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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退一步不是进十步呢？至少，在顾墨寒心里，她跟别的女人不同，不仅仅因为她的身世。
林佳凝笑了笑，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来，顾墨寒的神思却是早已游移，那个女人，笨笨的女人……她竟这样坦然接受苏旭的安排吗？她不是苏旭的亲生孩子，而苏若云才是？所以，她就要成为这样一只任人宰杀的替罪羔羊？
闭上眼睛，心头那般沉甸，总是那双清澈如溪石的眼睛，在扰乱着他的心绪，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
洗菜、切菜、烧菜、勾芡……每一样，她都不准白妈动手，她想要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因为是最后，所以……她要事事亲力亲为，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做全了所有的事，告诉少爷还不是说是白妈做的？白妈叹口气，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直是摇头。
一道道菜放上桌面，很快便是香味四溢。苏伊一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脱下围裙，抬头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摆，正好摆成了一个直角。她咬咬唇，握住了白妈的手：“……白妈，那……我走了……”
白妈点点头，泪又是流了下来，她的年纪都那么大了，许久也没有落过眼泪，这次却像是把那么久的眼泪都补回来了似的……她吸吸鼻子，想说“以后常回来看看”，可是，怎么合适呢？她明明就不可能回来的呀……半晌，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是泪水簌簌。
脚步走到门前，又想到了什么。苏伊一的手摸到了脖子上对项链，那个，也不应该是属于她的。他曾那样认真地让她戴上不准脱下来，可是现在，却是脱下来的时间了……
她垂下头，脱下链子，摊开手心，链子的光芒是不可直视的璀璨，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折回，把链子放到白妈手心：“这个是顾先生的，替我还给顾先生。”
说完，她大步而去，该是没有依恋的，曾经，她那么希望、那么向往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她每日祈祷，她把这个作为她的梦想。现在，她所有的梦想都已经实现了，林小姐也已经醒来，为什么她的心会痛得无法呼吸呢？
车窗倒退的风景一路继续，她的手撑着头，手腕上那亮晶晶的水晶链子有些晃眼。她凝了神，脱下手链，呆呆地看。去的地方是哪里呢？该回家了吗？虽然不温暖，虽然会伤心，但是难道……真的没有家了吗？
林佳凝回来的消息，苏家并不知道，她是该告知他们的吧……她想让司机转个方向，又想起在这个时段苏家都是没有人的，迟些，她要去告诉他们……又是大乱，这次，她还能怎么做呢？姐姐……
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虽然她并不喜欢姐姐，只是，让一个心脏病的人去承受这些，她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足够的忍受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林佳凝已经醒来，这会让他心中的仇恨打折。他会不再计较吗？他会……放她走吗？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车子已然停下。她的眸子缓缓抬起，一座白色的别墅，座落在山水之间，精致小巧，很美的景致。
“苏小姐，您在车上稍等，正有人在搬东西。”说话的人恭恭敬敬，苏伊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些不停地把大柜小柜往里的搬的一行人，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
“铛”整点的时钟响起，白妈惊了惊，已经是四点钟了，他们还没有回来。她站起身子抹干了眼泪，看了看镜子才发现眼睛红得不行。从少奶奶走后，她就一个人呆呆坐着，觉得偌大的房间空了许多，让她难受得紧。
她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明显了一些，才走到了铁门前。照着时间，少爷跟林小姐差不多应该到了。她探着脚尖，看到眼熟的黑色车子驶入，早早地打开了门。
车子一个转弯驶入，车门打开，顾墨寒走下车来，又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只高跟鞋落在地面，林佳凝低了低头，便下了车。。
只走了两步，她的脚步便顿住，漂亮的眼睛一寸一寸地环视着这个远离了那么多天的家，眼底满是欣喜。
“寒！”她兴奋地低呼了一声，把手插到他的臂弯，“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吗？我好开心，好激动，好兴奋！”
“少奶奶终于醒来了，真好……”白妈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林佳凝这才注意到白妈正站在她不远处，她扬起了笑脸，跑到白妈面前，激动得跟个孩子似的：“白妈！我好想你！”
她激动地抱住了她：“白妈，我真的好想你，能见到你真好！”
“林小姐醒来就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快先进屋吃饭吧！”林妈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走了进去。
“寒……”林佳凝又挽住顾墨寒的手臂，轻叹了一声，“林妈真好……你看她，看到我回来，眼睛都哭红了……寒，真是对不起，我让大家都这么担心……”
“傻瓜……”他揽过她的肩头，“快吃饭吧，不是说肚子很饿了吗？”
餐桌上，已经是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一看便有大块朵硕的冲动。
“哇，白妈，你可真疼佳凝，做了那么多菜，好香啊！”她夸张地闭上眼睛嗅了一口，又望向了顾墨寒，“寒，你说，那道菜最好吃，是白妈最拿手的？”
目光在每道菜上掠过，都是熟悉的味道，这些菜，他都吃过，都赞不绝口过，都要求她重复做过。心里有哪个位置又是轻轻地疼了，他拿过筷子，僵硬地说了声：“每种菜都好吃，你都试试。”
却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明明那样可口的饭菜，只是重复咀嚼的动作，他并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
