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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又开了几家连锁店,同时兼营点字画古董,规模一天天扩大。再后来还购下街后的两家已经倒闭的区街企业的厂房,弄了个四海印刷有限公司,承印各类书报杂志,生意红火得很。听说最近四海印刷有限公司已经登记上市,购买四海股的股民踊跃得很哩。
两人说着海叔,不觉就到了紫街。但见街灯红红绿绿的,把街旁的商店、饭馆、发廊映衬得十分华丽。所不同的是这里的街面是青一色的河卵石,街上没有往来不断的车辆,因此虽然华丽却不喧闹。高志强两只手插在衣兜里,和毕云天并肩走着。街外的紫江拂过湿润的夜风,撩起高志强的短发,让他生出几分惬意。
很快来到前街一家木楼前。这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木楼,看不出它与别处的木楼有什么两样。但高志强清楚,这座木楼里的主人不是一般的紫街人,他往街上啐~口,整个紫街甚至整个临紫都会为之一抖。高志强这么想着,就见毕云天在楼前站了站,扯扯衣角,挺挺胸脯,才伸手在门上叩了三下。顿时门就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里。毕云天眼睛就亮了,轻轻喊了一声:海叔!海叔笑了,说,是云天,你回来啦?进屋进屋。毕云天抓住海叔的双手摇了摇,将高志强介绍给他。海叔握住高志强的手说,久仰久仰,怪不得下午后院公鸡总是打鸣,原来是有贵人要来。
进屋后,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客人。高志强觉得有些面熟,海叔说,你俩认识这位小何吧?高志强印象不太深,但毕云天一下子想起来了,他上次来海叔这里时他也在座。后来毕云天又在别的地方听人说起过这位姓何的是临紫的一个人物,毕云天虽然对他还不太了解,但凭他与海叔的频繁交往就说明了这一点。毕云天于是点点头说,认识认识,临紫人有几个不认识何总的?姓何的这时已经站了起来,上前握住毕云天的手说,毕市长你这是嘲笑我不是?我什么何总?我们是同龄人,你叫我的小名何卫国就是了。又回头跟高志强也握了握,说了些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说着话,各自落了座。海婶给高志强和毕云天一人沏上一杯龙井,又给海叔和何卫国的杯里续了水。高志强喝一口热茶,赞道,海叔家里的茶真是好喝啊。何卫国说,我就是贪海叔家的茶水,过不了几天就要来一趟。海叔说,你们喜欢喝,就让婶子多给你们泡几杯,喝个饱。高志强说,好茶一口为茗,两口为品,三口为饮,多喝就是灌牛,海叔不要笑我是牛嘛!海叔大笑道,到海叔家里来做回牛也没碍事。
喝了一会儿茶,何卫国就起身告辞。海叔也不强留,送他出了门。海叔回屋后,毕云天说,海叔您对这个何卫国还挺客气的嘛!海叔说,何卫国是个不错的角色,这几年房产生意不景气,他却稳操胜券,越做越大,确实要点能耐。高志强说,有些人智商高,有些人情商高,这个何卫国一定是财商很高。说得海叔和毕云天都笑了。三人就这个何卫国又聊了几句,毕云天望着海叔说道,海叔也不让我们去您的书房瞧瞧,是怕我和高书记偷您的宝贝吧?海叔说,当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书房里也没什么值得你们偷的,你们想去就去吧,里面说话还清静些。
走进海叔书房,高志强眼睛就陡增了许多光芒。那光芒是被壁上的字画映照出来的。高志强由衷地说,海叔您这儿是个宝库啊!毕云天也说,海叔最好的字画原来还不在铺子里,是在这个书房里。海叔说,你们对字画感兴趣,我一人送一幅。毕云天说,海叔有这么大方?说着,毕云天悠悠走到窗边,将那幅名日《卧雪图》的画仔细看了一会儿,问道,这幅画是最近挂出来的吧?上次我到您书房来还没有。海叔就笑了,得意地说,你说对了,为了这幅画我可没少费力气。毕云天说,您就把这《卧雪图》送给我吧。海叔说,行呀,你知道这是谁的画吗?毕云天又仔细在画上瞄了瞄,上面并无署名,只得摇了摇头,老实说不知。海叔就对高志强说,早听说高书记是个读书人,你肯定清楚。高志强说,这几年投身宦海,天天与俗事打交道,已是俗人一个,还敢在海叔面前说画么?海叔说,怎么不敢?你说就是。又移移高志强屁股后面的椅子,说,你坐你坐,坐下再说。
高志强就在书桌旁的座位上坐了,说,我对画没有研究,从前也没见过这画,但我看这有点摩诘画的古风。海叔说,何以见得?高志强说,据说摩诘画画是不问四时的,经常将桃杏芙蓉莲花同画一景,他的雪中芭蕉可是广为流传的佳话,我没事翻闲书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的典故。
海叔来兴致了,大声说,高书记你好样的,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高官就知道天天做报告发指示,想不到你还读过不少书。高志强忙说,海叔别夸我,我是才疏学浅,才到您这里来沾点文气。海叔说,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只知道当官而不愿读书的家伙,你头上的官帽谁给的?比你更大的官给的,那么他既然可以给你,他不高兴了也就可以收回去,你想你不养成读书的爱好,一旦你的官做不成了,你不会读书你干什么去?平时只听说学而优则仕,书读好了,才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事,还没听说读书是为了当官不成好有事可做。高志强这么思忖着的时候,海叔又说道,这幅《卧雪图》当然不可能是摩诘本人的画,他的《卧雪图》早已遗失,这是晚清一位国画大家惜摩诘画失传,特仿其画意作的,所以他连名都没署上,偏偏又碰上了我这个偏爱摩诘的诗又喜欢这位大家的画的家伙,我就软磨硬泡从一位收藏家朋友那里买下来,挂在书房里,一天看上两眼,同行中人见了这幅画,无不称善,欲出大价买走,我都不肯出手。
