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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忙,只得慌手慌脚地脱了身上的兽皮试图去给张无忌披上,但才接触到他的身子就感到一股寒气呼地袭来,激得他连退了数步直至洞口。一阵哆嗦之后突然隐隐听到蹄声如雷,似是有数以万计的野牛之类的大家伙狂奔而来了。
周颠心下大奇,忙跨出一步去看,只见到狂雪扑面,四下里漆黑一片,目及数十丈只隐隐约约看到白山怪岩的轮廓外其余什么也看不见。正好内急了,便对着洞口的岩石尿了起来,正自感叹这鬼天寒冷至此,撒尿都成冰时,忽觉声音不对,眼前不远处的谷底山岩转弯处猛地冲出了无数头野牦牛来,轰轰隆隆巨响间,如山洪暴发般地掠过周颠身边,向下方继续冲去,良久不绝,惊得周颠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
牦牛数量极大,在峡谷中拥挤不堪地狂奔,有数头甚至从周颠的鼻子底下冲过,牛毛拂身,积雪扑面,骚臭充斥鼻腔。周颠被一股牛臀撞了一下,摔进洞来。此时眼见张无忌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大吃一惊,心道千万莫让那蛮牛冲了一头进来,否则教主性命不保。堂堂明教教主死在高手之下尚有情可原,若死于一头蠢牛之下怕是要笑死人了。
心念至此,周颠忙抄起单刀,立于洞口,圆睁双眼,须发随狂风乱舞,竟也颇为神威凛凛。其实牦牛狂奔之中都没有注意到路旁还有一个山洞和一个挺刀威立的人,几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牦牛群开始逐渐变少。周颠知道如此深夜牦牛群突然狂奔一定是有什么危险才会这样的,果然不一会儿就见那牦牛群中还飞奔着许多较小的兽影,仔细一看,吓了周颠一哆嗦,原来是狼,而且越来越多!只见数头牦牛已被狼群扑倒,兽群顿时大乱,霎那间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群狼争抢的景象。周颠闯荡江湖多年,狼见过了不少,但如此这般的却生平仅见。正自感叹间突然一头巨大的老牦牛被一头灰狼咬中了脖子,失去平衡直向洞口冲来。周颠见其来势凶猛,大喝一声疾跨一步伏地一刀正中那牛的左前腿,使牛再度失去平衡一头撞在洞口旁边的山岩之上,嘭地一声巨响,那狼也收势不住摔打在岩石上。但那狼的身体虽飞出,口却不松,甩打在山岩上只是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继续死咬。周颠看得气愤,手起刀落,狼身自颈处应声断落,鲜血霎那间染红了一大片积雪。岩上积雪纷纷坠落时那狼头才一松口,落下地来。
群狼嗅见血腥,立时便围了过来。见狼群势大,周颠担心洞中的张无忌,不敢在洞外与狼群对峙,忙抢了回来。只见这时群狼已经扑向了洞口外的受伤牦牛和那具狼尸,片刻间便已把猎物撕扯得干干净净。这时早已有狼发现了洞内的两个人,尤其嗅到了周颠手中单刀滴下的鲜血腥味儿,便有数狼朝周颠围了过去。仗着狼多势大,伏地低嗥着纷纷扑了上去。周颠大喝一声,单刀狂舞,顿时便砍死砍伤数狼,其余狼大吃一惊,蜂拥而上。洞内狭小,容不下许多的狼,周颠单刀舞将起来,群狼一时间却也近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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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正处于重分丹田,将那扩散于四肢百颌五脏六腑中的千丝万缕的九阴真气一丝丝地收回到丹田之中的关键时刻。身边虽沸腾如潮,他却毫不知晓。这一步如若成功,他的九阴真气将更进一步,如若失败,九阴真气回收不得,九阳真气冲出丹田,势必便如汪洋决堤冲向全身经脉,驱散九阴真气,冲毁经脉,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的周颠却见张无忌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还道是狼群终于打扰了张无忌练功,情急之下一路泼风刀法使出,硬是将狼群迫到了洞外。他足踏狼尸,立于洞口,狼群受他威势所迫,一齐退后了数步,一时间再也不敢逼近来。过了半柱香的时分,狼群受牦牛所惑,悄悄退去了一大部分,但仍有十余头或卧或来回奔走于周颠两丈开外,嗅嗅有声。周颠素知狼性甚是坚韧狡猾,不到最后一刻决不罢休,是以不敢稍有懈怠,仍紧握早已卷刃已极的单刀面对群狼威然而立,虽然此时狂风暴雪更利了,口眼耳鼻手指已经冻得麻木生疼,仍不入洞来。正僵持之间,忽听得身后的张无忌长嘘一口气,回头一看,他已神清气明的缓步走了出来。
周颠大喜道:“教……哟!臭嘴!无忌兄弟!你没事了!”
