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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年好想哭:“别在我面前提考试。”
“那我退一步,你在我考完试之前,别打方欣然的主意!”
“可是……”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了,一直懒懒坐在那里听她们说话的墨凤忽然插了口:“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什么事?”谢依曦往嘴里塞了一把虾条。
“那个——”墨凤扬起下巴往门边指了指,“她说她对吓唬沈良,比对帮你考试作弊感兴趣。”
“她?”谢依曦黑线地回头,“欣然?她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她说她在风里飘了整整一天,才飘到这里。”墨凤忍俊不禁地往门口又瞟了一眼,“她这会儿头发还是乱的。”
谢依曦扶额,郁闷地把嘴里的虾条嚼得喀嚓喀嚓响。
墨凤目光微闪,笑得转成邪恶:“其实我想说,我对吓唬沈良的事也很感兴趣。”
有墨凤参与,那事情的性质又不一样了。
夏锦年一愣:“不许以暴制暴!”
墨凤笑着斜睨过去:“怎么样算以暴制暴,怎么样又不算呢?”
“可以打他骂他踢他吓他戏耍他,让他原形毕露。”夏锦年说着也笑起来,“但不可以伤害他的生命,不可以侵犯他的财产,也不可以让他致伤致残!”
她从不自诩是正人君子,不介意在对付沈良这样的坏人时,用点小手段,但不希望看到手段太过激烈,因为这样子就不是报仇解恨了,而是把自己变成沈良那样的人。
“了解。”墨凤站了起来,唇边笑意转深。
眼下这种情况,沈良应该是不可能再对付夏锦年了,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可以稍微地离开一下,该让沈良尝尝苦头了。
沈良已经习惯了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生活。
万籁俱静的夜晚,听着旁边病房里偶尔传来的轻咳梦呓,还有值班护士在外面悄声交谈和轻翻书页的响动,他心里总会扬起一种激荡而兴奋的情绪。就是这种情绪,常常带给他美妙的灵感,让他难以自制地想要去把那些灵感变成真实。
今夜也是如此。
窗外风吹得正紧,飘雪无声。
他将修长的双腿搁在桌上,斜靠在椅中,若有所思地盯着窗上那一层氤氲迷蒙的雾气微笑。
夏锦年这个女生挺有意思,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该说她足够机智,竟然能连续两次躲过他的毒手,还有时常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名叫墨凤的帅气男生……
想到这里,沈良微微皱了眉头。
墨凤让他吃惊和意外了!
因为他逼迫夏锦年跳楼时,一直密切地注意着身周的环境,却完全不知道墨凤何时出现,怎样接住了夏锦年。他当时只觉得眼前有金芒一闪,就是那种被镜子反射了阳光给刺到眼睛的感觉,紧接着就看见墨凤抱着夏锦年飞奔离去,须臾就远离了他的视线,速度快得十分惊人。
沈良的眉头越皱越紧。
没错,他是学医的,但是对于那些神秘未解的事物也极有兴趣,一直抱着存疑求证的心态来对待,这才会在意外发现蛊药配方时,投其所好地找了苏舜文来试验。此时此刻,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往非正常的方向去推测墨凤的身份了,这不能怪他迷信,而是亲眼看到的事情令他太难以置信。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一把握住了鼠标,他要彻底地查一下墨凤的资料,知己知彼,才能常胜不败。
想法很好,可是就在他身下椅子将转未转的那一瞬间,他浑身微震,屏住呼吸,紧紧地盯住窗户眼睛一眨也不能眨了。
他居然看见蒙着雾气的窗户上,有文字一笔一画地慢慢显现了出来——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八个字,隽秀遒丽,一行一行不断出现,转眼就占满了整面窗。
窗里窗外都没有人,沈良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指尖摩擦在玻璃上,发出的滞涩声响。
这般诡异而超出常理的情形,一般人遇上了恐怕会被当场吓死,即便吓不死也要被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逃窜了。然而沈良还算镇定,他仅是心跳加快,一下一下,仿佛将要蹦出胸腔。
良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轻斥:“谁?”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窗上的字还出现得愈来愈快,直到最后写不下了,字叠着字,擦得玻璃上雾气化水,水又聚珠,一道道仿佛流淌的鲜血一般滑滚下来,没入窗底缝隙里消失不见。
如果仅仅是这样,沈良大概还能面不改色,可是过了片刻,窗户上没动静了,他桌上的鼠标却发出了“嗒嗒”两声轻响,随后连键盘也响了起来,新建的文档上跳出了一行行文字——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沈良的眼皮跳动,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鼓足勇气试着伸手去捞面前的虚无,然而什么都没有碰到,擦过他指缝的,唯有空气。
这时键盘倒是停止了响动,但他桌上的杯子却凌空而起,往他面前直飞了过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杯里的水就“哗啦”一下,从他头顶倾倒下来。
幸好水只是温热,不烫,可是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往他脖子里流,洇湿了衣服,转瞬冰凉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而且狼狈!
紧接着他桌上的笔又凌空飞了起来,在雪白的墙上一行行地涂写着那令他刺目的八个字,再后来更不得了,连文件书籍都开始在半空中乱飞,纸片雪花一样撒了满地。
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而沈良僵坐在那里,面色已经白里透青了。等到一排文件柜开始慢慢倾斜,将要往他身上倒下来时,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恐惧,猛地站起来就趔趄着冲了出去。
跑到门外,预期中的轰然巨响却没有出现,倒是两名值班护士很奇怪地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沈医生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啊!”
