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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腕上却蓦然一紧一痛,刀尖也凝在了半空中不能再挪刺分毫。
可是明明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章清芳转过头去,看见墨凤慢慢地在空气里显出了身影。
“沈良让你干的?”他凤眼微眯,语声低沉温和但目光已凌厉如刃。
章清芳竟然不惊不慌也不退缩地同他直视了:“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墨凤面色沉得有如万年寒潭,逼问时,手上的劲力也在逐渐加重。
哐当一声,章清芳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
夏锦年被惊醒,听见她满带着恶毒的恨意道:“我妒忌她!不可以吗?明明你在舞会上邀请我跳舞了,但之后一次也没来找过我!我总是看见你和她在一起,每次都是!她比路薇还要可恨,至少路薇没有总带着我喜欢的人成天在我面前晃悠!”
章清芳的面色因恨意而显得有些狰狞,目光也狂躁得如同她的话语,有点歇斯底里。她甚至开始挣扎,左手一扬就在墨凤的脸上抓出五道深深的血痕,随即一口往他的手背上咬去,与此同时她的脚也没有闲着,不停地踢着踹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墨凤的目光已经深邃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了,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夏锦年轻叹:“她应该是中了深度催眠,你先用法术让她安静下来吧。”
墨凤左手抚上了章清芳的额头,一道金光闪逝而过后,章清芳就有如失去了意识一般,紧闭了眼睛,身体直瘫到地上去了。
看着刚才还极富攻击性的章清芳,此刻安然地躺在对面的病床上,夏锦年真是有些唏嘘:“沈良果然挑了她来催眠。”
一听这话,墨凤立刻警觉地盯住了她:“你猜到了?”
“嗯。”夏锦年眨了眨眼,“沈良害欣然和依曦,用的都是催眠术,那他如果不想冒着危险到医院来亲自动手,当然就只能找人帮他。但是要从同我关系不错,可以来探视我甚至陪护我过夜,让我不会怀疑的人里挑选,他的选择不会太多。”
她思路清晰道:“我动手术的时候,依曦一直在这里,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事,对他心怀警惕,他不容易下手。杜铭虽然不知情,但他是男生,通宵陪护我的可能性很小吧。我想来想去,就是清芳最有可能被挑中。一来她不知情,二来沈良对她比较熟悉,想要催眠她大概会比较容易。”
“你知道!”墨凤忽然生气起来,“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还睡得那么安心!”
夏锦年无辜道:“只是推断猜测,不是确定啊!”
墨凤恨恨道:“但是你不跟我打招呼,万一我走掉了怎么办?那她刚才下手不就成功了?”
看他这样气恼,夏锦年就感觉抱歉起来,苦着脸:“对不起……我是觉得你肯定不会走掉才没说的,因为你不是承诺过,在我出院之前不会离开这里半步吗……”
这句话里带着满满的信任,让墨凤立刻心平气和起来。
“说得也是。”他又得意洋洋地笑了,“其实我也猜到了,所以一直都在注意她。”
是吗……夏锦年有点怀疑地看着他,因为她很清楚墨凤不是人类,遇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也懒得费心思去揣摸这么多。
“怎么,你不信?”墨凤斜睨住她,轻哼一声,“警察这两天就会来问口供,沈良必须赶在这之前对你下手,今晚是最好的时机。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他要亲自出现在医院里,会很容易引人注目,那么病房里只有你我她三个人,不是你,不是我,当然就是她!你看,很简单的排除法,我想不注意她都不行。”
这样也行啊……夏锦年弯起嘴角,忍不住笑了,过了一会儿又看他:“你脸上的伤……”
“这个啊。”墨凤探手在脸上一抹,指尖过去,那五道深深的血痕便自动愈合消失。
夏锦年心里无限感慨:做凤凰真好,永远都不怕被人撕破脸皮!
可以肯定沈良一定对他的催眠对象下了什么心理暗示,暗示一旦满足条件被触发,那人就会自动进入被催眠的状态,做出连自己都无法知晓和控制的可怕事情。而且事情做完后,还会进一步触发更深层的暗示,把一切都统统遗忘。
因此,方欣然否认自杀的事,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跳楼。谢依曦也不记得在宿舍里上吊的经过。同样的道理,章清芳醒来后一脸的迷茫,看看睡在对床的夏锦年,还有倚靠在窗边的墨凤,揉了揉眼睛道:“我……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墨凤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先前想要杀人,只有在看见自己被包扎得如同萝卜一样的左手食指时才再次愣住:“我的手指怎么了?”
“你想替锦年削水果,结果不小心伤了手,看见血就晕了过去。”墨凤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说出来的话却骗死人不偿命。
是这样吗?章清芳还是迷茫,她没有晕血症,也不记得自己削水果了,而且夏锦年现在不能吃东西吧,她为什么要去削水果?
见她一脸疑惑,各种想不明白,夏锦年倒轻笑起来,转头对墨凤道:“你出去一会,我跟她单独说两句话好吗?”
墨凤一挑眉,很不情愿,但看她态度坚持,就紧抿了嘴走到门外。
章清芳越发一头雾水:“你要跟我说什么?”
