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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反而如鱼得水,把那碎了一半的酒瓶抡得更起劲。
“来啊!来啊!”
一会儿画圆,一会朝前冲直线,不是往脸,就是往胸口扎。
“小心!”有人提醒大家。
“怕什么啊?你们不是有警棍吗?”
警棍与棍棒的区别在于前面那一小截可以发电,只要击中,再有武功也会发软倒地,然而,武功好的人,却能避开可以发电那一小截,就像你使棍棒或其他凶利器,他能避开锋芒击到对方的手腕。
几个回合,大师兄手里抡着酒瓶,偶尔飞起一脚,下下击中警察的手腕或手肘,惨叫声也此起彼落,一个警察被踢脱了臼,痛得蹲在地上起不来。大师兄要逃很容易,他却逃,越打越性起,誓要把四个合围他的警察都打倒。
——来啊!丢那妈!敢动老子,今天要你们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警察算个鸟!老子要动你们分分钟!
——伏击我大师兄?也不看看你们几斤几两!
带队埋伏大师兄的是一位副所长,见他占了上风,掏出枪朝天放了一枪,“叭”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得荡起一阵阵回音,惊得山林里的鸟扑扑飞起来。
大师兄当场就木了。
副所长枪口指着他,说:“把酒瓶扔了,把手举起来。”
大师兄乖乖地扔了酒瓶,把手举起来。
“蹲下!”
大师兄又蹲下。
副所长对一位警察说:“把他铐起来。”
那位警察警惕性很高,担心他还会反抗,先用警棍点了他一下,就听他一声惨叫,软成一团。
“反抗啊!再反抗啊!”
大师兄哭丧着脸问:“我犯什么事了?我吃宵夜也有罪啊?我喝酒也有罪啊?”
副所长说:“你什么罪也没有,就是看你不顺眼!”
回到派出所,看到白天跟自己去收黑钱的喽罗都齐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三小姐报的案,平时对她太客气了,丢那妈!出去后,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把她奸了!”有人提议。
有人马上举手:“我第一个报名。”
大师兄踢了那喽罗一脚,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要奸也是我第一个上。”
被踏的家伙喊冤枉,“我只是第一个报名,我没说第一个上。第一个当然是你大师兄。”
“这还像句人话!”
铁门“咣当”响了一下,警察在外面说:“不准说话!”
大师兄示意喽罗们靠拢,大家便把他围在中间,他悄声说:“谁也不许把今天收黑钱的事说出来。我要知道谁说了,决饶不了他。”
有人说:“大师兄放心,我们不会当叛徒!”
有人说:“打死我也不开口!”
铁门又响了一下,“你们说什么?”
“我们没说什么!”
铁门开了,周镇出现在门口,指着他们说:“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有好不学好,尽干坏事!一个个拉你们去枪毙,都不用审!”
大师兄举手说:“我要见张书记。”
“张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你不说,我还要你说呢!就这家伙了,第一个审讯。”
大师兄被带了出去,急走几步,靠近周镇说:“周镇长,我要说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对张书记非常不好。”
“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是不是说张书记走私?有吗?把证据拿出来!”
“好多人都看见的。”
周镇敲了一下他的脑壳,说:“先说清楚你自己的事!”
第二天,七八个徒弟徒孙没来早练,大师兄也没露面,老大便派人去他家里叫人,这才知道夜里发生的事,到派出所打听,没来早练的人都关进去了。
711 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老大问他们犯什么事了?所长说,到开发区收保护费。老大心跳了一下,想这行动也太快了吧?昨天才收了鸡碎那么点,马上就被抓起来了。
“他们都招了。”
那些家伙说是不当叛徒,隔离审讯,除了大师兄,都各个击破了。
老大说:“你们是B供。”
所长说:“你那些人,谁可以B供?”
老大忙打电话给张建中,张建中装不知道。
“有这事吗?不会吧!”
“我现在就在派出所。”
“我知道,我的大哥大有显示。”
“你通知他们放人。”
张建中很讨厌他用这种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说:“我要了解一下,如果,是投资商告到县里,公安局下令抓的人,我就爱莫能助了。”
“所长说了,是周镇长下令他们抓的人。”
张建中说:“你应该跟周镇长沟通沟通。”
下午,才找到周镇,因为昨天突击审讯,忙了一夜,天蒙蒙亮才回家睡觉。老大问,这点面子都不给?周镇说:“我给你面子,谁给那些投资商面子?谁给政府面子。”
老大说:“你也知道,我组织那些人是张书记同意的。”
周镇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是张书记叫你们去收保护费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镇看了一眼半敞开的办公室门,走过去关紧,说:“张书记都是怎么安排的?收了钱,你们给他多少?”他拿起笔像是等着要记录,突然想起什么,说,“你等一等,我叫个人来记录,也好多个旁证。”
见老大还是一脸迷惑,周镇又说:“你也知道,我们边陲镇怎么可以让外人指三道四。我早就想弄个理由做掉他了,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就这指使你们收保护费,分黑钱,就够分量要他滚蛋了。”
老大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平时看周镇跟张建中像是同穿一条裤,现在怎么成了敌对方?周镇把平时一位贴身的党政办副主任叫进办公室。
“你大胆说,只要能把张书记赶出边陲镇,我记你一功!”
