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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到卧房里拿了相册,趴在床上翻看,五大本相册全是苏红的照片,穿各种衣服摆各种姿势,不穿衣服摆着各种姿势的也有。西夏暗暗吃了一惊:苏红这么开放的!而且还有和七八个男人的合影照,看看照片里的背景,西夏能认得是省城的什么地方,就猜想当年的苏红在省城过的是一种什么生活,也就不便提问那些男的是谁,照片是谁拍的,照相馆肯为这些底片冲洗吗?把影册放回抽屉时,抽屉里竟有一个类似阳具的塑料玩意儿,赶忙就放下,苏红却进来了,苏红倒大方地说:“你瞧那东西是哪儿产的?”西夏说:“什么东西?”苏红说:“你倒装正经了!今日姐要问你,你这么漂亮,子路一天能爱你几回?”西夏耳朵立即烫烧,但也笑了一气,说:“他年纪大了,没几回的。”苏红说:“不是我教唆你的,你也该让人到日本捎个这东西,听说广州也有的。你现在还没孩子,等生过孩子了,男人越来越不行,女人却如狼似虎的。”西夏还是笑着,笑过了,说:“苏红姐,你就这么过下去呀?”苏红说:“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姐太寂寞了?寻不下合适的么!干脆不嫁啦,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男人不就是个X吗?”说完自个儿倒笑了,过来搂住了西夏,虽然个头只到了西夏的肩上,但她把西夏的乳房捏了一下。西夏一下子害怕起来,赶忙从卧室出来,叫嚷着要去厨房看肠子煮好了没有,直到吃饭,苏红坐在桌子左边,她就拿凳子坐在右边,吃毕便借口回去准备明日去白云湫的衣服,急忙走掉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西夏换了一身衣服,将脏衣装在篮子里,说是昨日约好,到苏红家去洗,苏红家有洗衣机。娘说:“几件衣服划得来到人家家去?我给你两下就搓洗净了。”西夏说:“这是牛仔裤,见水像帆布一样,沉得很!再说,我还要向苏红调查些事的。”娘说:“那你早去早回。”西夏说:“吃饭不要等我,如果我们聊得热火了,我就在她家吃。”子路是从楼上翻寻出了早年曾经挂过的一对木刻的堂联,用水在院里擦洗,木板虽裂了几道缝儿,但联语还完好,一条是“一等人忠臣孝子”,一条是:“两件事读书耕田”,高兴得正要张罗叫西夏来欣赏欣赏的,却见西夏又要出去,就恼得把鸡打得哗啦啦从鸡棚上飞到了檐笸,鸡毛满院飞。西夏偏拾起两根鸡毛,在左右脚上的鞋口各插一支,说:“娘,我是飞毛腿哩!”过去对子路说:“子路,我给你说个话。”子路立着不动,西夏梆地在他腮上亲了一口,奔出门去。子路眼看着娘,说:“这神经病!”
