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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林霏瞪圆眼睛问道。
“我来救你!”肖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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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连累你的。”
“我不怕,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林霏伏在肖海子胸前哭了。她说:
“海子,你不该管我,到了下一站,你就下车回部队去吧!”
“霏霏,你不要傻了,到了下一站你就会被抓或被枪杀的。”肖海子抱着林霏拍着她的背说。
“你离我远一点,让她们抓,让他们枪杀我吧,我不要连累你。”林霏挣脱肖海子的怀抱,要开门出去。
“霏霏,你冷静点,不要任性,我一定有办法救你。”肖海子用严肃、带命令的口气说道。
林霏安静下来,她静静地看着肖海子,她相信肖海子,肖海子一定有办法救她,她浑身有了力量,她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我们从这儿跳下去。”肖海子也静静地看着林霏。
“行吗?”
“行!一定行!我就是从前边一个厕所的窗口爬上火车的。”肖海子说着就脱下自己的上衣扭成条状,环系在林霏两腋下。他一边系一边说,“我们只能从这儿逃,现在火车正行驶在穷乡僻野里,武警官兵、公安警察,丁艳红的黑道杀手暂时还找不到这儿来。”一切准备停当,肖海子向上提起了车窗,一阵猛烈的凉风带着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袭了进来,厕所的狭小空间里响起震耳的轰鸣声。肖海子把玻窗提到最高处固定好,转身把林霏拉在身边,嘱咐她,“我从这里把你放下去,在你脚触地的时候我才松手。千万记住在脚触地的瞬间,你会站不稳的,要顺势侧到向路基下面翻滚。” 林霏靠在他胸前,浑身瑟瑟抖着。“别怕别怕。”他安慰着林霏将她向上抱起,先将她两脚送出窗外,让她伏在窗口,两手抓住窗沿,配合着肖海子往下滑。肖海子腾出右手抓着她背上的衣环,将林霏往下放。为了能使林霏的脚能触到地面,肖海子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在林霏脚触地的一瞬间,他松了手。他看到林霏软软地滚到路基下面的草丛里,他才躬身回到车厢内,把林霏的吉他套在旅行包上,躬身拿出窗外放到路基上。然后他背对着窗口,左手抓住厢壁的衣物钩,右手抓住窗沿,提身屈腿,然后两腿向后一伸,身子就跃出窗外,左手与右手一起抓住窗沿,两手一松就跳了下去。他在路基上滚了一转就站了起来。
火车挟着风轰隆隆地一会儿就消失在山野中。
林霏已经站了起来,她上了路基,拾起旅行包和吉他。肖海子迎着林霏跑了过去,一种暂时脱离危险的喜悦涌上心头,两人非常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林霏已把危险忘在了九霄云外,她狂热地吻着属于她的男人,属于她的英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2.幸福的逃亡
两人离开了铁路,上了山,沿着岭脊的树林行走,尽量避开铁路、公路附近的村落和小镇。他们要到那天边堆着很多云彩的地方去。
“那有很多云彩的地方是大海。”肖海子说。他的左肩上挎着旅行包和吉他,右手从背后挽着林霏的腰。
“为什么要向大海走去啊?”林霏问道,她靠在肖海子的臂弯里,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这样她走路就省力多了。
“遇海而生,小时候有个‘八字’先生就给我算定了的。到了海边我们就有了生路。”肖海子说。
“啊!那真好!”林霏高兴地说。“到了海边,我们可以去一个无人的岛子上,我在岛子上开一片地,种上包谷和稻子。你回部队去为国家出力,回来休假,我用自己种的香喷喷地米饭迎接你。”
“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样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暴露了。”肖海子说,“我们还可以躲得远一点,永远都不让人知道。”
“还有哪儿能没人知道啊?”林霏迷茫地看着前方天边堆集的云彩说。
“有,多尔尼加斯!”肖海子说。
“逃到国外去?去做海盗?”林霏脸上掠过一丝忧郁的神情。
“不一定要做海盗嘛,比如养鳄鱼、开荒种粮、出海打鱼,”肖海子说。
“你是军人,你会背上叛逃的罪名,那多不光彩!”
“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幸福,就顾不得了。”
林霏的脚步慢了下来,她靠紧肖海子,一丝愧疚不安的阴云掠过她的心头。
“累哪?”肖海子低头看着林霏。
“不累!和你在一起,走多远也不会累!”林霏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你不要想得太多。”肖海子说,他似乎察觉了林霏心头的不安。“为了救你,我什么都愿意舍去,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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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霏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肖海子,她握着他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使劲揑着手指,脚下步子快起来,枯枝落叶在他们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虽说是晚秋季节,但在南方炎热并没退去,两人顾不得太阳晒红脸皮、晒红脖子,马不停蹄地走着。
她们走到了中午,汗水流光了,脚板走痛了,肚子也饿了,嗓子眼儿冒烟儿了。肖海子估计离铁路已经远了,才在一个有泉水的山崖下停了下来。喝了些水,肖海子又去不远处的一片芒果林里,偷摘了几个熟透的芒果一起吃了,又开始上路了。
“现在我有劲儿了,随你走多远都不怕。”林霏说。
“离海还远着啦!我还没感觉到海风的气息呢!”肖海子说。
“只要有你在,我愿意永远永远地这样走下去。”
“好吧!我就陪着你走。恐怕别人是不会让我们这样走的,他们很快就会找着我们的。”
山越走越深,路越走越坎坷崎岖,村落越走越稀少。
“现在我们安全了。”肖海子说,“至少有三天时间他们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今天我们能走到海边吗?”
