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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老同学,这两个词在宋其衍的大脑里瞬间转化为另外两个字。
——情敌。
还真的是打不死比小强还顽强的情敌!
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隔三差五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
宋其衍单手撑在盥洗台前,俯身抬眸看着镜子里满脸烦躁的自己,“跟他说我不在,等我回来后再打电话约他。”
那边的邹向却沉默了,在宋其衍准备挂断电话时,他才突然补充了一句。
“对不起BOSS,我告诉他你在里面工作,他已经进去了。”
宋其衍沉吟了几秒,绷着脸线沉沉地问道,“什么时候?”
“大概一分钟前。”电话里传来邹向知道犯错后吞吞吐吐的声音。
宋其衍眉峰一蹙,把手机拿过来一看,通话时间五十八秒。
转头看了眼床上依然在熟睡的靳子琦,宋其衍的眉宇慢慢地敛起来。
在听到秦远来找他的消息,他大脑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绝对不能让靳子琦看到他!
那些年的事他不清楚,但不代表他丝毫感觉不出那些事对靳子琦的影响。
况且,直觉告诉他,秦远对靳子琦来说绝对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失了忆都能模糊记起来,秦远在靳子琦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可是——
现在靳子琦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
不管那些年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她已经属于了他。
并且,秦远的身边不是也已经有了别人吗?
所以,他这么做是没有错的,秦远已经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心口处不觉有了一种闷闷不乐的感觉,望着床上的女人,为什么明明已经在我的身边,我还是这么患得患失,靳子琦,你要是想起来——
宋其衍扣着手机的手死死地攥紧,就算想起来,你也只能是我的。
于是,越发坚定了不能让这两个人碰面的信念。
卑鄙又如何?无耻又如何?
他只是用尽一切方式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罢了!
眸色一暗,让她一直待在休息室里,就没有机会见到秦远了。
不再去理会电话里邹向的解释,挂了电话,快步走向休息室门口。
刚走到门边,门把便被人从外面转动,缓缓地推开来——
“秦总,您是要咖啡呢还是绿茶?”门外突然响起邹向恭敬的询问。
已经打开一条缝的门再次阖上,门外的人往后退了几步,“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找其衍就行了。”
温润尔雅的嗓音,透着渗入心血的柔和,犹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
宋其衍握着门把的手一紧,在门外那人再次靠近之前,拉开了门。
门外的那道颀长的白色身影正转过身来。
熟悉而陌生的俊颜,惊喜大于惊讶的神情。
嘴角微微上扬,白皙英挺的五官犹如清风一簇,优雅而温雅。
他身上一如既往的一身纯白运动装,却从未失过格调。
“其衍,我以为你在里面睡死过去了,正打算去叫你起床。”
秦远淡淡地笑了笑,走上前,修长白皙的五指抬起,拍向宋其衍肩头的时候,宋其衍亦是往前一迈,手不露痕迹地合上了身后的门。
恰到好处地隔绝了秦远欲越过他望进去的视线。
秦远的俊眉一扬,促狭地一勾嘴角,“不让我看,难道里面还藏了人不成?”
两个身高相近的男人相对而立,却是各有千秋。
一个冷峻稳重,一个温雅自持,含笑间,却恍若一场无声的较量。
面对秦远的打趣,宋其衍双手往裤袋里一兜,嘴边的笑意逐深,“方晴云呢?以往你们两个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秦远眸光忽闪,低眸无奈地笑笑,“她先回B城了,我明天也要过去。”
宋其衍黑眸一眯,笑得渗人:“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看我才留下来的。”
“你觉得呢?”秦远的眼神讳莫如深,回身走向沙发区,“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S城首富的儿子。”
宋其衍眼角扫了眼紧闭的房门,也跟着踱步过去,“我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的事业竟然发展得这么迅猛。”
秦远在沙发区兀自坐下,双臂摊在沙发背上,优雅地交叠了双腿,似一株旺盛的食人草,然后仰头望着宋其衍一笑,“只要有动力,没什么是做不成的。”
宋其衍倒了两杯蓝带,自己一杯,又递给了秦远一杯。
秦远却没喝,将酒杯搁置在茶几边,遗憾地笑笑,“我等会儿要开车。”
宋其衍端起酒杯,轻摇,冰块在被子里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诡异。
“又是方晴云规定的?”片刻的沉默后,宋其衍突兀地来了一句。
秦远一怔,随即便温柔地一笑,默认了宋其衍的猜测。
在牛津上学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像是影子跟随着他,似乎随时都准备着提醒他下一步该做什么,总是细心而温柔。
看来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举起酒杯掩过了嘴角的那一抹嘲讽。
“我看报道听说你们两个快要结婚了?”
宋其衍没有坐到沙发上,他倚靠在酒柜边,颀长挺拔的身体稍稍后倾,姿势慵懒,杯子里的酒已经去了大半。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又恢复了往日冷静到冷漠的表情。
“嗯,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中旬就决定完婚。”
——不出意外?
宋其衍握着杯子的手一紧,那么,他一定会努力保证不让意外发生的。
而这个意外——
宋其衍的目光不由地看向紧闭的休息室。
无非就是躺在里面的女人。
秦远也发现了宋其衍略微的心不在焉,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的眼神似雪,温和笑笑,语调带着怀念,“其实我今天来,不止是为了过来看望你,最主要的还是——”
说着便从运动衫的内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这是我跟晴云的结婚请柬,到时带着女伴参加吧。”
——女伴?