夏锦年一笑:“没有,就是看你突然晕过去感觉很担心,想问下你最近有没有去校医室检查过身体。”
“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啊。”章清芳刚想摇头,忽然记起了什么,忙道,“对了,昨天傍晚倒是有遇到沈医生,跟着他去校医室做了一回常规检查,他说想知道我上回吃了自信糖果后产生的药瘾有没有彻底戒掉,后来发现没什么问题就让我回去了。”
她说着笑起来:“别看沈医生平时对人爱理不理,态度有点冷淡,但他为人真的很好啊。”
的确很好,好到让人瞧不出他的真面目。
夏锦年微抽了嘴角,连忙转了话题:“我还有件事想问你,那个,我没有恶意的,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章清芳有些困惑地点了点头。
夏锦年迟疑道:“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喜欢墨凤。”
章清芳的脸色蓦然红了起来,各种羞怯尴尬,但房里只有她和夏锦年两人,她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扭着衣角点了点头,轻声道:“墨凤那样的男生,每个人都会喜欢的吧……”她说着忽然道歉,“对不起,锦年。”
夏锦年不解:“为什么对我道歉?”
“我知道你和墨凤是青梅竹马的情侣,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总觉得你们很相配很有默契,我甚至知道上回舞会时他来邀请我跳舞,也是你的安排……”章清芳脸红红地一笑,“谢谢你,让我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而且我……就是有点喜欢他,能偶尔看到他就觉得这世界很美好,仅此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想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很相配,很默契……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回轮到夏锦年脸红起来,但是看到章清芳真诚而满带着祝福的目光,她就觉得心里安然而又温暖起来,探了手握住章清芳的手道:“你别多想,我这么问你,只是怕你看到我和他在一起会感觉伤心难过。”
“怎么会。”章清芳连忙摇头,“我很喜欢他,但是更喜欢你呀,看到两个我都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会感觉很开心。”
夏锦年微微笑起来。
这样真好,不管她有没有同墨凤在一起,只要章清芳在被催眠时吐露的不是真心想法,那么她俩就不会心怀芥蒂,在无意中彼此伤害。
沈良,你的离间计好像也失败了呢!
不出意料,夏锦年的证词根本就没有被警方重视,因为沈良有相当完美可信的不在场证明,且不论他是如何做到的,单凭陈述亲身经历,拿不出半点可靠证据的夏锦年,已经输了。
医院病房内。
“什么!”夏锦年气得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他真是那么说的?”
“是……是啊……”谢依曦连忙安慰她,“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伤口好得慢。”
怎么可能不生气啊!
夏锦年恨得都要把嘴唇给咬破了。
沈良他也太过分了吧,替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也就算了,居然还反咬一口,说她暗恋他,多次表白不成,恼羞成怒就想诬陷他!
夏锦年越想越生气:“这种鬼话谁会信啊!”
“还别说——”谢依曦吃着虾条,尾指抵住她道,“真有人相信。”
夏锦年好想哭:“不会吧。”
“怎么不会?沈良可是很受女生欢迎的医生哦,听说他这几年里收到的情书无数,每次情人节校医室也会被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淹没,多你这么一位暗恋者,一点都不稀奇啊。”谢依曦说着就遐想起来,“要是有人送我那么多巧克力就好了,我最爱吃的就是巧克力了,尤其是带点微苦、口感丝滑的那种……”
“醒醒。”夏锦年拿起枕边的梳子,无力地拍打这位损友,“别做白日梦了,快帮我想想办法,现在要怎么办?”
谢依曦回过神来,同情地看着她:“不知道。学园里流言纷纷,沈良那边呢,有不在场证明,他还说自己没那么傻,如果真要害你,就会逼你从顶楼跳下来了。三楼,实在太矮了,不一定会摔死人的。”
夏锦年郁闷:“那是因为他自信就算我没摔死,也有办法让我以别的方式死亡!”
“警方不信啊。”谢依曦叹气,“你说他会催眠术,但人家查过了,他学的根本就不是心理专业,再考虑到你没出什么大事,就不准备立案调查了。还有啊,你说的那种在学园里流行的喷雾,警方取样去化验了,可是就算查出那喷雾有什么问题,也只能证明有危害学园的事情正在发生,不能证明干这事的人就是沈良。”
夏锦年没脾气地闭上了眼睛:“那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继续害人吗?”
谢依曦想了想,谨慎地回答她:“似乎就是这样了。”
夏锦年捂住脸闷喊起来:“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谢依曦刚想劝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见她双眼忽然星亮起来,目光里也闪着兴奋之色,喜悦道:“明枪被躲了,我们就放暗箭吧!”
“什么意思?”
“方欣然不是想报仇吗?让她去吧。”
一只能被大风刮得到处乱飘的鬼,她有什么报仇的能耐啊?
谢依曦黑线道:“你明知道她那样的存在,不像别人想象中那么强大邪恶,没有人自愿请灵上身的时候,她也就只能干扰一下人的梦境,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吓人也是一种复仇手段嘛!就算沈良不害怕不内疚,我想他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心神不安吧,心神不安就会犯点小错,犯点小错就会露出马脚,露出马脚就会被揭破真面目啊!”
谢依曦打击她:“说不定这些都没有用!”
“就算这些都没有用,有个鬼天天托梦给他,在他梦里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就像我现在一样,他也会烦的对不对?说不定为了安宁就收手不干坏事了,岂不是美事一桩?啊,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夏锦年轻喘一口气,微微笑道,“反正方欣然闲着也是闲着。”
“不行!”谢依曦奋起抗议,“她还要跟着我去考试,我不挂科的希望全押在了她身上。”
夏锦年好想哭:“别在我面前提考试。”
“那我退一步,你在我考完试之前,别打方欣然的主意!”
“可是……”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了,一直懒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