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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迷糊糊地点头,果真闭上眼睛,乖乖地不动。
楚南风覆上她的嘴,有如捧着易碎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吸吮着,又好像怕她受到惊吓似的,极温柔地舔舐着,舌尖勾画着她小巧饱满的唇形,直到她适应自己,不再拒绝自己了,这才真正堵住她的嘴,狂烈地吸吮挑逗,缠绵热切地亲吻,直吻得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时,—这才眷恋不舍地放开她。
阙无衣一脸傻呼呼的,小嘴大张,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楚南风,半天说不上话,似乎不很明白楚南风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事,只知道她并不讨厌那种感觉,甚至……有一点点的喜欢。
看见阙无衣愣在那里,满脸的迷糊与茫然时,一种无法形容的爱怜油然而生,这丫头真的纯真得什么都不懂。
既不懂得男女之防,也不懂礼教之别,完全没有半点心机,高兴了就是满屋子蹦蹦乱跳,喜欢了就说要嫁给他,生起气来抡起小拳头找人拼命,认真时连跪地求饶扮乞丐都没关系,他……他是第一次遇到像她这样,纯真的像张白纸的人,这也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动,是啊!她让他心动,让他心疼,让他想教她、宠她、保护她。
他低下头,还想再吻吻阙无衣,教教他这没过门的小妻子怎么亲嘴,突然,他的背没来由地窜起一阵寒意。
他下意识地抱起阙无衣往地上一滚,无数的箭随即破窗而入,向着两人射过来,若非楚南风闪得快,只怕两人都已成箭靶子了。
阙无衣吓得面无血色,小手紧紧抱住楚南风,“楚……楚大哥……”
楚南风搂着她,一脚踢翻桌子,让放倒的桌子作为屏障,躲在桌子后。“没事的,有楚大哥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可是……”
两人话都没说完,如下雨般的乱箭又射了过采,其中一枝还正中阙无衣小脑袋瓜顶上,吓得她闭起眼睛,哇哇乱叫:“哇!死翘翘了,死翘翘了,楚大哥,我的头被射中了,我一定会死翘翘的。”
听见她哇哇乱叫,楚南风不觉也紧张起来。可待他定神看去,原来那箭只是射中桌子,离阙无衣的头还有一寸距离,并没有射中她。
他松了口气,将那枝箭抽了出来,“没事的,无衣你看,你的脑袋瓜还好好的在头上,一点事也没有。”
阙无衣悄悄张开眼睛,又摸摸自己的脑袋瓜,果然眼睛、鼻子、嘴巴都还在原来的地方,既没走位也没流血,当然更没有受伤。
阙无衣吁了口气,抓住楚南风的衣袖不敢放,“可是那些坏蛋都还在外头耶,怎么办?”
他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嗯!根据我的估测,外面至少有十来人,而且全是有功夫底子,不是普通的弓箭手。”
一听到楚南风这么说,本就吓得语无伦次的阙无衣,益发胡言乱语了,“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出去?出去的话,会不会被射得全身都是洞洞?我还没见到师父,还不想死,更不想全身都是洞洞的去见师父,那样师父就不认得我了!楚大哥,你武功比较好,你比较有名,你去跟他们说可不可以等我见到师父再杀我?好不好?好不好?”
楚南风一愣,“无衣,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有人要杀你?别胡说了,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阙无衣摇头,双手抱住小脑袋瓜猛摇,脸色一片惨白,“不,是真的,他们真是来杀我的!打从我一下山,就有人要杀我,不管我多努力的跑,多努力的躲,甚至把自己弄成小猪,躲在猪窝破庙里,他们还是有办法找到我。楚大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还不想死,我想见师父,我想嫁给你,我还想替你生宝宝,我……”
楚南风哑然失笑,“傻瓜!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人想杀你?别胡思乱想,那些人是……”
楚南风话没说完,一阵箭雨又朝两人射过来,不,应该是说朝着阙无衣射过去。因为那些箭全都瞄准了阙无衣躲藏的地方,若不是有桌子挡着,有楚南风护着,只怕阙无衣早已经成了蜂窝。
难道……真有人想杀这天真活泼又丝毫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头?
正这么想,门口突地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殿下,十殿下,是我,我是窦青,十殿下,您没事吧?”
骤然听见窦青的声音,楚南风脸上喜色乍现,“窦青,我在这里,你带人去把外头那些人处理掉,记得留一个活口好问问事情,知道吗?”
“是!请十殿下放心,窦青知道!”
窦青的声音渐去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嘶喊杀伐声,与金铁交鸣声,当所有的声响都静止下来时,楚南风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无衣,已经没事了,那些人都被……”
可怀中的阙无衣却闷不吭声。
楚南风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阙无衣早不知何时晕了过去,肩膀上还插着一枝箭,可爱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楚南风不禁大惊失色,“无衣,无衣!”
第五章
开开心心地骑在驴背上,阙无衣舒服地窝在楚南风怀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楚大哥,你瞧,那棵树叫大衣,是我的好朋友兼救命恩人喔!有一次我不小心滑倒,差点摔到山谷下去,就是靠着那棵树横出来的手救了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跟她结拜为姐妹了。还有还有,离那棵树远一点的地方有个洞,你瞧见没?那个洞住着我另外一个好朋友,是一只狼喔!我替它取了名字叫白衣。
楚大哥,我告诉你,那白衣好可怜,它因为年纪大了,全身的毛也变成白色的,牙齿掉光光,差点被它的同伴吃进肚子,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救出来,还每天带一只兔子腿给它当饭吃,不晓得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白衣还在不在?有没有被同伴吃掉?”