“对,我很不舒服。”沈良青着脸仓促道,“我要请假回去休息。”
撂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冲入了茫茫夜色,顶着飘飞的雪花往学园外跑,好像这样就能把他办公室里那恐怖未知的存在甩掉一样。
当然,这是妄想!脚下一滑,不小心跌倒在地时,借着路灯的光,沈良下意识地回头,惊恐地发现他身后的雪地上凭空出现了长长一行不属于他的脚印!
脚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随后平整的雪地上也开始有字一行行出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夏锦年,是你吧,别装神弄鬼!”沈良强自镇定却控制不住地瑟瑟微抖。
雪地上的字停顿了一瞬,另起一行,又不断地写了下去。
沈良瞳孔张大,疾声喝道:“墨凤!是你对不对!”
可惜不管他猜没猜对,他面前那无形的存在总是不理会他,只是不停地写着那一行字,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这诡异的寂静,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继续往学园外飞奔。
沈良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要镇定从容,面带微笑。然而这一晚的遭遇超出了常理范围,也突破了他的心理极限,让他生平头一回感觉到无措,体验到恐慌。
他甚至没敢乘电梯,从安全楼道里一路冲到家门口,摸钥匙开门时手还是微微颤抖的,四周寂静,只听见钥匙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叮当声,还有——
数秒一顿,重重的脚步声!
沈良回头,什么也没有看见,然而就是什么都看不见才感觉可怕,人的想象力足够把自己逼疯!大冬天里他冷汗涔涔而下,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锁,赶在那脚步声追上来前,把门重重拍上。
房里一片黑暗,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觉安心。
摁亮了灯,一室光明,沈良背靠在门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心跳逐渐平缓,他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毫无声息,奇怪的脚步声已经消失。
沈良还是不太放心地反锁了门,把所有窗都关上,再拉上窗帘,这才瘫倒在沙发里琢磨起这荒诞恐怖的遭遇来。
首先可以确定夏锦年没有这种异能,否则也不会被他逼得跳楼了。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个墨凤捣的鬼,墨凤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什么魑魅魍魉?
面对未知,沈良束手无策,想着想着就身心俱疲地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也没有宁静,他辗转反侧到半夜口干舌燥起来喝水,顺便撩起窗帘,抹去雾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雪已经落得小了点,城市里灯光稀疏,反衬着雪光,显得比往常要亮,然而夜空依旧深邃,离真正的天明还早得很。
沈良才要转身,窗外不知什么东西急速冲来,啪地一下重重撞贴到了玻璃上,惊得他心脏猛然一缩,随后,他看见了令他真正感觉恐惧的东西——
紧贴在玻璃窗上,面部被压得变形但双眼睁得奇大的……一张苍白的人脸!
沈良惊慌失措地倒退了两步,看到人脸上渗出鲜血,鲜血沿着那四分五裂呈蛛网状的玻璃裂纹延展开来,仿佛窗上绽放了一朵血腥艳丽的死亡之花。
这,这不可能!
常识告诉沈良他住在九楼,这样的高度,窗外不可能有人!然而这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后,绝望就如潮水一般蔓延。
他这一晚上经历的诡异遭遇,早就已经不能用常识来判断了!
玻璃窗上的人脸模糊在狼藉的血色里,那双睁得奇大的眼睛却一下都没有眨过,一直紧紧盯着他。他浑身泛起寒意,心里一片茫然然的冰凉,不由自主地退了再退,他已经怕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啪——”
静止的人脸忽然往后一仰,又重重撞击在了窗上。
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玻璃刹那间彻底崩碎,冰凉的鲜血带着碎玻璃茬子飞溅了沈良一脸一身,就在他摔出手里的杯子,又要豁出命去抡起旁边一把椅子往窗上使劲砸去之时,苍白的人脸已抢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扑到了他的脸上,狠狠地咬住了他的鼻子。
“不要!”沈良终于凄厉地大喊出声,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怎么,是个梦?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惊魂未定地四下里张望。房里灯光依旧明亮,地板上干净无尘,窗帘也紧紧拉着,一切都同他睡觉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幸好是梦!
沈良把脸深埋在掌心里,等情绪平复才起身倒水,然而他下意识地要拉窗帘看外面天色时,猛然想起同样的事他刚才在梦里也做过。惊得他手一抖,跟被针扎了一样迅速地缩了回去,躲那窗子躲得远远的。
深夜,死寂,静到心里发慌。
沈良想要听点嘈杂的声音,顺手打开了电视,双眼紧盯着画面,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刚才的梦。可是梦里那张苍白的人脸却不肯放过他,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咧了咧嘴,对他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
就这么一瞬间,他惊悚了——
那人脸!那扭曲的人脸,有些眼熟!
沈良还没想出为何眼熟,就听见电视发出了信号被干扰的哧哧声,画面抖动了一会儿,再次清晰起来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名背影窈窕、长发披肩的少女,她身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唯有前方半启的窗户上,有玻璃折射出的微光。
他再次惊悚了,因为他调的是体育频道,无论如何都没道理出现这种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画面,而且这画面似乎也有一点眼熟!
屏幕中的少女一步步地往窗前走去,动作有些迟缓,仿佛梦游一般。
沈良也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怔怔地盯着那道背影,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女坐上了窗台,转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