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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在医院!”
“啊?”
霍耀莛将车开走,而霍耀辉晃着钥匙,半晌才反应过来,跳上车,向着医院急急奔去。
木子靠在姐姐怀里,脸色被车玻璃映照的不再那么难看,可是她的身子在颤抖,哪怕只是隔着后视镜看一下,霍耀莛的心都不可抑制跟着抽痛。
“去医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
贺加贝知道木子的脾气,没敢贸然允诺,而是轻轻的抚了下她的脸,“木子,姐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李木子虽然身体虚弱,可她的听力还是很好,在霍耀莛说去医院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关心她,还是可怜她?
可不论是哪一种,她都不稀罕!
“好,不去,不去!”明明没有听到木子的回答,贺加贝却像是知道答案似的,甚至有些着急的安抚,原来木子已经伸手去扯车门,那意思就是说如果去医院,她宁愿跳车。
她的固执一直是父母的烦恼,没想到过了三年,还是一点没变,贺加贝隐隐有些担心接下来的相处,特别是父亲凡事要求完美,对人待事极为严格,而木子这样的脾性总是无法让父亲满意,以至于木子与父亲从小就是不合。
“耀莛回家吧!”贺加贝的声音像是一缕清风,总是柔柔软软的,霍耀莛透过后视镜再次看向相依的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是姐妹,而那性格根本就是两极。
霍耀莛把车子开回了贺家,因为他亦清楚李木子的执拗,当初如果不是她那样执拗,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发生的就发生了。
车子才停下,贺家妈妈便跑了过来,“我的小宝贝怎么样了?”
听到这一声,木子的委屈哗然而下,小手扬起,向妈妈要了个抱抱的姿势,妈妈也是哭的不行,“乖宝,乖宝,你可回来了,回来了!”
母女相拥痛哭,贺加贝赶紧在一边提醒母亲,木子因为晕机身体太虚,妈妈才放开她,转头看向霍耀莛,“小莛,把你妹妹抱下来吧!”
“妈,爸呢?”李木子看向周围,这个时候她想让爸爸抱,除了不想与霍耀莛接触外,还有她也想爸爸了,纵然父女有太多的不合,可毕竟血脉亲情割扯不断。
妈妈的脸色微微一变,嘟了嘟嘴,木子明白过来,她在父亲心里永远可有可无,三年不见,她对他依然无所谓。
“我自己可以走,”她还是固执的拒绝着那个人,只是霍耀莛这次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向别墅里走去。
他的怀抱依旧那么暖,身上的气息也是一承不变的清爽,就连那下巴的轮廓还是如此清晰,这一刻,这样的亲近,这样被他抱着,她有种时光回穿,一切又回到原点的错觉。
眼泪,不可抑制的滚落,她的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衬衣,脸还是埋入了他的怀里,她对他还是抗拒不了,抗拒不了他给的蛊惑,抗拒不了他的温暖,可他现在是姐夫,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便如被一双手狠狠的掐住,渐渐的没办法呼吸,痛楚像是潮水般一样的向她拍打而来,“你这个骗子!”
她骂出声,虽然声音很低,掩在哭泣里几乎不可闻,可他还是听到了,前进的步子忽的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他知道她误会了,可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甚至连他现在也疑惑,她明明姓李,怎么是贺家的女儿?
“木子,这几年你不在,妈妈每天还是会给你收拾房间,定期换洗床品,”贺加贝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替父母说好话,她知道父亲的没缺席让木子伤心了。
霍耀莛轻轻的将她放于床上,在抽手时,他的动作明显慢了,看着她这样,他真想永远不放手的抱着她,可另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手还缠着他胸前的扣子,依如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样子。
贺加贝也看到了,呵呵一笑,“三年了,这丫头还和从前一样喜欢揪人家扣子”,然后走过来轻轻的掰木子的手指,轻声的说,“木子松手,咱到家了!”
因为到家了,她就要松手,松开这个男人吗?
她不想松,可姐姐还是掰开她的手指,指尖的空荡让她难受,抓住被子她把自己蒙起来,然后身体开始蜷缩,蜷缩……
霍耀莛始终没有说话,可是他那又深又利的目光,却是穿透被子灼烧着她,一路烧到她的灵魂,让她无所遁形。
“耀莛,你和贝贝下楼坐会,我在这里陪着就行了!”妈妈李欢如的声音让被子下的木子又是一颤,在所有的人眼里,霍耀莛和贺加贝才是一对。
霍耀莛并没有回话,却是给了贺加贝一个眼神,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妈,你跟我来!”贺加贝拽着母亲走出卧室,空寂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
“这一切我也是在看到你才知道的,我事先并不知情,”霍耀攻击刻意压低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却还是那样的好听。
她不动,被子蒙着她,让他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的情绪,他知道她孩子气重,低叹一声,抬手轻轻的去扯被角,“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
她越发的拽紧被子,他试了几试没有拉开,心痛的他俯下身子,一个低吻隔着被子落了下去……
门外。
“妈,爸爸呢?他怎么能不在家?”贺加贝显然对父亲的作法也不满意。
李欢如看了眼木子的房门,“唉,你爸爸这几天一直激动的睡不好,但他又是嘴硬,我也没办法!”
