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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秋桂和春棠跟着,这次倒都穿得蛮合老太太眼光儿。二姑娘也换上了金熙那种半开衩的珊瑚红旗袍,迈步不再露大腿,又披了条薄绒的同色小披风。之前的烈焰红唇换成了淡淡的珊瑚粉色,似乎加了些珍珠粉在里面,隐隐闪着光芒。
三姑娘金子琳一赌气,索性穿了个一件套苹果绿的长袖洋装,上衣是泡泡袖,下面是五层长纱裙,脚下一双平底白皮鞋,倒也清新可爱。
老太太又瞧过四姑娘和五姑娘,四姑娘最省事,将宝蓝色的偏襟小袄换成了朝霞色,裙子依然是白色百褶裙,人却娇艳了不少;五姑娘穿了件浅紫色的对襟小喇'文'叭袖素绸衫,左右胸前绣着真'人'紫色玉兰花,下面配了条真'书'紫色的长裙,倒真有了大家'屋'闺秀的模样了。
满意的笑了笑,老太太挥手:“走吧,到了覃家少说话,莫像在家时唧唧喳喳的惹人侧目。遇上长辈时,礼数定要尽到了,莫叫人家说,咱们金家的女孩子没教养。”
金子琳昨晚磨了金文清一晚,想叫她爹答应今天一早拿汽车送她们往覃家去。金文清却说今儿一大早就要去趟天津,令金子琳好生失望。
明知汽车不在家,出了老太太的院门口,她却依然不忘挤兑金熙:“六妹妹啊,爹最疼你了,你怎么不叫爹拿着汽车送咱们一趟,我们几个也好跟六妹妹沾沾光。”
“三姐姐会数数儿吧?咱们一共姐妹五个,坐汽车不得挤出一身臭汗?还白瞎了三姐姐穿的好洋装。”金熙似笑非笑回答道。
金子晴一直都为换了衣裳闷闷不乐,这会儿听了金熙回答金子琳的话,也不由得低着头偷偷笑起来。三妹妹只因与老太太置气,换了件这么严实的衣裳,到了覃家可有她受的。
金子明一直都是很懵懂的性子,并不知道金子晴为何发笑。见状连忙闪到后头,小声问二姐姐你笑什么快和我说说。
金子晴趴在金子明耳边低声道:“子琳那洋装的纱裙里面还有个衬裙,外头又是五层的,一点儿都不透气呢。马上就七月了,不捂出一身痱子来都算好的。”
金子明恍然大悟,紧接着就忍不住了,竟咯咯咯笑出声来。
金子琳其实才一出了老太太院门口,就已经后悔穿了这衣裳,可一是舍不得这身出风头的洋装,二是怕再回去换衣裳落于人后,到底也是忍住了。
听了身后的笑声,金子琳自然知道是笑她的,扭头瞪罢金熙又瞪另外几个,倒惹来更大的笑声,只被气得脸色青紫,却无可奈何。
金熙与覃慕盈交好,若是眼下惹恼了金熙,到了覃家叫覃慕盈知道,怕她不会有好果子吃,金子琳只得暗暗想着别的法子——她娘说得好,暗中叫人吃亏才算是真本事。
第三十八章 被烫
金家姐妹一行五人到了内务部街覃宅,大概是九点钟左右,覃慕盈与她的嫡亲二姐姐覃慕婉、二叔父家的三姐姐覃慕妍正立在覃家东门门口内迎接客人,见她们到了,便笑盈盈的迎上前来。
覃慕盈与各人打过招呼,又掏出一把铜圆来,算是给的几位车夫赏钱,叫他们找了地方喝茶,午后三四点钟再来接他们小姐回家。几个车夫连连道谢,美颠颠的拉着车离去。
除了金熙,金家的另几位姑娘皆不动声色打量着覃家三姐妹的穿着。这姐妹三个,都身着清一色的杭罗琵琶襟中袖半开衩旗袍,只是颜色不同,很是中规中矩。金子琳垂头微微撇嘴——不过如此而已。
金子晴却有些庆幸,多亏老太太叫她换了衣裳。若是穿了那高开衩的洋红旗袍来,不定怎么叫覃家人侧目呢,想必再想与覃慕天更进一步的事儿也就泡了汤。
金子怡与金子明到底是年岁小些,对这些并不十分的在意,略略看了几眼,也似乎明白了老太太叫她们换衣裳的用意,于是只跟在最后面、随着覃家姐妹进了今日聚会的地方——覃家后院的燕楚阁,也就是一个二层小楼。
小楼的一层里已经有了几位姑娘,或端庄,或活泼,正聚在一起笑语妍妍聊着什么。见到又来了客人,便纷纷起身,各自向认识的打招呼。