三人由茶而画,再由画而诗,讨论了半天也没能打住。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高志强和毕云天便站起身来,准备告辞。海叔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说,好吧,你们回吧,我也倦了,不留你们了。又对高志强说,高书记不嫌简陋,以后还请常来。高志强说,一定一定。说着,迈出门坎,只见寂静的紫街比来时宽阔了许多。
第九章
这天早上高志强早早上了盼紫亭,又在亭上碰到了丛林。高志强想起那天早晨在这里碰过她一面后,这几天都没见她,问她去了哪里。丛林说,我和谭主任出了一趟差。高志强说,哪里出差?丛林说,黎西市。高志强说,这就巧了,前几天我也去了趟黎西。丛林说,不知道高书记也去了,不然也去看看您,他乡遇故人嘛。高志强说,他乡遇故人与在盼紫亭遇故人有什么区别?丛林笑道,有区别又没有区别。说笑了几句,丛林说,黎西市妇联最近搞了个送知识下乡活动,得到省妇联的充分肯定,号召各地市妇联向他们学习,把这项活动搞起来。黎西就在临紫边上,所以我和谭主任就过去看了看,受的启发还真不小,我们也准备学学人家,打算明天下午把县区妇联主任都召集起来开个小会,大家出出主意,高书记您肯赏脸参加我们的会议吗?高志强说,在什么地方?丛林说,紫江宾馆。
第二天下午,高志强出了市委大楼,正要赶往紫江宾馆参加妇联的会议,有人突然从路旁的树荫里蹿出来,颤颤着喊了声高书记。高志强没有防备,吓了一跳。睁眼一瞧,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瘦高个,高志强并不认识他,却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中年人说,高书记我曾给你打过电话。高志强一下子想起来了,肯定就是那天晚上给他打电话报告郭家冲石膏矿塌方的那个人了。高志强有些意外,急忙打开车门,把中年人请到了车上。又对司机小罗说,小罗下午你就回家去休息吧,我陪这位客人去办点事。小罗下车后,高志强一踩油门,将车开出了市委大院。一直开到郊外一条隐蔽的乡道上,高志强才停了车,回头给中年人递过一根烟,说,你也是郭家冲的?中年人说,是的,我叫郭三,就是郭家冲石膏矿上的工人。高志强说,你是想跟我说矿上的事吗?郭三点点头说,那天下午刚好我轮休没事,就到离南矿井不远的山塘边钓鱼,天快黑的时候,我正准备收竿回家,猛听矿区方向一声闷响,我意识到一定是矿井出了事,因为前一段下大雨,雨水渗进了矿井,井壁一块块往下掉矿渣,我就预感会出事,报告了矿主,可矿主没当回事,继续让工人下井。
说到这里,郭三吸了一口烟,瞧瞧高志强的脸,继续道,当时我就扔下钓竿,要过去看看,可还没接近矿区,就见公安局的人正在驱赶矿上的工人,我就躲进了树林里。天黑后,就见文书记雷市长欧阳智还有紫东区孙麻子他们都赶来了。文书记我在电视里见过,雷远鸣欧阳智和孙麻子他们常上矿区,所以认得,据说他们都在矿山上入了股的。高志强有些吃惊,说,还有这样的事?郭三说,我没必要骗你!当时我一见雷远鸣几个都在场,知道这事肯定会不了了之的,所以我从一个无人知道的小山洞逃回家里后,就立即给你打了一个电话。高志强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郭三说,至少据我所知,你没有在矿上人股。高志强摇摇头说,我尽管去了矿区也插不上手。郭三说,但高书记你不能不管呀!高志强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郭三将窗户开了一点缝,扔掉手上的烟屁股,伸手又朝高志强要了一根烟点上,才说,按规定矿井至少要挖到七十米深,可郭家冲的石膏矿最深也就四十来米,矿主少往下挖三十多米,成本就会低许多,利润便会成倍增长。石膏矿不比别的矿藏,只要挖到矿体,上下左右全是矿物,每一锄下去都是票子。更可怕的是矿主为了让工人多采矿,连矿柱都不让留,那矿井简直就是一个空旷的大会堂。石膏矿结构较紧,一般情况下矿井不会下塌,但一遇水,矿层一点点泡发,一塌就是整座矿井。这次说来还是个小事故,再不采取措施会出大事故的。说实话郭家冲人最担心的是怕这次事故过后他们又会继续开采,一旦把矿井挖到居民住房下面,矿井一垮,那郭家冲的百姓就惨了。说着,郭三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高志强说,这是我们郭家冲的两百户居民联名打的一个报告,请求上级立即关停郭家冲石膏矿。
高志强接过报告看了看,说,郭家冲不是有一个郭宝田么,平时芝麻大点的事他都要上访,这次他躲到哪里去了?郭三说,被他们监控起来了,他们怕事情泄露出去,暗中加强了对矿区周围郭家冲居民的监视,包括我们的电话都进入了他们的监控范围,电话打到哪里,通话内容是什么都有电脑记录在案。特别是像郭宝田这一类危险人物,还在他家周围布了暗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公安的注视之下。郭宝田曾对我说,好几次他给外面的亲戚朋友打电话,刚提到矿井两字,电话里就嗡嗡嗡叫起来,让他什么也说不了,只得把电话挂掉。高志强说,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他们还监得那么严?郭三说,稍微松了些,要不我也就出不来了。高志强想了想,把报告还给郭三说,光这个报告我看还不行,回去以后你们再写个材料,将矿山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记下来,到时怎么办,我再想办法。停了停,高志强又说,不过你们要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