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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是他的女儿,他最了解她的性格,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绝不可能!
“慎之!”钟琪无助地喃念道,“云儿不可能这么做的,她她……”云儿一直都不愿履行指腹之约,要不是让高家逼急了,她也不会答应嫁进高家;她在婚宴之上突然失踪后,高家就对外宣称她是被掳走的,怎么现在却说她跟什么金国将领在一起呢?
高世杰眉心一挑,振臂一喝,“拿下!”他一声令下,十多名士兵立刻趋前擒住了月慎之。
“不!”钟琪冲向前,膝盖一屈,就跪倒在高世杰跟前,“少爷,我们没有通敌叛国,我们没有!”
高世杰一把推开她,喝道:“有没有轮不到你说,带走!”说罢,他转身就走出月家大厅。
月慎之回望着泣不成声的妻子,什么都没说。
他心中隐约知道,这只是高嵩将他定罪的一个借口,长久以来,他就一直是高嵩的眼中钉、肉中刺,高嵩始终未动他,全是因为找不到理由。
赤骥是金国开国将领之一,在战场上素以冷静及俐落出名,据说他爱马成痴,至今未娶,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跟云儿扯上关系的?
正所谓事出必有因,虽说他实在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跟赤骥在一起,但高家不可能随便编出这种事来陷害他。
高嵩等这种机会等很久了,没有十成把握,他绝对不会按个这样的罪名给他。
只是云儿真的和赤骥有着什么难分难解的关系吗?
和额济纳分手之后,云儿便一路往南而去。但刚入城落脚,她就发现了墙上的告示。
“啊?原来月慎之私通女真人呀!”一旁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真是可恶,要不是这些奸人当道,咱们也不会这么落魄凄凉!”另一个附和着。
听见这些不知情的百姓们对她父亲的攻讦及批判,云儿气恨得忍不住颤抖起来。不过她气的不是这引起百姓,而是那胡乱按上通敌罪名给她父亲的高家。
她想一定是高家抓不到她,才会想出这种肮脏诡计引她入瓮。
可恶!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一句。
就在这一瞬,她下了一个决定,她要立刻回去。
父亲因她而被诬陷入罪,做女儿的岂能一声不吭地径自逃开?如果她这一回去注定要悲惨一生,也绝不能让一生清白的父亲因为她而晚节不保!
倘若高家的目标是她,那么就由她来结束这一切吧!
“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你是月慎之私通金人的事?”
“就是那件事,听说他已经被捕了。”
“唉,想不到身为边关守将,居然会私通金人!”
“听说他私通的那个金人叫什么赤骥的,还是金国大将呢!”
人声鼎沸的客栈中,几乎人人都在谈论着这件大事,而他们所说的一字一句,也全落入了正在吃饭的额济纳耳里。
他真没想到,高嵩会给云儿的爹按上这样的罪名,私通金人?哼,他连月慎之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又何来私通?
看来高家的目的是为了引云儿回去自投罗网吧?
只不过这事怎会扯上他?
他此次南行是极为机密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高嵩什么人不好提,为什么就偏偏提他?
蓦地,一条警戒神经拉扯住他的思绪。
高嵩从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已经来到关内,而如今唯一知道他身分的就只有博札尔,难道说是博札尔通知高嵩的?
博札尔和他同样为大金效命,却将他的行踪告知高嵩,看来博札尔真的是心里有鬼。
博札尔,你这次是真的不打自招了。他暗自忖度着。
这件事情传得这么快,云儿一定也已经知道了,以她的脾气,必定会立刻赶回边关,去为月慎之脱罪。
不成,这是个圈套,要是她真落入高嵩手里,高世杰一定会整惨她的。
他不能视而不见,不能置之度外,因为云儿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绝不让她一个人身陷险境;即使云可能根本就没爱过他、即使这整件事对他也有着相当的威胁,但就算是这样,他是得走这一趟。
他霍地起身,将一锭银两往桌上一搁,转身迅速步出客栈。
金国特使府
博札尔召见一名百夫长进到内室,看来有几分神秘。
“大人召见属下,不知有何吩咐?”那百夫长恭敬地回道。
“我要你找个生面孔到高嵩那里。”博札尔高深莫测地阴笑着。
他一怔,“去高嵩那里?”
“没错。”博札尔点点头,“我要一个见额济纳,记得他样子的人。”
“要做什么呢?”百夫长困惑地问道。
博札尔哼地冷笑,“我要他乔装宋兵守在城门口,只要额济纳一到,就立刻通知我和高嵩。”
百夫长一脸迷惑,“额济纳?大人为什么认为他会……”“他一定会。”博札尔打断了他,自信地说道,“高嵩在各地贴出告示,月家丫头为了帮月慎之洗刷罪名,必定会赶回边关,到时额济纳势必也会随她进城。”
虽说他还不甚确定额济纳和月家丫头是什么关系,但额济纳为了她不惜自暴身分及行踪,就可以知道她在他心里一定有相当的地位。
“找个机灵一点的人。”
百夫长抱拳一揖,“属下知道。”
“你底下有人选吗?”他不放心地又问。
百夫长点点头,“有一个叫乌塔的。”
博札尔挑挑眉头,“可靠吗?”