金熙眼尖,一眼就瞧见覃慕盈将自己送给她那些薰衣草和迷迭香摆在了厅里,忙低声与覃慕盈说道:“等客人都走了,还是得叫那些花儿们晒晒太阳。那个薰衣草一天能有三四个钟头足够了,迷迭香最好是全日晒,味道才会更好。”
覃慕盈恍然大悟,“怪不得它们整天不甚精神,原来并不像那些怕太阳的花儿们那么娇嫩,倒是喜晒的。”
先来的几位,有覃家世交家的姑娘,也有覃慕盈的表姐表妹们,本来才见了那几盆草,都觉得不过是无名野花罢了,并没什么稀奇,这会儿听了她俩说话,就有人走到盆栽跟前去闻味儿。
覃家几位姑娘本来迎了金家这几位进来,转头还是要出去再迎着别的客人的,覃家二姑娘覃慕婉便唤来她们的表姐韩素芬,请她替她们姐妹几个招呼已经来了的几位。
韩素芬笑着叫表妹们快出去迎人,待表妹们都去了,她便扭身喊佣人赶紧给金家小姐们沏茶,又请金熙几个坐下稍歇一歇:“天气正热,坐黄包车过来要一刻钟吧,快落落汗。”
金熙暗笑。除了金子琳,哪有谁头上有汗。爱出风头也不能这么出吧,穿了件春秋的洋装,不满头大汗才怪。却还是善意的对金子琳道:“三姐姐,不如唤个佣人带你去净手吧?”
她的本意是,叫金子琳去洗个脸再补补妆,也省得眼下满脸的粉都与汗水打了腻子。不说好看与否,单说这不仅丢她金子琳的脸,还捎带着金家不是?这燕楚阁里颇为凉快,补妆时脸上弄得清爽些,只是坐着说话儿可能也就不会那么热了。
金子琳却觉得金熙这话儿叫她更没脸了。本来脸上的汗没几人瞧见,被金熙这么一说,满厅里的人全都不看别人光看她了。
她对着金熙皱了皱眉头刚想发作,却想起来这并不是自己家里,韩素芬这会儿又来执了她的手,唤来个干干净净的女仆道:“齐妈,你带金家三小姐去净手。”
其他女孩儿瞧着金子琳随着齐妈走了,便都围了上来,缠磨着金熙给她们说说那些香香的草都是什么草,又都能作何用处。金家几姐妹虽说也都知道金熙送了覃家四小姐几盆花草,却不知到底是些什么,这时也感兴趣的围过来。
于是金子琳洗了脸补了妆回来,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厅里所有的女孩儿都围在金熙身边听着金熙侃侃而谈,而她独独立在人群外,围过去呢,她不屑,不围过去呢,一个人又很孤单。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还是金熙瞧见了她,便笑着唤三姐姐过来坐。金子琳却冷着脸哼了一声,扭头便去了窗边。
韩素芬早之前得了表妹们的拜托,当然不好冷落哪个,见这边聊得欢,那个又不愿加入,就自己起身去陪着金子琳说话。不想金子琳半晌都不答她一句,令韩素芬也很是尴尬。
好在这时覃家三姐妹又带进了六七个女孩子,说是邀请的人全都到齐了,韩素芬连忙扭身离开窗边——这金家三小姐太别扭了,表妹们既然已经回来了,谁爱招呼她谁招呼吧。
覃慕盈听说金熙给大伙儿讲了半天花草经,就笑对大伙儿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吧?金家六小姐是我们班年纪最小的一个,才满十二岁呢。懂得却不比咱们少,甚至还多些。”
又笑问金熙:“你不是早答应我了,今儿要给大家调些花草茶来喝?还坐着做什么,快叫齐妈帮你准备你要的水和杯子。”
金熙调皮一笑:“覃家几位姐姐才是主人,我哪里敢做主人才能做的事儿?那岂不是喧宾夺主了。”
说归说,还是打开随身的白色镶珍珠小皮包,取出几包鲜枝条来,那都是今早临走时现进空间里剪下来的。最令她高兴的是,今儿还发现洋甘菊开了些花儿,于是今天的鲜枝里,还有一包洋甘菊花朵。
她一一指点着各个枝条,给大家说着草儿们的功效:“……我也不知各位姐妹们都喜欢哪种味道,功效都给大家讲过了,不如自己拿了喜欢的枝条冲水吧?”