宋其衍挑眉,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当他是傻子吗?
把靳子琦带过去,不就是把小绵羊放进虎口里吗?
“有时候想想,还真觉得命运弄人,没想到最后走到一起的人竟然早已在自己身边,倒是自己差点错过了最在乎自己的人。”
“可不是吗?”宋其衍嘴角上扬,摇了摇酒杯,“从你到英国那会儿,她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冬天给你送手套夏天给你送雨伞的,你不感动我们这些旁观者都要心寒了。”
秦远的脸上不可遏制地露出幸福的笑容,“也许这就是命吧。”
宋其衍赞同地颔首,嘴角噙笑,眸光幽深,“有时候的确都是命,你可别再耽搁了,她跟了你十年,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耗得起十年,你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秦远眸色一闪,抬头看向喝着酒的宋其衍,凝眸一笑,“其衍,你今天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你那张嘴里说不出好话,但不知道你对我也是如此。”
能在商业界混出名堂的人,怎么听不懂宋其衍话里包含着的讽刺。
宋其衍惬意地坐回沙发上,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有吗?”
“你们的婚礼我可能不能参加了。”
秦远一顿,诧异地看向浑不在意的宋其衍,“你有事?”
“噢。”宋其衍随口应了声,冲他举举酒杯,笑意颇深,“那一天,我也结婚。”
秦远颇有深意地盯着宋其衍,“其衍,你连请柬都没看,就知道同一天?”
宋其衍举到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不以为然地回视着秦远,“你们哪一天我们就哪一天,想必你们选的日子不会错。”
他刻意咬重的“我们”两个字,让秦远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困惑地打量起宋其衍,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真的只是他自己多心了?
秦远抛掉商场上尔虞我诈的城府,竟也拿起了酒杯,却未喝酒,只是轻轻摇着酒杯,欣赏着里面透明油亮的棕黄在杯底旋转。
思忖了几秒,才抬头看着宋其衍问道:“是在澳洲认识的吗?”
宋其衍闻言,抿了一口酒,低沉了嗓音,“不,是本城人士,四年前相识,最后才刚在一起。”
秦远挑眉而笑,“难道是白家的小姐?”
本城能和宋家一较高下的只有白家,宋其衍素来眼高于顶,恐怕也只有像那位白家小姐白桑桑配得起他。
然而,宋其衍却是露出讥诮的冷嘲:“你认为我会娶一个徒有其表、见到男人就想上的圣诞树回家?看来,你的眼光有待提高。”
秦远的笑容有刹那的僵硬,但想到宋其衍的古怪性子也便不再计较,只是越发好奇他究竟是看上了谁家的千金。
“那我更加好奇到底是哪位佳人得到了你的青睐?”
秦远不过是玩笑的一问,宋其衍却眸光一闪,盯着秦远目不转睛,幽幽地故意放慢语速道:“不过是一个爱瞎操心又喜欢粘人的女人。”
望着宋其衍分外严肃的表情,秦远一蹙眉,感觉到宋其衍那阴森森的目光似在自己身上扎根一般,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明明是多年不想见的朋友,宋其衍的眼神太过突兀,这哪里像是见朋友,更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难道他今天心情不好,而他又撞到了枪口上?
秦远思索的时间不过半秒,随即便重新漾上一个和煦的笑,同样幽幽地回答:“爱操心也是因为在意,如果不喜欢你哪里还会管你?”
这话宋其衍绝对爱听,脸上也立刻融化了积雪,嘴角轻抬,敛去了眼底冷森森的寒光,恢复了一派沉敛客气的模样。
仿佛之前对秦远的敌意,不过是一霎那的错觉罢了。
但男人就是存在劣根性,譬如,明明不想自己的情敌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他的前女友,可偏偏又想跟他炫耀自己跟妻子的感情,不然憋着一口气不舒服。
这一点在宋其衍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修长的腿往茶几旁貌似不小心地一踢,本摆放在地毯上的袋子就倾倒在地,连带着里面的便当盒也掉了出来。
那一只可爱的维尼熊就大咧咧地落入秦远的视野里。
秦远望着那只可爱却又显得花哨的便当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平静的眸光有一瞬的晃动,但随即便恢复如常。
“怎么掉出来了!”宋其衍皱着眉头,抱怨地俯身捡起便当盒。
然后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地摆到秦远的正前方。
“都说了不想吃,还要每天送过来,以为变着花样就会不吃厌吗?”
秦远淡淡地笑起来,“这样的福气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倒还嫌弃。”
“这倒是。”本还在埋汰便当的宋其衍倏地变脸,老神在在地拿着便当盒在秦远跟前晃了下,“并不是谁都可以吃到她做的东西的。”
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肃了肃神情,只盯着秦远,薄唇开合间吐出几个字,“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秦远长久地看着他,然后一笑,“据我所知,你不像是个喜欢卖弄的男人。”
“让自己的好朋友知道自己的爱人,也算是卖弄吗?”
秦远倏地扩大笑容,颔首,“你说得没错,这不算是卖弄。”
秦远的笑容渐渐地疏淡下来,他望着宋其衍认真地道,“我祝福你,其衍。”
“谢谢。”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所谓的祝福,毫无愧疚之心。
秦云轻轻地饮了一口酒,尔后反问,“其衍,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人,竟然能得到你的爱情呢?”
“你一定会见到她,”宋其衍喝光了自己的那杯酒,“但不是现在。”
——在我还没彻底把你从她心里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