跟着,她又叽哩呱啦东指西指,这朵花叫红衣,那朵花叫黄衣,右边那棵草叫绿衣,上头飞的那只老鹰叫黑衣,仿佛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兴奋得差点摔下驴背。
看到阙无衣开心得像个小娃子,楚南风心头却掠过一丝既不解又怜惜的复杂感觉,“无衣,你没有朋友吗?”
阙无衣笑咪咪的,指着这一片青山绿地花草树木说道:“有啊!我的朋友就是刚刚跟你介绍的,有大衣、白衣、黑衣、红衣、黄衣,这些通通都是我的朋友!”
楚南风摇头,“不,我是说人的朋友,你没有人的朋友吗?”
阙无衣还是笑咪咪的,却一转身投入楚南风怀中。“有啊,你不就是我的朋友?还有师父啊,对了,还有娘,我是说凌大娘,她也是我的朋友喔!”
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涌上楚南风心头,他明白这丫头虽然外表看似活泼顽皮,可心里头却是极度孤单寂寞。因为她从小就和师父两人在山中生活长大,而她的师父又常常不在山上,所以她可以说是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整座山。无怪乎她会不懂人情世故,无怪乎她会不知道礼仪之防、男女之别,更无怪乎她会将一些动物、植物当作好朋友,替它们取名字了。
“无衣,我……”
仿佛知道楚南风想说什么,阙无衣抬起头冲着他笑,打断他的话:“楚大哥,那个叫窦青的人是谁啊?为什么喊你十殿下?十殿下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一喊,窦青就去帮你杀那些要害我的坏蛋?”
“窦青是我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阙无衣一脸大惊小怪,“护卫?楚大哥,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还需要护卫?”
楚南风一手握着缰绳赶驴,一手轻抚她可爱的小脸,“那是我大哥送我的,他担心我的安危,就派窦青和一些侍卫来保护我!”
听到他还有大哥,阙无衣露出羡慕的眼神,“楚大哥,你还有哥哥啊?”
“我不只有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四个妹妹和三个弟弟。”
“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四个妹妹和三个弟弟?真好,楚大哥居然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妹妹和弟弟,哪像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爹和娘,只有师父。不过我现在有了你,楚大哥,你就是我的哥哥,对不对?”
他笑着摇头。
阙无衣显得有些失望,“不对?楚大哥,你不愿做我的哥哥?”
他伸手扯停驴子,定定瞅着掩不住失望神色的小丫头,“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丈夫,记得吗?”
“丈夫?”
“对,我们亲了嘴,定了亲,所以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亲嘴?定亲?”阙无衣摸了摸嘴唇,陡然间红了脸,“你亲我的嘴,我们就算定亲了,是不是?”
“没错,你让我亲过、抱过,又收了我给你的定亲礼,所以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了。”
幸福与羞涩的红霞,顿时溢满阙无衣的小脸,“那……哥哥呢?我好想要一个哥哥!楚大哥,你也做我哥哥,好不好?”
楚南风怜惜地吻吻她,“等你跟我回凤宫,你不但会有哥哥、姐姐,还会有妹妹。”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以后凤宫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哥哥、姐姐、妹妹,凤宫就是你的家,所以,你不会再孤单一个人了。”
阙无衣怔怔地看着楚南风,半响,突然爆出一声欢呼,在楚南风怀中钻来钻去,“耶!呀呼!我有哥哥,我有姐姐,我有家了,我有家了!耶耶耶!”
楚南风哑然失笑,搂着扭来扭去的她说:“无衣,你身上受了箭伤,伤口还没愈合,所以别太兴奋了。”
可阙无衣实在太高兴了,半天都静不下来。猛地,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楚大哥,那十殿下是什么?窦青为什么一直叫你十殿下?为什么看到你还会跪在地上?”
楚南风一愣,正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还没进凤宫前的身份时,一旁的山径忽然传采一道女子冷冰冰的声音,“他是西魏国皇帝最宠爱的弟弟,堂堂正正、尊贵无比的皇子,窦青见了他,不叫殿下又要叫什么?”
“谁?”楚南风锐利的眼扫向山径,一手忙护住阙无衣。
可出乎意料的,阙无衣却挣脱他的怀抱跳下驴背,冲向隐藏在山壁后的一道人影。
“师父,我回来了,师父,师父!”
楚南风诧异地张大眼睛,师父?这丫头的师父不是病了?怎么会守在山径等他们?更奇怪的是,她的师父居然知道他原来的身份?
这时,一条纤细的人影缓缓从山壁后走出来,面对楚南风,“十殿下,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乍见这人,楚南风整个人像被雷打中似的愣在当场。
是她?薛闻莺?
瞪着薛闻莺,楚南风冷冷地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薛闻莺幽怨地看着眼前这俊美如昔,不,应该说是比以前更加温文尔雅、潇洒俊美,益发吸引人的楚南风。
但见他剑眉斜飞,鬓若刀裁,丹唇外朗,面如冠玉,一头长发随意地以发带轻轻系着,加上一身白衣,更衬得他潇洒倜傥,无与伦比。
她记得他和卧龙诸葛容若一样,都喜好穿白色衣衫,可她却只喜欢看他,看他长长的睫毛因沉思凝眉,而微微翕动着,看他一对似幽潭的深邃眼眸明亮有神,看他一身爽朗清举,湛若天神的安定气质。
她曾在两个男人身上看到这种安定气质,一个是诸葛容若,另一个就是他。可比起诸葛容若的机智敏捷,聪慧深沉,她更爱他的自负、冷漠与满身的傲气,也就是这份自负、冷漠与傲气,让她在十四年前第一次看到回宫探望兄长的楚南风时,就忍不住爱上他。
可这个男人知道吗?不,他不知道!否则他不会见了自己,既没有问她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