张无忌初时见到这许多的狼尸和鲜血,微吃了一惊,眉头微蹙,这时听周颠说话,便道:“我没有什么事……这些狼……”
周颠笑道:“几头畜牲,不打紧!你快入洞歇息,这些畜牲交于姓周的!谅它们也不能把老子如何!”
张无忌笑了笑。缓步走出洞去。狼群见他出来时就已经卧着的站了起来,奔走的站了过来,一齐呼呼哼着瞪视两人。这时见张无忌走过来了,一齐退后几步,龇牙俯首,凶相毕露。
张无忌走到狼前数步停下,道:“我不欲伤害你们,快去吧!”
他说此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凄厉呼啸的暴风雪中清清楚楚传入群狼耳中,镇得群狼纷纷动容,片刻之间群狼便有大半转身而去,剩下几头似有不舍,一步三回头之间突然分三面同时向张无忌扑了过去。周颠大骂提刀欲出,却只见张无忌身形缓慢但飘逸之极地微移,双臂张开,将那些狼似乎尽揽怀中。正是周颠见过数次的太极拳。只见张无忌手不触狼身,但四五头大狼却在张无忌的双掌之内团团飞舞了数圈后被张无忌送出了数丈之外。而且这几头狼全部四足落地,落地后虽不免脚下踉跄站立不稳屡屡坐倒,但绝非常见的横贯倒摔的那种。心道教主的武功竟然精进于斯,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如何能够相信世间竟会有人武功高到如此地步?
周颠适才只隐隐感到张无忌所使的太极拳与以前似有不同,但不同在哪里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原来张无忌适才所使的太极拳所用的内力正是《九阴真经》所载内功,此番阴柔的内力在太极拳中施展出来竟别有一番风味,劲力所到之处,无不圆润有余,便似天作之合一般,一使之下,令人不禁心生狂喜。可惜狼群已然夹尾而去,无影无踪,只留下张无忌空自留在雪地里望着双掌发呆。
张无忌此时体内只有二三成的九阴真气的功力便威力如此,实不知完全练成以后又是怎生模样,而假若做到了九阴九阳合二为一时又是怎生模样?令人思来便心痒难搔,眼看双手又忍不住心想:“难道自己当真从此退隐江湖不再与人动手过招?如此岂非令人技痒难忍?”
