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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边回来，他们回了一趟李向东的乡下。这是星期天，小军也从学校回来了。李向东便载着他们三人去祭拜小军的爷爷、奶奶和妈妈。绮红第一次参加这种家庭活动，一脸的庄重和虔诚。先是把坟上的杂草清理了，李向东便点香祭拜，两个女人也学他的样子一一祭拜了，就轮到小军。李向东发现，他跪在他坟前妈妈祭拜时，偷看了李向东一眼，嘴角挂一丝坏坏的笑。李向东想，这小家伙，不知动了什么鬼念头。
事后，他问小军：“你刚才说什么了？”
小军有些得意，悄声说：“我告诉我妈妈，说我现在有两个妈妈了。”
李向东便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你这是什么鬼话。”
小姨子顺风听见了，走过来扭着小军的耳朵说：“你说什么？谁是你妈妈？我是你小姨子。”
小军笑嘻嘻地说：“我不敢乱说了，不敢乱说了。”
绮红说：“你轻点，耳朵都扭红了。”
小姨子便放了手，小军摸着扭痛的耳朵，委屈地说，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凶呢！小姨子说，以后，再乱说话，我还要打你呢！她说，你做错什么绮红阿姨不敢骂你，不敢打你，但我不一样，我敢骂你敢打你，她说，我是你小姨子，是替你妈骂你，替你妈打你的，是替我姐骂你，替我姐打你。”
绮红说：“你这是干什么？别吓着小军了。”
往回走时，绮红叫小军和她一起坐后面。
她说：“小姨子其实是心里高兴，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好了，就想打人了。”
小军说：“我知道，小姨子就是这样的人。”
小姨子说：“你们说我什么？”
绮红和小军异口同声说：“我们不告诉你！”
第二零二章新构思
在李向东情绪低落、心神恍惚的那段日子里，小刘却在忙碌着。忙碌着完善自己的一个构思。
那天，小刘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看到一家企业大声呼吁政府部门要多为企业着想，多为企业办好事实事，他就想到市里的企业也有这种遭遇，也有怨言，冷不丁地，就突发了这一构思。
他知道，这突发似是无意，却是多年的沉浸，多年的积累。
他知道，这构思只是一个雏形，要成为现实，还要走一段很漫长的路。
他必须把这构思转变成可操作性的实施方案。他必须争取领导的认可和支持，逐步实施他的实施方案。
于是，他利用这些年积累的工作经验，起草了一个实施方案，他经过一段冷却，经过大量的调查，不断对实施方案进行修改和补充。他自认为这实施方案完全具有可操作性后，便找李向东谈他的构思，谈他的方案。
他要争取李向东的认可和支持。
他还要让李向东更清楚的知道他小刘不是泛泛之辈，是有头脑有能力，能办大事的人。
他说，现在，各部门单位都很重视为企业服务，为企业办事，也想了许多办法，做了许多实事。比如，各部门单位都把为企业办证那一块设为“窗口”单位，为企业办证提供了许多方便，但是，由于各部门单位分散，企业每年年审办证，还是有许多不便，跑了这部门，又要跑那边单位，顺利的话，也要跑十多天，不顺利，一两个月也办不下来。
他说，因此，他构思搞一个“一条龙”办证大楼，把所有的“窗口”单位集中在“一条龙”办证大楼，只要走进这幢楼，需要办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办好。
他说，这种“窗口”单位的集中，还可以加强管理，规范管理，又大大地提高了办事效率。
小刘说：“他已经起草了一个方案。当然，这个方案还很不成熟，还许多地方需要商榷和修改补充。”
话虽这么说，他把实施方案递给李向东时，是很自信的。他自信地认为，这个方案已经非常完善，只要分步实施就完全可以了。
李向东并没有看他的实施方案，只是很随手地放在办公桌上。
他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小刘说：“一个月前。”
他又问：“什么时候开始起草这个方案的？”
小刘说：“也是一个月前，因为，自己也觉得太粗糙，还有许多地方不够完善，所以，放了下来，进行一番调查后，又修改补充了好几次。”
李向东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这个方案是比较完善的。”
他这么说时，脸上却没有半点满意的表情，这让小刘感到忐忑不安。
在这之前，小刘认为，李向东会满意的，会支持的。这是一项改革，一项创新。李向东是一个勇于改革和创新的领导，是一个能够化解任何阻力的领导，而恰好这个“一条龙”办证大楼又与招商引资息息相关，是他分管的范围。
然而，他在他脸上，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李向东说：“我也曾有过这个想法。”
他说，应该说，比你还早我就在过这个想法。
他说，大概是在我当市长助理不久，安排和协助市长抓招商引资的时候。当然，我没你想的那么多，那么细。
他说，后来，为什么放下呢？因为有些问题，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李向东说：“这些问题不知你这个方案有没有考虑到。”
小刘没开始谈他的方案，他先概述他的方案，谈他的方案共分几个部分，谈他的方案主要解决几大问题，谈他的方案具体要做几件大事。接着，他就想详细地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地说述。这时，李向东制止了他。
