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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街道上到处都张贴着她的照片,连报纸、杂志都登了通辑令。
那个时候,日间她总是躲起来,根本不敢出门的,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她知道事情总会过去的,然而事情也的确过去了。
可直到如今,除非有必要,不然她都不愿意外出的。特别是警厅这些官署,她更是避之不及。
叶初云知道,自己对外界有着一种莫然的恐惧。
然而对于七婆这桩子事,她知道自己也未必有办法解决,然而出于情义,她却依然应了下来---已经半年了,应该已经没有人记得那桩事了吧?
她抱着庆幸的心理,将孩子交给了七婆照料,她与七婆的侄媳妇香花一道赶去了警厅。
站在警厅门口,望着两名守在门外的守卫,叶初云不由得紧张起来,将扎在头上的头巾捋了捋,试图盖住自己的脸孔。
一旁的香花见状,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现在想办法将人救出来才是最要紧,你没事老摆弄那头巾干啥,让人看着就不舒服,你赶紧将头巾拿下来吧。”
叶初云轻轻一笑,说道:“嫂子你就多见谅吧,我这不是还没出月子吗,见不得风的。”
香花不由得一抿嘴,说道:“咱们都快要进去了,里头还有个啥风?还有你这张脸,白得跟只鬼似的,进去没准还将里头的差爷们给吓个半死呢。”
叶初云没想到她这人这般没有口德,却也懒得再与她说这个,只是说道:“香花婶子,你就别再挑这挑这那的啦,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香花这才住了嘴。
“走吧。”叶初云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往警厅门口走了过去。
“喂,你等等我。”香花见状,不由得急了,赶紧小跑着跟在她的后头,她毕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到那两名立在警厅门口的守卫将她们俩人挡住,她就急得直汗水,还不安地伸手扯住叶初云的衣角。
“干什么的?”一名守卫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两人。
叶初云温婉一笑,说道:“兵大哥,请问你们这今天是不是抓了一批往外运禁药的押运工人啊?”
“我们警署每天抓获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叫我怎么回答你。”对方见她衣着寒酸,语气甚是不耐烦。
叶初云赶紧从衣襟内陶出一张纸来,递给他说道:“兵大哥,您请看看这个,这是今天我们家接到的通知。”
那人接过来一看,说道:“对,人是抓到这儿来啦,你们是家属是吧,那进去办手续吧。”
“哦,好的,谢谢!”
两人便这样惴惴不安地走了进去,警署内很乱,穿着警服的警员来回地走动着,偶尔还有几个拷着手拷的犯人被押着从她们两人身旁经过。
叶初云是连下狱都下过的人,她并不怎么害怕,可跟在她身旁的香花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方才那责骂人的气焰早就不见了,此刻瑟瑟缩缩地走在她的身旁,不安地东张西望着。
叶初云没有理会她,只是走到了一个铁窗下,冲着一个当差的警员说明了来意,并小心翼翼地询问看能不能用钱将人赎出来。
那名警员打量着她,说道:“你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吗?偷运政府违禁药品,这是很大罪的。”
“那怎么办?不会要杀头吧。”香花一听,急得当场哭了出来---
那名警员却答道:“说不定,这要等上头定夺。”
香花一听,吓得手足无措,她一把冲上去抓住那名警员的手,急急地说道:“官爷,求您了,你们可不能杀了我家那口子,你们要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们,好不好,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你干什么,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那名警员被她这莽撞的态度惹恼了,不由得推了她一下,香花一急,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着,怎么也不肯起来。叶初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由得楞住了。
许多人都望了过来,那名警员把持不住,不由得推了叶初云一把,呵斥道:“你赶紧将她领出来,真是个疯婆子---”
就在此时,警署处长从办公室走出来,他一脸泰然地往前走着,直到听到一阵哭骂的声音,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警署重地,谁也在这里胡闹?他扭头一看,见一名妇人坐在地上耍赖哭闹,闹得不可开交。
这还得了,他正欲出声责骂,但见一个穿着粗布大衣的妇人急急地上前,伸手去拉那个坐在地上哭闹的女人,那哭闹个不停的女人却不依地伸手去推她,俩人在一拉一扯间,女人头上的方巾被扯了开来,露出一张异常白皙的脸孔。
男人不由得打住了脚步,双眸闪过一丝震惊之色,久久挥之不去。
令他震惊的不是这女人那过分的白皙的脸蛋,而是那熟悉的五官----是她,真的是她,他是绝对没有看错。
回过神来,男人快速伸手招来一个名警员,附在对方的耳边交待了几句话,随即就匆匆回到处长办公室内,套上军外套,拿过军帽,匆匆走了出去----
太好了,看来他升迁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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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不能将我也关起来呀,我又没有犯罪,快放我出去啊---”
警署的一个牢房内关押着两名妇人,其实一个妇人不停地哭闹着,那声线尖锐得吓人,让守在外头的警卫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反观这位哭闹个不停的中年妇人,同样被关押在牢里中的另一名较年轻的妇人却安静得出奇,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角,双手抱着膝,头埋在膝间,一动也不动。
香花喊到声音吵哑,见没有人理她,不由得狠狠的一脚踢在铁栏上,回过头来,见蹲在一角的女人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推了她一把,破口大骂道:“都怪你,说什么要来警厅看看,看什么看,人没救出去,将咱们自己也赔上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悉随尊便(一)
第二百一十九章:悉随尊便(一)
