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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爱:军统的女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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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张不成人形的脸孔,她只觉得像是有什么时候东西一把握住她的心脏似的,让她窒息。

她恐惧地瞪大双眸,双手努力地伸出牢外,张舞着,双唇抖了许久,才喊出一声:

“哥---。”声音像渗杂了许多杂质,无比的沙哑。

那已奄奄一息,任由人拖着向前而去的男人,听到她的叫喊,倏地睁开眼睛,那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地望着她,眸内尽是不可置信。

叶初云一脸悲恸地望着他,冲着他伸着双手,却怎么也无法够得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两名狱卒无情地拖着走、他经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甚是骇人。

半晌,几人消失的那方再无动静。

叶初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终于、一行清泪从眼眶流淌下来,她不知道她的哥哥为什么会被抓进来,但她知道,进来了,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无论是她,或是她的哥哥。

接下来的几日,她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她每日都要看着她的哥哥被拖出去行刑,每天都看着他鲜血淋漓地被拖着经过她的牢房前。

听着哥哥的惨叫声,她甚至想过,受这般的苦楚不如让他早点解脱,但虽然如是想,却又真的怕他会熬不住,哥哥已经是她在世上唯一亲人了!

每一日,她都如此担惊受怕地过着,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这姓叶的倒嘴硬,顾参谋用了这么多手段,他竟硬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是啊,什么刑都上了,我看着都觉得心寒,没想到这姓叶的还是条硬汉。”

叶初云睁开双眸,茫然往前望过去,但见两名狱卒一边从她牢房前走过,一边闲聊着:

“那小子嘴硬又能怎么样,那批军火是钧座势在必得的,这姓叶的再不松口,那当真是死上一百回都不够。”

听到这,叶初云的身子猛的一震。

“他要再嘴硬,恐怕就要被煎皮拆骨了---”门外是调侃的话语,随即,外头传来两人阴狠的笑声。

钧座?就是那被唤钧座的人要折磨她哥哥的吗?她咬着牙,双手紧紧地交握着,指甲插入了皮肉内,指甲间渗出一丝血丝,她却混然不觉。

哥哥---哥哥---

这可怎生是好?

第十八章:至亲(二)

冀公馆是当今华北十六省都统冀世卿的官邸,官邸外围到处可见哨兵守岗、巡视,戒备森严,然而官邸内却不见一兵一卒,甚是平静。

这冀公馆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筑,欧式花园、中式庭园、兰亭、喷泉还有假山奇石造景,一年四季花木扶疏丝荫遮天。

时已至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庭园内园丁们忙碌着打理花卉。

一个西式的大厅堂内,几名身穿统一制服的佣人正在忙碌着打扫卫生,他们手脚勤快地忙碌着,却小心翼翼的几乎没弄出什么响声来。

穿堂之后是一个小客厅,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幅油画,是一名中年贵妇人的画像。这副画像翊翊如生,贵妇人面容端庄、慈眉善目,一身华贵的洋服,左手轻轻扶上圆领的锁骨处,好看的指端上是一个天蓝色的水滴状吊坠。

这吊坠手工精致,一看就是造价不菲之物,豌豆大小的坠子在这色彩明艳的油画中依旧亮眼得让人不容忽视。

此刻一名年轻女子站在油画下方,低头摆弄着壁炉旁的一株白色的水仙瓣春兰。这女子挽着一个高雅的发髻,一身姜黄色的云锦旗袍,衬托得那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更为婀娜,姿态万千。

她摆弄了那盆春兰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挂在墙壁上的油画,目光投注在那颗水滴吊坠上,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良久,她缓缓地举起手,青葱般白净的手指头轻轻地扶上旗装领子上方的脖颈,白皙的脖颈上空空如也。

她在发上、耳坠上、手腕间,甚至在脚踝处都戴有精致的饰物,偏生就脖颈处空空如也,各种钻石、珠宝颈链她多得是,但打她住进这冀公馆后就都被压在匣子内,不曾佩戴过。

此刻她仰着脖子,神色专注地望着那幅油画,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扶过自己脖颈处的肌肤,瞳孔内流光溢彩。

一名丫鬟匆匆走了进来,见她看画看得出神,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过了好一会,才出言唤了她一声:“龚小姐。”

女子微微回过头来,望着她。

这丫鬟冲着她复了复身,说道:“有一个自称是顾参领的军官来找都统大人,正在外头候着呢。”

龚映菡闻言,神色不太自在地举手轻轻顺了一下额头的一缕发丝,这才说道:“请他进来吧。”

“是!”丫鬟退了出去,没一会功夫,这丫鬟领着一名身穿整齐戎装、头带着军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来到她的跟前,卑歉地摘下军帽,极有礼貌地冲着龚映菡作了一躬,说道:“属下顾任远见过军统夫人。”

他这言行得体的礼仪以及那一声军统夫人,叫得龚映菡心花怒放,她顿时对这位顾参领产生一种甚是亲切的好感。

但见她冲着对方婉约一笑,问道“这么晚了,顾参领来这,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第十九章:至亲(三)

顾任远冲着她点点头,神态变得肃然,甚是谨慎地回话道:“夫人,属下有一件军务上的要事要向钧座禀报一声,事情有些着急,所以只能冒然到府上来打扰了。”

龚映菡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她男人已经数日没回冀公馆了,自己盼了几日,好不容易将他给盼回来,这顾参领口中声称有急事,可别又将人给唤走的好。