他说：“我所担心的问题，你好象没有考虑到。”
小刘便茫然了。
李向东说：“这里有一个利益再分配的问题。”
他说，每一个部门单位，设立这种“窗口”，虽说有为企业服务，方便企业办事的实际意义，但是，这些“窗口”按有关规定，是可以收费的，收取的这些费用，一部分上缴市财政，上缴地级市，也有一部分是留给本部门单位支配使用的。如果，把这些“窗口”都集中起来，各部门单位就会失去这笔收入。
他说，如果，是一两个部门单位，我们可以硬性要求他们这么做，但现在，涉及的是几十个部门单位，这就是一个片了，这一个片的利益都受到损受，他们有可能就会形成一种默契，形成一种阻力，来阻止这一改革的方案。
他说，我们现在要改革的部门单位，不仅仅是市直单位，市直单位，我们可以说了算，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垂直单位，双管单位，这些单位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了，你比如说，消防这一块，企业每年年审办证是必不可少的，但它是属部队编制，我们根本不可能它搬到你那个“一条龙”办证大楼来。其他一些部门单位也会利用业务主管部门给我们施加压力，左右这场变革。
小刘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凝重地看着李向东。
李向东继续说：“制定一个实施方案，不仅仅是考虑它应该怎么去实施，更要考虑整个方案能不能实施。”
他说，我希望，你回去在利益重新分配这个问题上多想想，多考虑考虑。
小刘很失望。他说：“如果没什么，我回去了。”
李向东说：“你回去吧！”
小刘想要拿回刚才交给李向东的那份方案，李向东说，先放这吧，有时间我看一看。小刘走到门口，李向东又把他叫我回来。他觉得，应该说几句鼓励他的话。年青人，有想法，是好事。有一些想法理想化了，不切合实际了，但是，为能因为这理想化，不切合实际而挫伤了他那种敢想敢干的锐气。
他说：“不是每一个想法都能实施的。但是，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一件好事，这也是一种逐渐成熟的表现，一个人没有自己的想法，永远不可能成熟，一个人有了自己的想法，经过无数次磨砺，就会形成一种思想，而这种思想又能指导自己的工作，就会是一种成熟的体现。”
小刘笑了笑。
李向东没有细心琢磨他那笑。他又继续忙他的事了。
当他意识到那笑里所包涵的内容时，他才知道，小刘不再是他初时带去古兜镇的小刘了。
第二零三章创新典型
隔了一天，市长打电话给李向东，叫他去他的办公室，一进门，却见小刘也在，但小刘见了他的神情很有些不安。市长对李向东说，坐吧，坐吧！李向东便和小刘并排坐在沙发上，市长把办公桌前准备给来访者的椅子拉过来，坐在他们对面。
他扬着手里的资料问李向东：“这份资料你看过了吗？”
李向东扫了一眼，正是小刘的那个方案，便询问小刘：“和给我的那份一样吗？”
小刘脸红了红说：“是一样的。”
李向东就对市长说：“看过一下。”
市长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和看法。”
李向东说：“前两天，我已经把我的看法告诉小刘了，如果，他这方案没有改动，没有新的内容，小刘也应该知道我的意见和看法。”
他说，我不想再重复，还是让小刘说吧。
小刘便坐立不安了。他知道，这是李向东在出他的洋相。
如果，他小刘直接把方案呈送到市长这来，虽有越级之嫌，但也还说得过去，毕竟，这方案与招商引资有干系，市长又是主管招商引资的。然而，他小刘先把方案呈送给李向东，在李向东那得不到支持了，才又转呈市长，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就有一种不满意李向东，越级告状的意思了。
李向东和他小刘又是什么关系？只是上下级关系？
自从，李向东把他小刘带去古兜镇后，他就处处关照他，可说是他的师傅，他的靠山。有这么对自己的师傅，对自己靠山的人吗？
小刘已经意识到了李向东的极度不满，只是碍着市长没有发作。
市长便询问似地看着小刘。
小刘结巴了，说：“这个，这个……”
市长没等他说下去，却“哈哈”笑起来，说：“年青人胆子大一点？有什么说什么。”
他说，怎么李市助来了，你就变得吞吞吐吐了？有话都不敢说了？你应该保持我的一贯作风，不管在什么场合，不管在什么人面前，都要有敢于陈述自己观点的勇气。
他说，我看得出来，李市助并不同意你这个方案，但是，你还是自信自己这方案是可行的，所以，你希望通过我的支持，实施这个方案。这很好嘛，这就是年青人敢作敢为的特点！
他说，我的态度很鲜明，完全同意你这个方案，并且，要倾尽所能，在短期内实施这个方案。
市长对李向东说：“你必须认真抓好这项工作。”
他说，我叫你过来，当然，也想听听你的意见过看法，但是，现在我知道你是持反对意见的，那么，我想，你的意见和看法就不要说了。
他说，我叫你过来，更主要的是要你来实施这个方案，有意见和看法，可以保留。但是，你必须充分认识到，这是一项改革，是一项创新，如果成功了，他就会成为一个典型，全地级市的典型，乃至全省的典型。”
他说，你想想，到时候，我们市就名声在外了，我这个市长，当然，还有你这个市长助理脸上是何等的光彩？
李向东笑了笑，真没想到，市长是站在这么个角度看待这件事的。他更多考虑的是标新立异，出成绩出典型，为政绩加砝码，为脸上添光彩。
市长对李向东说：“你好像没多少信心？”
李向东说：“会遇到不少阻力。”
市长说：“进行一项改革和创新，遇到这样那样的阻力，这是很正常的。如果，没有阻力，不历经千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