叶初云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婶子,既然都被抓进来了,你再哭再闹也没用的。”说罢她便别开了脸。
香花见状,苍白着脸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只是依旧不停地抽泣着,一下一下地抹着泪。
叶初仰头望着天花板,心中的疑团也是重重,这太不寻常了,她们只是犯人家属,照理不应该一声不响的就将她们关起来的。
一股不详的第六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她不安地缩了缩脚,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身子藏起来一般。
她不知道会被关多久,此刻最担忧的是家里那小东西,没有妈妈的照料,他晚上定会哭得厉害的,七婆一个老人家能照顾得来吗?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就不由自收地揪成一块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牢中仅有一声声香花的抽噎声。
突然间,牢门被打了开来,香花立时像只蚂蚱一般跳了起来,直冲上去,那来开门的警员似是有些怕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警官,你是不是要放我出去。”香花扯着喉咙急急地追问着镙。
那名警员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着牢房角落那瑟缩着身子的女人说道:“你出来。”
叶初云抬头,见他指着自己,并缓缓地站起来。
“赶紧的,跟我走。”那人的口吻显得有些急切。
叶初云望着他,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到你就知道了,走吧。”那警员走进来推了她一把,叶初云只得迈开脚步往外走。香花见状急急地跟在她身后,那名警员却伸手推着她说道:“你不用去。”
“为什么?”香花害怕了,赶紧用手环住叶初云的手臂,急急地说道:“她去哪我就去哪。”
叶初云心一紧,也说道:“我们是一块的。”
那名警员望了她一眼,最终妥协道:“那走吧。”
说罢,就押着两人往前走去---
两人随着他走了出去,穿了大厅,走到一个极清静的长廊,远远的就看到前方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牌子,片子上红色字体写着三字---处长室。
叶初云不由得怔,并打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干什么呢,赶紧的走吧。”那警员在旁边催促着,叶初云回头看了香花一眼,她轻轻抿了抿唇,顶着头皮迈开脚步。
这人果然是领着她们去那个处长室的。
停在门口,那名警员伸手叩了叩办公室的大门,里头响起了一把声音:“进来---”。
是一把陌生的声音,叶初云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门被推了开来,叶初云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副官,她刚松懈下来的心立时吊在半空。
林副官一脸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轻微地冲着她作了一躬,这才将目光移到那押着她的警员身上,吩咐道:“将人带进去吧。”
“进去!”那人不客气地推着她,叶初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此刻她的心境竟像是知道里头有一只等候着她的猛兽一般。
林副官都在这里了,那在里头的定是那男人了。想一这,她竟没有勇气抬头望着前方,只是一直垂着头颅脚步沉重地往前走。
由进屋到站定了身子,叶初云由始至终垂着头颅,没有看到那坐名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在她进去的那一刻,他那向来凌厉的双眸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然而在看到她之时,那双眸忽地一冷,那目光倾刻间能令整个办公室冻结。
望着她平坦的腹部,失而复得的喜悦迅速化为愤怒,男人霍地站了起来,一手扫在桌上,桌上摆着的几个奖杯被扫落地,站在男人身旁的警厅处长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跟在叶初云身后的一名中年妇人,她扑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冲着冀世卿拼命地叩头:“官爷饶命,官爷请饶命---。”
冀世卿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依然锁在叶初云身上,那英挺的脸庞凝上了一层冷霜,额头上的那道疤也跳动着,良久,他将目光淡淡移开,扫了香花一眼,冷冷地开口说道:“什么东西,将她拖出去。”
“是!”那名警员不敢怠慢,赶紧将香花拖着出去,香花吓得直哆嗦,手脚不停地抖动着,她以为那人要将她拖出去打死,并急得哭了起来,冲着叶初云大声喊道:“不要杀我,小云救我,快救我---”
然而叶初云地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声,只是木然地垂着头,直到后方再没有了香花的声音,她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缓缓地向自己走近。
虽然没有看到这人的脸,但她知道,这就是他。
望着那双擦得发亮的军靴越来越近,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梁直窜了上来。
“抬起头来。”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那声音冰冷得犹如从地狱之门嘣出来一般。
叶初云的心狂跳着,她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轻咬下唇,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充满怒气的双眸,那双眸似要将她扯成碎片一般,她虽然已然有心理准备,却也不由得害怕了,她张着双唇,唇瓣不停地颤抖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伸手扼住她的喉咙,押着她的警员迅速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
冀世卿的脸孔向她压近,温热的呼吸直喷到她的脸孔,他逼视着她,阴冷地一字一句地开口:“我问你,你肚子的孩子呢?”
孩子?他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
叶初云不由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