女孩儿们高兴得不得了,毕竟自己调配花草茶都是头一遭呢,于是都纷纷捡了自己喜欢的动起来。金熙瞧着金子琳还立在窗前一动不动,想着要给这位三姐姐降些火气才好,便捏了一撮龙井茶又加了几朵洋甘菊冲泡好,给她端到窗边。
金子琳眯了眯眼对上金熙的笑脸:“你的东西我可不敢喝,我怕喝了之后会得怪病的。”
旋即一挥手,热热的一杯水便淋湿了金熙半边身子。金熙纵起了眉头瞧着金子琳,暗道这人为何这种怪脾气,软硬都不吃?看来过去还是太给她面子了!
第三十九章 仗义朋友
覃慕盈首先惊呼了起来。做为金熙的闺中好友,就算金熙从来不说,覃慕盈也知道自己这好朋友与她的同父三姐姐关系并不要好,因此之前一直偷偷地瞧着。
可她并没想到,金家三小姐不要那茶也就罢了,竟还打洒了那满满一杯热水,泼了金熙一身!
覃慕盈的惊呼也就是一瞬间,在场的女孩儿们全都围了上来,既有问金熙可曾烫到的,也有指责金子琳不识好歹的,就连一向温婉文静的覃慕婉也不禁对金子琳道:“金三小姐是个当姐姐的,有什么话儿不会好好说呢……”
金熙苍白着脸谢过大伙儿道:“好在水并不是很热,我没烫到。只是要与慕盈姐姐借身衣裳换换罢了。实在是对不起,扫了各位姐姐们的兴致。”
覃慕盈急匆匆嘱咐齐妈去她屋子里拿盒獾油来,这些日子学厨艺总被烫伤,因此常备:“直接送上楼去就好,我带着金六小姐上楼去换换衣裳。”
这燕楚阁本就是覃家姑娘总用来宴客的所在,楼上就有间休息室,又有个大衣橱挂满了衣裳以备不时之需。才进了休息室,覃慕盈便焦急的叫金熙脱了衣裳叫她看看,可曾烫起泡了没有。
衣裳捂着对烫伤并不好,确实赶紧脱了才对,金熙边脱边略带羞涩的笑道:“龙井茶和那个洋甘菊都见不得开水,想必也不过是烫红了些。”
覃慕盈见她的胳膊和肩膀确实也只是稍微红了些,却还是不放心。待齐妈送来獾油,还是给她红红的各处抹了薄薄一层,又将剩余的獾油装进金熙手袋里:“烫伤最要不得,有时你见它并不起水泡,谁知转头就破了皮。”
“你又是个小姑娘家,这胳膊上留了疤可不好看!这獾油回了家也想着抹些。”
又帮金熙去橱子里挑衣裳,“正巧有件和你这旗袍差不多颜色的,只是胸口上绣了些花儿。好在是同色线绣的,倒也别致。”
金熙这一年来个子长得飞快,将将已经到了覃慕盈耳朵上缘,那旗袍换上后倒不显得太过肥大。只是她还是咧嘴道:“抹了獾油又穿这衣裳,不是将好好一件旗袍全油了?”
覃慕盈扑哧一笑:“难不成因为抹了那獾油,你就光着不成?”
衣裳换好后,两人便一同下了楼,金子琳却没了影踪。金子明是个嘴快的,见她俩下来,便快人快语道:“六妹妹,三姐姐说大伙儿都帮你欺负她,这地方她呆不得了了,她先走了。”
金熙一皱眉。这五姑娘金子明,也太不叫人省心了吧。金子琳必是偷偷与金家几个姐妹讲的这话,她怎么扭头便当着大伙儿面前说了出来?就算金子琳做事儿不地道,大伙儿也全都看在眼里,身为自家姐妹,也应当能帮着藏一点就藏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