苏红和西夏离开镇子,到了葡萄园下的沟坎,迷胡叔已在那里等了多时,三人沿着沟坎下的河道一直往西走,河道在牛川沟口汇合一处又往西去,这就是倒流河了,迷胡叔扎着裹腿,穿了一双麻鞋,就又吼唱起来:黑山哟白云湫,河水哟往西流,家无三代富哟,清官不到哟头。西夏说:“迷胡叔真有艺术细胞,一见这么好的山水就唱起来了!怎么就家无三代富,清官不到头了?”迷胡叔说:“你不知道高家的事哩,高家过去仍是出个大财东的,可从来没有富过三代。你那一系的云字辈里,有个武人给人家押镖,有一回为州里一个粮庄押了五车镖,货还未到,那粮庄主犯了官司,满门抄斩,你那先人就私吞了财物,以此发了家,富到县上州上都有铺子,号称高家的马行走百里不吃别人家的草哩!但富到第三代,被北边来的红胡子杀了。镇上雷刚的先人,原是高家的外侄,后来也家大业大,五个儿子四个在外边做官,留在家的那个脸上有块红瘤子,娶了七个老婆哩,闲得无事,把七十七斗豌豆撒在大场上,让七个老婆在上面玩老鹰捉小鸡,老婆都是小脚,立起一个滑倒一个,他以此来取乐的,那过的是啥日子?!但这五个儿子一年里死了三个,两个又无缘无故地得了软骨病,一帮妇道人家阴气太重,又都重嫁到县上,被人家几年之内把家产倒腾个净光!我爷手里,我家也是富的,收麦天先请的麦客子就坐三席哩,到我手里,我那兄弟,就是顺善他爹,不成器么,人懒又爱抽口大烟,把家产抽空了,要不怎么土改时你们家里中农,我们家倒成了贫农!”苏红说:“那还不多亏顺善他爹,给你定个地主分子,怕文化革命中早背了磨扇沉到西流河了!”迷胡叔说:“这倒也是。栓子他爷富,土改时给他背了炸药包子,点着了让他在十八亩地那麦田里跑,跑着跑着,炸药包响了,只有一个手是完整的,那手是个六指头。十八亩地就是葡萄园的西头,对了,蔡老黑前几年是多富的,他家空酒瓶子一拉一架子车的,她那婆娘见天往外倒鸡蛋皮,说鸡蛋把人吃伤了,一见鸡蛋就反胃的。现在呢,才几年光景,毕了!现在富的是苏红……”苏红说:“你别胡说八道!”西夏还要问:“那‘清官不到头’又有啥说头?”苏红说:“你别让他说,说上十句还说的是人话,说过十句了就全成疯话了!”迷胡叔说:“我哪一句是疯话了说你富了你就不高兴了?我不向你借钱,你怕啥的?”苏红说:“好,好,我富我富,家无三代富,反正我没男人没娃,怕什么二代三代的?!”不高兴起来,往前独个走去。西夏猛一歪头,瞧见前边山崖上直直立着一个人,便把头低了,再抬头看时,那立着的不是人是一块竖着的石头。就怔了一下,心想:明明那人还朝我笑的,怎么就是一块石头?她说:“苏红姐,那是一块石头吗?”苏红在前边回了头,说:“你是近视?”证实了是石头,西夏觉得自己又有了幻觉,说:“我眼睛是不好。”就问迷胡叔:“咱这儿出过清官?”迷胡叔说:“明朝的时候,高家出过一个叫高杰的,在清川县当县官,高悬明镜啊,负责修过一条石砭路,那时没雷管炸药,全是用柴火烧崖,烧过了用水灌,石头就激炸开缝子,硬是用钎子撬,镐头挖,石砭路修了八十里,听说现在还叫高公砭。他政绩好,调到周山县,周山县是穷县,土匪强盗多,谁也不肯去的地方,他去了,当的是知县,拿的是州官的傣禄哩!可一夜土匪把县衙抢了,天明,他还是坐在大堂上的,头却没有了。清朝三百年,高老庄出了四个官人,都是清官,但一个收纳皇粮不及时被革职了,两个得罪了朝里下来的人被下了牢,一个一直官做到了五品,可刚上任头一天,就病死了。前五年,咱县上的陈县长来高老庄蹲点,领着人修了牛川沟两边几百亩农田,镇东头那座桥是他到省上要款修的,还有牛川沟上那个吊桥,他领导得好,准备考察着要他当副专员呀,一封告状信把他告倒了,说他给省上有关人行贿。行什么贿?