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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丽丽笑着说道:“王校长,您怎么不让我们赵书记进去坐坐呀?”
王校长这才醒过来,赶紧激动万分的邀请赵慎三进屋了。
说起来是校长办公室,其实也就是单独一间办公室罢了,临床一套桌椅是办公桌,门口一套简易的水曲柳沙发一看都是用了二十年以上了。
看着带着高度近视镜、已经秃顶了的王校长,赵慎三却涌起一阵亲切之感,因为这样的老师才是一心一意扑在教育上的园丁啊!
“呃……赵书记,您今天怎么想起来跑到一高视察啊?”
王校长木讷的问道。
赵慎三微笑着说道:“我今天闲,就跟丽丽一起随便走走。王校长,看样子这个校园不太宽敞嘛,房间够用吗?”
王校长叹口气说道:“唉!哪里够啊!一个班挤了**十个学生,就那么大面积,连讲台上都摆成课桌了。就这样,今年升学率一高,又要多出来好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教师们都住在后院吗?那房子挤在中间那么狭小,都怎么住的啊?”
赵慎三问。
“有什么法子啊?都跟教育局打了无数次报告了,想从老城区挪出去再建一个校园,连教职工家属楼一起盖了,可是教育局一直不管,我们也只好凑合了。就我家也在后面住的,儿子结婚都没地方,没法子住到人家媳妇儿家去了,唉!**总说我替亲家养大了一个儿子。”
王校长苦笑着说道。
赵慎三又问道:“不是听说教育局准备出面建造新校区了吗?报告好像已经送到县政府了吧?如果批了的话,一切就都能改善了。”
谁知道赵慎三这句原本说了之后应该能引起王校长喜出望外的话之后,王校长的脸上却更加苦涩了,皱着眉头摇摇头,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支吾了半晌才艰难的说道:“呃……赵书记,其实……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房子紧张一点也罢了,无非是少招一些学生,也……也不是非得盖新校园的。”
这可就纳罕了!校园狭窄是不争的事实,教职工的住房环境更加是艰苦无比,可为什么王校长一开始还在哀叹新校园的手续批不下来,后来听说正在申报又宁愿不盖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呢?
赵慎三问道:“我听教育局的吴克涵同志讲,到时候建校园的资金可以让政府补贴一部分,教育局出一部分,剩下的你们一中筹措,这样的话应该没什么困难吧?为什么你看起来很有顾虑的样子呢?”
“啊?吴局可没这么跟我们说啊?工程如果教育局承办招标原本就不靠谱,他们最后又拿走三整栋……呃……不是资金的问题赵书记,是……那个……唉!反正开学后我就不担任校长了,到时候您跟新校长谈吧。我是个教师,还是教学在行,当领导不行的。”
王校长的情绪十分奇怪。
赵慎三越听越觉得蹊跷,联系到昨夜吴克涵贸然上门送钱的举动,他心里更觉得这件事必须管一管了。但看到王校长一副胆小怕事不愿意讲的模样,他也明白再追问下去就很是不合适了,就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你们有了安排,我也是随意走走随意问问,那就不掺合了。谢谢王校长了,跟您谈谈很长见识,那我们就告辞了。”
王校长看赵慎三如此轻易就不问了,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老实人又是个教书先生,就显得很抱歉,默默地把赵慎三一直送下楼又送出门,脸上一直很是难堪的样子。
赵慎三却也没有让他为难,一路上除了说一些闲聊的话,关于敏感的问题一字没提。
当三个人站在学校门外评论门口那条臭水沟的时候,王校长说道:“这条渠早年间是清水,现在变得污浊不堪,下完雨之后那恶臭的味道全学校都能闻到,真是该治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从他们身后开进了一高的校门,他们背对着校门自然没看到玻璃后面,居然是吴局长那张惊愕的脸……
赵慎三告别了王校长就回县里去了,到办公室还沉着脸,半晌才对丽丽说道:“丽丽,我估计一高新校园的问题必然有猫腻,但很显然王校长有顾虑不敢说。你原本就跟王校长熟悉是吧?回头你以私人身份去找他了解一下,看他是不是受了谁的胁迫。这是一个一心一意扑在教育上的好同志,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吃亏,我看一高的校长除了他,换了谁都未必好使。”
乔丽丽答应了,两人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丽丽接了之后就汇报道:“是刘县长,问您回来了没,她要过来商议事情。”
“告诉她我还要出去,如果是一高的事情改天再说。”
赵慎三皱着眉头说道。
乔丽丽又打过去询问了,并按赵慎三的交代推辞了刘涵宇要过来的要求,还没挂呢就看到赵慎三已经站了起来自顾自出门走了,她只好赶紧拎着书记的小包追了出来。
赵慎三出门上车吩咐道:“去张寨。”
车就一路往张寨乡开去了。
其实从离开王校长之后,赵慎三都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是否好的政策被不好的负责人实施下去,就会出现不好的结果呢?
作为一个主要的基层干部,赵慎三这些年对于政策跟现状之间的关系早就领悟的无比的透彻。在他看来,党跟国家出台每一项政策,统统都是通过缜密的可行性调查,本着为民谋福利的角度拟定的,可是为什么会执行出多种效果呢?有的是好的,有的是没有用的,甚至还有副作用很大的,其关键就在于执行者的态度问题了。
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经是好经,却被歪和尚给念歪了!
就以一高盖新校区打比方吧,老校区狭窄破旧,盖新学校是绝对好的一项举措,可是为什么王校长宁肯继续住在那间连儿子结婚都不够用的屋子里也不愿意出面盖房呢?他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意思又代表着什么呢?显而易见,一定是被某一层的歪和尚把这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情给办歪了!