“白妈，这个菜真好吃！怎么做的，改天你教我！”林佳凝抬起头，她的筷子上，夹着一块“贵妃骨”，泛着油光……
134热情如火
134、
“白妈，这个菜真好吃！怎么做的，改天你教我！”林佳凝抬起头，她的筷子上，夹着一块“贵妃骨”，泛着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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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贵妃骨”……他心里一颤，抬眼便是白妈有些失措的样子，他夹下了林佳凝筷子上的“贵妃骨”，柔声道：“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吃油腻的，还学什么做菜？”
“哦。”林佳凝甜甜地笑，她喜欢他这样的关心，带着霸道的温柔。顾墨寒关心别人的方式是这样的，冷硬没有温度，却只是对她。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顶多只是他的床伴，所以这一点她并不在乎，像他这样的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可以走在阳光底下的，只有她林佳凝一个，一个而已……
唇边绽出迷人的微笑，林佳凝又伸手夹了一块牛肉放到顾墨寒碗里：“寒，你多吃点吧，我知道你为了我的事情累坏了……”
“呀，对不起，我忘了你从小不吃牛肉的！”忽地想到了这一点，林佳凝赶紧夹出顾墨寒碗里的菜，又对着白妈轻声说道，“白妈，你怎么做了牛肉，明知道寒不吃的……”。
“牛肉很好，有营养，脂肪又不多。”他又从菜碟里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这个小女人，竟然改变了他的饮食习惯，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不碰的菜，竟然会喜欢上它的味道。
“……”林佳凝错愕地看着顾墨寒的样子，笑了笑，又低头吃起饭来。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连饮食习惯都变了吗？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正在发生，却是她不知道的……
夜幕降临，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些，晚饭过后，天就已经黑了。
跟白妈草草地聊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二楼的房间。推门而入，久违的熟悉感迎面而来，她的眼眶不由地一阵温热。顾墨寒的房间，也是她的房间，到洛城以后，他们就住到了一起。虽然她在别墅里也有自己的房间，但基本上都不太去住，她喜欢享受这样的感觉，他的女人，他的太太。每天早晨在他身边醒来，会让她有幸福感。
林佳凝轻叹了一声，在床沿坐下，又轻轻地躺在了枕头上，那样的柔软舒适，一如他的怀抱。她笑着轻轻地转了个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那样雪白的云枕上，有一根细长的黑色头发，在白色的对比下，清晰得刺目。
林佳凝睁大了眼睛，心止住了呼吸，又愤怒地急剧跳跃起来，她用指尖轻轻地捏起了那根黑发，那么长，绝对是女人的，那么，顾墨寒口中的那个“她”，真的是他的女人，而且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每天睡着她该睡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女人，竟然能把顾墨寒这样冷静的男人迷得团团转，破坏了他的原则？她的手激动地颤抖，撕心裂肺的疼。她虽然可以容忍他在外面有女人，却是无法容忍有女人躺到他家里，绝不容许！
门轻声打开，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光亮的皮鞋，林佳凝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手中的黑发，转过身，巧笑倩兮：“寒，你上楼了？今天累了一天，先去洗个澡……”
她笑着走进他，脱下他的外套，温柔得像个贤惠的妻子：“洗澡水我已经给你放好了，快进去，这样的天，水冷得快……”
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林佳凝摊开手心，看着手心细黑的发丝，久久的，忽地，她冷笑一声，拿过打火匣，啪地一声，火苗顺着发丝蹿沿，很快变成灰烬。
***
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房间，新的家具。房间的装潢很是考究，墙壁上淡雅的花色，房顶的水晶吸顶灯，落地的蕾丝窗帘……“小姐，就这个房间就装修了几十万，别看简简单单的，每一样都是极品。就这套茶具，都要十几万，有钱人的钱，真是当纸来烧啊……”一个搬东西的人这样告诉她，他看着上了年纪，苏伊一却是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某种悲哀。
把她当成被包养的小三了吧？苏伊一笑了笑，眼底却是无尽的悲哀，她拿过精巧的茶具，上上下下地翻看了一遍，看不出值钱的地方来。果然是说得没有错，把钱当纸来烧，有钱人的思维，真的是不太一样……只是昂贵，又能代表什么？如果快乐，开心，一个纸杯，跟一个价值昂贵的茶杯，又有什么差别呢？
拉开窗帘，夜色笼罩着大地，夜空的一边，隐隐缀着几颗星星，却不分明。寒风吹过，有一丝凉意，她不由打了个激灵，想起该回苏家一趟，便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披上，走了出去。
很冷的风，她的手插在衣袋里，缓缓地走着。想要细细思考一些什么，却是漫无头绪，以至于头撞上了铁门才发现已经到了苏家门前。
就这样驻足不前了，强烈的熟悉，强烈的陌生，她的手触到了铁门上的栅栏，黑暗中，可以看到房间里亮着的灯光，是书房、客厅、还有姐姐的房间。
那么，他们都在……她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按下了门铃。
有人小跑着来开门，一张陌生的脸，脸上有着浅浅的褶皱，几日不见，苏家换了新的佣人了……苏伊一笑了笑：“您好，我找苏市长。”
“你是谁？我进去通报一声。你知道……”那女人讪讪地笑了笑，“市长的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的。”
“……”喉间涩疼，她的声音有些涩哑，“你告诉他，我叫苏伊一，找他有急事。”
女人似乎有些惊愕，想来这个名字在苏家听过，也许在楼子兰口中，也许是苏若云……她打量了她一阵：“那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她的身影很快在夜幕中消失，苏伊一狠狠地咬了咬唇，通报……到自己的家还需要通报，呵呵……她看了一眼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