他是为了要修桥的款,当然给管钱的送些礼么,他是拿小钱给咱换大钱的,但这黑信使他提拔的事就放下了,一放下也就毕了。你知道告状的人是谁吗?是他的通信员。他一死,现在的县长来了,把通信员提成了镇长……”苏红走累了,坐在前边的石头上脱了鞋揉脚,说:“你攻击镇长呀?你不当护林员了就说镇长坏话呀!”迷胡叔说:“我不怕他报复的,他就是将来当上了副县长,我是农民,他把我开除农籍了?西夏你说是不?”西夏说:“迷胡叔倒知道这么多事?”迷胡叔说:“我有耳朵么,我还知道得多哩!”西夏说:“还有什么?”迷胡叔说:“咱们县上一会儿是贫困县,一会儿又成了甩掉贫困帽子的县,一会儿又听说把贫困帽子要回来了,反正每个领导有每个领导的一套,都是想法儿争个政绩的,他有政绩了他就能上么,他上去了吴镇长也就上去了么,吴镇长上去了贼娃子顺善就上去了么!”苏红就笑起来,说:“我估摸快说到顺善了,果然就说到顺善!”迷胡叔噎住了,说:“你包庇他?他应该枪毙,煽动群众破坏国家森林!”苏红就过来拉了西夏往前走,说:“西夏,你分析分析,毁林的事可能是谁煽火起来的?”西夏想说是蔡老黑,但她没说,摇摇头。苏红说:“我看八成是蔡老黑,在往常,什么事他不在头里,这回偏偏他没去,又在他家把迷胡叔灌醉,这就叫欲盖弥彰了!”西夏没有顺应她,只说:“你们和蔡老黑结了仇了……”
河一直往西流着,河面一会儿宽一会儿窄,且走上一截河床就跌落一截,沿途却有那么些石幢石台,形成瀑布。三人每走一程,就坐下歇歇,迷胡叔先还歇下来拉拉胡琴的,后来也不再拉,拿过苏红借来的警棍翻来覆去地看,说这东西能不能再借他,他去捅一回顺善和顺善那瘦婆娘。走到一个叫磊磊石的地方,河床全然为石板,水流在其中冲刷成一条很深的渠道,水先在上游处散漫着,织出细细的人字纹,到了渠道为之一束,急而硬地从石幢上冲下去,轰隆隆跌得粉身碎骨腾起一潭白花。西夏大呼小叫,就要自己到石幢上的两块相垒的巨石上去,巨石上盖有如柜一般大小的一座庙,贴着庙墙又繁衍生出一棵柏,柏虽不大,但弯弯扭扭,疙里疙瘩,十分苍劲。但见石上凿有一段文字,竟是:
斯关正贼人出没之路,当道檄委百户高锡守把,率同乡老高志才等。仰叩山神,贼人不致有犯。修建庙宫,人心有感,神必昭彰。果蒙默佑,贼寇远遁,而是方宁矣。
掏出笔纸,竟趴在那里抄录起来。苏红喊了数次,方把西夏喊下来,三人沿着石幢边的之字形小路往下走,路却并未直落到河滩,而是又沿着山根走上一段方慢慢垂下。西夏是提了苏红的那个挎包的,在之字形的路上就大声叫喊,声如在瓮中,满谷回响,一时手舞足蹈的,竟将挎包脱了手,骨碌碌从坡上滚下去,掉在了潭边的乱石丛里。三人只好扯着野树野草小心翼翼地下到潭边,西夏却兴奋了,河对岸的山根下有一株什么花,开着血一样的颜色。苏红说那是石皮花,就指着这边贴长在石壁上的一种草讲,那花就是这种草开的西夏弯腰去摘石皮草,瀑布的水飞溅得一头一脸,草摘了一撮,才在手里那么一握,竟全化作了绿汁儿,就觉得太妙了,嚷道那花一定也是一碰就化红水儿的,要过了潭去对岸。苏红当然不允许,强调潭里水深,水又凉,有危险的,西夏哪里肯听,就撒了娇说不么不么,两人争争吵吵,苏红说:“你怎么和小孩一样!”还是领她到潭的出口处,试探那儿可能水浅,而迷胡叔则跑到下游的一块屋大的石后去大便了。西夏也就不听了苏红的,叫嚷她是会游泳的,苏红便坐下来,从挎包取了一块饼子来吃,一只鹰便在她头顶盘旋,她就忙把干粮袋用一块石头压住。
西夏在河边脱了鞋,放在一块石头边,挽了裤子蹚水过去了,河水下满是石头,又全长着绿的苔绒,滑腻不堪,歪歪斜斜走到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