她心中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很识大体地说道:“那顾参领在此候上一会,我上去给你通报一声。”说罢,回头对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华秋,给客人上茶吧。”

“是!”丫鬟华秋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备茶水。

龚映菡见状,这才一步一步、姿态款款地沿着那旋转式的楼道走了上去,每一级楼梯上铺着灰色的地毯,所以她一路走上去,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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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任远得到许可后,神态肃穆地走进二楼的书房,里头亮着灯,照得整个偌大的书房如白昼一般的明亮。

但见平日里总是一身笔直戎装的男人此刻已经脱下了戎装,一身居家便装的他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丝毫不比穿军装之时逊色。

男人正垂目把玩着手中一把极精致的柯尔特手枪,见顾任远走进来,未等他行军礼就说道:“坐。”

顾任远不敢违命,笔直地走到离他不远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男人将手中的手枪搁在桌面上一角,双手放在桌上轻轻地交握着,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说道:“说吧,什么事?”

他是一副悠闲的模样,但顾任远心头却不轻松,他神色谨慎地开口道:“钧座,姓叶那小子在牢中吞枪自尽了。”

果然,冀世卿那原本甚是平静的脸在听到他的话后,顿时阴了下来。

在他那凌厉的注视下,顾任远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那批军火给我问出来了吗?”冀世卿没理会他的反应,此刻他只关心他所关心的。

顾任远一窒,一咬牙,还是如实向他禀报道:“属下无能。”

“啪!”的一声,男人一掌拍在桌上,引起一声巨响。

从不曾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顾任远一惊,再也坐不住,赶紧站直身子,垂着头颅等候他的训斥。

冀世卿望着他冷冷说道:“你们还真有本事,一个手无寸铁,被关在牢中接受拷问了数日的牢犯,竟还能拿到枪来吞枪自尽---”

面对他的奚落,顾任远的脸顿时窘得无地自容,他慌忙解释道:

“钧座,这姓叶的小子不但嘴硬,还相当的狡猾,我们使尽了手段,各位刑具都用上了,他是一言也不吭。每日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站都站不起来,都是被我们的人拖着入牢房的。数日下来,眼看他都没了半条命了。”

第二十章:至亲(四)

说到这,他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多了,不由得他偷偷看了冀世卿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就接着说道:

“到了后来,他是被打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还怕没问出话来就将他给打死,因此都不敢放开胆子打。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奸狡,那半死的模样竟然是装出来的,他是一直在伺机而动。中午的时候,他就趁着看守牢房的人没留意,夺了他们的枪,一口气杀了三名狱卒逃出来的。后来被我们的人发现,堵住了出口,断了他的去路,他在万念俱灰之下这才吞枪自尽的。”

他一边说着,见冀世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深怕他会降罪于自己,赶紧加了一句:“但钧座不必担心,姓叶那小子虽死了,那批军火的线索依旧未断。”

冀世卿闻言,抬眉望着他,问道:“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的,那小子本来还真有机会逃出去的,但他竟然在半途折了回去救那温兆庭的女儿,那才耽误了逃跑的最佳时机。我们的人发现后,围堵住的两人去路,属下是亲眼看见他在自尽前,附在那女人耳旁悄悄说了句话的。当时那女人的反应甚是奇怪,属下认为他肯定是将那批军火的藏匿地告诉了那个女人。”

冀世卿闻言,双眸闪过一丝寒光。

顾任远又道:“温兆庭这个女儿与那姓叶的小子的关系定然也是非同一般的。”

冀世卿沉思了片刻,半晌,但闻得他冷冷说道:“那就拷问那个女人,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都得给我问出个结果来。”

闻言,顾任远面有难色地说道:“钧座有所不知,那女人当场就晕过去了,是病了,高烧不退,醒过来后人也变得神智不清的,眼看也不知道活不活得过来,属下怕这一下刑,就更没戏了。”

见男人的眉头皱起来,他赶紧说道:“依属下之见,现在应该先把人给救过来,但这女人的身份---。”

说到这,他不由得住了口没敢将话接下去,他很清楚,眼前这男人与温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也是这男人心底的至痛,顾任远却是不敢随便出言掀他内心的伤疤。

谁知男人想也没想就说道:“现在她还不能死,找几名军医去给她瞧瞧吧。”

闻言,顾任远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连忙应道:“是!那属下这就去办。”

男人轻轻地应了一声。

顾任远领过命后,恭恭敬敬地冲着他行了一个军礼,这才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见一抹姜黄色的身影站在楼梯口望着他,顾任远不由得一怔,赶紧冲着她颔首,张口正欲招呼一声。

可“夫人”两字尚未出口,但见那女人将手指置于双唇间,示意他不要吱声,他意会过来,轻轻抿唇一笑,这才举步从女人的身旁走过去---

第二十一章:被逼问

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叶初云无声地呻吟着,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有几分清醒,但头颅却似有着千斤重一般,连眼皮也沉重得让她睁不开来。

她呻吟着侧过一边脸孔,脸额却压着一个软软的东西,是枕头,她一怔,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不是躺在那冰冷的地面。

身下的,是床板吧?

她已经被救出去了吗?

这个预想有那么一霎那,令她的心狂跳着。

下一刻,一个满头是血的脸孔映在她脑海,那张带血的脸是如此的真切,她一惊,不由得放声大叫:“哥哥---”

悲鸣的叫喊声冲出喉咙,她猛的扎醒过来,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一个穿着一件雪白医袍的高瘦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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