“这个,这个倒没有。”
“没有什么?”
“张书记没叫我们收保护费。”
老大可不敢乱说,说他走私,倒有人证,诬告他收保护费,却一点证据也没有,再说了,你凭什么帮周镇?就算能把张建中做掉,他又能给你什么好处?有时候,正是张建中这外地人才有可能允许你这帮人生存,换了周镇,就未必那么宽容了。
老实说,老大再不可一世,也不敢跟政府作对。
“你不要有顾虑嘛!”周镇反倒怂恿他,“如果,没人指使,这事可能就要你来扛了,你的人干出这种事,你这做老大的脱得开干系吗?”
老大想了好久,还是摇头说:“我不能乱说。”
“你怕他报复?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不是怕他报复,我老大在边陲镇,谁都不怕!”任何时候,老大都不想失威,“我是讲情讲义的人,没有的事,怎么可以诬陷张书记。”
“好,好。你跟张书记有情有义就别来找我谈这事!”周镇有点恼羞成怒了,“你那些人等着判刑吧!”
老大忙又去找张建中,告诉他,要小心周镇,别看他平时跟你一对对进进出出,其实跟你并不是一条心。他说,周镇把他那些人抓进派出所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你张书记,想B供他们诬陷你张书记指使他们收保护费。
“有这事?”
“千真万确。”
“其实,我也有点警觉了,这书记和镇长总是有分歧的,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那么听我的话?原来跟我玩阴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我怎么玩死他。”张建中也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叫来党政办主任做记录,要他详详细细把事情经过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老大的心“咚”地一跳,想自己不能诬告张建中,貌似也不能说周镇的坏话,虽然,他的确有作掉张建中的心,也说了一些话,但他翻不认呢?他反说你诬陷呢?自己太傻了,怎么就不会像他们那样找个人做记录什么的,多个旁证呢?
平时,都把大师兄带在身边,这家伙却进去了。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也没什么证据。”
“你不能这样啊!不能有话只说一半啊!”张建中鼓励他,“平时,我对你怎么样?你搞那个协会,我给你找地方,还想办法从镇政府给你们经费。文化站的人都有意见了,说你们这些民间性质我反而重视,他们体制内的却不重视。”
老大牙痛似地咧着嘴,周镇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啊!
一个下午,被张建中和周镇弄得晕头转向,离开镇政府才发现自己那帮徒弟徒孙还在里面呢!再折回来跟张建中商量放人的事。张建中一味地摇头,说:“我也帮不了你,周镇那么虎视眈眈,我要有个什么行差搭错,还不送到他枪口上了?解铃还要系铃人啊!”张建中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你那些人也承认了。”
“他们都是被B供的。”
张建中又感兴趣了,说:“只要你能拿到证据,证明派出所的人受了周镇指使,B供你的人,同样也能上他的罪!”
老大哪能找到这样的证据!
“我那大徒弟没有承认,他总可以放吧!”
张建中心儿一跳,问:“你确定?”
“上午,我在派出所看过他们的供词。”
“好吧!我给你想想办法。”
晚上,张建中和周镇一碰头,如此这般描述了当时的情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放了大师兄,但也算完胜了,至少老大没敢拿走私要挟张建中。
周镇说:“他们也该安静好一会了。”
张建中说:“不彻底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还是不能省心。”
“你说,我应该干些什么?”
“说到底还是要我亲自出马,不能总让他牵着鼻子走。”
于是,两人分析,如果,老大把张建中走私的事爆出去会有多大影响?永强说,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试验区,弄一些咸水货回来出售,把走私相对合理化。
“这个办法可以试试。”周镇说,“至少可以混淆时间,把以前的事与现在的事混为一谈。他想搞你,我们也有个说法。”
本来,没有抓现场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张建中不想闹起来,怎么说对自己也不利。老大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把大师兄领出派出所,老大把他臭骂了一顿。大师兄很不服气,说,我已经告诫他们了,叫他们死都别认,那想到一个个都是软骨头,警察几句话就把他们吓得叛变了。
“其实,这也是好事,至少看见那些家伙靠不住成不了大事。”
老大说:“好你个屁,七八个人栽在你手里,你还好意思说好?早叫你别那么兴师动众,你生怕别人不知道,生怕自己的威风耍不起来。你这是找死!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别想我还会保你出来。”
想想自己受的气,心里就堵。老大什么时候给过人陪笑脸?什么时候在人前大气都不敢出?当官的,一个个都是笑面虎,软中带硬,跟耍太极差不多。不过,村长耍的太极你还可以用硬桥硬马破,对付当官的笑脸,你却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都是那个三小姐告的状!”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凡是你们收钱的酒店度假村都告了你们。”
“妈的,我带人一个个把他们都收拾了。”
“除了打打杀杀,你还懂什么?”
712 短命十年也值
这是在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喝着酒,老大筷子一拍,说:“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们现在不是走街窜巷的小混混,我们是干大事的,不能得罪政府,也不能得罪那些投资商。你叫人家要保护费,应该像个保护的样子,比强盗还凶神恶煞,人家还要你保护?人家还不想法子铲除你。要笑,要说好话,要懂礼貌。”老大头一低,轻声细语地说:“谢谢老板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