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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入资金的这个人,除了宋其衍还能有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宋氏在德国那边的投资项目,也不是被钉死了,听说闵峥还在那边交涉,主要是时间问题,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刻意为难使绊,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回信了。”
说到为难使绊,靳子琦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简*罗切尔。
她难道到现在还不死心吗?
靳子琦握紧了手里的毯子,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是不死不休吗?
……
宋其衍一下班就直接往医院赶,连换洗的衣服都打包送到了靳子琦的房间。
一开始,靳某某瞅着父母都围着弟弟转,心生委屈,打滚撒泼着也要留下来睡,怎么也不肯便宜了刚刚出生就要跟自己争宠的这个家伙!
最后,宋其衍轻飘飘的一句:“快要放暑假了,陆家三胞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靳某某立刻“嗖”地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跟放着十万伏特的大灯泡一样。
之后,靳某某二话不说,跟着苏凝雪就乐呵呵地回了家。
不过,夫妻俩还没安静多久,病房外就是一阵凌乱地脚步声。
然后房门被粗鲁地叩响。
靳子琦和宋其衍面面相觑,然后就听到宋冉琴的大嗓门。
“宋其衍,你给我出来!”
婴儿床里的宋小宝拧着小眉毛,被噪音吵得如小猫一样嘤咛了一声。
宋其衍见儿子被打扰,眉头皱得死紧,过去打开了房门。
宋冉琴正欲破口大骂,岂料门突然打开,她往前撞门的身体一个趔趄,要不是苏珩风及时扶住,圆滚滚的身体就直直地要摔倒在地上。
“好你个宋其衍,总算肯出来了啊!”
宋冉琴鼻翼一缩一缩,喘着粗气,两手插着看不到的腰。
宋其衍冷眼俯视着宋冉琴,轻笑地勾起嘴角,看了眼宋冉琴身后苏珩风:“你妈不知道,难道你一个清华毕业的高材生也不懂素质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什么意思?”苏珩风当即就铁青了脸要冲上去。
结果,旁边病房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脸色难看地探出头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不认识墙上那几个字,医院,请保持肃静!”
护士白了衣冠楚楚的苏珩风一眼,在看到一脸暴发户样的宋冉琴时有些厌恶,然后砰地一下关上门,那嫌弃的表情让宋冉琴和苏珩风双双僵在那里。
房间内的靳子琦瞧见这对死要面子的母子吃瘪,忍不住翘起唇角幸灾乐祸。
苏珩风越过宋其衍,往病房里瞅了一眼,看到靳子琦俏生生地坐在那里,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痛快。是呀,不痛快是正常的,五年,他和她却是各自一番光景了。
宋其衍不着痕迹地往边上一站,阻挡了苏珩风的视线。
苏珩风一抬头,就看到宋其衍笑吟吟地俊脸:“怎么,有话要跟我理论?”
旁边的宋冉琴已经沉不住气,抬头,直指着宋其衍的鼻子怒喝:“宋其衍,你什么意思?爸爸把公司交给你,你却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宋氏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宋其衍眉头一蹙,看着她圆圆的手指,轻笑:“那你现在又以什么立场说这番话?”
“我……”
“难道是宋之任的女儿?”
宋冉琴神色怪异,看着宋其衍笑面虎的样子眼底怒火蹭蹭往上冒。
“我本来就是爸的女儿,你既然管理不好公司,就该退下来,死霸着这个位置不放,你就是纯粹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脸不你宋其衍!”
宋其衍却没理会她,看着苏珩风,“珩风,你就是这么纵容你母亲的胡言乱语的?”
苏珩风无端被宋其衍一再指责,有些来火,就要开口反驳:“我……”
宋其衍却抬手制止他,“如果今天是你母亲一个人来,我可以理解,毕竟她的性格使然,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和你母亲,还是说,你也苟同你母亲的看法?”
苏珩风皱眉:“宋氏目前的损失是有目共睹的。”
“这么说……”宋其衍望着他的目光深远不明:“你是想当这宋氏的董事长?”
苏珩风神色一僵,别开头,“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没这个领导才能,就该退下来,而不是让宋氏败在你的手里,毕竟这是外公一辈子的心血。”
宋其衍听了这番话,非但没不悦,反而笑得越发地愉快。
“看来你跟你母亲都忘了宋氏最初的名字是什么。个人建议还是回去先普及自己的知识再来跟我争论,免得以后走出去闹笑话。”
“有那么好笑吗?”
苏珩风冷眼看着宋其衍,又瞧见屋子里笑盈盈的靳子琦时忿然地握紧了双手。
“即便最初创立这个公司的是你外公,但不可否认,外公这几十年为公司尽心尽力,若没有外公,公司也不会有今天,你更别说是拥有这么个偌大的公司了!”
宋其衍噙着笑,点头:“我父亲这一点的功劳,我从来不否认。所以,在他死之后,按照他的遗嘱意思,整个公司都给了我,也算是物归原主。”
一提到遗产,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宋冉琴的心口,腾出鲜红的血来。
“谁知道是不是你在背后妖言惑众,骗爸爸签下了那份遗嘱!”
“这个……”宋其衍沉吟地笑了下,“这话,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说。”
证据?爸爸都死了,她要想求证只能先把自己一刀了结……
问题是,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黄泉路呢!
宋冉琴瞪着宋其衍,要咬碎了一口牙:“宋其衍,你卑鄙!”
“我卑鄙你还是第一天领教吗?”
宋其衍横了眼门口的母子,“走之前最好安静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宋冉琴蓦地嗤笑:“宋其衍,你给我等着,即便是没有宋氏,我相信我也不会这么碌碌无为地过下去的,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哭着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有志气是好事,不过……”宋其衍冷笑:“你有这么志气的资本吗?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在白家名下吧?”