周颠走到张无忌身侧道:“无忌兄弟,回洞去吧,此处风雪甚大,小心冷坏了身子。”
回到洞中,周颠将洞内狼尸清除出洞,张无忌突然想到这几日来自己的《九阴真经》内力进展甚速是否便于这奇寒极阴的环境有关?心思游移之下,不觉沉沉睡去。
行出西宁州时已经是二十余日以后了。张周二人身披兽皮,须发皆长,骑着两匹马,沿着山间官道一路向东。此时虽也是崇山峻岭险谷玄冰不绝,但相比于初上青海时已是好得多了,最起码一半以上的路程是可以骑马的。那两匹马是周颠在路上藏族土司家中买的,周颠当时怀中有十几辆纹银,但管家欺他是外地汉人,便狮子大开口,要了他好几倍的价钱,他那些银两竟只够买一匹普通老马。周颠是老江湖了,又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主儿,岂能轻易易于?正好在那路上口头憋得紧了,于是索性坐下边喝奶茶边侃价,虽然他们语言大多不通,只能大打手势大掰手指,却也暇意得紧了。从日升谈到日落,边享受着主人的茶水饭食,边和主人互相臭骂。待住了一夜,次晨周老爷子又二郎腿一翘,一碗奶茶一端,那土司便亲自迎将出来,肥手一指,足有二十多名壮汉高举棍棒一涌而上。周颠哈哈大笑,只几招便摆平了这些在农奴面前曾不可一世的壮汉,坐下来讨酒讨肉准备继续说那马匹的价钱,岂知尚未开口,马儿便已有人牵了过来,土司随便收了他一锭五两的官银,送瘟神一样地送了他和张无忌出去了。这两匹马虽非百里挑一的良驹,但浑身通红,甚是健壮,跑起来得得有力,却也不俗。
这日晚间两人行至一山脚驿站,此时太阳刚刚落山,满山浓雾紧锁,漫天大雪沉沉而下,气闷之极。因为地上积雪深及大腿,马儿也不能骑了,便下马步行跋涉了数十里路,来到此处。只见此处雄山威立,山坳处零散坐落着几间破屋,屋顶个个炊烟袅袅,看得二人心下大喜。二人知道此处有蒙古驻军,不敢造次,便小心地行上前去,谁知尚未走近,就已经听到哟五喝六的划拳行令声传来,这声音在久行荒野的周颠听来直比听到世间任何最美妙的声音还动听十倍!抬头一看,那路口一间树木搭造的大房之上悬挂的一面破布幡子上模模糊糊写的不正是一个“客”字吗?
周颠不禁喜极而呼:“兄弟!那是一家客栈啊!哈哈哈哈!”当先拉着马分雪而去。这时那客栈门口拴着的一条巨大的黑狗早已狂吠起来,拼命上下蹿越,眼看随时都能挣断皮带扑了上来。这时店门呀的打开了一道口,自口内绵帘内伸出了一个五十余岁老者的头来,周颠不待他先开口,已嚷将起来:“店家吧?快快烫酒!切五斤熟牛肉!我兄弟二人要住店!”
老者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嫌打扰了他一般道:“老酒五钱,牛肉五斤合三两纹银,投宿一两一人合二两,马棚关马一匹五钱,喂草一匹二钱、填豆一斤五钱,客官请先付银子。”
周颠心下突地一跳,心道:“奶奶的,碰上黑店了!要价如此贵,老子现下哪来这许多的银两?不过待先进去再和他慢慢计较不迟。”便道:“店家老哥,外间雪下得甚大,狗又吵闹得紧,且先放我二人进去再慢慢算钱与你吧!”
老者一摇头,道:“不行,本店规矩,先交钱后入店。”
周颠不由分说便要往里挤,道:“哪有此等规矩?”
老者大急,拼命抵住,叫道:“怎么?你要硬闯?”
周颠刚想说便是硬闯时,肩上一紧,却是张无忌伸手拉住了他的肩头。张无忌道:“大哥不可动粗。”又向那老者抱拳道:“这位大叔好,我和兄长二人路途辛苦,眼见现下天色已晚,欲投贵店借住一宿,用多少银子在下兄弟二人一并算给您就是,还请大叔方便则各!”
当下又回头对周颠道:“大哥,就按这里的规矩,你便将银子先行给了店家吧!”
老者点点头道:“这位小哥说话还中听一些!”
周颠捏诺几下道:“这老儿分明乱开价,哪有如此贵的?”
老者道:“客官你且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又下了多大的雪?你道那美酒牛肉能自己飞上山来么?”
张无忌心道果然如此,便又对周颠道:“周大哥,你便如他说的,给了他银子吧。”
周颠脸上泛热,只得将怀里的银子尽数拿了出来,道:“老儿,你看,我哥儿俩眼下只有这五两多碎银子了,还要留二三两作盘缠吧,我们还有上千里路程呢!只有三两银子给你,你看能买些啥?开口便了!”
老者嘴角一咧,轻轻嗤了一鼻,还未开口,门内却响起了另一个粗哑的声音:“二两银子走不了一千里,五两也走不了,反正都走不了,不如尽数喝酒了干净!”
周颠待要还口,张无忌已