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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浦江侧畔有惊涛
春节当日，明珠市官方发布了一条新闻，方和同志和明珠市人民一起过年。
这条消息的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随同这条消息刊发的，还有一篇文章，题目叫作《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开放》。
这样的题目，本身也不存在什么问题，毕竟在现下虽然有很多质疑改革开放的声音，但是在中央层面上，并没有明确地否定改革。
但是在这篇文章中，就对前一阵子出现的“姓社姓资”问题，提出了否定，表示如今最根本的问题，依然是要特别警惕经济发展速度滑坡的问题，最大的问题依然是老百姓的吃饭问题，至于“计划”或“市场”的问题则是可以暂时搁置不论的。
一句话，文章的大致意思跟“白猫黑猫”论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明珠市的这一篇文章一出现，就牵动了京城这边儿的宣传系统。
这个很明显是跟宣传部的主导思想严重相悖的，于是在宣传部的授意下，各种报刊开始发表针对性的文章来进行反驳，火力焦点依然是围绕是否应该坚持搞清楚“姓社姓资”的问题上。
一时之间，京城与明珠两地间，就起了火药味儿。
但明珠市的这一篇文章并不是终结，紧随其后的四篇评论文章陆续发表，可以看做是一个系列的，同样是针对京城方面的批驳文章，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批驳。
京城和明珠市两地争论正浓的时候，方和同志正在虹桥路向东走，看到市区面貌一片陈旧，不免感慨，“明珠市开发晚了，要努力啊！”
然后他继续向东，登上浦江东岸的时候，心里面越发沉重，“浦江东区如果像江口那样，早几年开发成经济特区就好了。”
随行人员谈起明珠市在30年代时的繁荣，说那是明珠市是“远东金融中心”，还有“货币自由兑换”等，他凝神倾听，然后说，“今后也要这样搞。”
当然，方和同志此行的目的显然并不在明珠市，身在明珠，心在京城。
方和同志对紧随其后的一名清瘦中年人说道，“洪正同志，改革开放还要讲。不要以为，一说计划经济就是社会主义，一说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不是那么回事儿，两者都是手段，市场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
然后说起他怀念的80年代，“当时提出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有许多人不同意，家庭承包还算社会主义吗？嘴里不说，心里想不通，行动上就拖，有的顶了两年，我们等待。”
这话让众人听了，就有一个感觉，似乎他现在还是在等待，等那些“想不通”的人觉悟过来。
“明珠市要有勇气，敢为天下先，不要怕失败，失败也不打紧。”方和同志对洪正同志说。
“我们愿意做尝试。”身为明珠市委书记的洪正同志点头表示道。
大年初四的晚上，老叶家一家人终于坐到了一起。
一年当中，分居天南海北的老叶家人，并没有几次聚会的机会。
老叶家的第一代，叶相乾（74岁）现任正国级领导人，中央二号首长。叶相坤（66岁），军委副首长。
叶家第二代中，叶相乾共有三子二女，叶相坤没有子女。
叶子健（50岁）：叶相乾长子，东南军区司令员，上将。妻子李美芳，在军区后勤部任职。
叶子初（43岁）：叶相乾次子，辽东军区参谋长，中将。妻子沈艳荣在军区卫生部任职。
叶子平（40岁）：叶相乾三子，宣传部副部长。妻子孟昭华（38岁）在广电总局任职。
叶子玉（40岁）：叶相乾长女，跟叶子平是双胞胎姐弟，总军医院副院长，著名心脑外科专家，丈夫罗华是财经专家，国务院智囊团核心成员。
叶子蓉（38岁）：叶相乾幼女，外贸部司长，丈夫李易晨曾任驻美大使，现任外交部副部长。
叶家第三代中，叶建欢（老大儿子）：27岁，已婚，妻子沈雪，叶建欢是羊州市有名的浪荡公子，名下有几家资产上千万的企业，还开了一个音像公司，跟娱乐圈关系深厚，京中娱乐圈也有很多关系。
叶建乐（老二女儿）：18岁，辽东大学。
叶建开（就是叶开，老三儿子）：17岁，被认为是老叶家希望所在。
罗显成（大姑儿子）：17岁，纨绔一个。
李梦凡（小姑女儿）：14岁，初三学生。
一家十八口人围坐在一起，可谓是济济一堂，将星璀璨，部长云集，当中簇拥的两位，一位正国级领导人，一位副国级领导人。
天下权势，至此虽不说三分天下，至少也拥有了十分之一的资源，更不要提老叶家的影响深远，在全国各地有很多旁系和支系，以及门人子弟。
“今年人挺齐全的，难得。”叶老爷子看了看屋里的子子孙孙们，脸色微露笑容。
的确如同叶老爷子所言，老叶家齐聚一堂的机会很少，不说他和二老爷子国事军务繁忙，就算是叶家第二代的几位，也都是诸事缠身，今年这么特殊的聚会，确实很少见。
“先吃饭吧。”二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二老爷子一生戎马，没有留下子息，对于大哥的这些子孙，视同己出，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很成功，心里面也不无得意。
十八口人，倒是也没有分开坐，服务人员将两张大桌子拼到了一起，大家坐下来并不显得拥挤，反倒是觉得很热闹。
老叶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一家人机器融洽，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吃法的时候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某些世家大族，一门子规矩，将家人关系搞得很僵。
只不过，吃完饭之后，一大家子人就开始分化了，小辈们和女眷就去了一边儿娱乐，家里面的大老爷们儿聚到了一起，开始讨论检点一年来的得失，确定来年的工作方向。
“浦江侧畔有惊涛啊！”叶老爷子看着弟弟和三个儿子、两个女婿，有些感慨地叹息道。
第59章 老叶家的接班人
大家听了叶老爷子的一句感慨，心中都有所触动。
