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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林霏反驳说,“丁艳红是商人,商人就是见利忘义,虽说是干妈,毕竟不是亲妈。我看出来的,她原本就是利用我来拉拢你,实现她的目的。如果我们拿钱到她那儿去转圈子,她就会拿这事要挟你实现他更大的目的,你的鼻子被她牵住了,你失去了自由,你这市委书记就是给她当的了。”
蒋清泉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他真还没想到这一层。
看来林霏已不是单纯的女人了,她已走入了他生活中,要对他施以影响,要他做一个好官。
蒋清泉紧紧抱着林霏,他非常感激她,爱她。
“清泉!”林霏在他胸前轻轻地叫道:“我们是不需要那么多财富的。你有一份职务,国家给了你待遇,足够我们生活了。再说我还可以去打工,凭我们自己的能力,也会过得很幸福的。”
“是的,我们会过得很幸福。”蒋清泉赞同说,“可那很辛苦呵!”
“有啥关系!天下老百姓都是这样过的。”林霏说。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蒋清泉反问道。
“现在有一次立功的机会。”林霏说。
“立功?”蒋清泉不知所云,“我还需要立功吗?哈哈、哈哈……”蒋清泉被林霏的幼稚所逗笑了。
“你不许笑我!”林霏用手蒙住蒋清泉的嘴。“我说的是正经话。”
“好,乖乖你说,我不笑——啊——坚决不笑!”
“你听我说完,不许打岔!”
“啊——听你说完,不打岔。”
“我刚才不是说到我朋友何小曼吗?他老公巫盛行,以前是我们老家那个县北海投资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经理。这个公司是由我们原来的星光丝厂出资六千万,县农经局向社会集资四千万,县政府动用住房公积金二千万组建的。几年时间,一个公司全部亏空了,巫盛行卷了三千万款子来到小舢县投资公路建设,通过不正当手段低价购得棉纺厂,燃气公司、水务公司、开发房地产,建立起了规模庞大的新华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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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说这些干啥呢?”蒋清泉看着林霏,不知道她有什么心思。
“你还不明白啊?”
“不明白!”
“这是一桩贪污国家财产的大案啊!你是市委书记,你应该叫检察院去查呀,将巫盛行纯之以法,追回国家损失的财产!”
“我的乖乖,啊——你是不是发烧了?”蒋清泉伸手摸林霏的额头。
“你才发烧了!”林霏打开蒋清泉的手。“我是认真给你说这事,不是开玩笑!”
“你说这事复杂啦!”蒋清泉严肃起来,认真探讨起来。“从情理上,从法理上都应该查处他。啊——然而事实上就不能查处他。他这是有中国特色的资本原始积累,现在有个新名词管它叫‘资本原罪’,就是利用中国改革开放制度不健全、法制不完善,采取不正当手段获取财富,完成了资本积累,这是不能追究也无法追究的。”
“这么说国家财产就白白损失啦?我们星光丝厂工人的汗水就白流啦?你知道星光丝厂破产时,工人背景离乡、妻儿哀嚎、老人跳楼,年轻女工沦为坐台小姐卖淫求生,那情景是多悲惨?”林霏想起了星光丝厂的老厂长,想起了丁虾子、想起了苗书玉,眼圈红了,眼眶里噙着泪水。
“那是改革开放必须付出的代价。”蒋清泉轻松地说道,“你只看到问题的一面,啊——还应该看到问题的另一面。虽然工厂破产了,工人却得到了解放,不会被计划经济的大锅饭把自己束缚在厂里,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才能,肯定有相当部分工人走出了那个山沟,现在发了财,过得比原来好。啊——就是说,一部分人承担了改革的成本,一部分人也得到了改革的实惠。”
“清泉!”林霏抱着蒋清泉的脖子,柔情地说,“我不懂政治,我说不过你,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想法是你现在把巫盛行这个案子查了,会挖出一窝贪官来,包括你们省委那个田老头都能挖出来,这样你就为人民立了功,你就是反腐英雄,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把你收受的钱财用救助、扶贫等方式,不露声色的捐献出去,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过平安日子了,你堂堂正正做一个好官,我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做你的女人,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大的心理压力。”
“啊——如果这样,我们是自掘坟墓!”蒋清泉拍着林霏的背说。
“怎么会?”林霏抬起头来看着蒋清泉沉思的脸。
“是的!一窝儿贪官挖出来了,我也被挖出来了,你看看我们的记录本,我们结婚,过年过节,他们送的礼金是多少?”
林霏想想没话可说了。
“好了——啊——乖乖,睡觉吧,没发生的事就不要去想它。我们没必要抓起灰往自己脸上抹!”
