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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才不稀罕呢!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才不会去渴求一个卑微的百姓所给予的温情,最好大家都敬她、畏她,离她远远的!
“谁是你大姐姐,少攀亲带故的!”别开脸,朱潋彤嘴硬地嗤哼。
“大姐姐……”女孩又叫。她心想大姐姐可能真的很生气,因为她都不理她。
“哪儿来的野丫头,你可知眼前这位是双月郡主,你敢不敬?”其中一名侍女出声训斥。
“郡……主?女孩歪著头思考,天真地问道。”那是不是很了不起的意思?就像哥哥的大师兄一样?
“一群凡夫俗子,岂能与我们金枝玉叶的郡主相比?
“噢。”女骇一知半解地应了声。“可是大师兄也很厉害、很厉害,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哦!这样还是不能比吗?”
纯真稚语,教人不知从何答起。
女孩将所有人的沉默当成了认同,开开心心地道:“大姐姐,你到我那儿去好不好?我找我大师兄给你认识,他长得很好看哦,你一定也会和我一样喜欢他的。”
这是什么话?
朱潋彤盯视那张热切的小脸,这才发现她真的不怕自己!
甩开她的手,朱潋彤神色僵硬地道:“把这碍眼的丫头带走。”
谁想认识她无聊的鬼大师兄,那些个卑微百姓,才不配与她平起平坐。
“是。”赵和自作聪明地将她的反应当成了厌恶,以他自以为是的“处理“方式将女孩拉离。
也因此,朱潋彤绝对想不到,她一时的倔强,竟为女孩招来了无妄之灾,也奠下她往后一连串苦难及锥心血泪的开端……
扬威武馆内苑
悄寂的房内,充斥著凝窒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分难以言喻的沉重,只因前一刻还洋溢著年轻活力的女孩,此时正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不知过了多久——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一名俊伟超拔的男子首先打破岑寂,那股自然散发的沉稳气质及领导风范,能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听说小婵在街上冒犯了那名以任性骄纵出了名的双月郡主,以致造成现下的情况。”一名同门师弟据实回覆。
“消息正确吗?“视线由床畔收回,孟靳慎重其事地又问了一次。
事关重大,不得不弄清楚。
“当然,这事儿街上很多人都曾亲眼目睹,是双月郡主的手下将小婵强行拖离,大伙儿因惧怕双月郡主的势力,没人敢出面阻挠。”说到这儿,同门师弟的语词更是难抑的激昂愤慨。
“我早就听闻这双月郡主的诸多蛮横事迹了,别人只要不顺她的意,下场必会被整得死去活来,只是没想到,她竟没人性到连这么可爱的女孩都下手残害!”
“对呀!皇亲国戚又怎样?她的命就镶金带银,我们就天生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吗?太欺负人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同仇敌情的气势愈撩愈烈。
终于,角落的男子再也忍不住,悲愤地道:“大师兄,我吞不下这口气,真的吞不下。”
“阿铨,你冷静点。”
“我惟一的宝贝妹妹被伤成这样,叫我怎么冷静!”
他从小父母双亡,妹妹是他惟一的亲人,这些年,他们兄妹一直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走过人生中的风风雨雨,小婵是他的心头宝啊,她要是有个万一,教他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大师兄,请你为小婵作主!”说著,纪铨双腿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孟靳见状,脸色一变。”阿铨,你别这样。”
“不,我不起来,除非大师兄答应我!”纪铨倒也固执,动也不动地跪在他面前。
只要一想到小婶宛如破布娃娃般躺在暗巷之中的情景,他就好想将伤害她的人给千刀万剐!
“想想小婵,大师兄啊!她是那么的崇拜你、敬爱你,如今她受了委屈,你岂能坐视?”
不需纪铨多说,孟靳又怎会不明白?
纯真稚气的小婵,总是逢人就说:“这个世上,我最敬佩的人就是大师兄了,谁都比不上他!”
这句话,每每惹得纪拴大吃飞醋,直抗议小婵究竟将他这个亲大哥置于何地?
小婵表达情感的方式很单纯直接,喜欢一个人,会很清楚的表达在言谈举止之间,那张发亮的小脸,在仰望著他时,便已明明白白地写上她的仰慕,无关乎男女之爱,只是一种英雄式的崇敬。
她是扬威武馆的小天使,走到哪里就将快乐散布到哪里,每个人莫不对她疼爱有加。
以往武馆里里外外,总是充满她的欢盈笑语,而今……
他真的无法相信,如此娇俏可人的女核,会有人舍得伤害她!
“你咽不下这口气,我们谁又咽得下?”孟靳单手扶起他,坚毅地许下承诺。”小婵的苦不会白受,我会代她讨回应有的公道!”
“多谢大师兄!”纪铨激动地直道谢。所有的师兄弟当中,没有一个人有大师兄的能耐,他心知只要有大师兄一句话,就一定能替小婵出这口气,尽管对方的身家再高贵显赫也一样。
“你想怎么做?”低柔的女音由耳畔响起。
孟靳回首望去。
小师妹一如往常,沉静地默默跟随他。
他回她一记笑,不答。
夜,静得出奇,似乎在酝酿什么,空气中流动著某种不寻常的讯息——
朱潋彤甩甩头,抛掉一瞬间涌起的惊异感受。
今晚,她老是心神不宁,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就要发生,而那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好奇怪的感觉。
她蹙了下眉,不甚明白那异样的感触是由何而来。
由于一再地魂不守舍,所以她早早就挥退侍女,独坐窗边望月凝思。
今晚的月并不亮,夜色暗暗沉沉,恍惚中,似有一道黑影掠过——
她眨了下眼,再定睛一看,幽阒的夜,静溢如昔,哪有什么黑影,准是她又闪神了。
夜色愈深,气候也愈冷,稍早前斟来温暖小手的水杯早已失了温度,她反手关上窗,才刚转身,正准备回暖和的被窝睡个好觉时,一道暗影晃过眼前,一股压迫感朝她直逼而来。
第一个闪过她脑海的意念是——来者不善!