“绝对可靠。”
“那就快去吧!”他拂袖挥退了那百夫长。
“遵命。”百夫长恭敬一揖,旋身便退出内室。
第八章
云儿一返抵办关,就遭到守兵逮捕,并直接送往高将军府。
反正她此行回来的目的就是要见高嵩父子,至于她是自行前往或是被擒,都已经不重要了。
“将军,月家小姐已经带回来了。”将军府的士兵将在城门逮住的云儿,押到高嵩父子面前。
高嵩一脸老谋深算的看着她,“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她无畏无惧地迎向他的目光,“我父亲是无辜的,请将军放了他,还他一个公道。”
“公道?”高世杰哼地一声,冷冷地瞪着她,语带狎意,“你不守妇德,在婚宴上弃我而去,那公道又在哪里?”
云儿眉心一拧,“你要的是我,而我已经回来了,放了我爹!”
高世杰狂妄大笑,言辞中充满了不屑及讥讽,“我要的是你?你未免高估了自己,像你这种私通蛮夷的贱人,我高世杰一点都不想要!”
“你!”云儿柳眉横竖,神情愤慨。
“够了,世杰。”高嵩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转而质问起云儿,“那个人呢?”
她一愣,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我说的是‘赤骥’,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高嵩语多试探。
提出额济纳,她不觉得一阵怅然。“回将军的话,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噢?”高嵩一脸质疑。
“你没跟他在一起?他不就是和你一起私奔的那个男人吗?”高世杰气呼呼的诘问。
云儿摇摇头,一脸困窘,“我没有和他或任何人私奔,我是自己跑掉的。”
“那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高世杰紧追不舍地审问。
“我们是恰巧碰上的,而且我一直到日前,才发现他是金国将军。”说着,她垂下了脸,“一发现他是女真人,我立刻就离开他了,这件事跟我爹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嵩沉默地凝视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将军,”云儿抬起脸,真诚地说道,“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将军若要惩罚就由我来抵罪。”
“住嘴!”高世杰沉声一喝,“由得了你吗!”
云儿按捺住随时会爆发的脾气,毕竟今日是她求人。
高嵩沉吟片刻,“你跟赤骥一起的日子,有没有听说他此次入关所为何事?”
她思忖了一下,“没有,不过我猜想他应该是来探敌情的。”
“噢?”高嵩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女真人何时打进关内,他一点都不意;他真正介意的是赤骥此行真的只为打探敌情?如果他另有任务那又会是什么呢?
“将军,请您放了我爹,求求您……”云儿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高嵩捻须思索着,“让我想想……”“爹,别答应她!”一旁的高世杰急忙出声。
高嵩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这件事事关体大,我还要再观察……”“将军!”她还想继续求情。
高嵩抬手打断了她,“我自有定夺,不如你先回家去吧!”
“是。”听他语意坚定,云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起身谢过高嵩,转身步出大堂。
“爹,为什么要放她走?”她一走,高世杰就迫不急待地追问着。
“她不是大鱼。”高嵩神情霎时变得更加阴沉,“我以为赤骥会和她一起回来,结果……”“也许她是骗人的。”
“她没骗我们。”高嵩自信看人的眼光不差。
“爹——”高世杰日盼夜盼的就是希望将云儿逮到心,然后好好凌辱她一番,但现在他父亲居然又放走了她。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高嵩看了他一眼,莫测高深地冷笑着;“月慎之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你还怕她跑吗?”话罢,他得意地笑了。
就在云儿回到边关的当天晚上,额济纳也已兼程赶到边关。
这儿就和他当日入关时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异状,不过这种风雨前的宁静,更教人觉得心惊。
他先是觅了家客栈落脚,顺便也打听月家的情形。
“爷,给您送茶水来了。”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自己进来吧!”额济纳一听那声音,立刻就知道来人是谁。
他话才说完,一名身着蓝衣,小二打扮的年轻人便端着茶盘进来了。年轻人关上门,一脸谨慎。
“将军。”搁下茶盘,年轻人在额济纳面前单腿下跪。
“起来吧!”额济纳皱皱眉,“你现在这兴这套?”
“应该的。”年轻人一笑,缓缓站起来。
“坐吧!”额济纳拉出凳子,径自倒着茶水喝。
年轻人坐了下来,但态度还是相当恭敬。“博札尔和高嵩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将军进城的事,我还没禀报上去。”
“唔。”他扬起眉梢,“别教他们起疑。”
“我知道。”年轻人点头又说道:“不过依我看来,他们是打算用那位月姑娘来引将军入瓮。”
额济纳神情一凝,“她已经回来了?”
“是的。”
“现在呢?”一提及云儿,他的样子显得有点慌张。
年轻人又是一笑,带着点嘲弄意味地揶揄,“将军一向是以冷静沉稳出名的。”
“别开我玩笑。”听出他话中那嘲笑味儿,额济纳不觉蹙起了眉头。
“她被抓进高将军府了。”年轻人笑容一收,正经地说道。
“什么?”他霍地站起,一副随时要往外冲去的模样。
“将军。”年轻人忍不住笑出声音来,“您先听我说完。”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可怕,居然能教一个向来沉得住气的男人变得如此。
“她已经被释放了。”他接着又说,“我想高嵩是想藉她来引您现身。”
听到云儿已经被释放,他这个松了一口气。他怪罪地瞪着年轻人,“你是故意吊我胃口?”
“是将军您太心急了。”
“算了,”话锋一转,他问博札尔的事,“你拿到帐册了吗?”
年轻人摇摇头,“他生性多疑,根本不将帐册交由他人管理。”
“噢?”额济纳眉心一蹙,若有所思。
“将军,博札尔和高嵩都是老狐狸,您可得小心一些。”
“我知道,”额济纳觑着他,神情严肃地吩咐,“你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