蒋清泉抱起林霏上楼去了。
33。举报(一)
对蒋清泉林霏一点也不放心,总担忧他出事。
闲着没事,林霏就把从小曼那里带回来的那些警示片拿出来一部部观看、分析研究、想从中找出帮助蒋清泉规避风险的途径。然而林霏越看越胆颤心惊,越看越恐惧,越看越觉得蒋清泉罪孽深重,比起警示片中那些腐败分子来,蒋清泉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拯救他。她感觉蒋清泉随时都会被抓捕、被杀头的危险,自己也会坐牢。
林霏的精神崩溃了。一天到晚,睁开眼睛就疑神疑鬼,闭上眼睛就做噩梦。
她外出,总疑心有人跟踪她。看到警车,听到警报,就疑心警察去抄家了,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跑;回到家里,见没事,咚咚跳着的心儿才停了下来。在家里,她关紧门窗、拉上窗帘,防范别人监视她、窥探她。蒋清泉不在身边,隔几个小时她就要打一次电话,她怕他在外面出事,要听到他的声音才放心。晚上一闭眼睛,就一个接一个地做噩梦:平时那些来与她套近乎,给老公升迁、给自己谋私利通关系的女人,一个个都露出了狰狞面目,指着骂她是“贪官老婆”、“腐败分子老婆”。她们用石块掷她,用棍棒追着打她,要抓她去游街。她在梦中替蒋清泉辩解,她说“蒋清泉收了你们的钱,也给你们办了事,要官的给了官,要工程的给了工程,要土地的给了土地,要工厂的给了工厂,你们还要怎样?你们不能忘恩负义,不能恩将仇报,不能落井下石!”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然而她的喊叫却是那么无力,完全被他们的狞笑、狂笑所淹没。过去同厂的工人丁虾子、许大侠、王烟囱骂她,就连自己的好朋友碧儿、苗苗也骂她。她哀求他们。她说她要帮助他们摆脱贫困,给他们找工作、买房子,供他们的子女读书,她却遭到了唾弃:“呸!谁要你帮助?你那些臭钱本来就是我们的血汗,是巧取豪夺来的民脂民膏!”他们的唾液成了海洋,她在唾液的海洋里挣扎。她梦到她在荒郊野外,一群群僵尸、冤魂、野鬼从一个个矿山洞里跳出来追她、撕咬她,要她还他们一个公道,要讨回他们的血汗钱,要她偿还他们的生命。她吓得逃无处逃,躲无处躲。她梦到她的家被抄了,巨额财产被抄了,蒋清泉被抓了,被杀了,她抱着蒋清泉血淋淋的头痛哭。她常常惊叫着,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伏在蒋清泉怀里啼哭,给她讲梦中情景,蒋清泉的精神也被她搞得紧张了。他安慰她,开导她,但是没有一点用,白天照样神经兮兮,晚上依然噩梦不断。
想到王宝森、成克杰、慕新绥的下场,她想减轻蒋清泉的罪过。她想太招摇会引来别人的怀疑,她就深居简出,把名牌时装、名贵首饰收拾起来,穿上很普通的的服装。她不再开着车去购物兜风,她把凯迪拉克小跑车锁在库房里,用一些破旧杂物遮盖起来,她以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就能消除人们对她的怀疑。
对于林霏的反常行为,蒋清泉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严重后果,他刮着她的鼻子取笑说:
“我的乖乖!你是怎么啦?啊?普通百姓的穿着都改变了,一个市委书记的老婆,一个富豪的女儿,还不能穿好一点?”
“我怕太招摇,给你招祸。”
“哈哈!你装个叫花儿才要引起别人怀疑。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霏却很认真地说:“我就是要告诉别人,我们很穷。”她还猫在蒋清泉怀里说,“我们不要住这风景区别墅了,到市区去租房住。”
“为什么?”
“你一个市委书记哪来钱买别墅?别人不怀疑?”
“这房子是你干妈借我的手送给你的,谁不知道你是富翁的女儿?”
“还是不好,一个市委书记与私企老板关系太过密切,别人会认为是不正常的。”
“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蒋清泉调侃地摸摸林霏的额头。
“你才发烧!”林霏打开蒋清泉的手说。
“你不能老是别人别人的。”蒋清泉很生气地说,“市委书记又怎么了?啊——市委书记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市委书记就不能讨富翁的女儿做老婆?啊——既然讨了富翁的女儿做老婆,我与她关系密切很正常嘛!”
“可你对她购买华冠食品公司、接受西城区旧城改造工程提供的种种帮助、给予的各种优厚政策,别人能办到吗?这正常吗?一点都不正常!”
蒋清泉理屈词穷,吃惊地看着林霏。“你病了,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他冷冷地推开林霏,起身下楼去了。
林霏的反常行为,使蒋清泉明显感到她有精神和心理障碍。但令蒋清泉忧虑的是却不能让她去看心理门诊,她的病因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问题将很严重。他只好耐心地给她解释、开导、安慰,他认为林霏带回来的那些警示牒片是她心理发病的罪魁祸首,就把它带出去扔了,不让她再看这类似的东西。他还把他过去被评为优秀县长,优秀县委书记的荣誉证书拿给林霏看,把一些他历年剪辑的吹捧他的报刊文章给林霏看,他想以此开导林霏,给林霏壮胆,让林霏相信他是不会出事的。
然而林霏心理和精神上的压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重了。她认为蒋清泉太顽固,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的危险,一个好好的立功赎罪机会,不知道利用,她非常难过。她不能看着他这样在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她要拯救他,帮助他。在蒋清泉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将巫盛行如何侵吞国有资产、搞垮星光丝厂,以及他如何利用不正当手段,拉拢腐蚀小舢县党政领导干部,承包工程、收购工厂的犯罪事实,写成检举信向中纪委寄了去。她希望中纪委来查处巫盛行的犯罪事实,可以促使蒋清泉积极配合,这样不仅可以把田万春这个最大的贪官挖出来,还可以把桑州县金大元、袁无常以及小舢县一干党政贪官挖出来,而且还给星光丝厂工友们雪恨。虽然这样有可能会连累到蒋清泉,她想这案件是她主动检举的,是蒋清泉主张查办的,如果牵涉到了他,他可以主动交待,向组织检讨,他不仅会得到组织的谅解,而且还会因此受到教育,受到警戒,今后做官就会老实,就会成为一个好官。然后再把那些巨额不义之财不露声色、悄悄地捐出去,去掉心头之患,她和蒋清泉就可以过一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