“啊——“本能地她就是慌了。正欲张口呼救,对方反应亦极为快速,一手捂住她的口,准确俐落地朝她睡穴点了下去,同时,探手接住自她手中滑落的水杯,沉稳地放上桌面。
原来——方才那道黑影,真的不是朱潋彤的错觉。
失去意识前,这是惟一停留在朱潋彤脑海的意念。
盯视著跌落他胸怀的娇软身躯,他面无表情地抱起她,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双月阁中,平静一如往昔,只除了——少了主人。
思绪浑浑沌沌,朱潋彤努力想集中精神,一阵阵模糊的音浪飘过耳畔,分不清现实抑或梦境——
“大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怎么善待她,直接将她在地上就行了,还让她睡得这么安稳!”一道不平的抗议之声响起。
“阿峰,厚道些。”
“哼,这女人在虐待人的时候,可没想过要对谁厚道!”
“事情还没弄清楚,别妄下定论。”
岳峰本是张口欲言,最后仍是乖乖地抿紧了唇。
大师兄的话,他们总是无异议地信服。
“是啊,二师兄,你就学学大师兄吧,做事别老这么冲动。”
“我……”小师妹一颗心全向著大师兄,不论大师兄做什么,她总是无条件的支援,而面对小师妹,他又总是没辙。因此他还能说什么?
然而,他就是不明白大师兄在想什么,事情还不够清楚吗?他到底还想弄明白什么?
是啊,他还想弄明白什么?孟靳自问。
连他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思了。
望著这张沉睡中的容颜,是那么的纯净可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般清灵娇美的人儿,会有一颗狠辣冷情的心。
见他失神的望著朱潋彤发怔,一阵怪异的感受掠过孟瑛心头,令她感到不甚舒坦。
危机意识来得突然,明知大师兄不可能喜欢这名刁蛮郡主,可偏偏她又生得出乎众人意料的娇美,当大师兄将她抱回来时,所有人全看呆了也是事实。
她真的好担心……
担心大师兄会被她的美迷惑了心智;担心这名女子会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挑起未知的变数,更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取代。
“大师兄……”随著莫名的惶然,她轻唤出声。
“怎么了,瑛妹?孟靳回过兴,那张荏弱而写满忧虑的娇颜,引起他的关切。
“我……我……”那双凝视著她的眸光依旧温暖,覆上她脸庞的大掌,依旧有著最真的疼借,一切都没变。
是啊,一切都没变。她在捕风捉影什么呢?朱潋彤只是一名外来者,不可能闯入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会取代她和大师兄多年的情谊,是她多心了。
“没什么。”孟瑛摇摇兴,柔柔地回他一笑。
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她暗暗告诫自己。
孟靳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的同时,床畔中的人儿低吟了声,静止的眉睫轻轻眨动,睁开了眼。
脑海,短暂的一阵空白。
朱潋彤黑白分明的眼朝室内转了转,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最后停在靠她最近那名俊雅不凡的男子身上。
方才……那此起彼落的对话声,就是由他们口中传出来的吗?那——他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你醒了?”孟靳退开一步,种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你们——“昏迷前最后一幕记忆涌回脑海,潋潋彤坐直身子,娇颜激起怒意。“是你把我掳来的?”
无视她的愤怒,孟靳不卑不亢地开口。“冒犯了郡主,实属情非得已。在下有一事请教,还请郡主据实告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朱潋彤倨傲地昂高下巴。
笑话!也不想想他什么身份,凭他也配命令她?
孟靳不恼不怒,淡然一笑。“何妨一试?”
“大师兄!你干么对她那么客气?直接抽她几鞭,就不信她不乖乖听话!”其中一名同门师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丢来一句。
“你——“朱潋彤气炸了。”大胆刁民!竟敢对本郡主不敬!我劝你们最好快放我回去,否则,我非要我皇叔抄了你全家不可!”
“好一个草菅人命的蛮女!”孟靳微降的音律,平添几缕寒意。
朱潋彤闻声望去。那名对她原本有礼的俊伟男子,一瞬间凝沉着脸,看来好冷漠。
“那又怎样?压下刹那间的心慌,她以著一贯的高傲回应。”本郡主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是的,就因为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所以人命在你眼里轻贱如蝼蚁,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仅凭一时的喜恶,便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
“我——“没错,她是任性骄纵,但她还懂分寸,至少目前为止,她从不曾残害任何一条生命,她并不是他说的这么冷残成性。
朱潋彤本能地张口想辩解,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连她爹娘都不舍得骂她一句,这可恶的男人凭什么用那种口气教训她?
“区区几条贱命,本郡主还不看在眼。”倔强如她,别人愈是逼她,她就愈爱唱反调,了解她的人,能够体会她的有口无心,可惜的是,孟靳不懂。
沉稳自律的他,极少失去控制,然而这一刻,他动怒了!
“所以小婵就活该倒楣,大好的人生,就断送在你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手中?!”他握紧了拳,她若不是个女人,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小婵?”她怔了下。这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