赵慎三就有这点子魄力,他决不答应在他的统治下,能发生这样明目张胆的事情,所以才推脱了刘涵宇的商议准备详细了解后再决定。并因此联想到他用与奖金挂钩的法子让下面的同志去推行放弃种粮改栽银杏树,如果下面推行中有什么行为偏差的话,岂不是又把好好的事情给办坏了?所以他就带着这种不安想去视察一个乡镇,看看这件事的可行性到底有多高。
张寨乡紧邻县城,跟城关镇毗邻,一进张寨的区域,宽阔的道路两边是大块大块的农田,此刻玉米正是长的快的时候,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绿色让人不禁心神一爽。
可是车越往乡政府方向开,就开始有些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农民们居然开着拖拉机在田边停着,好多人都聚拢在地边上好像在等什么。
“丽丽,这是干吗呢?”
赵慎三摇下车窗问道。
“不知道啊!现在也不该收庄稼的,就算是施肥拔草也不至于动这么大阵势吧?要不然咱们下去问问吧?”
乔丽丽也摸不着头脑。
在赵慎三的示意下车停了,他们跳下车走近了人群问道:“老乡们,都聚在这里干嘛?是要开农贸会吗?”
一个男人没好气的说道:“干嘛,拔庄稼!”
“好好地庄稼都没熟呢拔了干嘛?”
丽丽问道。
“乡里逼着让拔了庄稼种银杏树,敢不拔吗?”
一个老人插嘴道。
听着老乡们带着浓浓怨气的回答,赵慎三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就和蔼的问道:“我听说过种银杏树的事情,那是好事呀,以后能多收入好多钱呢,你们怎么都不愿意呢?”
一个女人气忿忿的说道:“我们会算账,也知道种树比种粮强。可是你看看这玉米顶多一两个月就熟了,等收了再种树都不让,非得现在就让拔了。我们从下种到现在都投入多少钱了啊,就这样让糟蹋了?如果说真补贴三百斤麦子也罢了,偏偏说这一季不补贴到种麦之后才补贴,这不是那我们老百姓的血汗不当钱吗?真不知道那些当干部的需不需要吃饭!”
一听之下赵慎三更加火冒三丈了,阴沉着脸上了车,还没等他离开呢,就看到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车头上都扯着大红的横幅,一辆车上是《响应国策,种植银杏》另一辆车上是《大干一月,增产万元》不伦不类之极。
他看的哭笑不得,正想命令车赶紧去乡政府制止这种胡闹行为,谁知那两辆车停下后,车门打开,“乒乒乓”跳下来十几条小伙子,一个个横眉冷眼的耀武扬威,走近老百姓就叫喊道:“怎么还不开始啊?咱们乡还要在县里拿第一的,你们这么磨磨蹭蹭啥时候能拔完啊?弟兄们,咱们先帮他们一把吧!”
一声喊,这十几个人就下了田,冲着一片茂盛的玉米地就开始又是踩又是拔了,赵慎三气的脸都白了,拉开车门就冲到地边上。还没等他发作呢,只见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哭嚎着远远跑过来,冲进地里拦住这个又拉那个,哭着央求道:“求求你们了,等玉米熟了再种树苗行不行啊?我们全家就指这块地吃粮食的,你们不要断了我们的生路啊!”
一个男人嚣张的一推就把那农民推倒了说道:“你别不识好歹了,这是政府给你们送摇钱树呢你还不要?赶紧起开我们帮你干活呢。”
那农民身子一翻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求你们了求你们了!我不稀罕摇钱树,我就要我的粮食啊……”
赵慎三怒不可遏的大叫道:“都给我住手!”
那群小伙子一看赵慎三气势非凡,一时也不敢耍横了,但却还是不肯出来,有一个人说道:“您别管闲事了先生,我们乡给我们下的也有任务,今天这个村不全部拔光我们要被扣工资的啊,都不容易!”
赵慎三怒道:“为了工资你们就能去糟蹋人家粮食,那人家没粮食吃该找谁?难道去抢劫吗?你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你们是张寨乡政府的吧?都出来,我帮你们要工资去!”
那些人将信将疑的看着赵慎三,其中有一个进过县城见过一面赵书记,就低声说道:“这人看着像县委赵书记,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一群人将信将疑的都出来了,那个农民哭喊着一颗颗把踩倒的玉米都给扶了起来,可有好大一片已经被拔了无法复原了,就在那里心疼的哭。
乔丽丽看刚刚赵慎三发怒的时候就机灵的打通了张寨乡党委书记跟乡长的电话,告诉了这里的情况。乡政府离这里原本就不远,这会子已经都飞车赶来了,下了车看到这一幕都吓得胆战心惊的,站在赵慎三跟前大气都不敢喘。
赵慎三也不搭理他们俩,只是冲着百姓们喊道:“老少爷们,我们让大家放弃种粮改种银杏树,其实是好意,是为了给大家增加一点收入苦心考察的项目。当时就说了是凭自愿的,谁愿意种多少,啥时候开始种都凭大家的意愿,没有人敢逼大家的!刚刚这个情况是一个意外,这个老哥被踩坏的粮食我会让乡里赔给大家的,大家都回去吧,不会再有人逼大家拔粮食了!”
这会子老百姓也都看出了这个人是个领导了,就都纷纷涌过来七嘴八舌的控诉乡里的粗暴,还不放心的详细询问改种银杏树之后存不存在风险,在赵慎三诚恳的一一解答下,老百姓才打消了顾虑,都纷纷表示等收了玉米就执行乡里的政策。
老百姓渐渐散去之后,赵慎三依旧不搭理张寨乡的两个一把手,沉着脸上了车就回县里了。那两个倒霉蛋惴惴不安的跟着到了县里,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