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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了,该死的那个人还没来。
她很想起来上厕所。记得刚刚下来的楼梯转角就有一间。
但这样的话,万一错过了好时机可就不妙了。命运欺负她已不是一次两次。
心念一动,小恩干脆就用昏睡的姿势,就地便溺下去。
这样一来,一定更像醉倒在路边的淫乱少女了吧。小恩一点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只是担心那个男人今晚不来取车,或是,男人不是一个人的话,自己就等于白白在这坐了一个晚上。
至于那个男人会不会因为她尿了满地,就打消占她便宜的念头?
不。
不可能的,比起就地便溺的迷醉少女,男人更贱。
十几分钟后,解除汽车防盗的啾啾声响起。
男人轻快的皮鞋声接近,小恩内心开始激动。
那是六个名字里,最让铁块直接受苦的……
果然,是一个人。
「春夏秋冬,一天过一天,对你的思念……」
男人哼着不成调的歌走到车旁,这才发现柱子边倒了一个酩酊大醉的女孩。
看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初头吧,还刻意浓妆艳抹的,一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男人闻到一股臊味,忍不住皱起愉快的眉头。
他妈的,这个女的居然在我车子旁边撒尿?
这下子不带回去好好教训一下怎么划得来!
男人蹲下来,仔细端详这女的……
长得挺标致,啧啧,不,比标致再好一点,还挺有姿色的。
最重要是年轻,年轻的女孩紧实多了。
胸部?
男人伸手捧了捧,嗯,不是挺大,但只骑她一个晚上,没必要计较这么多吧。
骑完后,再拍着照,最后把这个醉醺醺的女人丢到随便一个骑楼下,便宜那些饥渴的游民也就是了。
打开后车门,男人将浑身酒气的女人抱了起来。
「我还要喝……我还要喝……」女人迷迷糊糊的。
「好好好!大哥带你再去喝一杯啊!」男人笑得可灿烂。
关上车门,旋转钥匙,发动。
邪恶的微笑。
下体发肿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已驶进了鬼门关。
54。
床上。
火山哥只剩下一口虚弱的气,用来回忆不算长的人生。
两个小时前,在火山哥与她在床上翻云覆雨后,便换小恩在他家翻箱倒柜。
好死不死,终于在工具箱里找到了很多可以拿来整人致死的好道具。
包括一把电动钉枪。
小恩坐在浴缸里,将身上乱七八糟的血污清洗干净。
直到现在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人有很多面,有很多可能性。居然也包括了自己。
一个小时前的对话,好像是场滥用血浆的恐怖电影。
首先是膝盖。
然后是手肘。
骨头里被硬生生钻进钢钉,那种极酸的痛苦让药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关我的事,真的!真的不关我的事!」火山哥脸色煞白。
「不关你的事?那,是谁把钉子一根根敲在铁块身上?」小恩淡淡地说。
唧——高速的金属旋转声。任谁听了都会屁滚尿流。
小恩拿着电动钉枪,一边轻率地朝火山哥右手食指与中指间的缝钻钉子进去。
啾!喀搭!
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问题。
鬼道盟实力坚强,与金牌老大带领的黑湖帮、冷面佛麾下的情义门、军系大老幕后操纵的洪门,号称江湖四大黑帮。
台湾黑社会生态,大抵可以从这四大帮派的合作与斗争中解剖出大概。
鬼道盟的历史长久,仅次从大陆那一脉相承过来的洪门,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众堂主各据山头,并没有像金牌老大或冷面佛那样,单一个人强势领导整个帮会。
谁也不让谁,没大没小的,让鬼道盟的武力最杂也最强。
琅铛大仔顶着立委身分,在鬼道盟里混得很好,可望问鼎两个月后的盟内即将选举出来的第十七代盟主。盟主虽只是个精神象征,也很容易成为警方扫黑的箭靶——但在江湖上,没有什么比面子还重要的了。
「到底是谁想暗杀琅铛大仔?」小恩有点累。
「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会知道谁买了杀手要做掉我们老大?」火山哥一想到自己再也别想走路的膝盖,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知道,就用猜的。」
「猜的?」
「黄鸡就是连猜都不肯猜,所以才会死得那么惨。」小恩冷冷地说:「如果你好好给我猜,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让你活着帮我传话。」
「……」
用猜的话,黑名单可多着。
同样参与盟主选举的还有超神经质的白吊子、专门包庇职业绑匪的薛哥、手下有两间大酒店的肥佬张、搞毒品生意的凌少。
他们当然有最直接的理由干掉呼声最高的琅铛大仔。
如果说是关系更紧绷的仇人,大概就是跟琅铛大仔在围标工程时彼此搞烂对方的另一个黑道立委王胡子。对了,这样数就不只了,还有八位黑道立委都蛮不爽琅铛大仔劫过他们的工程标,少赚了好几个亿。
但以上那些嫌疑人到底有没有不爽到要冒险宰了黑白两道通吃的琅铛大仔,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若没办法真的杀掉琅铛大仔,却漏了底细,可以想见琅铛大仔的手段。
「……这么说起来,铁块真的是最好的杀手。」小恩喃喃自语。
别说铁块只认邮政信箱里的牛皮纸袋里的资料跟钱,根本就不知道委托人是谁。就算铁块知道指使他的人是何方神圣,他那么硬气,也绝对不可能透露半个字。
跟这个只被钉了七针,就痛到什么都说出来的火山哥完全两样。
表面上,如果可以找到向铁块下单杀死琅铛大仔的背后黑手,就有可能找到更多替铁块报仇的资源。但小恩可不是这么想。
可能的话,她想连委托铁块的人也一起杀掉。
要不是他下了这张单,铁块也不会死。
千万别小看女人的恨。
「我猜了我猜了……一定要饶我一命,要我传什么话给我大仔都可以……」
火山哥剧烈喘气,从伤口不断冒出的鲜血不是很多,却够了。
够让他濒临崩溃了。
「铁块的尸体呢?」小恩很紧张。
「跟以前的做法一样,被送到福德殡仪馆烧了,烧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葬了吗?」这不是小恩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逼近眼珠子的钉枪,火山哥连眼睛都吓出冷汗。 「猜!快猜!」小恩快发疯了。
「我猜!我猜是被河水冲走了!因为大仔很怕被鬼跟,所以常常那些骨灰冲到河里,说要冲他个魂飞魄散!」火山哥第三度失禁,完全来不及编谎。
小恩尖叫,钉枪用力压着火山哥的心口。用力压着,压着!