“可是这样,木子很伤心,”贺加贝以为木子的难受是因为父亲的冷落。
“我这去给他打电话,”母亲李欢如也显得有些无奈,而且这些年来,她夹在他们父女的隔阂之间也不好过,甚至让女儿连她也一起怨着,恨着。
贺加贝推门进来的时候,霍耀莛还站在床前,恍惚间,她竟看到霍耀莛的双眸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和痛苦在交错,仿佛床上的人是他的爱人,仿佛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他的冰冷变得脆弱,她不禁看向床上人的身影,只见被子下蜷缩成一团。
“耀莛,你……”贺加贝轻唤一声。
“我回公司,”霍耀莛总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哦,今天……谢谢你!”贺加贝浅浅的笑着,那笑像是阳光一样让人温暖。
霍耀莛的眸光扫过床上的身影,“晚上,我还会过来!”
“啊?”贺加贝有些意外,而他已经离开。
医生过来给李木子打了一针,她便陷入昏睡之中,可是哪怕睡着,梦里也全是挥散不去的梦魇,全都是和那个人有关,模糊的,清晰的,心痛的……
李木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习惯性的翻身,习惯的伸出手臂想去触摸什么,可是失空和冰凉提醒她,那个人已经走了,再也不会躺在她的身边。
霍耀莛离开了,可是却没有带走她对他的依赖,这些天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想贴他靠他,可每一次都是失望,每一次的手臂落空都让她的心如刀割。
窗外传来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她忽的一惊,“霍耀莛……”
可是当她起身,当她跑到窗前,看着陌生又隐约熟悉的一切时,才发现自己不在伦敦,这是哪?
大脑滞停了一秒,片刻的记忆空白又被真实的景象填充,她这才记起自己回家了,她见到他了,可他已经是她的姐夫。
姐夫?
不对啊,姐姐爱的人不是他,姐姐不是和……
不,她要问个明白。
李木子就那样赤着脚向外跑,着急的她蹭蹭踩着楼梯,敲打声惊动楼下的人,他们看过来,而她亦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79】争吵
凌厉的目光射过来,让她闪躲不及,三年不见,他的目光依然犀利,仿佛能穿肤透骨看到她的心里,李木子还是不由惊骇,跑下楼的动作停下,一双乌黑的眼眸也在瞬间骤然放大,扑闪之间透着惊恐。
这样的情形,让从厨房里出来的李欢如一惊,走过去暗暗的拍了拍贺天平的肩膀,示意老爷子不要吓到女儿,又冲着楼梯上的木子说,“丫头傻了,怎么不叫爸爸?”
李木子咬着唇,站在原地未动,不是她傻了,而是三年来父亲一个电话没有,甚至知道她今天回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是她的爸爸吗?
一时间,她对‘爸爸’这个词竟有说不出的陌生,甚至忘记了这个音节怎么发?
一双玉白的脚丫因紧张而不安,因不安而乱动,左脚的拇指踩着右脚的,不明白情况的人,还以为她在贪玩,正是在这种看似这种贪玩中,房内的气压骤然变低,身边的男人不悦的冷气向外渗冒。
李欢如也感觉到了,向木子快走两步,压低声音,“丫头,叫爸爸啊!”
“不必了,我贺天平没有这样的女儿,”浑厚的声音低低响起,却是透着慑人的冷硬和怒意。
站在楼梯上的李木子,小脚丫忽的停止调皮的乱动,黑白的眸子忽明一闪,脖子直直的一梗,只见她如遇到劲敌的小狗,竖起了全身的毛呜呜的进入战备状态,“我也没有这样的爸爸!”
“啪!”一道玻璃碎地的声响在客厅内格外的刺耳。
“既然不是我的女儿,那就滚,滚出这里,”贺天平的脸铁青,宽厚的身体被气的颤抖。
贺加贝在厨房里听到这声音快速的跑过来,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看着父亲难看的脸,再看着母亲那副无奈的样子便明白了一切,“爸,妹妹她晕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不舒服,你不要和她生气!”
“晕机?在伦敦这三年她也晕机吗?她有打过一个电话给我吗?她心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和你妈吗?”贺天平虽然句句责问,语气里却是透着无法掩饰的伤痛,其实他也是记挂女儿的,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
霍耀莛始终不发一言,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木子身上,这样的情景让他想到曾经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伯父……”
“你闭嘴,”李木子吼向霍耀莛,转头又看向贺天平,“我在伦敦三年,你也知道我在伦敦呆了三年……没亲没故,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有问过吗?爸爸这个词不是两个字,他是责任,你尽过这个责任吗?我就是喊你爸爸,你不觉得受之有愧吗?”
木子缓缓的走下楼梯,经过母亲,李欢如想拉住她的手,她却躲开,一步一步走到贺天平面前,“你是把我托给姑姑代养没错,可是你知道我在他们家过的什么日子吗?要看那个外国佬的脸,还要提防洗澡被那个老色魔偷看,被那个不中不外的小鬼子扯着头发欺负,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我早就见上帝了!”
一边的霍耀莛眼眸骤暗,他从来不知道她在伦敦这三年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一股子怒意在胸腔内快速迸开,之后便是心疼,疼的他好想将她拉过来拥进怀里。
贺天平再无刚才的锐利,之前在他身上的意气风发忽如风卷残云般消失不见,那张在商场上练就的泰山压顶都不变脸的毅冷也荡然无存,嘴唇动了几动,像有话要说,可是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李木子的眼泪在这一刻还是没忍住的落下来,她擦了几把,似想擦掉自己的不争气,可是几番努力也是徒劳,她索性让自己边哭边说,“如果不是姐姐说订婚,你以为我会回来吗?从小到大,我在你这里承受的都是冷脸,我知道你嫌我有病,知道我活不了长久,所以不想在我身上浪费你如金子般的情感,可是你既然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那么我活一天,你就该尽一天的责任……你拍拍胸口问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