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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脑袋里塞了几件事儿,但仍无法纾缓心底的烦闷。索性停了手,也不开灯,半躺在儿子的小床上,眼前都是莫靖言和黄骏紧紧依偎的景象。
莫靖言回到家中便找出红花油,坐在床边抹在脚踝上。她的脚扭得不是很疼,但脚背有些肿,按着像是个筋包。黄骏喝了口水,便一头栽在她旁边,嚷着说累。
“不是说今天就不喝了?”她问。
“有客户在,怎么好意思不喝?”
“嗯,那车怎么办?”
黄骏摆摆手,“在地库呢,没事儿,明天再去开。”他支起身体,笑嘻嘻凑过来,“看我多好,打着车来接你,还不慰劳一下?”
莫靖言将红花油放在床头柜上,蜷起腿来,“是是,劳烦你这个大忙人来接我……可是,我脚扭了。”
黄骏将她的腿拉直,“你不说了,没什么大事儿么?”他探身贴过来,身上有些微的酒气,莫靖言坐不稳,倒在床上时长发散下来。黄骏低头,吻着她的嘴巴和脖颈。他有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眉毛浓密,鼻梁挺直,赞美和追求女孩子时直接而热烈,也难免有些粗心大意。这些莫靖言都清楚,也从不和他计较,但今天心中郁结,她伸手抵在黄骏肩头,“别,我在楼梯上滑了一跤,腰也疼。”
黄骏悻悻地支起身体,“我去洗脸……你贴块膏药吧。”
莫靖言睡前看了一会儿书,她特意挑了一本紧张刺激、让人欲罢不能的探险故事,但躺下来,灯一关,脑海中又是夜里的景象。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眼睛渐渐适应了卧室里的黑暗。莫靖言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在出租车启动时,她似乎看到路对面的黑色轿车亮着内灯,司机转过身去。一晃之间她没来得及看仔细,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凝神去辨识。车中熟悉的身影,难道会是自己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盲目向往刻骨铭心的爱情,因为刻骨铭心必然是一种痛。《春天》要说的是坚贞的守候和爱情的完美么?不不,我想讲的其实是选择、成长和无常。===周三之前不会更新……周三是否更新,请关注微博。以前也是一周三更,现在也是,为啥大家觉得我更得慢了呢……
第二十六章(下)
已经到了这一年的尾声,明日香给邵声打来电话,希望在元旦前带邵一川前往日本,和外公外婆共度新年,并说自己已经改签了12月30日的机票。邵声并不反对,回到家中和母亲说了这几日的安排。邵母没做声,等孙子睡下,她将卧室的门关好,拉着邵声在客厅坐下,低声道:“按理说母子连心,她带川川去日本看望外公外婆,我也能谅解。但我担心,川川回来之后,哭着喊着要妈妈,那可怎么办?本来明日香离开的时候他还不记事,中间见过一次半次,时间也都不长……”邵母想了想,又说,“其实我更担心,明日香要是也舍不得川川,那可怎么办?她以前玩心大,嫌小孩子麻烦;现在川川大了,比以前好带了,她在外面也飘了很久,搞不好又想回家了……”
邵声笑,“你怕她带走川川不回来了?明日香虽然很自我,但不至于耍这些花招。”
“我怕她这次回来,是想把大的小的一起带走。”邵母瞥他,“总之当初你说找了个外国媳妇,我就不是很赞同;要是知道她的做派一点都不像传统日本妇女,我更不赞同了。”
邵声道:“传统日本妇女,比如《阿信》?明日香从小在巴西长大,是日裔没错,但价值观已经很当地化了。”
“所以我坚决不赞同你们俩重新在一起,她狠得下心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邵声明白,明日香在川川两岁多时坚决离婚,母亲一直耿耿于怀。明日香的父母住在圣保罗,还时常来里约探望外孙。明日香的母亲惠美子出生在日本东北的宫城县,在东京读大学时遇到了自巴西来学习日语的丈夫,结婚后移居到巴西。惠美子一直保留着日本女性老派的温良和顺的仪态,每次见到邵声,总是满面愧疚。明日香的父亲是日葡混血,生长在巴西,对女儿离婚一事更豁达一些,然而他也舍不得外孙。邵声决定回国工作,带邵一川向二老告别,两人都难以掩饰脸上的遗憾之色,这次来日本探亲,也是想着距离女儿和外孙近些。因此当明日香从泰国打来电话,提出带川川去日本时,邵声并没有拒绝。
明日香已经在北京等了一周多的时间,中间带川川去了海洋馆和天文台。她知道邵母并不欢迎自己到家中做客,也不希望邵一川大病初愈就搬去酒店,因此也没提太多要求。她在这些年的旅途中结识了众多各国朋友,有几位就定居在北京,便趁着这几天在城里转了转,夜里约着一同去Pub,肩臂上一只凤凰飞扬夺目。
在临行前一天,邵声和她约好了时间,将邵一川送到她下榻的酒店去。明日香还在整理行装,开门时床上铺了几件绢丝和棉麻质地的衣服,看起来还是她在泰国时的装束。
邵一川扑过去和妈妈拥抱,邵声交给她儿子的小行李箱,“这是Leo的,护照在最外面那一层。”他又寒暄了两句,将母亲再三叮咛的注意事项转述给明日香,又抱了抱川川,嘱咐他乖乖听妈妈的话,便要告辞离开。
邵一川拖住他,“爸爸,明天早晨来接我么?”
邵声蹲□,“不是说好了,明天和妈妈去日本么?早晨有出租车来的。”
“那……后天呢?”
