩咐的,自家姑奶奶提前发动了,姑奶奶那婆婆又……根本指望不上,金家怕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金予辰见状,也顾不得再想母亲那边的事儿了,连忙站起来谢过这个又谢那个。倒是大舅嫂子一句话便将他逗笑了,说你疼媳妇是应当应分,难道就不许我们疼小姑子,这一切还不都是应该的,谢什么谢。小心再闪了腰,等你儿子出来了,你抱都抱不动。
这一句话逗笑了金予辰,倒牵动了韩二太太的心事。若素芬这一胎生个儿子还好,若是姑娘呢,姑爷还会笑得这么开心么?
好在金予辰笑够了,便正颜对韩家人道:“如今时代不一样了,我也不能总掐着老理儿不放。若是我早同意素芬来医院住着,也不至于搞得这么慌张,把岳母和大舅嫂们都累得够呛。”
“我也不懂顺情说好话,也不再谢来谢去了。我就跟岳母和嫂子们表个态吧,请你们放心,素芬无论是生个儿子还是姑娘,我这当爹的都喜欢还来不及。”
韩二太太跟两个儿媳妇对视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其实本来也是,她们操的哪份儿心?予辰既然能一脸大汗跑到医院来,又能在外头守到现在,怎么会生个女儿就不高兴了,这毕竟是头一次当爹,生男生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