说完,不去看苏珩风和宋冉琴难看的面色,宋其衍直接合上了病房门。
“真是单纯的一对母子……”宋其衍回到房间里,还轻声叹了句:“想要依靠白家来对付我,也得看看这个盟友是不是会窝里反?”
靳子琦也深深地望了眼门口,不由地扯平了嘴角。
白桑桑不是善类,怎么会让苏珩风和宋冉琴无偿地居住在自己家里?
算起来,乔念昭也差不多快要待产了吧?
靳子琦一挑眉,似乎乔念昭和乔欣卉当初是被白桑桑接走的,难道白桑桑自己不会生了,还打算让乔念昭给苏珩风当代理孕母,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白桑桑真的卯足了劲要对付乔家母女,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
事实上,正如靳子琦所想的那样,乔念昭在白家别墅里过得一点也不好。
甚至,可以用猪狗不如四个字来形容乔念昭这几个月的生活。
苏珩风连正眼也没看过她,宋冉琴对她冷嘲热讽,只有在问孩子的情况时才会露出一点慈爱来,但转眼对她又是白眼又是鄙视,就连佣人也都轻待她忽略她。
乔欣卉在搬进来后不过三天,就跟宋冉琴发生口角被连人带行李丢了出去。
她本来也想跟着离开,无奈乔欣卉却不同意,硬是把她留了下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是乔欣卉离开前在她耳边说的话,字字玑珠,她的心口却要淌出血来。
之后没了乔欣卉的照料,她在别墅里过得连白桑桑养的那条泰迪也不如。
宋冉琴是无业游民,苏珩风最近公司触礁出了不小的问题,白桑桑则是三天两头不着家,对她看上去很客气,还吩咐佣人要好好照顾她这个孕妇。
可是白桑桑一走,佣人连鸟都不鸟她一下,更别提细心照料她了!
她打乔欣卉的电话,想告诉她自己不想做人上人了,却被宋冉琴逮住,扯着她的头发一顿痛骂说她吃里扒外,后为了节约开支,甚至把家里的佣人给辞了。
乔念昭趴在地板上捏着手里的抹布,看着到处都是纸屑、到处都是脚印的地板,忍不住眼泪哗哗地直掉下来。
她之前有偷偷找苏珩风抱怨,她肚子大了,已经不适合干活要养胎。
结果苏珩风冲她吼道:“就你金贵,那就搬出去过你的太太生活!”
乔念昭不敢相信这个还是当初对自己许下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的男人。
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泪流得更凶,抹都抹不过来。
偏生这个时候宋冉琴跟幽灵似地冒出来,虎着一张脸:“珩风你得注意着自个儿的身体,别跟她一般见识!媳妇儿就得好好管管,平日里就是要多看着点儿,多教着点儿,才不会像那个白桑桑一样,整日不着家,也不知道搞些什么!”
转头,对着乔念昭,一顿训斥:“你给我记着点儿!可别教坏我的孙子!”
乔念昭惶惶然望向苏珩风,却见他看都不看过来一眼,整个人顿时从头凉到脚。
是呀,她都成这样子了,怎么还敢妄想苏珩风还会对自己有一丁点留恋?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当初她拼了命想尽法子从靳子琦身边抢走苏珩风,苏珩风最初的时候有过动摇,一直都对她保持着距离,要不是有一次他喝醉酒两人偷吃了禁果,他也不会乖乖就范。
那个时候,苏珩风觉得自己对不起靳子琦还自责了好长时间,也为自己毁了她的清白而内疚,她当时想的是,既然尹沥不喜欢她,那她找个体贴靠得住的男人也是好的。
况且,这个男人还是证明她比靳子琦更有魅力的最佳证据。
只要想想靳子琦看到她跟苏珩风并肩而立时黑沉的脸色她就兴奋得一夜难眠。
现在想来,靳子琦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
背叛过她的男人,她不要,放手放得那么决然,连自己的后路也没留。
她洋洋得意了这么多年,却不曾想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苏珩风真的那么靠得住,当初怎么可能仅仅是背地里对靳子琦内疚,却没想过要取消婚礼?
要不是最后靳子琦悔婚,指不定把她送到医院后苏珩风又折回去了!
她跟苏珩风,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了!
乔念昭摸了摸自己高高突起的肚子,擦了一下午地板,她的四肢都在打颤。
勉强撑着墙壁起来,一不注意,雪白的墙上留下了一个乌黑的五指印。
乔念昭一慌,忙收回手,急急地满屋子打转,想要找能擦掉手印的东西。
如果被宋冉琴看到……被她看到,一定会狠狠地扯着自己头发打骂的。
领教过宋冉琴的蛮横,乔念昭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然后,因为害怕恐惧,胃部一阵痉挛,她连忙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吐不止。
胃酸搅和着呕吐物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发开去,乔念昭坐在马桶边,捂着自己泛苦的嘴,消瘦的两颊看得出她最近的饮食并不规律。
乔念昭打抖着两条腿从卫生间出来,看着装修富丽堂皇的别墅心生愤怒。
本来她也是住在这种别墅里的命,可是……可是都被毁了!
然后,她一转头,看到了更加让她愤怒的东西,她的脸色大变,踉跄地后退,就要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跑,可是,有人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那是个满脸胡渣的邋遢男人,穿着陈旧的衣衫,趴在别墅外的墙头,发现乔念昭看到自己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然后利索地翻身进入了别墅。
乔念昭听到自己身后啪啪啪的脚步声,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那脚步声就像她的梦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