在座的都是副部级以上的官员，对于最近几天的形势自然无比清楚，虽然民间还看不大清楚事态的发展，但是身处他们那样的位置，感受比任何人要更加深刻。
“军队不掺和这些事情，等你们吵明白了再说。”二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话。
二老爷子作为军委实际负责人，自然立场坚定，一向是党指挥枪嘛，枪本身自然不应该发出什么声音来，除非是枪声。
如今的问题，主要是集中在党内同志对于改革中出现的具体问题，存在认识分歧，党内矛盾自然要党内解决，在党内没有发出一个统一的声音之前，军队自然不能表态。
当然了，党内有资格发出最强大声音的那位大人物，如今依然在保持沉默。
叶子健和叶子初也纷纷表示，东南军区和辽东军区没有异动，也不打算在事态明朗化之前发表什么看法。
大女婿罗华表示，身为财经专家，自己的专长不在这方面。
二女婿李易晨则笑着说，外交部就是一个传声筒，不应该有自己的立场。
于是大家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身为宣传部副部长的叶子平身上。
“老三说说看嘛，你现在可是身处舆论中心，应该体会最深吧？”老大叶子健笑着说道。
“如履薄冰。”叶子平苦笑着回答道，“感觉我现在就是在地雷阵中，稍微一个不留神儿，就有可能踩中地雷，处境艰难啊！”
按照70年来所有政治运动的逻辑，理论批评一定要辅之以组织系统的清理。
宣传部作为党的宣传机构，自然要义不容辞地负起责任来，追究明珠方面的评论为何人指使。这在党的组织为一贯做法，“特殊时期”的时候叫作“揪出幕后黑手”，后来不那么叫了，温和了一些，叫作“来头”和“背景”。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事情所牵扯到的，正是去了明珠市过年的方和同志。
“宣传部的看法是什么？”叶老爷子问道。
作为二号首长，叶老爷子轻易是不便表态的，因为影响过大，他一旦表态，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导致整个中央层面上产生不安定的因素，况且一号首长江成同志至今也没有表态的意向，只是任由下面的人在论战而已。
但是，通过儿子来了解一下宣传部的动态，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部里主要领导认为，方和同志的谈话，应该通过党的组织关系逐级上呈或者下达，不应有一家下级党委机关报做主。”叶子平回答道。
“哦。”叶老爷子应了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就制度本身而言，这一指责并非没有什么根据。对于事实真相的控制盒信息发布的垄断，乃是统一国家意志所必行的环节，如果听人大家自行其是，擅自主张，难免造成嫌隙。
这里面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区别是非，而是组织的完整和严密。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确实也不好处理，毕竟方和同志虽然退休了，依然在党内和国内甚至国际上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他说什么话也是他的自由，宣传部不可能也不敢不让他说话，最多就是淡化处理或者弱化处理，即便是现在的论战，也仅仅是针对明珠市党报所发表的一系列文章而已，并不敢把矛头直指方和同志。
一代领导人的威严，岂容挑衅？
众人都在思索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叶开拎着一壶茶走了过来，挨个儿给两位老爷子和长辈们倒茶，显得很殷勤的样子。
“小开倒是很勤快，好苗子。”大伯叶子健见了就笑道。
“小欢也不错，就是太爱玩儿了。”二伯叶子初说道。
“小欢那小子，气得我胃痛。以后咱们老叶家的第三代，就看小开了。”大伯叶子健一提到自己儿子叶建欢，顿时脸色不豫，显然对于叶建欢不走仕途，一心厮混在娱乐圈儿里面的做法，相当排斥。
“各有因缘莫羡人，小欢现在也做得不错，娱乐业还是大有可为的。”叶子平比较客观地评价道，“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也要注重精神文明建设，娱乐业终究是属于精神文明建设范畴的，同样非常重要，随着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方面的要求也会更高，从长远来看，从事娱乐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小姑夫李易晨也表示道，“不错，从大的范畴来讲，新闻媒体也属于娱乐业范畴，美国等发达国家，这方面非常发达，影响力不啻于政府。”
“话虽如此，但是咱们老叶家的传统不能丢了啊。”叶子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作为军人，虽然大伯叶子健和二伯叶子初都身居高位，不是上将就是中将，但是军人就是军人，转身政界，问鼎中常委几大佬的可能性就已经被排除在外了，现在也只有老三叶子平有可能，因为他一直就是政府层面的官员。
至于说老叶家的两位女婿，虽然也都比较优秀，但是能够冲到正部级就已经不错了，至多到最后享受一个副国级待遇，想要走得更远的可能性也是几近于无。
如今在老叶家内部，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将政治资源向叶子平倾斜，尽力保举他顺利走上至高之位，怎么说也要进入中常委行列才行。
叶子平，无疑就是老叶家第二代的核心，老叶家事业的接班人。
那么自然也毫无疑义，叶开就是老叶家第三代的核心了。
只是，叶开这个第三代核心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大家的心里面实在是没谱儿得很，毕竟他现在年纪太小了，不过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而已。
当然了，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