“恐怕还远着呢!”
“今晚我们住哪儿呢?”
“天晚了看情况。”
“在树林里可以过夜吗?”
“现在天气不凉,完全可以。”
“我们去找一个小镇,在那儿住几天,他们不会知道的。”
“小镇上有派出所,晚上他们来查房怎么办?”
太阳落山,天要黑的时候,一座山横亘在两人面前。
林霏抬头看看山犯愁了。
“我们要过山去吗?”
“最好能翻过山去,也许那边离海就不远了。”
“可是我越来越走不动了,我们到那山脚下的村子里找一户人家住一晚上吧。”林霏停下来,看着前方山脚下的几户人家。
“走吧,我们要尽量避开有人的地方。”肖海子说。他右臂用力抱着林霏,几乎要把林霏搂起来了。
于是他们又向着山上走去。山很高,一层层的向上。山上不仅有树,而且还有庄稼地,还有稻田,还有小溪,细细的溪水汨汨流淌。
在山腰里,他们路过一户独门独户的人家。
“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林霏说,“好像是一座无人的房子,院子里没有鸡鸣狗叫,很清静。”
“也许房子的主人赶场去了,或走亲戚去了,说不定天黑了就会回来。”肖海子主要考虑安全因素,还是不想停下来。
两人又向山上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天色越来越晚,在路上边有一块岩石向外凸着。下面形成一道岩腔。
肖海子抬起头来,看看岩腔,又看看已筋疲力尽的林霏。“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到天黑,如果那个院子里没有灯光,又不冒炊烟,就说明是没人住的空房子,我们就下去到房子里住一晚上。如果有人,这个岩|穴也可以遮风挡雨。”
他们爬上岩|穴,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来。林霏确实疲倦了,她倒在肖海子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肖海子把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静静地守护着她。
夕阳收起它最后一道光线,黑夜从那些树林里、山箐里、沟渠里,从那些背阴的角角落落里走出来,天就黑了。山底下那片村落里亮起星星点点的耀眼的灯光,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他们脚下那户人家,却是静悄悄地显得凄清而又孤寂。
林霏小睡了一会儿,精神恢复了很多。
“天黑了吗?”她躺在他的怀里问道。
“天黑了!”肖海子说,他勾下头吻了吻林霏潮热的脸蛋,“我们去那户人家里住吧,到现在我还没看见有人呢!”
“真的?”林霏兴奋起来,眼睛里放着光。
肖海子把她扶起来,向着那户人家走去。
他们在围墙院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院门是虚掩着的,锁扣的一半脱落了挂在门上,肖海子推开门扶着林霏进到院子里。房子是砖朩结构的二层小楼。院坝里有几棵荔枝树,不少被折断的枝叶掉在地上已经枯萎。看来那院门上的锁就是被附近的小孩到院子里来偷摘荔枝弄坏的。两人走过院坝上了阶沿。
“好好的房子为啥无人居住?”林霏说。
“可能外出打工去了。”肖海子说。
“我们就住在这阶沿上。”
“既然来了,就要住到屋子里。”
“门是锁着的。”
“锁得住君子,锁不住小人,我们就当一次小人吧!”肖海子自我嘲笑道。
“小人就小人。”林霏也跟着笑了。
肖海子看了看进屋的双扇大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他推了一下,门纹丝未动。他就从裤腰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军刀,先用小锉刀在锁屁股上来回锉动,不一会儿就露出一排小眼儿,接着他又用小钻子将几个眼儿钻了一遍,从里面跳出些小弹簧、小钢珠子。然后他用力一拉,“嗒”的一声,锁挂就从锁眼里脱落了,门就被打开了。
“主人家,对不起了,我们权住一宵,明朝就走。”
这是一户比较殷实的人家。楼上楼下各有几个房间,楼下是堂屋、灶房、杂屋,楼上是卧室。楼上楼下屋子整洁,米缸里有米,冰箱里还有火腿肠、啤酒、方便面,柜橱里油盐酱醋一应俱全。看来这家房主人外出打工并不远,或许就在半岛,隔几个月就有人回来照看。
他们美美地做了一顿饭吃;还洗了澡,洗去一天的风尘和疲劳。
临睡的时候,林霏站在房主人舒适洁净的床前却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哭哪?”肖海子把林霏抱在胸前问道。
“高兴。”林霏抬起泪眼望着肖海子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在想,我们的命为啥这么苦?就不能堂堂皇皇穿上婚纱走进婚姻的殿堂?”
“到了多尔尼加斯,我一定要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肖海子放开林霏,擦着她的眼泪说。
“不!”林霏抱住肖海子,“我不要等到多尔尼加斯,也不要什么婚礼,命中注定就认命吧。”她把肖海子按倒床上,狂热的吻起来,她要把所有的爱都献给肖海子,两颗饱经痛苦磨难的心儿终于贴在了一起。
半夜里,林霏还不能入睡,她蜷伏在肖海子胸前喁喁私语:
“我是你的妻子吗?”
“你是我的妻子,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肖海子抱着林霏说。
“你不会怨怪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吧?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