“后天你也在日本呀。”
“那,后,后后天呢?”邵一川有些委屈,又算不清日子,“你答应过生日时给我买足球的。”
邵声失笑,“那也不是后后天,你过生日时就回来了。”
“妈妈也可以给你买足球,陪你一起玩啊。”明日香抱着儿子亲了亲,回眸正对上邵声,两人一起站起来。她嫣然一笑,拢了拢肩头微卷的发梢,“Leo既然舍不得你,你就多坐一会儿。难道咱们两个之间,就没任何话可说了么?”
邵声低头,看了看可怜兮兮抱紧自己左腿的邵一川,抚着他细软的头发,柔声道:“明天要一早赶飞机,别贪玩,早点睡。”他又转向明日香,“有些话,我们不适合当着小孩子说。”
“但如果不是送Leo来,你也不会有时间来专程见我吧?”明日香揶揄地笑。
在她来北京之后,邵声和她见过几面,但多数都是接送儿子,两个人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看了看表,“已经不早了,明天六点出租车就来楼下接你吧?你也早些休息。”
“你真的放心我带Leo去日本,不怕我直接带他去泰国?”
邵声蹙眉,想了想,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你不会的。”然而他出门的脚步停顿了,“有什么话,一会儿说。”他招呼着川川洗脸刷牙。明日香笑着将他拉到一旁,“我来好了,你看,你还穿着大衣。”
邵声便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查着电子邮件。邵一川洗漱完毕,前额的头发湿了一绺,贴在脑门上,扑过来和邵声说晚安。父子俩又玩闹了一会儿,明日香才哄他睡下。她到了两杯红酒,邵声接过来放在茶几上,回身拿了酒店附赠的矿泉水。
“我是真的,想把Leo带到泰国的。”明日香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晃着手中的酒杯,“只有那样,你才会常常去看我。”她瞥了一眼陷在松软的枕被之间的小娃娃,有些感慨,“刚刚我带Leo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你坐在落地灯前的样子,一时间我觉得,中间这几年,我们一家人并没有分开过。”
“Leo见到你,当然很开心,我也不反对你多回来看他……”邵声字斟句酌,“不过,大概是我的想法比较自私,我想,我们尽可能不要同时出现在Leo面前,因为表现得太疏远或是太亲近,都不合适。我知道,每个小孩子都会希望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但如果,这本来就是个不长久的假象,是不是,不应该让他有太多的期望?你放心,我从来没说过,‘妈妈不要你了’这样的话。我告诉他,你很忙,爸爸妈妈以后都要住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朋友。这几年我都是这样讲,我不希望因为这一两次,对川川有什么误导。”
“还真是冷静又残忍的理由呢。”明日香扯扯嘴角,反手牵住他的手掌,眼波流转,“你就从来没有想念过,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么?”
“我一直很感谢你。”邵声拍拍她的胳膊,“给过我一个温暖的家,让我从混乱的生活中安定下来。”
“可是,你还是不想回头吧……”明日香自嘲地笑笑,“当然,我也没办法责怪你。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原谅背叛和离开他的妻子。我本来还幻想着,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再婚,多多少少还是惦记着我的。看来是我多想了。”
“如果说原谅,我已经原谅你了。”邵声握着她的手,用力攥了攥,“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为了我和Leo,牺牲了太多自己的梦想和时间。只不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办法……”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喜欢那个美国人么?如果你说的不是‘Leo不能没有妈妈’,而是‘我不能没有你’,我一定不会和他走。”明日香凝视着他的双眼,“的确,我想要周游世界,因为我想要一种新鲜的生活;但如果有一个充满激情的爱人,那些梦想不一定是不能放弃的。我本来以为你是那样的人,但后来发觉,是我对看似神秘的东方男子心存幻想了。”她拍了拍邵声的胸口,“归根到底,你没有挽留我,是因为我在你心中不重要吧。所以我还是离开的好。如果你深爱着一个人,她要离开你,你不会挽留么?”
邵声一言不发,沿着她的右臂,看见凤凰纹身的尾羽,心形图案中仍然留着Igor的字样。“这个,洗掉吧。”他的目光落在四个字母上,思索了片刻,“我和你看到的对方,其实都是自己的想象。”
明日香拉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双目,想起了在救世基督像脚下初次见到的那双深邃的眼睛,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她所认识的巴西男孩子,很多人都有着清晰的眉骨和深陷的眼窝,轮廓分明,目光深情醉人,每个眼神都会说话。她熟悉他们搭讪调侃的方式,知道那些婉转火热的言语可以随时转向任何一个标致的姑娘。而眼前这个来自地球彼端的年轻人,身上有不同于这个国家的气息。来自东方的遥远而亲近的神秘感吸引着她。
那时的明日香为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着了迷,找到机会便去他所在的俱乐部,甚至还跟随向导学习了两次攀岩。Igor在巴西朋友中常常是沉默寡言的,但他的安静不同于她印象中中国人的拘谨刻板;在周末众人结伴出游时,她见过他在岩壁上矫捷的身姿,强健有力,果敢无畏,面对怎样的难点都毫不犹豫地放手一搏。明日香当时想,这样的人不张扬不浮躁,但他一定和那些巴西男孩子一样,也热爱自由和生命,充满激情。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相信他就是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之后怀孕,结婚,生子,这一系列来得太突然。明日香最初满怀憧憬,坚信自己是幸福而满足的。然而她绚丽的幻想在现实生活中逐渐褪色,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被爱哭闹的小奶娃和繁杂的家务占据。邵声在儿子出生前回到里约的办事处工作,结束了多年来飘荡的生活。他是个尽职顾家的丈夫,没有复杂的朋友圈和无休止的应酬,生活是简单平淡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