火山哥全身紧绷,深怕一闭上眼睛就会在瞬间死去。
一分钟后,小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火山哥的心跳还在激烈猛跳。
「……阿敖跟洨鳖哪一个比较好杀?」小恩将电动钉枪压向火山哥的生殖器。
「洨鳖!洨鳖最好色了!他一定会……会跟我一样!」火山哥大急。
洨鳖会叫洨鳖,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除了帮忙收帐,洨鳖交了好几个傻傻的女朋友,为了讨好他通通都在出卖肉体帮他赚钱。如果有反悔的,洨鳖就会用毒品控制,让女人彻底变成性交的工具。
赚到了钱,全部都被洨鳖拿去孝敬帮里的大哥,算是一种地位上的投资。
「全部都是垃圾。」小恩扣下钉枪板机,将钉子压射进火山哥的大腿骨。
火山哥没有惨叫,而是全身紧绷弓起,快要痉挛的扭曲表情。
因为他记得这个疯女人说过的话。若是大叫的话,她一紧张,就会毫不犹豫朝他的喉咙钉上一枪,保证他再也叫不出来。
许久,许久,下一个倒霉鬼洨鳖的出没习惯、平日厮混的地点都被问个一干二净后,火山哥止不住的酸泪:「姊姊……可以饶了我吧?可以吧?我都那么配合……求求……」
小恩将电动钉枪压在火山哥的额头上。
火山哥剧烈喘息,好像胸口里有颗超级定时炸弹。
「铁块有没有开口半个字?」她漠然。
「没……没有!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真的很崇拜他!真的!」
「他求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吗?」
「一点也没有!像他那种男人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跟我这种烂咖不一样!」
她点点头。
但是。
「铁块绝对不会说半个字的原因,除了他是真正的男人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小恩用冷酷到连手都颤抖不已的声音,说道:「说出来会死,不说也会死!求什么也不会有用!」
喀搭!
喀搭!
喀搭!
喀搭!
喀搭!
一瞬间,火山哥的下颚被快速钉了五枪……钉到没有本事惨叫后,全身上下一共又被钉了二十八枪。每一枪都打在四肢上,避开了柔软的内脏。
痛苦得以如烈火继续蔓延。
隔天,据警方发给媒体的新闻稿中知道,这个涉嫌暴力讨债的黑道份子足足在床上煎熬了至少半小时才咽气。死前受尽种种非人的痛楚。
浴缸里残留着凶手的血手印,一大堆指纹,毛发,垃圾桶里卫生纸沾黏的体液,一切全跟两天前在汽车旅馆内发生的虐杀命案留下的证据一模一样。
但凶手,仍是个谜。
55。
抱着剪贴簿。
小恩坐在床上,看着房门,已经好几个小时。
没有蝉堡吗?
不是杀了人,就可以领到蝉堡吗?
怎么门缝底下一点影子也没有?
「铁块,你看到了吗?」
没有烟硝味。
小恩呆呆地贴着墙壁,失神地说:「我在说什么啊……你一定看到了,对,你一定在旁边保护着我,不然我怎么可能办到那种事……好贴心喔,要是我一个人做的话,一定什么也做不好的……」
没有烟硝味。
「虽然你没有一下子就死掉,但是……你一定不怎么痛,对不对?因为你就是那样啊,什么都难不倒你的,好厉害喔!那些坏人一定都吓呆了,一定!」
没有烟硝味。
「……对不起。」
没有烟硝味。
「对不起你被水冲走了,可是灵魂没有那么容易就不见的,对不对?」
没有烟硝味。
「对不起小恩好笨,太晚才发现你已经死掉了……还到处去卖,不懂得珍惜自己……你说要养我的,我却还是跑去卖了,还变得比以前还要烂……你一定很不开心对不对?」
没有烟硝味。
「对不起小恩真的好笨,你说了会养我,就不会无缘无故丢下我,我还在那里……怀疑你不好……真的好笨,笨死了……」
没有烟硝味。
「电视上都说,人死了以后,第七天会回家看看,你也有回来对不对?那天晚上我在做什么呢?你有没有摸摸我的头,说我乖?那天我有没有刚好在看蝉堡?对了,我等一下就念一次以前的蝉堡给你听喔!」
没有烟硝味。
「铁块。」
她的脸埋在膝盖里,身体晃着,晃着:「你有一点点高兴吗?小恩很努力了喔。小恩用了所有的力气在帮你报仇了喔!拼了命呢!」
还是没有。
烟硝味。
56。
凶案现场不时闪起相机的搜证声。
惨不忍睹是所有在场警察想到的第一个成语。
第二个成语是怵目惊心。
「谁第一个发现的?」川哥弯腰,检视死者开始发黑的尸体。
「死者的姊姊,她说连续两天打了电话都没接。」丞闵的声音被口罩蒙得有点含糊:「她早就约好要跟死者拿欠款,干脆自己找来了。」
川哥顺着丞闵的手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